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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定北抬起头,“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酒,然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罢,忽然开口大声唱到:“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其声悲切,其志壮烈!
赵昺提着酒坛来到刘东身边,刘东却摇着头说道:“皇上,末将酒量小,您还是用碗倒给我喝吧。”
“用碗好啊,喝完上路,往南处处是风景啊!”赵昺说完便用一只手拿起地上的碗,给刘东倒了一小碗酒,送到刘东嘴边。
刘东抬头,见赵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却好像似曾相识。刘东一口气将碗中酒喝完,心里一瞬间豁然开朗,“哈哈”大笑后,也跟着岳定北大声唱了起来: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爹,爹……”台下忽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刘东回头,却见是刘平。他疯了一样的想要往台上冲,可是却被侍卫拦住。
“平儿,别过来,快回去!”刘东大喊道。
可是刘平却充耳不闻,依然哭喊着要冲上来,两个侍卫紧紧的将他抱住,但刘平还在不停的挣扎着。
“李虎,帮我把平儿带走。”刘东无奈,只好对李虎喊道。
李虎赶忙跑上前,拉着刘平就往下走,可刘平却发疯般的对李虎拳打脚踢起来。李虎只得用一只手将刘平打晕,然后带离演武场。
刘东这才回头,继续唱着“满江红”,只不过他却是笑着在唱。
声音雄浑且激昂!
赵昺接着来到杨西风身边,杨西风哈哈大笑道:“皇上,我不要像刘东那样,跟个娘们似的,我要爷们点喝!”
赵昺点头,双手将酒坛高高提起,一翻手,一道酒柱倾泻而下。杨西风赶忙张开嘴,将酒悉数喝了进去。
赵昺一直倒了半坛酒,才将酒坛拿起,杨西风大概喝得太急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到杨西风缓过来后,赵昺才微笑着问:“可喝够了?”
杨西风摇头说道:“没喝够,不过不能再喝了!”
“为何?”
“听说阴间不太欢迎醉鬼,会将醉死的人扔入酒缸,我还想去阴间多找几个娘们呢,可不想在阴间一直在酒缸里泡着。”
杨西风说完便跟着岳定北、刘东一起唱起来。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声音洪亮但却充满着壮志未酬的遗憾。
歌声中,赵昺走到南怀忠身前,拿起酒碗,默默的给南怀忠倒了一碗酒,略带伤感的说道:“劝君更进一杯酒,南出临安无故人。”
“皇上,此生不能陪您征战四方,只愿来世我们在做君臣,轰轰烈烈的再大干一场。”
南怀忠说完仰头将酒喝完,然后也大声的唱道: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声音粗犷而豪迈!
侩子手见赵昺敬完了酒,再次催促道:“皇上,午时已到,您看是否行刑?”
赵昺看了眼前的四人,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然后大声说道:“行刑!”
四个侩子手分别走到四人身后,然后各自喝了一口酒,张口将酒喷到那把明晃晃的大刀上,领头的侩子手大声说道:“四位将军,一路走好!”
说完对另外三人点了点头,四个侩子手一起举起大刀。
阳光照在四把雪亮的大刀上,反射出一片灿烂的光芒,将岳定北、刘东、杨西风、南怀忠四人的脖颈照得分外白皙。
岳定北、杨西风、南怀忠三人脸上都挂着泪水,也不知是悔恨还是惋惜的泪?只有刘东眼含微笑,一脸平静的看着远方。
“午时已到,斩!”监斩官大声的喊道。
四个侩子手再次将刀举高,眼睛盯着地上跪着的四人裸露的脖颈,用力的向下挥去。
可就在这时,几个高亢的声音响起:“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四个侩子手听到声音,立即就将刀往回收,但是岳定北身边的侩子手却因为用力过猛,想要收回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只得用力将大刀向外翻转,大刀顺着岳定北的背部向下滑去,一下子将岳定北背上的衣服斩破,捆绑的绳子也给斩断。大刀的余势不减,重重的砍在了木台上,瞬间将木台砍了个大洞。
侩子手将刀收起,抬头看了眼领头的侩子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只这片刻,刚才大喊的三个骑士已经到了台下,三人跳下马背,快速的向台上跑来。
赵昺转身一看,见是文天祥带着赵牡丹和郭守安来了,脸上一抹笑容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文天祥来到点将台,大声说道:“太皇太后懿旨!”
赵昺无奈的跪了下来,在场所有人也都随之跪倒在地。
“太皇太后懿旨,岳定北、刘东、杨西风、南怀忠四人虽触犯军法,但念其初犯,且四人功勋卓着,特将四人功过相抵,免去四人死罪。但军法如山,若不严惩无以服众,现革去四人军中一切职务,降为低等军士,望四人以此为戒,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钦此!”
文天祥大声念完,将懿旨递给赵昺。
但赵昺却并没伸手去接,而是“腾”的站起身,厉声说道:“军中事物,应该不归太皇太后管吧,此懿旨恕朕不能接!”
“好大的口气,难道哀家的话你不听了吗?”
赵昺回头,见是谢道清乘着马车到了,原来谢道清怕自己的马车慢,耽误了时辰,让文天祥等人骑着快马先行赶来,她坐着马车也随后赶了过来。
赵昺无奈,只得躬身给谢道清行礼。
谢道清一脸怒气的冲上台,指着赵昺说道:“军中事物是不该哀家管,可是你今年才八岁,难道你在军中胡闹哀家就不能干涉了?”
“太皇太后,这四个人擅自离营,还聚众喝酒,按军法规定理应当斩。此事,朕并没有做错!”赵昺耿着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