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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的婚事来不得庄重却是真实的热闹。
一群人挤在为他们收拾出来的北院小屋子里,暖意融融。
枣、花生、桂圆、瓜子已经铺了一床,秋雁蒙着红盖头盘腿坐在床上,罗亮一身崭新坐在一旁。
“唉,梓峮,我怎么看着新郎有点呆呆的?”方浩仁附在苏梓峮耳边。
“可能是欢喜疯了吧。”苏梓峮也决定罗亮有些不对劲,依他的想法罗亮应该不停傻笑才是。
“一定是你始乱终弃然后让这呆瓜给你收拾烂摊子!”
方浩仁的脑袋很快挨了一爆栗。
不过会不会有人也同方浩仁一样的想法?
有人塞了撑杆到罗亮手里。他呆呆的接了,然后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下挑去了红盖头。
大约有片刻的静场,连方浩仁都。呆了,然后咽了口吐沫:“梓峮,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
罗亮怔了一会,眼睛终于放了光,嘴也咧开了。
“傻小子,真是有福气,娶了这么俊的媳妇”
半是赞叹半是嫉妒的纷乱,不。知是谁推了罗亮一把,罗亮一下子趴了过去,正好把秋雁抱在怀里。
秋雁的脸更红了,目光闪闪的略过众人,在苏梓峮。脸上停了会,又绕开了。
大家闹了半天,又逼着俩人喝了合卺酒,故意磕磕。碰碰的让两个人的嘴撞到一起。
终于都出去吃酒了,秋雁坐在一团混乱的喜气中。
脸还是烫的,对镜看时,只觉从未有过的娇媚。
抬起手,一对玉镯子在腕间琮琮作响,这就是罗。亮的聘礼。
箱子上有一套文房四宝,是二少爷送来的。
她欠了欠身子,拿过来,搂在怀里,轻轻的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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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很热闹,几乎所有的人都跑到北院去了。
北院距离这边。很远,不过声音仍旧纷纷飘过来,搅合了空气中的冷气,倒有了过年的味道,可是屋里怎么却仍旧冰冷?
安雁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脸白若纸。
一阵脚步声急促略过窗子向北面赶去。
她好像听到有人说:“安姨太不一直跟着张罗了?怎么没去?”
她好像听到另一个人说:“大概怕触景生情吧”
触景生情?
他们大概说的是范良吧,当年她和范良很要好,可是当她听说老太爷准备让她给老爷当妾室时,她就果断和范良断了。范良一怒之下离开了苏苑,已经六年了。
之后,她基本不怎么想起这个人来。
范良
如果当时选择的范良今天会是什么样子?没有地位,却有着自己的小日子,可能已经有了三两个孩子了吧。她不由得抚上肚子,却立时想起了曾经的痛楚。而现在她算是个有地位的人吗?
叹息间突然觉得他和罗亮有些像。她努力的回想范良的样子,想来想去,却只是晃动着罗亮的脸。
秋雁那个死丫头!她倒是有福气了。她莫名的认为自己现在这般全是因为这个秋雁,尤其罗亮竟然拒绝了她。
秋雁安雁都有个“雁”字。她笑,罗亮之所以娶她而没有娶别的丫头还不是因为我安雁?
她没头没脑的想着,浑身突然燥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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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就在热闹中降临了。
北院一片杯盘狼藉,男人多是东倒西歪,却还拍着罗亮的肩膀,嬉笑着说着荤话。
罗亮脸上挂汗,不时用袖子抹一下。
“好了,别折腾了,还不让新郎官入洞房?”
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大家就跟着哄起来,然后就有人推着罗亮往洞房进,再大力把门关上,又捂嘴猫腰的溜到窗子那,潜了会,猛的把头伸出来,然后鬼叫:“哎呀,窗帘都拉上了!”
众人就哄笑。
不过想着也闹差不多了,人都累,哄了一会就散了。
方浩仁原计划要过去听壁角,被苏梓峮强行拉走,转身之际却看到身影怯生生的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好像往这边望。
虽然他没看清她的脸,但他知道那就是苏莫言,因为只有她的身材才会和洛丁香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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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喜烛摇动,晃得人眼花心乱。
罗亮自北推进屋就一直站着,秋雁保持姿势坐在床上,俩人谁都不说话。
似乎有些热,罗亮摘下大红花,又松了松颈下的扣子。
秋雁惊惶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呃,你歇着吧,我出去一下。”
罗亮说着逃也似的出了门。
冬夜真凉啊。他狠吸了几口气,把热气逼出体外,转头间却看到窗下蹲着个人,却没等他看清楚就溜了。
新婚之夜总是有这些听壁角的。
使劲拍拍头,却险些将自己拍晕,晃了晃身子方才站稳。
自己是出来了,可是出来干什么?和她单独相对怪怪的,可是也不能在院里站一晚上吧?而且以后还有无数个夜晚
想回去,可是手在触及门板的时候却停住了。
还是先站一会,等她睡着了再进去好了。
他紧了紧衣襟,这会觉出冷了。
跺了一会脚,终感到这么站着不是办法,索性往外走去。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马厩,手抚过那夜她抚过的地方,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炭头和赛雪冲他打响鼻问好。
他逐个的喜欢了一番,然后准备回去了。
转身时却愣住。
秋雁站在后面。
“那个女人是安姨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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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秋雁盘了头发回到西厢房。
李妈看新鲜般的盯着她,她也只是笑笑。
“这成了亲是不一样了,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李妈咂着嘴。
秋雁不说话,只是低头忙活。
这工夫穆沂南进来了。
穆沂南这段时间成了西厢房的常客,虽然大家对他态度不愠不火,他倒跑得更勤了。
“梓峮在吗?呦,秋雁在这。这成了亲到愈发好看起来了。”
他嘻嘻笑着,也不在乎秋雁的冷脸,直接进了苏梓峮的卧房。
“梓峮,今天天气不错,不上院里走走?我刚来的时候看见莫言在院子里晒太阳呢。”
苏梓峮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只是又翻了一页书。
他不明白这穆沂南最近为什么突然对他热情起来,难道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仙机?他这人虽然不坏,却总让人提不起兴致来喜欢,就像现在,他刻意讨好,却倒惹得人心烦。
穆沂南最优秀的品质就是坚持不懈:“要不去看看梓箫?昨天苑里办喜事他难得没有闹,可能是触景生情?还去了包若蘅那坐了坐,你说能不能是想什么来了?”
苏梓峮立刻起身去看苏梓箫。
穆沂南暗喜。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但是有一条他是很清楚的,若要让人喜欢,就要投其所好。整个苏苑,苏梓峮最关心的人就莫过于苏梓箫和苏莫言了。当然,苏莫言对于苏梓峮的痴缠似乎也令他感到些许不安,虽是惦着,最近倒看的少了,而苏梓箫怕是他的一个心结吧,任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报答的心结。
隔着窗子,见苏梓箫干净清爽的坐在椅子上,包若蘅正给他梳头发。
这一幕早该如此,可是,这只是个片段。
苏梓箫觉察有人进门,头转向这边,笑了笑。
仍旧是风姿卓越,震慑人心。
可是
包若蘅拿过帕子,擦了擦他唇边流出的口水。
苏梓箫笑得更开心了。
“哥,外面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苏梓箫仍是笑,不答言。
他仍旧是不认识任何人。
“梓箫,梓峮和你说话呢。”包若蘅放下帕子,对着苏梓箫的脸认真说道。
苏梓箫笑嘻嘻的看着她,可是目光却好像透过她的身子落在了不知名处。
苏梓峮叹了口气,上前扶他起来。他也没反对,任由包若蘅披了厚衣给他。
在院子里慢慢的走,凡见的下人都纷纷请安道:“大少爷,二少爷,沂南少爷”
苏梓峮不知该引他去哪才能捡拾遗失的记忆,他对着院里的一切都在发笑。
“其实你们都认为梓箫这样很可怜,我倒不觉得。”穆沂南撅了根碍眼的树枝,拿在手里把玩:“无论开心与不开心,过去都空白了,就像新生的婴儿,而且还不用为将来打拼,不用对周围的一切费劲思量,多轻松啊。”
苏梓峮知道他是有感而发。的确,穆沂南在苏苑的地位足够尴尬,而他本身就不是生意方面的人,自己又不求上进。安姨太把他弄来一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一是也给他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怎奈如此偏差,倒弄得他处境尴尬。
“可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人难道就不痛苦吗?他本来拥有大好的前途,却变成了如今模样,幸好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否则”
他回视穆沂南,却见他笑了。说心里话,虽然穆沂南年纪轻轻却蓄上了须总有些别扭,但是大概是因为“修仙”的确有点仙风道骨之感。
“我知道你们苏家都是人尖子,凡事要是屈于人后就浑身不自在。可是要想处处领先于人需要付出多大的心血和代价?有些事不用明说我想你也明白。梓箫现在是不行了,如果他没有出任何事,那么现在苏苑的一切就归他了吧。为了维护苏苑,你觉得他会做些什么?你觉得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
“呵呵,呵呵”苏梓箫停住脚步,仰头对着树梢傻笑。
苏梓峮抬头,却只见阳光耀眼。
或许穆沂南说的是对的,梓箫现在有属于自己的开心,不用去勾心斗角,不用在浪尖上打拼,也不用双手沾满看不见的鲜血
他向院子的一角看去,不过这个位置是看不到那小房子的。
小戈在阴暗的里面,毫无声息。若不是间或有人影晃动一下,会让人以为屋子是空的。
他去看过一次。虽然没有人对他讲小戈为什么这样了,不过他自然清楚,这又是无形争斗中的牺牲品。
苏梓箫仍旧对着阳光笑着,脸上洒着灿烂金色。
他是属于自己的世界的,那个世界也应该是金色的吧。
衣衣:明天就是除夕了,我过糊涂了,还以为是后天,呵呵,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胜意,感谢支持,真的,衷心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