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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吗?”肖紫晨惊喜交加的叫了起来。之前伤心的眼泪水还在往外涌呢,脸上却已挂起笑容,她觉得这样哭哭笑笑的不太好意思,揉揉眼睛,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如释重负的道“太好了,太好了!”
一场惊心历险就此结束,虽然过程多有波折,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谢靖安此来,正是为了抓捕孙堂正,后者本有机会逃出金陵,但他一辈子叱咤风云,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就预备躲在玄武湖畔,伺机暗杀肖紫晨。
除了三十名随身护卫之外,孙堂正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他本来也很有机会成功,只可惜他忽略了自己的弟子唐杰。
唐杰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他料到孙堂正不是谢靖安的对手,早早倒戈向了后者。依着自己对孙堂正的了解,也猜出了尊师大概会施行怎样的计划。他猜中了一切,却没猜到半路杀出的楚漠天。
“幸好没有出意外啊!”官兵群中,唐杰暗自庆幸,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谢靖安对肖紫晨的态度不同寻常,肖紫晨若有什么意外,他多半要倒霉。
赝品案件以偷梁换柱者孙定成伏诛为句号顺利结案,东西方刚刚建立起来的外交友谊在这个案件中经受住了考验,西洋商业协会对天朝神速的破案能力表达了他们的赞叹。
金陵的各大报纸围绕着整个事件,做出了大量的报道。广大百姓以此为谈资,茶余饭后很是过了一段充实的日子。肖家人对此也很是鼓舞,不光是自家主母在案件中大放异彩,还有另外一个喜讯——
肖紫晨渐渐上升的社会地位让金陵实事这家报纸感到了压力,不需要任何人提点,他们就在自家报上的醒目位置刊登了对肖家的道歉信。信中对以往的不实报道做出了道歉,并称造谣者已被开拔出报馆。
五月的一天,西洋商队在军队的保护下载着巨额物资浩浩荡荡的向东开拔,五天后,船队扬帆启程,驶向了大洋的彼岸。码头上,克里斯与肖紫晨一起挥手,向乘客们告别。
克里斯并未随着船队回国,朝廷在西洋商队离开之前,表达了他们想要组建船队,访问西方大陆的想法。老希尔认为这是一个相当好的信号,也是一个锻炼儿子的好机会。就把他留了下来,与朝廷接洽。
肖家人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每日早出晚归,忙忙碌碌。
在响亮的鞭炮声中,老二肖度的新当铺顺利开张,头一天开业,他亲自督战,目睹着第一个客人走进店铺。
那是一个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瘸口烂把头的锄头的庄稼人,他将那锄头往柜台上一扔“这个,当多少钱?”
朽烂的锄头砸在柜上,扬起一阵充满铁锈的灰尘,这种破玩意,一看便知一文不值,肖度拿起锄头掂了掂,感觉除锈后当废铁卖的话,应该还有一定价值,便道“三文钱。”
“四文!”庄稼人大叫“我这可是用了几十年的老把头了。好着呢!”
开张生意,四文就四文吧。
庄稼人拿钱出店,喜笑颜开。亲朋好友们见状,纷纷围过来询问,庄稼人把当锄头一事向听众们一交代,不多会儿,肖度便发现客人忽然间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往他的店里涌。
这些客人的手里,有些拿着破烂的锅盖,有的拿着绣穿的铲子,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卷了一段烂篱笆来,也扔在柜上。
“我要当这个!”
“给我先当这个!”
“我才是先来的!”
乡下人的嗓音一个比一个大,肖度却陷入了沉默,他悔啊,干嘛要到乡下来开当铺,钱多烧的慌吗?”
城中的肖记糖铺,肖全昌的生意也重新开张了。类似于肖度的铺子,他的小店也同样客似云来,肖全昌带着伙计们笑眯眯的招呼着每一位客人,心里跟他出售的糖块儿一样,甜丝丝的。
“娘,我要这个”一个小孩坐在母亲的臂弯中,伸手指向柜上的一篮子花花绿绿的糖果。
“英吉利出产的水果糖。两文钱一粒,可好吃拉!”一名伙计立刻捧了一把被各色糖纸包裹着的糖果,送到小孩儿的手边“有苹果味的,桔子味的,还有咱们天朝没有的草莓,西柚小少爷。您要哪一种啊?”
小孩子看着近在眼前的糖果,使劲的伸手去够,但那伙计狡猾的很,一直控制着距离,就差一点不让孩子够到“娘,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孩子焦急起来。
母亲皱了皱眉“凡是西洋果味的,每样来两颗吧!”
柜台的另一边,肖全昌亲自接待着一位富家小姐“大小姐,您来看,这些,都是产自西洋各地的果脯,”他指着一盘黄灿灿的果肉条“这是芒果干,您尝一块,又甜又香,”说着,他用干净的铲子抄了几根芒果干起来,向前送去。
那小姐身边的丫鬟接了一根过来,递给主子。小姐侧过身去,轻轻咬了一口,片刻,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是很甜,那这个呢,这不是枣吗?”
“这是椰枣干,比咱们常吃的枣子大,mi味也更浓,您也尝尝。”肖全昌又铲了几粒枣子过去。
小姐尝了,先皱起眉来。“好像太甜了。”随即她有展颜一笑,对身边的丫鬟说道“不过,小妹应该爱吃,拿来熬粥应该也不错。”
那丫鬟早就被满柜台散发着甜mi气息的果脯糖果勾引得满口生津,听到主子询问,立刻道“是啊,熬粥,肯定不错的,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几样光卖相都那么好,味道一定也不错。”
小姐笑了,嗔道“馋鬼。”
丫鬟吐吐舌头,讪笑一声,不再说话。小姐回头对肖全昌道“每样称一斤吧,啊,那边的糖果也是。”
“好,好,您稍等,马上就好!”肖全昌嘴都乐歪了。
从前他只是经营朝廷发放的食糖,除了烧制菜肴与烹制甜品外,鲜有人拿来做零食的,现在,肖紫晨通过西洋商业协会的关系,让他做了一家糖果商的代理,开张才半天,生意抵得上从前的十天。
“这么下去,我很快就要发财了啊。”肖全昌在心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嗯,这店太小了,得把隔壁的房子地也盘来,整合成一家大店,还有伙计也该换换。现在都是年轻闺女,抱孩子的母亲来光顾,我得找一些长相漂亮的年轻姑娘来,嘿嘿,小姑娘嘴是甜的,糖也是甜的,那样,生意才会好。
哦,还有,这么卖下去的话,这些果脯怕不够卖十天的,糖果怕也最多坚持两个月,哎呀,之前阿紫怎么说来着,那些洋人,最快要半年之后才会回来。
肖全昌一拍大腿,怎么要那么久啊。生意好成这样,他可真是苦恼坏了。
夫子庙那块,七姐也在忙碌的招呼着眼前的一干贵妇。
“各位,跟你们说啊,”七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这一瓶香水,可是法兰西的王子用过的。”
“吹牛吧你!”一名贵妇讥笑道“这香水一看就没开过封,怎么可能被王子用过。”
“嘿,这位夫人,您先听我说完嘛,”七姐一点不恼“法兰西王子是没用过这一瓶,可法兰西王子用的香水,跟这瓶是一样的啊。还有他的王妃,还有他的姐姐,他们妹妹,用的都是这个!”七姐将最后一句话略略提高了音量,见周围的看客们反应不大,她又添了一句“我听说啊,那法兰西的皇后,用的也是这个!”
“真的假的啊!”贵妇们熬不住了,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肖桂芳,关门几个月,你不唱戏,去学相声了吗?这牛都吹得飞到天上去了。”
“我没吹牛,我没吹!”七姐倔强地辩解着“我跟你们说,这香水真是王子用过的。”
“王子用的东西,怎么会到你店里啊?”一位贵妇开始追根究底了。
七姐等的就是人家问这个,喜滋滋的拿起香水来,在众人眼前一晃,深情地抚摸了一番,酝酿够了气氛,这才说道“前些日子,洋人办的那个拍卖会,你们都知道吧?”
贵妇们纷纷点头。
“不瞒你们说,”七姐骄傲的道“那个识破假货的奇女子,就是我们家大嫂,肖,紫,晨!哈哈,吓坏了吧!”
哈哈哈哈众人一起哄笑。
“肖桂芳,你还说没去学相声,越扯越离谱了哇!”
七姐嘿嘿一笑,毫不动气,指着那个讥笑质疑她的贵妇道“陈夫人,你别笑,我来跟你打个赌,要是我撒谎了,我围着夫子庙爬一圈,边爬边学狗叫,我要没撒谎,你今天买一瓶香水回去,五百两银子,对你来说小意思了吧。”
“五百两银子,你讹谁呢!”陈夫人依旧不信,眼珠一转,她有了主意“肖桂芳,我跟你赌了,不过,你得发誓,当着大伙儿的面,你发誓,你要是撒谎了,你们全家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肚肠烂尽,全都不得好死。你们家十八辈祖宗,全都在地府黄泉滚钉板,上磨盘,永世不得超生,你敢不敢!”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这陈夫人发下的话也太狠了,哪有这么咒人的呢。
七姐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这陈夫人,是众人之中最有钱的一个,也是最刻薄刁钻的一个,平时连哄她进店都很难得,今天算是见识过她的厉害了。
就在大家以为七姐要放弃时,她忽然叫了起来“敢,怎么不敢!我发誓,这香水,要不是从法兰西的王子那拿来的,我就”
种种恶毒的诅咒从七姐嘴里冒出,几个贵妇听得目瞪口呆,感情,这肖桂芳,说的是实话?!
七姐其实也心里冒汗,香水是法兰西王子提供的,可是不是王子在用,是不是王子的姐姐妹妹,甚至于妈妈都在用,她可不敢乱说,所以,发誓时她只敢说香水是从王子那拿来的。
不过这个小小的语言上的花巧,谁也不会计较了,一名贵妇想了一想,叫了起来“五百两一瓶是吗,我要四瓶!我告诉你啊肖桂芳,你要敢骗人,我饶不了你!”
“我的好姐姐,”七姐见第一笔生意即将做成,脸上笑开了花儿“你夜里去我们家吃饭,我把我们家嫂子介绍给你认识,你看成不?”
“好,就这么办!”贵妇一拍手“还有什么好介绍,统统拿出来看看,晚上我带我相公去你们家吃饭,我告诉你,他可是见过肖紫晨的,要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啊。”
七姐咧嘴一笑“您爱吃什么菜,一会儿跟我说说,晚饭一定包您满意。”
朝天宫的西市,肖紫晨坐在随缘堂的一大堆原石之前,手里抄着一块椭圆的原石,上下的抛着玩耍,笑道“王师父,您真要跟晚辈比试这一场吗?”
“比!”坐她对面的王师父一撸袖子,豪气冲天的说“老夫跟古玩玉器打了一辈子交道,这些原石,也玩了几十年,嘿嘿,说到搜宝,还从未输给过谁。”
“那么,我也不客气咯!”肖紫晨的眼中也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她自从发现自己的鉴定才能之后,才从未失手过一次,甄选原石她虽然只做过一次,但是,冥冥中,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自己跟这些自然天成的美玉,有着特殊的缘分,跟它们在一起,她就能感受到一种奇妙的亲切感。
这种感觉,就是她信心的来源,是让她面对京城来的古玩专家也有必胜信念的定心丹。
在他们两人的身边,围了数十位看客,这些看客要么就是古玩界的高手,要么就是富甲一方的豪客,身份差一点的,根本没机会进店。
眼见两位鉴定奇才就要上演一场精彩的赌赛,看客们齐声鼓掌,纷纷叫起好来。热烈的加油声极大的鼓舞了两位鉴定师的斗志,王师父袖子撸得更高,双手高高举起,就要向那堆满了小半个店堂的原石堆扑去。
“慢着!”此时,肖紫晨身后的一位官员出声打断了两人将要进行的竞赛。王师父抬头,见是金陵的知府大人,便拱拱手,笑道“谢大人,有何指教啊?”
谢靖安也笑着拱手回礼,道“两位在此赌赛,实是金陵古玩界的一场幸事,靖安有幸目睹,荣幸之至,只是,两位忙着比拼本事,似乎忘记了定一个彩头啊。哪里有打赌不定彩头的呢,各位说是不是啊?”
“正是,正是!”看客们喊成一团,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见过这种档次的高手比拼,目光跟精力早集中到两人的身上去了,哪里还股的上关心彩头呢。
“谢大人言之有礼,”王师父缩回手去,抚摸着颚下的胡子,认真的思考起来“赌什么呢?”
“莫若就赌,让输者买下所有被挑选出来的原石,赠给胜者如何呀?”谢靖安提议。
王师父一拍手“如此甚好。这里大约有五千枚原石,我与肖夫人每人选一百颗,谁选出的原石质高,谁就为胜,如何?”
“好,很好!”肖紫晨跃跃欲试,刚才她闭眼认真的感受了一下比赛的状态,竟然无意中感觉到原石堆中传来的某种召唤。缘分!肖紫晨此刻更加认定了,那是上天赐予她的美玉之缘!
两人之间定了彩头,周围的一名实力雄厚的看客也不甘寂寞,开启了赌局,王师父是天朝负有盛名的古玩专家,明显占有优势,被定下了一赔一点七的**,肖紫晨年纪轻轻,kao着传奇经历走红金陵,**一赔二。
这庄其实算黑的,不过在场的商人只图个乐子,纷纷下注,少的千两,多的万两,最多的达到五万之巨。肖紫晨看着眼馋,也问道“我能压自己吗?”
“能啊!”那豪客道。
“那么,肖紫晨犹豫了一下“我压自己,嗯,也五万吧。”这是她给希尔家做鉴定师后所得的大部分回报了。
“好,没问题!”豪客很是爽快。
许多围观的老爷们见事主一个年轻姑娘家都这么爽快,纷纷加注,不多会儿功夫,五万反倒变成最低注额了。谢靖安见赌客们已有了恶性攀比的迹象,赶紧出言制止“各位,**不过图个乐子,不必那么当真。”
铛一声磬响,比赛开始,肖紫晨抄着一只玉竹棍,指点着几名从店里借来的工人胡乱的扒着小山般的原石堆。她对面的王师父则手持放大镜,亲身端坐于原石堆前,将顺眼的石子拿出来一颗颗翻看。
“这里,这一颗!”肖紫晨指挥着工人,从原石堆里拿出一颗石头,完成了今天第一件战利品。
“那里,那一颗!”不多久,她又发现了新的目标。
“那边那颗!”开了头就不得了,肖紫晨一颗又一颗,喊个不停。
观众们全都傻了眼,感情肖紫晨鉴别原石不是用看不是用挑的,而是让工人们胡乱扒拉,自己凭感觉瞎选的。对比哪边王师父神情肃穆一颗颗仔细鉴定的严谨精神,怎么看怎么不专业。
赌徒们的情绪也很纠结,经验告诉他们,像肖紫晨这么乱来,铁定是要输的。而直觉却给了他们另一个预感,要肖紫晨这么选真的有用,那她不成神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