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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拦不住执拗不羁的伯典,看着他飞身上马向着南郊,急得跺脚。他一个人吃的用的都没有,上山无异于送死!略一沉吟,跨上来时骑的白马,飞速回宫去了。
彼时穆王正在宫女的服侍下准备就寝,见玉杰急巴巴地走进来,纳闷地问:“杰儿有事?”
玉杰点了点头,伏到穆王膝上不言语。
“杰儿,你怎么了?”穆王从未见过玉杰如此模样,边抚摸她的头发边关切的问。
玉杰抬起头,已是满面泪痕“杰儿有一事相求,请父王务必答应杰儿。”
穆王看着女儿近乎祈求的目光,心里一软,边为她抹泪边道:“杰儿说吧什么事,父王定会帮你。”
“求父王速派五百武士,带好装备即刻出发到南山寻人!”
穆王睁大眼睛,没想到玉杰提这种要求“要寻的人是?”
玉杰抹抹脸上的泪,将自已偷偷建女子武馆训练女兵,让伯典之妾筱青带队上山野营及筱青失踪一事简单说了一遍“伯典他一个人上山很危险,求父王答应杰儿吧!”
“杰儿,”穆王声音中有责备之意“你怎能背着父王做这么多事?还把伯典之妾也拉进去,从你所说来看,那妾定然已经死了!哎——”穆王生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踱步。
“父王——”玉杰泪光盈盈地看着穆王。期待穆王能够出手相助。
穆王断定周筱青已死。派兵实在多此一举。何况正是夜里。夜里上山。只为寻一个已死地人。命令可以发。必令兵士心生不满。但见玉杰可怜巴巴地样子。拒绝又有些于心不忍。恰在此时。有人来报。“缉戎武人叔子烈求见!”
“哦?让他进来。”穆王只道是虎贲氏不在。武人叔子烈有急事才直接求见。准了。
一身朝服地叔子烈昂步走进。向穆王行了大礼。低头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穆王皱眉。今日这是怎么了。公主来求。臣下也来求。“什么事?”
“臣一位友人在南山失踪。臣想调一百虎贲上山寻找。恳请陛下应允。”
玉杰一听来了精神,冲到子烈面前“你是筱青的朋友?”
叔子烈见是公主,恭敬地道:“正是。”
“父王——”玉杰跑去挽住穆王手臂“父王,既然有这位子烈武人自愿前往,您就答应了吧!”
看来这个周筱青人缘倒是不错,可惜!穆王沉吟了片刻“好吧!”对子烈道:“虎贲氏已经走在前头了,你去找管校尉调虎贲两百,军帐二十,以及足够地干粮饮水等物,速去南山,与虎贲氏会合,寻找周筱青。”
“是!”子烈没想到穆王答应得这么快,且多派了一百武士,感激地谢过穆王,去准备了。
“谢父王!”玉杰向穆王施礼。
“杰儿,以后不可背着父王行事,知道了吗?”
“是,父王,杰儿知错了。”
子烈准备完毕带队出了城门,催马直奔南山。忽听后面有人喊:“子烈!”
是大哥的声音!子烈勒住马,见子宣一袭出行服匆匆赶来“子烈,一同去!”
子烈点点头,让子宣飞马去追伯典,自已带队而行。大队人马在月色下浩浩荡荡向南山进发。
原来,周筱青走时和两兄弟约好第六日茶轩见,两兄弟等了一天不见筱青来,打听得筱青失踪在南山里,便决定即刻上山寻人。
寻人队伍走了以后,玉杰便在宫里数着日子,一天,两天,数到第五天的时候,已经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见到人就问“他们怎么还没回?是不是伯典出事了?”
穆王看在眼里,知道她的芳心已完全被伯典占据。之前要让伯典做附马,玉杰不愿破坏伯典和周筱青的爱情,如今伯典爱妾已故——穆王沉吟着,心里有了计较。
第八日,寻人大军终于回来了。
“陛下,我等在山上整整六日,整个大山都已寻遍,没有发现周筱青。”一名风尘仆仆地武士领队向穆王禀告。
穆王端坐在厚厚的软席上,淡淡地点了点头,结果他早已想到。“伯典和叔子烈呢,怎地都不来见我?”
“他们——他们看起来都异常悲痛,所以——”武士领队如实相告。
穆王皱眉,捋了捋长长地胡须,手轻轻一挥“知道了,下去吧!”
武士躬身告退。
穆王正要回寝宫去睡个午觉,却见玉杰低着头木然地走进来,看样子已知道寻人的结果了。
“哦,杰儿,来得正好,陪父王到后花园走走。”穆王微笑着向玉杰伸出手去。
玉杰郁郁寡欢地点点头,挽着穆王的手臂慢慢向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一派深秋的萧瑟,每有劲风吹来,枯萎的花瓣和发黄地树叶便无声飘落。
“今日风大,父王还是回寝宫吧。”玉杰道。
“这点风有什么关系,你以为父王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啊!我可是年轻人呢!”穆王逗趣地看着玉杰道。(彼时
年过花甲,但身体状态十分好。穆王后来活到一百作者注)
穆王有意逗玉杰笑,玉杰却勉强牵动了下嘴角,挤出一个很难看地笑容,惹得穆王很没趣。只得切入正题“杰儿,为何你不去看看伯典?”
玉杰摇摇头“他刚刚回来,一定很累很悲痛,我还是不去打扰为好。”
“我的杰儿真是长大了。”穆王欣慰地看了看旁边走着的玉杰“对了,有空去告诉他,可休息几日再上朝。”
玉杰沉默地点点头。
“哎,这丧妾之痛不会那么快好的,这两日杰儿不妨多去陪陪他。杰儿,伯典文才武略,玉质天成,父王很希望他能做你的夫君。”穆王停下脚步看住玉杰。
玉杰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和期待,却又一下子暗了下去。
“杰儿,别忘了你是公主。勇敢一点,必要的时候,父王会帮助你达成心愿。”
玉杰虽然行事颇有男子风范,于儿女私情上,却是不折不扣地纯情女子。穆王的鼓励象一只扬起地帆,将她这只没有方向的小船推向心海地激流。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真心地微笑了。
南宫别院。刚刚从南山回来的伯典,穿着一身被荆棘刮得破破烂烂地衣服,一头扎在床上。七天的深山之行,他只吃过三餐饭,睡过三小时。一闭上眼,就梦见筱青被野兽撕扯地恐怖画面,耳边更是常常响起筱青跌入悬崖的凄厉叫声。每每此时,他便会抹抹汗涔涔的额头,骑着马四处寻找,似乎筱青正在某处奄奄一息地等着他救助。
若不是身心俱疲,恍恍惚惚的他被武士们强行拉回来,恐怕已命丧深山了。
夫人得知儿子回来了,带了梅母匆匆赶到东厢。见伯典闭目躺在床上,发丝凌乱面容憔悴苍白,眼睛湿了,轻声唤“我的儿!”
没有回答。
走到近前,听到沉沉地酣声,知道他累极倦极,亲手为他除去外衣,盖了被子,夫人才悲凄着脸回了府去。梅母知道夫人悲怜筱青,心疼儿子,也不敢多言,只尽心地陪侍左右。
多天的痛苦和劳累使伯典一睡就是两天两夜,醒来已是第三日地申时。
“筱青——”他被筱青凄厉的叫声惊醒,睁开眼,好半天才从梦的惊恐中清醒过来,看了看熟悉的周围,才想起自已从深山里回来了。
“公子醒了?”一妾奴走来,见伯典终于醒来,气色好了许多,舒了口气。
醒了,失去筱青的痛苦却将他整个吞噬。曾经温存缠绵的寝席上,只剩下他孤单单地一个人。环顾东厢里的一切,每一处都有筱青地影子,从容温柔地对他微笑,调皮地和他嬉闹——
“公子,奴婢已备好水,请公子沐浴更衣。”妾奴从浴间里走出来,看了看伯典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道。
没有任何反应。
妾奴颌首,再抬眼来,目光中尽是同情和关切,语重心长地道:“还请公子保重身体。若青妾在,看到公子这个样子,不知多心疼呢!还有夫人,不知来看了多少回,一餐营养粥热了又热,公子就算不为自已,也为夫人想想吧!”说完微红着脸儿出去了。
对这个绝美地主人,别院里哪个妾奴不曾暗自思恋过,此刻见公子忧伤憔悴,自不免多言几句关切的话,却不知她们地公子,已泪流成行。
“我的儿,你终于醒来了。”夫人带着一妾奴从门外急步走到伯典席前,向伯典认真看了一会儿,见他一脸木然生机全无的样子,抹抹泪叹了口气:“哎,我的儿,这,是命啊!”缓了缓道:“如今筱青去了。可你已经是大男人,在外有宫职,在内是顶梁柱,是为母的主心骨。母亲老了,一切都得依靠你,你可得振作起来,为了母亲,我的儿,洗个澡,吃些东西,啊?”
夫人从身后妾奴手中的铜托盘上取下一只小碗,用勺子舀了些粥,亲手喂进儿子的嘴里。
“母亲,儿自已来。”伯典木无表情地道,接过粥来勉强吃了几口,象咽苦药一样,因为他的胃正在痛苦中,完全没有食欲,一切,为了母亲。
夫人欣慰地看着儿子,真的是成熟了,孝顺了。为了让儿子振作起来,夫人不得不将自已说得可怜巴巴,老迈柔弱,事实,也的确如此,已经没了丈夫,若再失去儿子,让她怎么活!
伯典吃过了粥,又在夫人的催促下沐了浴,更了衣,梳了头,见儿子终于“活”过来,夫人才放心地走了。
夫人一走,伯典又颓废下来,他跌坐在琴旁,颤抖着双手抚了一支悲婉的曲,哭着唱了一歌,静静地呆坐着一动不动,忽然手一挥,叫来一妾奴“拿酒!”他不要清醒,不要!
——
晚上还有一更:痛苦让伯典大醉,玉杰来看望,会发生什么?恶徒找两姐妹索要杀人的报酬——宝镜,会如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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