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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清流进到酒楼,店里三三两两七八桌食客,别无惹眼人物,溪云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对清流示意一下,两人过去,坐到旁边一张桌上。
那人低声道:“这么明显?”
溪云笑了一下,道:“背影眼熟。”
那人点了一下头,“我就觉得自己进步很大,气息说收就收,说变就变。”
溪云和清流都愣了一下,为何说这个?
那人又道:“溪云,过几****真要杀死你了。”
清流轻哼一声,道:“你对自己倒很有信心。”
那人讶道:“听你口气却是对溪云很有信心,而之前你只有担心,看来溪云的确也进步很大是吗?”
清流愕然,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竟给刘今天猜到这么多。他感觉刘今天的确进步很大,虽然这个级别的高手已能收敛气息,但在同级高手眼中还是难掩锋芒,而刚才他扫视全场,第一时间并未没注意到刘今天的存在。再仔细一看,才发觉此人背影眼熟。
这说明刘今天现在不单是收敛气息,而是变换气质,将自己伪装成普通饮酒吃饭的客人。这境界又更深了一层。不过他的确对溪云有信心,魔体强横,威力惊人。
溪云道:“我觉得自己也进步挺大。”
刘今天喝了一杯酒,欣然道:“好,这样才有意思。”口气一变,道:“我发现魔门中人。”
三人说着话,刘今天始终没有转身过来,小二上了几个素菜退开后,刘今天接着道:“溪云,情况于你不利。我在城中听到一些消息,说苦集寺是魔门一个分支,你是魔门专门培养出来与圣地传人交锋的年轻高手。我也是,正好我与金鸣展斗了一场。”
溪云脸色一沉,筷子凝在半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焦虑起师门的情况,更对郝通海生出一股愤慨。
而郝通海传播消息的速度也叫人吃惊,照理说他的鬼火以前只是海上活动,陆上应该没势力才对,不然他们何以要抢黑风寨的基业,但消息这么快便传到这里,说明他们在陆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力。
刘今天忽然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道:“城东有个荷花池,我在那边等你们。”离座而起,往边上走去。
门口急匆匆奔来数人,当先两人五六十岁,满脸怒容,身后跟着五个青年男女,手中都提着大关刀,威风赫赫地堵住酒楼门口,凶目四扫,然后盯住了溪云、清流两人。
一名老者将手中大关刀用力往地上一顿,砸裂一块灰砖,震得人人都是手抖脚颤。
“关刀门办事,闲杂人等退开!”
食客早给吓住,纷纷避到两旁,几个人矮着身子从他们身边剩余的一点门缝挤出,落荒而去。
溪云默默一叹,这几人怕是五十年正魔大战中死者的后人,果然便听到:“魔门贼子,随我到家父坟前磕头谢罪!”那老者率众进楼,逼到溪云、清流桌前。
溪云心平气和道:“前辈误会了,我们不是魔门中人。”
“哼!躲躲闪闪,魔门贼子恁是没种!你是不是叫溪云?白云峰苦集寺,你手中的黑竹难道别人认不出来吗!”
“我是叫溪云,白云峰苦集寺。但我不是魔门中人,苦集寺也与魔门无关。”溪云用神逼视着那老者,目光坦荡而威严,隐含怒意。
老者身后一名青年一舞关刀,喝道:“不敢认吗?!魔崽子倒聪明,竟晓得用佛寺来伪装。别说我们关刀门欺负人,来!我关仲谋给你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
旁边不少食客趁机从门口离去,另有一些人留了下来瞧热闹,关刀门在本城也是赫赫有名,名声十分不错。
掌柜战战兢兢地说:“关大爷,关二爷,小店……”
“不用说了!”另一个老者挥手道:“所有损失我们照价赔偿!”目光一扫旁边,威严道:“各位要留下来看热闹可以,被魔门贼子打伤了,我们关刀门可不出医药费!”
一个满身酒气,邋里邋遢的人道:“关刀门对付两个小鬼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会连累我们这些无辜人受伤。”
那人给他一捧,大是受用,却道:“酒鬼张,你最好退远点,别一会儿吓着了把酒瓶子打破!”
那邋遢人道:“打我一拳两脚不要紧,打破了我的酒瓶子,关二爷您可得请我一瓶。”
旁边有人笑骂起来,这家伙真是酒鬼,那邋遢之人对此反而大有自鸣得意之情。
清流瞧一眼溪云的脸色,道:“我们吃饱就上路,各位请走吧。”他知道溪云有些生气,气这些人诲及师门。
关二爷后面一个雌躯肥壮的女郎大声道:“很好!你们吃饱,我们送你们上路。快吃吧!”转而道:“掌柜,给他们上一盘肥牛肉!”
清流目光一寒,溪云右掌一劈,桌角立即掉下来一块,如最锋利的快刀斩过一般。他以冷淡的声音道:“请你们走。散布谣言的是魔门中人,我们不是魔门中人,我们不想惹事。”
掌柜一看,吓得两眼一突,那桌子可是好木头啊,坚实着呢,怎么叫手掌给切下来了?
旁边一些人看得倒吸凉气,又几人暗觉不妙要走。
那肥壮女子却关刀一舞,带动呼呼风声,指了过去,喝道:“你们去哪!?”
那几人讪讪答道:“家,家里有事……”
“家里有事刚才为何不走!?”肥壮女子瞪眼喝道:“怕了吗?切桌角的把戏有什么好怕的!”关刀回转,劈在右前侧一张桌上,只听“咵啦”一声大响,整张桌子一分为二,劲气激荡,威风赫赫——显然照价赔偿只是小事。
酒鬼张立即大声叫好。
“有我们关家在此,魔门贼子休想逞凶!”提出单打独斗的青年凛然盯着溪云。
清流忍不住冷笑一声,“我们在此安安静静吃点东西,逞凶的到底是何人?”
肥壮女郎道:“油嘴滑舌有什么用,动手吧!”
溪云怅然摇摇头,看向最先说话的老者,“你确定要动手?”
那是关大爷,溪云以手掌斩落桌角,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轻轻一下,不见用劲,切面却平滑如镜,一丝毛躁木屑都没有,这份手劲,他自忖做不到。面对溪云的眼神,他看到无畏、无所谓、宁淡,还有复杂得难以说清的情绪,但绝无惧意。他感觉心口有些闷,喉咙发干,一时给滞在那里。
关二爷眼力不如其兄,见溪云只看大哥,不看自己,早已气愤,这时哪里还忍,爆喝一声,“魔崽子,起来,看刀!”双臂一震,大关刀当头砍去,一股烈风嚯然而下,嘴里说着“起来”,却不等溪云站起。
旁观者都是一吓,大关刀如此猛恶,那小和尚吓得不能动弹,这不是要开颅破胸,一刀两断。这个念头刚闪过脑际,一个个忽然瞠目结舌,愕然失语,酒鬼张嘴巴一张,刚送入口中还未咽下的酒水从嘴角汩汩流出来。
猛恶的大关刀竟给拿住了,刀锋朝下,刀背给一只手扣着,赫然是那小和尚的手。谁也没瞧见小和尚的手何时动的。关二爷满脸涨红,怒目立眉,正用力下压关刀,神态凶猛,若再多三缕长须,那可威武得很。
溪云淡淡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关二爷气得哇哇叫,双臂全力而发,却纹丝不动,他下压不成,回夺不成,喝道:“放手!”
“魔崽子,放手!”后面那个青年一看父亲如此窘境,立即一刀斩过去。
溪云脸色一沉,这些人竟刀刀想取人性命,心头不由生出怒意。右臂一推,果然放手。那关二爷却惊呼一声,身形腾空而起,拖着大光刀飞出两丈之外,一屁股狠狠摔在地上。
关二爷本来以为自己立得足脚,岂料溪云存心教训,一股暗劲潜透大关刀,他哪能抵抗。
另一柄大关刀砍至,溪云先震飞关二爷,再好整以暇地握住黑竹,反手一拨,黑竹“呼”一声扬起,走出一条弧线,正好绕开大关刀抢到高处,再往下一压,略带往右的力量。
那青年立即把持不住,“嘭!”,大关刀错开溪云肩外,一刀砍在地上,炸得砖石乱飞。再听“铛”一声响,那青年双臂猛震,惨叫一声,连退两步,摔倒在地,虎口破裂迸血,大关刀丢在地上,长柄中间弯下一尺多深。
溪云这一磕用的是刚劲,强猛绝伦,大关刀精钢打造却也承受不住。
围观者都看呆了眼,那肥壮女郎倒吸一口凉气,双目瞪得发圆,这大关刀是自己家打造的,强度如何,她岂会不知。
一瞬间整个酒楼噤若寒蝉,关大爷也颤了几颤,因为溪云已站了起来,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魔门中人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你与他们有何分别!?”溪云冷冷扫视关家众人,一个个都满眼惧色,再无霸道之相,更不敢应声。
一会儿后,小二从后厨端着一碗肥牛肉片出来,见厅中众人都愣愣呆立,两个和尚不见了踪影,一时十分茫然,眼睛动了动,看向肥壮女郎,小声道:“关,关五娘,牛肉给谁?”
关家人个个脸上发烧,关五娘回过神来,吼道:“给你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