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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硕怡亲王府内张灯结彩──
要知道﹐嫁出一位格格已是一件大事﹐要是再来一位皇格格一并在亲王府内出阁﹐那么这桩
非但是大事﹐更是至要紧﹐疏忽不得的正事了﹗
贞仪的闺房内﹐两位格格正由侍女打扮着﹐预备在吉时出阁。
"这回可好了﹐老奶奶没诳我﹐我果真同贞仪姐姐一块儿出阁了﹗"小十四眉飞色舞地道。
贞仪转头对小十四微微笑﹐她掩藏的很好﹐没教半个人看出她眼底眉梢的忧愁。
贞仪在纸上写道﹕别忘了﹐你之所以在怡王府出阁﹐是大阿哥为了你的安全﹐才向皇上保奏
的﹐你可别当着好玩﹐该认真些的。
"我是很认真啊﹗"小十四嘻嘻笑。"不过宣瑾哥哥不是早布置好了﹖我就不信那些叛党忒
的大胆﹐﹐敢到王府里来劫人﹗"
两年多前宣瑾奉皇上之命﹐至江南诛灭叛党﹐但因为接应者的疏忽﹐有一小撮余孽未曾剿清﹐
至今两年多又有日渐做大之势。年前佑棠贝勒又曾经南下围剿一次﹐抓拿了多数叛党﹐但仍未能
剿清。
日前有线报显示﹐此次皇格格出阁一事已外泄﹐叛党之人极可能倾巢而出﹐绑架圣上的爱女﹐
以为要挟﹐企图换回被俘的党人﹐因此才让小十四在亲王府出阁﹐行事低调﹐以避人耳目﹐此次
圣上原不同意﹐但为了小十四的安全﹐才迫不得已勉强答应。
贞仪见小十四大剌剌的﹐半点不放在心上﹐摇了摇头﹐也无可奈何。
小十四眼珠子一转﹐嫣然一笑道。"贞仪姐姐﹐你说咱们俩新娘子的扮相一模一样﹐外头的
人能不能人的﹖"
贞仪淡淡笑。红巾一盖﹐我想是很难认得的了。
小十四笑开眼﹐忽而歪着头问贞仪。"贞仪姐姐﹐你今日要出阁了﹐嫁给我十一阿哥你不欢
喜吗﹖"
贞仪垂下眼﹐避开小十四的目光﹐怎么回﹗我自然是欢喜的。
"可我见你虽然笑着﹐却好似不怎么开心呢﹗"她想了一忽儿﹐补上一句。"至少没我九皇姐
嫁人时那么开心﹗"
贞仪勉强自个儿笑得开心些﹐在白纸上写道﹕我只是想到要嫁至宫内﹐因此有些忧虑罢了。
小十四睁大眼。"你不必怕我十一阿哥的﹐他虽然不羁了些﹐放荡了些﹐不受拘束了些﹐可
终归是顶好的﹐否则我皇阿玛也不会那么赏识他了﹗"她以为贞仪同她一样害怕嫁人。
贞仪听了这孩子气的话﹐脸上才真正有了笑意。这么多的"一些些"﹐难为你还瞧得出他顶
好的地方来﹗
小十四粉脸一红。可不是﹖着实有老王卖瓜的嫌疑。"真的嘛﹗我十一阿哥是很不错的﹗至
少待我顶好﹐不欺负人也不势利﹐不似其它阿哥那么讨人厌﹗"
贞仪叹口气﹐她晓得宫里为了争夺皇子之位一事﹐各个阿哥招兵买马﹐各树党派自立门户之
举﹐早已是众所周知之事﹐派系间的斗争早闹得不可开交﹐小十四的话不无道理。
见贞仪叹口气﹐小十四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忽然闭起嘴巴不说话﹐一双眼却滴溜溜的转﹐同
一旁的婢女使了使眼色。
那婢女暗暗向主子点了点头﹐模样却有些哀怨﹐仿佛是被逼的
吉时已到﹐俩人各自被扶到前厅﹐等着牵上花轿。
此次因顾及小十四的安危﹐仪式一切从简﹐只由喜娘牵引﹐直接把两顶花轿抬出王府﹐比一
般的民家女还要朴素﹗待俩人都已安全到达﹐隔日在公布两位格格的大婚喜讯﹐大肆庆祝。
两顶花轿自此出府而去﹐各自奔向未可知的前程
***
"格格﹐咱们这要上花轿了﹐您小心些走﹐前头是轿门了。"翠儿扶着贞仪﹐细声叮咛着。
贞仪微微点头﹐红巾内两眼直登登盯着轿槛﹐僵硬的跨过﹐登上轿子。
"好啦﹐新娘子上轿了﹐纪事一道﹐起轿吧﹗"喜娘吆喝。
轿子抬出王府﹐却不见敲锣打鼓﹐一路静悄悄的﹐十分低调待明日才是庆贺的时机。
"格格﹐咱们的花轿要同皇格格的花轿分道啦﹗"翠儿在轿边轻轻喊道。
贞仪自轿内递出一张纸。同春儿说一声﹐他们这一路去的远﹐需好好看顾婧格格。
春儿是小十四的陪嫁侍女﹐婧格格即是小十四画婧。
翠儿领了字条﹐边径自走到另一顶花轿边﹐伸长脖子瞧了半天﹐却不见春儿的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春儿人呢﹖那丫头跑哪儿去了﹖"翠儿喃喃道。
她倒不怕春儿走失﹐或者是春儿那鬼灵精怪的主子﹐着她去做什么事也说不定﹗总之任
谁皆知﹐十四皇格格没有一刻时间是安分的﹗
既找不到春儿﹐又不好问前头引路的喜娘﹐只得回贞仪这边﹐却没把这事告诉主子﹐怕
贞仪操心。
两顶轿子在桥边分道扬镳﹐反向而去﹐自此各奔前程。
贞仪只觉得轿子一路摇摇晃晃﹐她坐在轿里﹐一颗心也跟着左摆右荡。
虽说木已成舟﹐人都上了花轿﹐此刻再也反悔不得﹐可她却无法教自己不去忧愁﹗
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再加上自个儿内向的个性
想着想着﹐她渐红了眼﹐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颗下坠﹐湿了膝头一大片红裙。
哭着哭着﹐也许是累了﹐她眼皮渐渐合拢﹐在轿子里打起盹来。
"停轿﹗"喜娘在外头吆喝。"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半刻钟后再上路﹗"
抬轿的放下轿子﹐连同一众护轿的侍卫﹐就在树下喝水乘凉﹐等体力恢复些再上路。
这时喜娘走过来告诉翠儿。"过去看看格格﹐问她要不要喝些水﹖"
翠儿走到轿边问﹕"格格﹐咱们在这儿稍事休息﹐一会儿再上路﹐您可要喝点清水﹖"
翠儿等了半天﹐没听见贞仪响应﹐她心底疑惑﹐便掀轿帘探望──看见贞仪好好儿的就
做在轿内﹐只是一日折腾下来﹐大概是累了﹐就在轿内睡着﹐这才没响应她。
翠儿也不去吵她﹐微微一笑﹐轻轻放下轿帘。
她心想﹐格格要能睡着也好﹐一觉醒来也该到宫里了﹐省得格格一路上胡思乱想﹐平白
忧心。
半刻钟过去﹐喜娘照例吆喝着。"起轿了﹗"
众人打起精神上路﹐天将黑时﹐轿子便进了宫门﹐有一些公公们接手﹐直接抬到十一皇
阿哥的寝宫去。
***
"别装死﹗快醒过来﹗"跟着娇斥声后﹐一盘冷水兜头淋下﹐惊醒了贞仪──她睁开眼﹐
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陌生的杂物间里﹐手脚被捆缚着绑在地上﹐光线幽暗﹐隐现可见数个人
影在她眼前晃动﹐直到一张男性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影下突出﹐轮廓渐渐明显
那是一张极具男人味的男性面孔﹐强悍的线条﹐刻画出刚硬的精神力﹐俊朗的面貌﹐意
外的柔和了他予人压迫性的沉重气势﹐更特别的是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漆黑眼眸﹐让贞仪
觉得似曾相识她仿佛曾在哪儿见到过这双眼睛﹗
"大师哥﹐她清醒了﹗"
同一说话的女声﹐那女子自暗处站了出来﹐清秀的脸容﹐窈窕的身段﹐是个美人。
"把她带到灯下﹗"男人开口﹐低沉磁性的嗓音﹐震人肺腑。
女子走到贞仪身边﹐粗鲁的把她拽拖到亮处﹐此时﹐贞仪看清了女子脸上的恶意﹗
但是﹐为了什么﹖
暗处﹐另一把苍老的声音问道﹕"桓祯﹐这丫头就是十四皇格格﹖"
男人开口﹐"若线报不错﹐她就是画婧了﹗"
"大师哥﹐那咱们可以拿她去交换言师叔﹐林师伯了﹖"刚才那女子又问。
贞仪听到此心口一惊﹐他们把她当作了画婧﹗原来他们就是计划掳走小十四的叛逆﹗
可为什么他们会绑错人﹖
另一方面贞仪却暗自庆幸他们绑走的人是自己﹐而非小十四。否则依小十四的性子﹐必
定挣扎反击﹐势必引起轩然大波﹗且皇格格被绑﹐虽不是怡王府内﹐大阿哥也难辞其咎。
老者道﹕"燕儿﹐先别急﹐听听你大师哥怎么说﹗"
王燕转向桓祯问﹕"大师哥﹐二师哥说咱们的计划就是如此﹐难道这会儿还有变量吗﹖"
男人幽冷眼神瞪住贞仪﹐视线一直未离开她身上﹐直到她感到不自在﹐浑身燥热
"大半夜过去﹐却还未传出动静﹐咱们要换人﹐得等天亮再说﹗"桓祯冷静的说。
贞仪听出他弦外之音﹐暗暗佩服他过人的谋略。
王燕沉不住气。"做什么要等﹖大可现在就──"
"燕儿﹗你大师哥的意思还不明白吗﹖"老者苍浑的声音插入。"这是要等闹开了咱们才
能更进一步﹗"
王燕皱眉头。"爹﹐您把事情在说明白些吧﹗"
老者慢慢自暗处走出来。枯瘦的深性﹐老朽的面容﹐脸上深刻的纹理﹐一对混浊的眼珠
子徐徐转动﹐透出骇人的暮气。"现下各处未有动静﹐可见画婧失踪一事﹐尚未传到狗皇帝
的耳朵里﹗这时咱们拿什么去要胁人﹖再者这时的威胁不足以教敌人错失阵脚﹐要先以事实
冲击﹐待敌阵自乱后再落井下石﹐如此不费力气的便宜行事才叫谋略﹐若依你的法子﹐却叫
做有勇无谋﹗"
老人虽形容苍老﹐声音却雄浑有力﹐可见内力深厚。
王燕嘟起嘴﹐娇斥一声。"爹就是瞧不起燕儿﹗"
老人跟王燕说话的当儿﹐桓祯漆黑的眼一直不离贞仪身上。
他在观察她﹗
他的眼神是灼热﹐表情却是冷酷的﹐贞仪回望他﹐却几乎在同时垂下眼──她本能的羞
涩和自卑让她抵挡不了这样强势的眼神。
他瞇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还无的笑痕。
传言画婧是个顽劣格格﹐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她居然是个这么柔弱的女子﹗自然﹐也
美得惊人﹗
他冷沉的眸光不放松的掠取﹐一瞬也不瞬的盯紧她﹐她清丽柔美的容颜﹐欲语还羞的嫣
唇﹐以及过分纤细的身段在在如临风的弱柳﹐仿佛一拗就断﹐那是一种伪装下的娇弱。
仅仅那交错的一眼﹐贞议回开他叫人不安的眼神﹐她在那深沉的眼瞳下﹐几乎不能喘息。
他的视线带着冰带着火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王燕留意到两人间诡异的情势﹐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之间﹐阻断桓祯的注目。"大师哥﹐
这儿就交给元戍他们看守。咱们先去歇息﹐待二师哥探了消息回来﹐大伙儿也养足了精神﹐
届时可以实行下一步计策﹗"
"燕儿说得不错﹗"老者目光如炬﹐凝视桓祯。"咱们该先去歇着﹐等子澄回来﹐还要
事要忙。"
贞仪感到集中自己身上的两道灼热目光退去﹐她抬起眼﹐看见那男人一语不发﹐转身离
开杂物间﹐随后老人也跟着出去。
"喂﹐你给我听着﹗"王燕过来﹐大声斥道﹕"你最好跟咱们好好合作﹐不许惹麻烦﹐
要是惹恼了我大师哥﹐到时候就叫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师姐﹖"一名手里拿着铁扇的白脸汉子走近来。
"好生看守着﹐她可是重要人质﹐要是出了岔子﹐误了救人﹐你可担当不起﹗"王燕同
中年男子讲话﹐口气十分霸气无礼。
"师姐放心﹐业师的名还得拿这小妞的命来换﹐元戍自然会的小心。"
"嗯﹐你大可放心﹐只要不出差错﹐咱们会顺利救出颜师叔的﹗"王燕说完即转身走人。
那叫元戍的人见王燕走后微微皱起眉头﹐摇了摇头﹐然后看了贞仪一眼﹐便自顾坐到对
面墙角去﹐也没多为难她。
贞仪穿著湿透的衣衫﹐浑身冷颤不已。她蠕动着身体坐起来﹐靠着另一头墙角蜷成一团
小人球﹐却仍然不能抵御丝毫寒冷
慢慢的日头出来﹐她身上才渐渐回暖﹐突然一股倦意席卷而来﹐朦朦胧胧睡去之时﹐她
想着这时宫中应该已经知道她失踪的消息
***
夜半﹐怡亲王府。
"贝勒爷﹐咱十一爷找您﹐吩咐小的约您在春杏楼见。"宫里出来的李公公找上怡亲王
府﹐求见宣瑾。
大半夜的﹐何况是新婚当夜﹐德烈竟约他在宫外相见﹐事情必定不寻常﹗
"贞仪有事﹖"宣瑾即可想到。
公公踌躇。"这个──"
"见面再说﹗"宣瑾一阵风出府﹐李公公紧跟在后。
春杏楼表面是一处烟花之地﹐实则内有密道﹐是宫里头连接外头的快捷方式。
十一阿哥约在春杏楼见他﹐必定由密道入内﹐此为避人耳目之举。若非有事发生﹐十一
阿哥断不致在此时以此法见面﹗
一到春杏楼﹐鸨母使个眼色﹐低道﹕"十一爷久等了。"即刻亲自着人让进内堂。
内堂中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面着窗外挺身而立。
"德烈﹗"宣瑾唤十一阿哥的名讳。"发生了何事﹖"
男子转过身﹐俊逸慑人的朗朗面貌﹐带了三分不羁的潇洒﹐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天生
而成的气度威仪。
两名出色的男子照会一眼﹐宣瑾已瞧出对方神态中的不寻常﹐他即刻挑眉替代询问。
德烈示意宣瑾坐下再谈﹐比个手势﹐让李公公在外头守着。
"你确定﹐是看着贞仪格格上轿的﹖"德烈开口﹐声音略微低沉。
"确定是看着贞仪上轿﹐"宣瑾沉着的回答﹕"早先我已料到十四格格必定不肯安分上
轿﹐果然小十四在上轿前做了手脚想和贞仪调换花轿﹐幸而我早一步支开小十四身边的侍女﹐
让喜娘引导花轿﹐在小十四不知情下﹐才把她送到纳真的府里﹗"
纳真便是圣上为小十四择定的夫婿﹐因为宣瑾支开小十四身边的侍女﹐小十四不知道自
己正一路被送往成亲﹐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和贞仪调换了花轿后﹐就在往宫中回家的路上﹐她
打的如意算盘──预备把贞仪嫁进状元府﹐再把她自个儿嫁回到皇宫里去﹗
至于事后她皇阿玛要怎么怪罪﹐那也是事后的事了﹗
可是却因为宣瑾早一步预防﹐小十四虽然私自调换了轿子﹐透过喜娘﹐两人仍然被抬往
各自的目的地﹐小十四的小诡计并未得逞。
"因此我能确定﹐贞仪的花轿确是抬往宫里不错﹗"宣瑾进一步说明。
"抬到宫里的人﹐的确不是小十四﹐但也不是贞仪格格。"
宣瑾一震。"怎么回事﹖"
德烈的眼神簌冷。"显然是途中出了岔子。"
宣瑾瞇起眼。"不是空轿﹖"
"另有其人﹗"德烈甩开长辫﹐冷冽的眼神掠过一抹幽光。"对手不置空轿﹐确是高招﹐
偷天换日﹐显然是一桩早有预谋的行动﹗"
"这么说﹐王府里有内应﹐对方才能分辨格格和贞仪的花轿﹗"
"正是﹐却因为小十四换轿﹐对方才绑错人﹗"德烈道。
"那么﹐抬到宫里的是──"
德烈敛下眼。"据翠儿指认﹐是怡亲王府的一名小丫鬟﹗"他摩挲着指上的玉戒。
宣瑾挑起眉﹕"德烈﹖"
他抬起眼﹐勾起笑痕﹐面目顿时邪佞的骇人。"我要留下她﹗"
宣瑾嘴角一撇﹐乍现笑意。"那女子有莫大的嫌疑﹗"
"我明白。"
"还是打算留下她﹖"
"没错。"
宣瑾挑起眉﹐却没问出口。
"一来不惊动皇阿玛﹐二来将计就计﹗"德烈直视他。
宣瑾淡笑﹐徐徐道﹕"你的顾虑确是周全﹐未有一点──似乎未曾顾及舍妹的安全。"
德烈低笑。"宣瑾﹐如今你可有更好的法子﹖"
宣瑾笑纹更深。"确实没有。"接下道﹕"此时需慎谋而动﹐既然要将计就计﹐就得彻底。"
"不错﹗"德烈站起来。"你负责联络纳真﹐对方抓错了人﹐小十四随时有危险﹐要他千万
留意十四格格的安全﹗"
"这我明白﹐只是那名小丫头──"
"这事我自然有盘算﹗"
宣瑾挑起眉。"贞仪要是安全回来﹖"
德烈撇嘴一笑。"自然归还她应得的一切。"
他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