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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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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夫人,肖夫人?”坏事者往往都在一个人最陶醉的时刻出现。不是这样,无法让当事者体会到什么叫痛心,什么叫遗憾。

    当肖紫晨听到了那两声不和谐的呼唤,发现自己眼前的爱人正在消失时,她拼命的想要伸手去把他抓住,然而既然是幻觉又怎么能抓得住呢,她甚至连手都伸不出去,就仿佛,她根本就没有手一样。

    她眼睁睁看着他由清晰到模糊,最后消失不见,整个过程中,她是那么的难受,那么的伤心,无能为力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她直想嘶喊,直想奋起,去撕破那无形的,压抑着她的牢笼。

    直到看清了唐杰的模样,重新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状况,她的心绪才算稳定了一些,此时的她。已经被激动的情绪折腾得满面通红,一头是汗,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连摆着手,说道“我没事,没事。”

    “肖夫人,你很不舒服吗?”唐杰关切的问道“刚才我看你好像失了魂一样。”

    “她这是被邪气入侵了,”坐在一边的邓员外开口解释道“这七只玉佩,在世间漂泊了多年,虽然是避邪的圣物,也有灵力耗尽的一天,我看,这七只玉佩,需要请一位高明的法师做法,驱除了附着在玉佩上的凶煞,才能重现灵光了。”

    “邓长贵所言极是,”张员外也附和道“肖夫人,方才,你否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幻像呢?”

    “这个还用问,”赵员外cha嘴道“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一定被吓得不轻了。”

    其余两位员外听了,也都连连点头。很赞同前面三位的意见。

    “肖夫人,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见五位员外都这么笃定,连唐杰都相信了,开口询问起了肖紫晨。

    肖紫晨确实看到幻像,可她不能告诉他们,她非但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相反地,她看到了自己最思念的人。这只玉佩,看来果真如传说中的一样,其中蕴含着奇妙的能量。不知道几百年前的那位公主在手握这方玉佩时,是否也能看到她死去的爱人。

    肖紫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再提。六位观众见了,也不好勉强。

    赵员外道“肖夫人,我的那只玉佩已经看完了,不如我们换一换?”

    肖紫晨笑道“谢谢赵员外,那就换换吧。”

    两人交换了玉佩,重新观赏起来,那四位员外却不再看玉,纷纷围绕着赵员外。看他是否也会入魔。他们等来等去,都之间赵员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不妥,心中多少都有一些失落。

    在他们看来,灵异现象的发生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都是巨富,有的是银子请最厉害的法师,因而一点不怕中邪,反而对那种中邪的状态心生向往,想要在活着的时候,接触一下死亡世界。

    而此时的肖紫晨,已经进入了另一副幻象中。这是一个相当清爽的早晨,火红的太阳刚刚出山,在天边慢慢的往上爬着,散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把东方天际的几朵云霞,染得红一片,紫一片。

    环顾四周,她看到了一片湛蓝纯净的天空,空气中漂浮着新鲜的lou水味,这种沁人心脾的舒适令她神清志爽,方才因为被从幻象中强行叫醒的不适一扫而空。很突兀的,她眼前忽然模糊了一下,她眨了几眨眼,世界又变得重新清晰,而楚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

    肖紫晨并未感到突兀,也没有任何惊讶,她的心很平静。仿佛事先知道楚漠天会出现的一样。“那是什么?”楚漠天指着东方的太阳,问她。

    “太阳啊,”肖紫晨答“怎么问起这个了?”

    “那不是太阳,”楚漠天认真的道“那是咸蛋黄。”

    肖紫晨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个笑话实在冷,但从一向不说笑话的楚漠天嘴里说出来,就很好笑了。

    楚漠天在身后一摸,拿了一个酒瓶出来,他拔开了塞子,将鼻子凑上去轻轻闻了一闻,很陶醉的唔了一声,紧接着,他咕咚咕咚地,把一瓶酒喝了个干净,赞道“人若不喝酒,白来世上走。”

    见了此情,肖紫晨直接大笑起来。这一幕,肖紫晨似曾相识,有一次聚会中,钱文天就是这样端着一瓶好酒。吟出了这句诗。当时钱文天摇头晃脑的样子,好像一个酸儒一样,可他的人又长得这么英伟,强烈的反差引起了很好的喜剧效果。当时肖紫晨就想,若是有一天能看见楚漠天演这样的滑稽戏,那才有趣呢。没有想到,今天竟让她得偿所愿了。

    “肖夫人,你刚才笑了么?”耳边再次传来了不和谐的呼喊。

    这次肖紫晨有了经验,目睹幻象消失,她虽然依旧不舍,却也不再惊慌心痛了。其实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笑了。可既然唐杰这么问,她暂且就当自己是笑过了吧,便扯谎道“啊,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在朝天宫买玉的事,就很想笑。”

    唐杰哦了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又中邪了呢。”

    肖紫晨道“哪有这么多邪可以中呢。哎,唐掌柜,我的这只玉看完了,我们换一换。”

    唐杰道“好。”

    两人换了玉佩,肖紫晨第三次进入了幻境。这一次,她来到了一个山谷,谷外是如云叠嶂山峦,谷中清幽,风景并不复杂,只是几座小坡,与交错生长的几片矮林,与地上格外嫩绿的草与雪白的小花。谷中的视线不够清朗,空气中浮着薄薄的雾,朦胧之中,更添了几分奇幻色彩。

    山谷的中央,是一方高台,肖紫晨隔着雾气,依稀见到一个男子端坐其中。她急切的想要看清他,于是向前快跑了几步,蓦然间,弥漫于整个山谷的雾气就散了,高台中的男子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他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一头黑亮乌丝,似柔顺流淌的山泉,轻轻贴在耳际,贴在肩头。贴着脖颈的地方,有一根蓝色的丝线,将发丝系起,扎成一个马尾。

    男子身着青袍,宽衣博带,虽只是背影,也能感受到他的仪态翩翩。他忽然举了举手,动作幅度并不很大,包裹着小臂的宽大衣袖却似浪涛一卷,呼地倒立起来。整个山谷中也随着男子的这个细小动作而刮起了狂风。

    那风实在太大,吹得肖紫晨脸都有微微的刺痛感觉,但奇异的是,山谷中的花草却依然如旧,没有受到一点波折。风中的男子一身衣袖都飘拂起来,那马尾在风中飘荡着,摇摆着,好像一条挣扎与浪头中的游鱼。

    缓缓地,男子转过身来,肖紫晨也渐渐的看清了,他确实就如她期待的那样,是楚漠天。楚漠天双手持着一只酒杯,平举在胸前,当肖紫晨看到那只酒杯时,胸口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痛。

    下一秒,她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那痛楚的根源——楚漠天手中的那杯酒,蕴含着剧毒。

    楚漠天定定地看着肖紫晨,慢慢的把酒杯举了起来,他的眼中,蕴含着眷恋,蕴含着不舍,也蕴含着不甘,蕴含着痛苦,他也知道那杯酒是要命之物,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要!”肖紫晨在幻境中呼唤“不要喝呀,不要喝呀!”

    她的呼喊令楚漠天迟疑了,手上的动作暂停了下来。可是,还来不及肖紫晨喘一口气,他又继续抬高了杯子,把它一点一点的往嘴边上送。

    “不要,不要啊!”肖紫晨再次呼唤,她不仅喊,她还跑,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已经哑掉了,而她的身子,好像也被什么束缚了起来,任她怎样挣扎,都无法踏前一步。

    楚漠天终于喝下了毒酒,毒性在酒液入腹的一切忽然发作。当啷一声,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从他手中跌落在地,摔得粉碎,他整个人也随之跌掉,虽然没有碎掉,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肖紫晨猛然醒来,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一次,她成功的在无人打扰的情形下经历了整个幻境,却没料到,是这样一副惨景。她举起袖子,轻轻地擦了擦汗,向四周环顾了一下。

    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神情安定而专注。肖紫晨几乎可以笃定,他们都处于很清醒的精神状态下,那么,是否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到了玉佩的魔力?又为何只有她一人感受到了玉佩的魔力呢?

    她将手里的玉佩举了起来,正对着头顶的灯光,向玉佩看去。灯火下的玉佩呈现半透明的良好玉质,玉石的内部非常清澈,没有一点杂质,可肖紫晨却有一种感觉,这玉佩里似乎依附着一个生命。

    会是天宝公主的一位爱人么?或许吧。

    想想这位公主,或许是位很幸运的人呢,人都有七情六欲,人都有生老病死,没有人逃得过各种负面情感的折磨,包括这位公主自己在内。但是,她却因为这几方玉佩,而获得了伴随她一身的永恒爱情。永恒之爱啊,多么奢侈的东西,不知道她与楚漠天,会不会有这一天呢?

    等一等,她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专心的把自己刚才的所想重新过了一遍。

    生老病死

    七情六欲

    对了,她连续触摸到了三块玉佩,经历了三次幻境,如果拿一个字来概括这些幻境的话,就是爱,喜,与惧。七块玉佩,会不会正好对应了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种感情?

    带着这个疑问,肖紫晨小心的继续起了其他玉佩的鉴赏工作,果不其然,她在一次幻境中对楚漠天勃然大怒,在一次幻境中北楚漠天气得嚎啕大哭,最后一次,她与他赤裸相对,在船舱这种公共场所里,她没有敢让那个幻境继续下去。

    当拿到第七块玉佩时,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这块玉佩与其他六块看起来没有多少区别,可肖紫晨的心里却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是假的么?

    她认真的鉴定起来,这块玉的玉质与其他六块相仿,都是最好的和田玉精。雕刻的工艺也是同一种,唯一不同的,就是玉上雕刻的图案。不过仅凭这条,她还是无法鉴别真假,因为这七块玉上图案本来就各不相同。

    无论从哪个角度里看,这块玉的年份都与其余六块相同,工艺也没有什么区别,若不是之前经历了奇妙的幻境旅行,连她都会断定,这七块玉佩是一套的。如今就有两个问题摆在她的面前,两个问题,多半会有一真。

    其一,天宝公主并没有恶这种感情,或者说,她对她的爱人并没有恶这种感情,因而富有魔力的玉佩只有两块。

    其二,她眼前的玉佩,有一块是假,而造假的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幸好她不要买这七块玉佩,唐杰也不买,她无需为了辨别真伪而纠结。

    七人把手上的玉佩统统轮换了一遍,完成了鉴别。侍女见此,开声说道“几位,鉴赏结束了么?”

    五位员外齐声道“结束了,真货!”

    侍女又转向肖紫晨与唐杰一边,问道“肖夫人与唐掌柜的意思呢?”

    唐杰笑道“我以肖夫人的看法一致。”肖紫晨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我看不出来。”这几块玉佩的总价绝对超过了百万,这么数目之下,她这个穷人连慌都不会撒了。”

    其余七人闻言,都是微微一笑,像她这么年轻的孩子,鉴别不出是再正常不过,难得她肯直言相告,并不跟风,倒很可贵。

    侍女把身子转向了五位员外的这边,笑道“既然五位员外都认为这套玉佩是真货,那就可以开始竞价了。我家主人的开价是一百四十万两,可以接受这个价格,甚至愿意出更高价格的,请随我入后舱详谈。”

    五位员外想了一想,互相有对看了一阵,赵员外首先站了起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跟进了。他今日已经拔了头筹,其余四人哪里肯把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珍品都让给他,几乎同时都站了起来。

    侍女对他们之间那股剑拔弩张的暗劲感到十分满意,看来今夜,他的主人又要大赚一笔,而她也可以从中分到不菲的佣金。“五位,请随我来吧。”她托起盘子,当先引路,向之前她来的那个暗门走去。

    五位员外紧随其后,不多会儿,便消失在了唐肖二人的视线中。

    “肖夫人,我们走吧。”唐杰笑道。

    肖紫晨点了点头,叹道“今晚上真是打开眼界,这一切都要多谢唐掌柜啊。”

    “唉,不谢不谢,肖夫人乐意的话,往后这样的机会还多呢。”唐杰说道“哎,对了肖夫人,我看你对那七块玉佩,似乎都各有领悟,怎么到了最后,你会来一个鉴别不出呢。”

    肖紫晨笑道“实不相瞒,那七块玉佩中,有六块应该都是真的,还有一块,我实在难以把握。”

    “哦?”唐杰有了兴趣“是那一块呢?”

    肖紫晨道“就是那块耳朵上缺了一个小口的那只兔子。”

    “可有什么证据么?”唐杰追问道。

    肖紫晨摇摇头,不肯继续再说了。唐杰也不勉强,伸手一邀,就像主人家一样,引着肖紫晨离开大船,重新回到码头。

    此时已入亥时,码头已没什么人了。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kao在空旷的广场上,两匹见状的骏马不停的打着响鼻,向外喷出一团团的白气。车夫扶着肖紫晨,把她先接上车来,唐杰紧随其后,一步就跨上了车。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忽然就停在了那里,呆了数息之后,他咧嘴一笑,对肖紫晨抱歉的道“不好意思,肖夫人,我忘了还有点私事要跟五位掌柜交代,不能送你回家了。哦,这位车夫也是密探,武功十分了得,有他护送,肖夫人一定安全无忧。

    肖紫晨点点头道“唐大人有事,那就去忙吧,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的。”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唐杰拱了拱手,退回了码头。

    肖紫晨回了礼,再次表示了自己并不介意。马车离开之后,唐杰快步的走回了船上,他并没有进入船舱,而是直接来到大船后方的驾驶舱,一推门,走了进去。

    舱中的两名男子见他来了,都是微微的一笑,不过谢靖安对他投去的是赞赏的笑容,另一名曾经在船舱前迎接过他一次的老人投过去的则是带着玩味的讽笑。

    “怎么样?”老人首先开了腔“是不是没有收获啊?”

    唐杰对他供了拱手,笑道“师父,让你失望了,弟子今夜的收获,可是大的很呢。”

    “哈哈哈哈!”老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那你便说出来听一听,给为师乐一乐吧。”

    唐杰道“是!”接下来,他便站在老人与谢靖安的跟前,把肖紫晨鉴别十二鼎的事说了一遍。随着他叙述的进程,老人脸上的讽笑渐渐凝固,而后消失,再变成了凝重,又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谢靖安见此,已料到肖紫晨的判断多半是真的,便朝那老人一拱手,笑道“孙大人,唐大人说的,可是真的么?”

    孙定成一巴掌拍在了船舵上,用力的拧了一把,咬牙切齿的道“那神武王子墓是我亲自带人掘开的,还会有假。真没有想到,继雪尚方之后,又出了一个肖姓的奇女子,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