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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初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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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客栈,若水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已经十三天了,不见奉直的影子,也没有侯府任何人来。虹儿每天去侯府门前打探消息,却连门也不得入,守门的家丁没有一个人敢理她,敢对她多讲一句话。

    自从被客栈伙计轻视,若水一怒之下拿出心爱的首饰示富后,掌柜倒也不敢再轻视她们主仆。可是明眼人谁都看得明白,侯府压根就没把这两位当回事,要不那有把客人晾到客栈十几天不闻不问的。

    门被轻轻推开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虹儿。

    “虹儿,你又去侯府门前打听了?你怎么这么傻?如果他想来,早就来了,即使自己动不了,也会派人来捎个话,而不是让我们主仆这样傻等着。”

    虹儿上前一步跪倒在床前:“小姐,我刚又去了侯府,什么也问不到!你不要太难过了,说不定公子真的是受了家法行动不便,又被家里盯的紧没法派人报信。我们再等等!”

    泪水悄悄地从若水眼中滑落,她不忍虹儿看到伤心,抢在她没有发现前赶紧拭去。

    “好了,我不想了,你也好生呆着,别再去打听了。也许真的象你说,公子被家里拘着暂时出不来,说不定过几天他的父母想通了,就会放他出来接我们,你也休息一会,让我静静。”

    其实内心已经凄凉不堪,因着一见钟情,为着终身厮守,远远地抛家离亲私奔而来,却连男方家门也不得入,还连累他为自己受家法。

    即使他的父母迫于奉直的固执,不得已接受了自己,以后在他们家,还有好日子过吗?时至今日不让进门,也不派人来过问已经尽露贬低和侮辱之意,如果家人知道,不知有多心疼,因着她私奔,不知连带父母家族要受多少耻辱。

    虹儿到底年幼,这些天受尽了委屈,忍不住抱怨:“如果那天我们不去上街多好,也不会遇见公子了,现在还好好地在家里,怎么受这样的辱没?”

    泪漱漱落下“虹儿,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了?我是不知礼仪廉耻,与人私奔,如果受尽冷落和侮辱也是活该,只是不该连累了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虹儿紧紧抓住她地手:“小姐。你折煞虹儿了!虹儿若有此心。天诛地灭!虹儿从没这么想过。就是你让我死。也绝不敢有半点怨言。我只是替小姐难过。不忍心看你受这样地罪!小姐从小到大可曾受过一星半点地委屈?”

    主仆俩抱头大哭。半晌虹儿才醒悟过来:“小姐千万不敢哭坏了。都是虹儿不好。惹哭了小姐!我去打水。给你洗洗脸。”

    略为收拾齐整。两人又相对无言。半晌。若水又劝慰她:“别担心。最多等上一个月。如果奉直还不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家里是没脸再回去了。带地首饰变卖了。足够我们生活个十年八载地。住在客栈总非长久之际。我们就租个地方先住下。以后再打算。只是连累你跟我吃苦了。以后可能还要受许多想象不到地磨难。这条路我已经走了。无法再回头。”

    虹儿无言地看着她。形容憔悴。泪痕未干。双眸无神。这还是那个天真明媚、活泼开朗。从不问柴米油盐事地娇小姐吗?

    也许人真地在受过打击以后才能成熟。其实经过这件事。成熟地不仅仅是若水一个。

    “无论小姐怎么决定。虹儿都会象尽心侍候。哪怕吃尽苦头、陪上性命!”

    虹儿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若水扑下床扶起她:“好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现在就只有我们俩个人了,除了互相依靠,我们还能靠谁?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吧,可千万不敢再病了。”

    若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止住眼泪,拉虹儿上床躺下,嘱咐她好好休息,这几天天天往侯府跑几趟打探消息,一次一次的失望,这丫头已经快崩溃了。该来的总会来,总无再回头之理,那就让自己坚强些吧。

    可是人生为什么要有初见?为什么又不仅仅只是初见?

    蜀郡,最热闹的大街上,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万分焦急尴尬,虽是冬天,他却急得满头大汗,旁边一个卖小吃的摊主正同他吵闹着,还嚷嚷着要拽他的衣领。

    大清早抛下家僮,一个人跑出客栈逛街,被满街与长安完全不同的景致和风俗吸引住。也不知道是蜀郡山水好还是因为什么,来来往往的年轻女子,一个个面若桃花,大方活泼,一路上说着他听不懂的蜀语俚腔,更让他流恋往返。

    这里深秋不似长安那样冷意袭人,依然举目苍翠、秋高气爽,他兴致勃勃地观望着、游览着,不知不觉到了晌午。

    看到一个卖面的小担,闻到扑鼻的香味,顿觉腹中十分饥饿,虽然语言不通,可是他往摊前一坐,摊主连忙端上一碗,饿极了的他,觉得这面鲜香麻辣、清爽可口,美味极了,不由得忘了先生教诲,也不顾个人形象,一连吃了两碗才觉心满意足。

    可是吃完往腰里一摸,一下子涨红了面皮,早上走时忘了带钱袋。摊主一看他连吃两碗竟没有带银子,顿时脸色难看的很,操着一口蜀郡方言就嚷嚷起来。

    公子听不懂他的话,自己的解释别人也听不懂,又没银子给人家,又羞又窘,一时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特别是一些妙龄少女一边对着他指指点点,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样一个英俊的公子居然吃白食,简直太好笑了。

    公子更窘迫了,少年怀春,谁不希望能在女子面前留下好印象,此时此刻,却只能又羞又愧又急,此乃他乡不可能遇到熟人来解围,只能盼着随行的仆僮找了来,然而这希望太小了,走了大半晌,自己都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无奈,只得一边对摊主作揖,一边用官话说着解释的话,可是摊主还是听不懂,紧紧拉着公子的衣领只嚷着要见官,他羞愧至极却无可奈何。

    “这位摊主,这位公子象个读书人,看样子家世不错,怎么也不会是个吃白食的,今个可能忘带银子了。面钱我认了,就别难为他了,快让人家走吧。”

    公子惊讶地抬起头,这地方居然还能听到标准的官话,而且是一位女子说的。如果是读书人倒也正常,为着以后走上仕途光宗耀祖,一般从小都会学得标准的官话,可女子就不必如此,难道她也是从长安来的?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锦衣丽服的少女,身后一个丫环打扮的人,少女年龄并不大,眸光如水,妩媚而清纯,浅浅的笑意灿若朝霞,脸上的稚气和纯真倘未完全脱去,大概刚刚及笈吧,从全身的衣着和首饰看,不是世族小姐就是富家千金。

    少女说完,旁边的丫环拿出一些碎银子递给摊主,摊主并不想寻客人的不是,一看有人付钱,连忙向公子作个揖以示陪罪就忙他的去的,围观的人一看没有好戏看了,也都很快散去了。

    公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刚才真是丢人丢到家,长这么大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更没吃过白食。看到他这幅的样子,主仆二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公子刚刚正常的脸色又变通红了,连忙走过来见礼:“谢小姐解围,还望小姐告知府上地址,明日一定上门致谢并送还银两。”

    主仆二人一对视,低头掩唇,哧哧笑了好一会,看他尴尬方才强行忍住,却仍是满脸忍俊不禁:“公子不必客气,不过几个小钱,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公子连忙拦住她们:“小姐请留步,你们好歹也告诉在下名字和府上住址。我名叫于奉直,长安人,来蜀郡拜访昔日的同窗好久,不期对方早已搬家,我住在客栈,准备过几日再去找他,想请小姐告知姓名,小姐义高不需人谢,可是我心中也应知道是谁帮助了我。”

    主仆二人又扑哧一声笑了,小丫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姐,你就告诉这位于公子吧,他一心想知道,看样子是回家想供个长生牌吧。今天的几钱碎银子花得可真值,老爷和夫人给庙里捐了那么多香火钱,也没换个长生牌。”

    于公子的脸更红了,心里也不明白自己平时也大大咧咧豪气十足,怎么到了这对主仆面前就变得如此拘谨,更不明白这两位少女怎么这么爱笑。

    那位小姐大概看到于公子英俊的脸越来越红,心下不忍,嗔到“虹儿莫要无礼,于公子既然一定要问,你就告诉他吧,不过于公子不要再说什么谢不谢的,也千万不要上门致谢,被爹爹知道了,又要怪我们私自上街和生人搭话了。”

    虹儿捂住嘴强忍着笑:“于公子听好了,我家小姐姓云,闺名若水,我是她的丫环,叫虹衣,我们家就是前面那条大街上的云宅。小姐说了,不要你上门致谢,你就在家早晚烧几柱香,祝我家小姐福寿双全,长命百岁就行了。”

    “虹儿,你又乱说了,没事咱们快走吧,趁爹娘和奶娘今天不在家好好逛逛。公子请便,我们走了。”

    于公子再次致谢,目送主仆俩转身离去,才恋恋不舍地准备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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