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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肖紫晨习惯性的伸了伸懒腰,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起码够六七人平躺的大床上,身下垫的是厚实的棉絮与柔软顺滑的床单,身上盖的是轻柔而温暖的丝被。仅仅是随意的摸摸,她就知道这床上的几件不简单,换在现代,不晓得一万块买不买得到呢。
左右看看,肖紫晨发现自己睡的正是昨日刚穿越来的那个房间,宽敞明亮,富丽堂皇,拿这么宽的屋子做卧室,她还真是不习惯,太奢侈了。
简单的动了动脑,肖紫晨兴奋的发现自己有了意外的收获。大脑中居然多出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繁杂的讯息,其中就包括她的身份。
她本名雪紫晨,出生于一个朝霞满天的早晨,今年刚满二十,天朝金陵人。他父亲雪尚方过世前官至通判,她曾经也是个千金小姐。
她妹妹雪景缘,原名不知道,也出生在官宦家庭,比她小三岁。幼年时父亲因为巨额贪污导致全家抄斩,景缘被卖为奴婢,雪尚方买她时正逢大雪天,故取名雪景缘,二女一起长大,感情极好,是一对名副其实的姐妹。
一年半前,雪紫晨嫁入金陵外城富得流油的肖家,改名肖紫晨,其他的暂时想不起来。包括丈夫是谁,这一年多的婚后生活如何,统统不记得。
“原来我还叫肖紫晨呢!”肖紫晨觉得这个讯息最为有趣,在另外一个世界居然还叫着一样的名字,这是否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性格开朗豁达,虽然睡醒后收获的记忆有限,还有好多好多她想知道的都想不起来,不过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勉强,毕竟现在她的思路是清晰的,精神状态也很不错,这比睡觉前头晕脑胀任人摆布的状况要好多了。她有一种预感,在这个世界呆得越久,她就能想起越多的东西,直到她完全继承雪紫晨的记忆,而只要能不断的想起更多更多关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她就有信心,自己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人生真是梦幻,睡这一觉之前,她还是生活无趣的混沌一族,这一觉醒来之后,她又拥有了新的人生。又想到昨天,她居然迷迷糊糊在连人都不认识一个的情况下开了一次家庭会议,还当了主母。如今仔细回忆,那一屋子人的脸渐渐清晰,关于他们的资料也自然的出现。
二哥,二嫂,三哥,三嫂正想得来劲,屋门砰地被人推开。一个焦急的声音传进屋来“景缘姐,不好啦,六姐带着他丈夫儿子,和七姐跟她丈夫打起来了,闹着要分店分家呢,你快去劝劝吧!”
“怎么会这样!”在肖紫晨床边坐着发呆的景缘烦躁的回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一会儿就去看看。
打架分家!这家人可真够暴力地。矛盾不至于大到这个地步吧?眼见景缘披起衣裳就要出门。肖紫晨赶紧敲了敲床头。吸引她地注意力。
“姐。你醒了啊?”景缘听到肖紫晨敲床地动作。靠过来紧紧握住她地手。柔声道。“你先乖乖躺着啊。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小桃会过来照顾你地。”
肖紫晨捉着她地手不放。尝试了一下讲话。发现喉咙还是疼地厉害。于是指指自己地喉咙。又张了张嘴。
“你要喝水?”景缘揣摩道。
肖紫晨摇摇头。左掌摊开。右手比划了个写字地动作。景缘哦了一声。起来到书架上拿了文房四宝过来。迅速地研好墨。将纸笔放在一个托盘中。放到床头地案上。肖紫晨提了笔。写道。“我也要去。你让人抬我去吧。”
“你要去看?”景缘似乎对肖紫晨地决定充满惊喜。
肖紫晨认真的点点头,回给她一个真诚的微笑。
“好!”景缘一下子有了干劲“姐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叫人。”
除去与大门相连的会客的正厅所在的大院与家族议事的后厅所在的大院,肖家的整体建筑群呈花朵状分布。
当中的花心是昨天肖紫晨曾路过的巨型花园,花瓣则是十六个院落。其中八个是主院,按先天八卦的方位建造,分别住着肖姓的八户直系亲属,还有八个规模略小的附院,或空置,或住着外姓跟外系的亲戚以及仆役家丁。
在这十六个院落的外层,还有大片的土地可以继续建造,这是肖家第一代有钱人肖明亮,也就是昨日主持会议的肖老太太的丈夫想出来的建筑格局。取义为——幸福的生活像花儿一样永远盛开。
这寓意好是极好的,可惜家里人过的却是另外一种生活。就这一点上来说,肖老头子没能长寿,或许还是他的福气呢,否则要让他看到儿女们的幸福生活竟是这样,指不定要被气得死去活来多少次。
肖紫晨住的梦泽小苑在东南,七姐的碧水小苑在正西,中间几乎就隔了一整个花园,距离超远,饶是如此,也不能阻止七姐的奔雷嗓穿墙过院,直破长空。
“你们三个天杀的,来杀我呀,来杀我呀!”肖紫晨刚刚出了自己的院子就听见肖七姐这句视死如归的豪言。
“臭婆娘,你以为我不敢?”回应的是一个男声。
“来呀,你来呀!”七姐肖桂芳继续挑衅,声音却小了三分。
肖紫晨坐在凉轿上,仔细揣摩着这些话里包含的愤怒,以此对这两家人的矛盾激烈性做一个初步的判断。
肖紫晨认识那个男声的主人,他是肖六姐的儿子肖锋。这个叫肖锋的跟另外一位叫萧峰的虽然在名字的读音上一模一样,两人也都满爱好武力,但性格本事方面,却完全没有可比性,这肖锋,说他是混混都抬举他了。
肖紫晨一行越走越近,院落中传来的互骂声也越来越响,最终演变成单方面的嚎叫,一声比一声尖利,一声比一声凄惨。肖紫晨的记忆在告诉她,这是武力占优的六姐一家在狠狠教育弱势的七姐夫妻。
“这家人太没素质了。不过这么有钱,难道是一朝暴富的暴发户?”肖紫晨在心里揣测。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脑子里居然也很配合的提供了一点新的记忆给她,这个肖氏家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家庭。全家青年一代八个兄弟姐妹,有六个是做生意的,另外两个其中一个是她的丈夫,她暂时想不起来关于他的事,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还在念书。
闹着要分家的六姐七姐家都是做化妆品生意的,两家合开了本地第一家,也是如今最大的一家化妆品店,主营西洋传过来的香水,香皂,及金陵本地出产的胭脂水粉。她们卖的都是中高档货,顾客非富即贵,银子那是哗哗地。
按理说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亲人合伙做生意好处多多,譬如信任问题就可轻易解决,在肖紫晨有限的记忆中,这两家人的关系也一向还不错啊,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要闹到喊打喊杀呢?
进院的时候,肖紫晨正好瞧见六姐肖桂兰骑在七姐的身上,一耳光一耳光响响亮亮的在她脸上抽着,边抽边骂“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抽死你,抽死你。”
不远处,七姐的丈夫李三坡也睡在地上,双手抱头,虾米似得弓起,任六姐的丈夫怎么踢他,他都一声不吭。
院中看热闹的人至少有十个,全看戏似的在战场前站成一个弧形谈笑风生,回味之前的精彩画面,没有一个出手相助。
什么玩意啊,打成这样了还当热闹看。肖紫晨对这家人亲情的淡漠有了新的认识。真是太不像话了,这也能叫一家人吗?她想起肖老太太开会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凶,她打心底里有些惧怕,原来老太太也不是很强,这教育孩子要团结友爱的本事就差得很。
不远处,肖锋骂骂咧咧的从院中的一片小树丛后转出来,手里抱着一块足球大的石头。
别看肖锋今年才十五岁,他个头大,发育得极好,一身横肉刚刚地。这一石头下去,还不出人命啦。景缘眼尖,一下就看到他这里潜伏着的危险,冷冷喝道“肖锋,你想杀人吗。”
肖锋吃了一惊,他似乎很怕景缘的样子,立时就想扔掉石头,但心里又觉得这么做太窝囊了,索性怒吼一声,隔着老远将石头朝七姐的丈夫李三坡那边扔去。
功咚功咚
石头三滚两滚,也算滚到了李三坡身边停下,六姐的丈夫徐敢瞧见,双手抱起他的一只脚,狠命就朝那石头上抡了过去。“嗷!”李三坡总算忍耐不住,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惨叫。
这一声惨叫刺激了徐敢,他仿佛又找到斗殴的乐趣,索性扯着李三坡后脑门上的乱发,将他的头在石头上猛掼了两下。
“别打啦你们,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要把老夫人喊来你们才肯住手?”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嗓门子大,景缘这一声大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暂时转到她的身上。
“你们这样有意思吗?”景缘放低了声音,语重心长的道“几岁的人了,还玩这个?”
“哟,年纪大了就不许玩这个了吗?”六姐一张苹果脸,圆而不胖,非常可爱,就连生气的时候都看不出有多可怕,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这个弱点,所以把气势都强调在了说话的口气上,咬牙切齿道“你算哪根葱,也配来管我?”
景缘不答,她身份尴尬,确实管不了她,不过眼下也成功阻止了他们继续打架,这就够了。
一边被打的七荤八素的七姐在此时惊奇的发现了救星,她就地一阵乱爬,扑过来抓住景缘的脚,喊道“大嫂,救命啊,这家人要谋财害命那。”
“你喊错人啦,我是景缘,不是我姐!”景缘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顺便给抬凉轿的家丁使了个颜色,让他们把肖紫晨抬远一点。
“是我要谋财害命,还是你不给我活路啊?”六姐对七姐反唇相讥,她右手握拳,只留一个食指鸡爪似的戳在外面,一拳一指义愤填膺地抖个不停,方向正对七姐的脑门“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赶尽杀绝?”
“呸,”七姐吐掉嘴里的半根碎草“你们家这几年,至少也分了几十万了,还不知足吗?当初我只跟你们借了五万,几年来十倍的还你了,你还想怎地?”
“借?借?”六姐拳指抖得更加厉害“你是问我借银子的吗?那借据呢?借据在哪里?”
“亲姐妹借钱,哪有写借据的!”七姐不假思索的反驳道。
“那这几年分给我们家的几十万,都是你慷慨施舍的利息咯?”六姐虽然气得要抓狂,为了让肖紫晨了解真相,还是顺着她的话头引了一句。
七姐闻言大喜,虽知是六姐的气话依然佯装不知,顺着话头道“那是当然,只不过咱们一家人,不能说施舍这么难听。大嫂,”她半爬起来,改抓肖紫晨的手臂,情绪激动下用力之大,几乎让肖紫晨叫出声来“大嫂,你说,我对他们家好不好了,够不够意思了,现在我才收回他们的分红权,是不是已经非常非常慷慨了?”
“慷慨你个头!臭婆娘,老子打死你!”肖锋气得抓狂,一声虎吼,冲上来揪了七姐的头发就拖到一边开始痛揍,徐敢跟六姐紧随其后,要打醒这个混账妹妹。
七姐刚才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体力恢复不少。哭喊声的分贝数又窜了上去。肖紫晨听她喊的凄凉,很是于心不忍,但她此时有心无力,只好向景缘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去喊老夫人吧!”景缘意兴阑珊,朝轿夫挥了挥手,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