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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豆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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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脆的敲梆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三水村的大街小巷又热闹起来。

    三水村,顾名思义这小小的村庄三面环水,干脆说就是村庄有三个池塘,村东面的池塘长满了芦苇,村里人称呼它苇子湾,时值盛夏,水塘里的芦苇随风荡漾,绿蜻蜓、红蜻蜓在水面上忽高忽低的飞翔,清澈的水面上泛起着道道波纹。村南面的池塘是荷花湾,碧绿的荷叶映衬着粉红色的荷花,煞是美丽。村西面的池塘则长满了麻苘,村里人称呼它苘湾,此时麻苘都开满了黄花,更是一番别致的韵味。

    这一手推着平板车,一手敲梆子的卖豆腐的女人,她叫李莫愁,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偏偏父亲起了个女魔头的名字。她不是本地人,父母都在北方的一个油田上,父亲是油田上的干部,她有个姐姐,比她大10岁,莫愁从小生活在优越的家境之下,无忧无虑,这也许是父亲给她起名字的真正原因吧。

    莫愁20岁那年,高考落榜,父母都坚持让她复习一年,她打死也不再回校复读“你考不上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你自己命运自己把握,将来吃苦受罪可别怨我们。”这是父亲扔给莫愁的话,母亲和姐姐也苦言相劝,可莫愁就是油盐不进,她在油田当了临时工,由于和一个同事未婚先孕,在油田上传的绯闻四起,这小伙子就是三水村的陆青云,父亲一气之下,让他们离开了油田,他们没有办法,一起回到了三水村。

    陆青云家里只有一位年迈的父亲,体格还可以。还有四间不算太旧的砖瓦房。陆青云领回一个这么漂亮洋气的姑娘,这在三水村可成了爆炸新闻。大伙儿挤满了陆青云的院子,都来一饱眼福。陆老汉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就像过年似的。人群中就数对门的快嘴大婶唠叨个不停,她上下端量着莫愁,不断地点头咂嘴。村里没有说上媳妇的单身汉们,都摸着后脑勺,眼馋的嘴角流着口水。

    他们简单粉刷了房子,贴上大红喜字,办了极简朴的婚礼,莫愁的娘家没有来人,父母心中的气还没有出来,大姐想来参加,最后也没来成。村里人们都明白陆青云这小子怎么回事,在婚礼上,人们哄闹着问他俩的恋爱经过,他只字不说,大伙儿便在背地里猜想着他得手的过程。一时成了男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有驾驶证,要不我去给人家开大货,好多挣点钱。”青云倚在床背上,揽着莫愁。莫愁躺在青云的怀里,喃喃的说道“也行,就是你出门在外,千万要注意安全,我们娘儿俩可指望着你哩。还有,你一定要老老实实,我可知道你的德行。”此时陆青云的脸上洋溢着狡黠的微笑,是他那一次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让莫愁喝多了酒,才得到了这貌美的娇妻。“孩子现在不到三个月,我也可以出去找活儿干。你有没有门路啊?”莫愁斜眼瞅着自己的男人。“我到是有个远房表哥,他在县城开了个纺纱厂,我就怕”陆青云欲言又止,他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陆青云真的给人家开大货去了,月工资8000元。莫愁去了表哥的纺纱厂,莫愁的容貌和气质还真震住了表哥,表哥让莫愁暂时吃住在厂子里,还安排莫愁管理销售这一块,别说表哥还真是慧眼识人,过去难缠的几个客户还真让莫愁摆得很平,捋得很顺,这真让表哥喜出望外。

    产房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莫愁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陆青云美得忘记了怎么走路,陆老汉乐得流出了幸福的泪水。莫愁的父母也原谅了自己的女儿,只是父亲还是不能接受陆青云,母亲和大姐为莫愁带了吃的用的花的,母亲抱着可爱的外孙,轻轻地亲着他的脸蛋,流着泪说道“姥姥对不住你妈妈,你长大了一定要听妈妈的话”莫愁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双颊流了下来“都是女儿的错,我惹爸妈生这么大的气,我对不住你们。”世上还有什么比亲人的团聚更幸福呢?还有什么比母亲的亲情更浓厚呢?

    难道真是天嫉红颜,还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呢?孩子刚满三周岁这天,陆青云急着赶回来给孩子过生日,结果在山道拐弯处,大货车翻下山崖,就这样,没给莫愁留下一个完整的尸体。莫愁一口气没上来,送进了医院。陆老汉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陆家的天一下子就塌了下来。

    莫愁的父母想把女儿接回去,莫愁怎能舍下陆家的这一老一小呢?她的眼前经常晃动陆青云的身影,她要担当起这个濒临灭亡的家啊。

    陆老汉虽说年迈,但有一手做豆腐好手艺,她和儿媳开始置办做豆腐的设备。陆老汉说要想多出豆腐,一定选优质的大豆,再有水是关键,自来水不行,需要砖井的水才可以。他们叫人在荷花湾不远处砌了个砖井,做了井盖。什么电磨啊豆浆机啊,一应俱全,这小小的家庭豆腐作坊紧锣密鼓的就开张了。第一天开业,莫愁推着平板车挨家挨户送,免费品尝,她精通促销,别说这招还真得到了人们的认可,大家都竖起大拇指称赞莫愁大气有头脑。

    一天黄昏,陆老汉在院子和小孙子玩耍,小孙子拿着小扫帚,挥舞着捕捉满院飞的蜻蜓,小嘴里嘟囔着“蚂螂蚂螂来,捕个大花鞋,蚂螂蚂螂落,捕个大花轿。”陆老汉看着活泼的孙子,心里的愁绪有点舒展。村里一个计生专干叫王三,经常有事没事来豆腐作坊唠闲嗑,莫愁从他的眼光里看得出王三有点心怀鬼胎。“弟妹,你有什么力气活,尽管招呼,大哥随叫随到。”王三色迷迷的瞅着莫愁说道“再有,你这么漂亮的美人痞子,青云兄弟亏待你了,应该多让你生个娃。”气的莫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给我滚得远远地,别耽搁我干活。”说完,莫愁抄起扫帚就打,王三一溜烟的跑远了。

    莫愁每天清晨推着平板车,穿着洁白的护士服,敲着梆子,有时还喊一声“豆腐,热乎的豆腐。”莫愁停到一处,附近的男女老少边围成一堆儿,他们或用钱买或用豆子换,他们吃惯了莫愁家的豆腐,几顿不吃还真馋得慌。有的还凑上来为的是和莫愁搭讪几句话,有莫愁的地方,就有欢乐的笑声,这卖豆腐的莫愁已成了三水村一道亮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