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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树木花草轻摇缓摆,在夜色里尽展独特风姿。
月光洒落在白玉搭起的拱桥上,散发着蒙胧的白光,星月交辉,在碧水上曲折反射,呈现出五光十色的光影。
卑桥中央,伫立着一道娉婷身姿,一身罗绮珠翠、绸儿缎儿被白光映衬得金光闪闪,亮眼夺目,莫怪行经的下人只能掩目瞧着这尊镶金的金娃娃。
无人不知仰受朝廷庇护的钱府,有着金、银两尊娃娃,虽为侍婢,却极受主子宠爱,前阵子听闻钱府当家小姐为银娃娃寻觅夫婿,没料到这夫婿找到,新嫁娘却换了人。
钱府上下忙得天翻地覆,金娃娃出嫁,准备得如同嫁的是自家小姐般的谨慎,下人在最后一晚清点明日该用之器具、衣物是否妥当,钱府里外的布置是否得体。
总而言之,大伙忙翻了,无人去关怀那个郁郁寡欢的准新嫁娘。
姑娘家嘛!总得经历这么个历程,她八成是在为自己即将为人妻而感到不安。
爱内已嫁作人妇的大娘们,各个窃窃私语、掩嘴偷笑。
“唉--”
一声长叹,出自一张红艳微噘的小口,秀丽白皙的脸庞带了淡愁,弯月般的柳眉因苦恼而轻攒着,小手扯弄个金铃风鼓,任剔透小球儿敲击着轻薄蹦面,发出“咚、咚、咚”如同她心儿跳动般的闷响。
好烦、好闷、好困扰、好头疼呀!
人家作赌玩,赢家都是欢天喜地得到自己的奖赏;可就她,偏偏赢到个夫婿,早知道就别和小姐赌了,可又不敢忤逆小姐的意思,这下赔了自己的小命进去,惨!
姑娘家都有梦想,她也不例外,也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婿是个疼宠自己、爱护自己的温柔男人,绝不是这等嗜杀的莽夫呀!
想到将来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就让她噩梦连连,再想日后她还得和那人同床共枕,一股颤意打心底传来,
“唉--”不免又一声长叹。
“唉、唉--”
回应她的,是两声低沉、断续的叹音。
竖直了身,她吓得杏眼圆睁,牙齿打颤。“谁?谁在那里?”布置喜字灯笼的大娘们不是方才才从长廊穿过?
幽静的园内毫无声响,四季苑里就剩她一人,是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小手紧握拳头,金梓摇晃螓首,想将脑海里骇人的东西驱逐,蓦然,她见着了一道修长黑影,晃呀晃的,似倒非倒的倚靠在亭阁处。
张口惊呼前,金梓先捂住自己的嘴,瞇眼细瞧,那摇动的动作好熟悉,好像她常见过啊!
敝影重重的跌坐到地面,再次发出低沉断续的叹息。
踩着快步,她来到攀着亭柱想起身的影子前,目光怜悯,出手相扶。“莫少爷,你没事一个人在亭里闲晃做什么?怎么不唤人帮忙呢!你瞧你这虚弱的身子,不让人在旁服侍怎么成?”这三天两头便爱昏倒的莫家少爷,身体还真不是普通的虚呀!
“还不都是你家小姐害我变成这副模样!”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在她搀扶自己顺利起身后,莫修向后跳了好几步,他花了番工夫才得以适应眼前这块活蹦乱跳的金子,那一身昂贵的服饰要让他的手碰着了,难保自己不会又昏上个几天几夜。
孽缘,真是孽缘,要不是他大哥把他丢在这奢侈的钱府,自己怎会与那个败金女碰上面,又怎么会弄到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
“这关小姐什么事?”既没饿着他,还拨出客房给他,对他好极了不是吗?
“你也不想想你家小姐散金的本领,随便一个木偶、圆盘,就要价几箱黄金,真是浪费无度,太不懂勤俭持家了!”说到心痛处,他的心淌着红红的鲜血,就是因为看不惯,他才会怒气攻心,虚弱的晕倒。
“瞧瞧你们这钱府,五步一楼,十步一闾,到处都是雕梁画栋,还把珍贵的珠宝当屋瓦砖砾用,像什么话!”一急,他又大喘了好几口,就是这样奢华的建筑,害他的身子被气得一天比一天孱弱。
不过出来透个气,一问起这亮红烫金边的喜字样,是出于哪位巧手的大婶,听了差点吐出一缸子的血来。
钱府小姐用五十箱金银珠宝,买下这京城内顶级纸铺内的所有红纸,命人将金镕铸,替红纸镶边,以一锭元宝一个喜字交换,要府内仆役共襄盛举来做剪字。
听听,这过不过分?
全天下,就属钱府这败金女最令他发指和厌恶了!
糟!思及她令人不能容忍之行径,他就气喘不过来,一口气梗在喉间吸了半天,这才顺畅。“你以为我不想快快离开钱府吗?我要能从房内清醒走到你钱府大厅,就该偷笑了。”
人家走个半时辰,他可以走上五天,这五天后,说不定又让人搬回榻上躺着。
“算了,私人恩怨,金姑娘同那女人是一挂的,我就不同你抱怨了。倒是你金姑娘,明儿个是你的大婚之日,不早早歇息,在四季苑里游荡做什么?”
“我唉!”扯回自个儿身上,金梓马上皱起小脸。
“什么事让金姑娘烦心?是为了明儿个的大喜之日烦心吗?”
幽幽看了他一眼,金梓心事重重地点头。
“新娘子就该开开心心的,金姑娘就要嫁做将军夫人了,有何烦恼?”多少人巴望着这位子呢!
“莫少爷可曾听闻过李将军?”
“当然,谁不晓得那率领千军万马,纵横驰骋、战无不胜的李将军,说他是威风凛凛的豪迈英雄一点也不为过,一表人才外,还有一身厉害的身手,听闻一手瞬间可夺取敌方将领三个头颅”
莫修说得口沫横飞,金梓听得小脸尽失血色。
“莫少爷你说了这么多,怎么不提这李将军的性情阴晴不定,脾气暴怒,冒犯他的人下场都很惨”听说断手断脚大有人在。
莫修若有所思的道:“金姑娘不会是在惧怕李将军,才在这里苦恼吧?”
和这么恐怖的人生活在一起,教她怎么不担心,怎么不害怕?
她没有银妹妹的聪明机智,也不敢据理力争,要是哪天她不顺他的意,触犯到他,自己的小命岂不是不保?
金梓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脑袋瓜,她对自己的脑袋很满意,不想要搬家呀!
莫修莞尔一笑“我说金姑娘,你甭担心啦!说他脾气不好,不过是个未证实的谣言,更何况你是将军夫人耶!婚事还是皇上牵的线,将军不敢对你怎样,别忘了还有败金女我是指你家小姐撑腰,别人不怕你就该偷笑了,你怕什么?”
“可是他很凶的呀!我要惹恼了他,他要斩我,小姐也来不及救呀!”她就是胆小怕死,不想嫁给如此可怕的男人为妻。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别惹将军生气不就好了,我告诉你,男人嘛!就是要女人伺候得服服贴贴,要以他为天”
“等等!”金梓喊停,手中小风鼓抛给莫修,带着一身的缀饰,叮叮咚咚奔回闺房内,取来砚墨笔纸,摊在亭阁中央的石桌上,待一切准备妥当,再要莫修开口,一条一条记不该注意的规范。
“总而言之,你要顺着将军的意思,所谓出嫁从夫,记得,千万别学我大嫂对丈夫大呼小叫的举动。”李将军不是个任人指着鼻子骂的男人。“其实,只要你想办法喜欢上李将军,自然就不觉得他可怕了。”
“喜欢他?”这个,太难了吧!
“找出他的一条条优点,你自然就会由害怕转为喜欢,想天天看到李将军都来不及,哪还会恐惧?再不,让李将军喜欢你也可以,届时,李将军自会舍不得凶你、砍你的脑袋,还对你温柔得不得了。
“瞧瞧我大哥和嫂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性子愣的大哥就是太爱嫂子,才让她牵着鼻子走,最后两人还抛下他远走高飞。
想到这,不免气从中来,莫修不爽地把玩起手中的小风鼓,那透明如冰的薄薄蹦皮引起他的注意,一个指头戳下去,滑不溜丢,有趣;再戳,他再再戳
“我连靠近他都不想,还想要他喜欢我?在这之前,我的脑袋还在不在都还是个问题,太困难了,莫公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好半晌没听见声音,金梓抬头,教眼前景象吓得失了礼节的大吼“莫莫公子!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吼,令莫修出指的力道稍大了一点,当下,这鼓皮戳破了个小洞。
“金姑娘,你做什么吼这么大声,我被你吓死了”面对一张瞠目惨白的小脸,道歉的话只能梗在喉间。
“这风鼓不会是你家小姐的东西吧?”横看竖看,不过是个小孩家玩的小玩意儿,不是吗?值不了多少文钱的
莫修不祥的预感在金梓点了头的情况下,全数成真。
“这是小姐前些日子向关外商旅购得的金铃风鼓,鼓皮挑自漠地里一种奇异果树的树皮,相当薄脆,容易毁坏,只能由琉璃球轻敲出清脆鼓声。”
“这风鼓到底值多少银两?”莫修盯着自己闯祸的指头吸气。
“五十万两。”金梓苦下脸,完了!小姐要是知道新欢被毁,不晓得有多生气,自己可没什么宝贝可以赔她呀!
莫修闻言岔了气,五十万两的银子就这样毁在他的一根指头上,顿时,他觉得吸气困难,头晕目眩
“咚”一声,熟悉的戏码又在金梓面前上演,虚弱的莫公子又晕了,垂在风鼓边的琉璃珠子,因坠地而碎裂。
见状,金梓又狠狠的抽了气。“莫少爷、莫少爷!”惨了,小姐的宝贝毁得差不多,莫少爷又昏在这里
咦?等等
金梓四下瞄了瞄,人证?没有!
金铃风鼓的尸骸正握在莫修手里,任谁瞧上一眼,也会推测出凶手是谁;心中默念了声“抱歉”她捞起碍事的裙襬,挟抱着写下的金玉良言,快速溜回到房里,当个乖乖待嫁的新娘。
至于莫少爷,来者是客,小姐要怪罪,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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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好像是你大喜之日。”
“我知道。”
“你知道?好,那你知道你那新郎倌服还挂在你房里?”
“我知道。”
“你又知道?好好,那你知不知道快是迎娶的时候了?”
“我知道。”
桌案前依然传来不愠不火的嗓音,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问者快要抓狂了“什么都是你知道?敢问将军,你此刻又在做什么?”
“阅兵法。”他竟然回答得理所当然!
老将军和老将军夫人,您两老在天之灵请瞪大眼瞧瞧,这李家仅剩的后代竟将这婚姻大事看得如此随便。
“你若不满这亲事,当初皇上想做媒时,你就该提出来,不是到现在才表现反对。”
“我没有不满意。”
“没有不满意,那还盯着兵法做什么?军事固然重要,娶妻生子也同样重要,我知道你娶妻只是想骂李家留后代,但也该想想,人家好歹要成为你的妻子,你多少该尊重人家一下”来人因为太急迫,忘了眼前这男人是自己的长官,更忘了他是自己最惹不起的对象,还径自打断他的话。
“你这是在教训我?”
不知道何时,平缓的音调夹杂了一丝火葯味,拔了虎须的人似乎没察觉。“末将哪敢,只是想提醒将军大爷你,咱们留在京城的日子本就不多,趁能和将军夫人相处就多陪陪她。”
可怜的新娘子,新婚没多久就得守活寡,
“钱府和我早有共识,我不在京城的日子,她大可以回钱府暂住。”不知何时,男人手中多了青玉酒杯,里面的晶酿酒入了口。
“是是是,你们都说好,你们都安排好,可你知不知道,你未来夫人可是钱府小姐最钟爱的小婢,若你待她不好,她小小版你一状,唉!钱府不好惹呀!”
“笑话!我岂会怕一个小小的钱府,我待她如何,是我李家的家务事,与钱府无干。”第二杯酒饮入腹,男人沉冷的嗓音有着山雨欲来的趋势。
“你终日埋首于战场上,自然不知道钱府在当朝的地位,我听闻”边关若无战事,驻守久了也是无聊,兵卒自然像个娘们样的嘴杂聊天,谈京城事,免不了谈到钱府。
“常抱怨边关驻守太累的副将军,居然还有闲暇空档可以同下属畅谈,看来,我得多交代些军务给你磨练。”
“胡说!我忙得很”咦?周边怎么有道冷飕飕的风流过。
注意到不对劲,来人发现青玉酒杯内的晶酿,被人喝得一滴不剩,脸色瞬间惨白“将军,你你你你怎么在书房摆了酒,天!这是第几杯?”
“你说呢?”唇边笑意不达眼底,男人作势执壶欲再倒酒,吓得某人连滚带爬到门扉旁。
“别喝、别喝,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没有没有,末将这就出去,吓!你站起来做什么?别靠过来,我都说了不吵将军了,你慢慢的喝、慢慢的思索都行,婚礼要不要去也随你”“吵死了!”
三个字,马上化嘈杂声为无声。
某人捂着嘴,祈求自己没惹怒这个脾气无常的怪人。
“还杵在门边做什么?”
奥?不会是将军发怒,要修理人了?
“不是说时辰到了?”
时辰到?是要修理他的时辰到了吗?
“石无拓,你再站在门边像个呆子一样,我马上让你连马都上不了!”
一阵暴吼,震着门扉、屋檐嘎嘎作响,石无拓护住心脉,才不至于让男人那声震吼吓得心惊。
这就是他追随了几年的将军,一个平时冷漠得可以,发起脾气来却又惊逃诏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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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整座京城都弥漫在一片喜气洋洋中,迎亲队伍所经之街道,早让看热闹的人士挤得水泄不通,就连小巷也无幸免,争先围观一睹难得的盛况。
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除了钱府护卫外,另有皇帝赏赐的私人侍卫和随行丫环,更不提钱府替出阁新娘准备的几十车马队的陪嫁物。
盛况空前,恐怕连嫁公主都没这等壮观,平时百姓们是不可以直视将军的面貌,今天除外,头一回见着了骏马背上的李将军,惊呼声是不断,将军原来是长这样的呀!
喧闹传声进了红轿里,金梓愁眉苦脸,感受不到喜气洋洋的气氛。
扒上喜帕的那一刻,小姐交代她,要她早早回钱府,口气有如自己不过是出去游玩般的轻松,却听得金梓是欲哭无泪。
入了将军府,金梓任由喜娘搀着走,喜帕遮面,仅能瞧见一双停伫在身边的大鞋,这双鞋的主人便是李将军了吧!
忙碌了大半天,她终于和大鞋的主人拜了堂。
“送入洞房--”
局促不安的坐在新房内,金梓等待着传说中那个杀敌无赦、脾气暴怒的大将军来“宰杀”她。
出阁前,喜娘同她说了许多为人妇所该知的事情,听得她一张脸又红又热,为什么她就非得那样的伺候他呢!
随行的丫头一个个相偕离开,屋内仅剩金梓一人,她小手不安的握紧腰际问的香囊,里面是她从钱府带出来的应急物。
像是有了它,她就得以心安许多似的,一早空腹末食,她开始饿了起来。
外头宾客喧哗,许多达官贵人前来恭贺,李将军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回来,金梓偷偷掀开喜帕,朝那红烛高照的圆桌走了去,拾起筷柱,把盘盘糕点疾速扫入嘴里。
末了,她自己斟了杯酒,小啜一口,马上吐了吐粉舌。“好苦、好涩,真难喝!”还是小姐酿的甘醇花酒好。
饱足感令金梓轻松许多,坐回床上,放下喜帕,她半身靠床,昨夜几乎是无眠到天明,她感到疲倦,不知不觉中打起盹儿来,朦胧问,推门声传入她耳里。
金梓人一震,清醒过来,四周无光,桌上的喜烛已熄了!
颈部传来酸疼,天!她到底等了多久,被沉重的凤冠压了多久?
黑暗中,她听见愈来愈清晰的足音。“谁谁在那里?”握紧香囊里的瓷瓶,她抚着狂乱跳动的心口。“是是将军吗?”
看不见,听觉却特别敏锐,金梓觉得自己快要被恐惧淹没了。
“不然你以为有谁胆敢走进这里?”蓦然,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从她面前发出。
她一惊,哆嗦着,悬挂在床沿的小腿火速缩上床,他他不是才在门那头,怎么一下子进入内厅!“我”
才吐出一个字,金梓额前的帕布已让人粗鲁掀了去。
隐约见到一抹黑影,正伫立在面前看着她,紧张的小手几乎要捏碎瓷瓶。
“把凤冠脱了!”
他一开口,在金梓耳里有如军令,马上听话照做。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难免手忙脚乱起来,愈是慌乱,愈是困难重重,最后还是一双大掌帮她支撑住沉重凤冠,她才得以解开缠绕打结的发丝,脱去快压歪她脖子的喜冠。“抱歉,我平常不是那么笨拙的。”她嗫嚅地解释,深怕自己的笨手笨脚触怒他。
长发直泄而下,金梓不安的咬着红唇,对着黑压压,充满无形压力的人影看了
许久,满脸的酡红净是娇羞动人的姿态。
她的焦距始终没对上顶头的炯亮双目,自然不知道对方眼底闪过惊讶,一双在黑暗中闪动着熠熠光芒的眼睛注视着她娇艳的面容。
长年习武征战之人,自然练就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视力。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子,有着吸引人的娇姿,让他兴起男人的渴望。
一阵窸窣声令金梓攒眉,她瞇眼看着那团疑似“忙碌脱衣”的黑影。
思及喜娘所述的洞房花烛夜,金梓将整个人像颗球似的往床榻内缩去,小手不忘掏出香囊里的瓷瓶。“等等,你等等”
猝不及防,一个巨大的身子欺上,将她压平在床上。
“喂喂,将军,将军爷,你先停”小手抵着他结实光裸的胸膛,金梓脸色潮红,下一瞬间,她立即惊呼。他怎么脱她的喜袍,她还没同他把话说清楚呀!“住住手!”
强脱她衣裳的动作停了,金梓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在瞪她。
勒紧松开的领口,金梓咽了咽唾沫,盈盈水眸怯怯向上一抬,她看到了他。
正确说来,是看见两颗透露着黝黑光芒的眼珠,他无语,俯下眼来深沉地凝注她,似乎在等她开口。
“那个,将军爷,我想有些事先跟你说清楚,我我胆子不大,你以后可不可以尽量不要在我面前大吼然后,哦!对,要是哪天下小心触犯了你,你生气就好,别不开心就拿我动刀”惨了,紧急时刻她的右手被他扯住,根本动不了。
“你说够了没?”
;还没,那个那个对!我们还没喝交杯酒。”
庞大的身躯离开了她,金梓喘了口气,右手贴放在胸口,坐起身准备伺机而动。
男人的气息再次逼近,金梓知道他就在眼前,无奈就是抓不准位置,她的脸让人托起,一个热呼呼的东西印上她的唇,接踵而来是又酸又涩的酒味。
这什么?
他用嘴过渡了酒给她!
心儿怦怦跳,男女亲吻就是这样吗?又酸又涩又苦,又让她的心跳得快透不过气。
一时晕了头,她又让他按倒在床上。
“你没话要说了吧!”
回过神,娇小的她又在他的身下,她不忘拚命保住自己的衣裳,可她相公的力气就是比她强,三两下便扯下她的喜袍,就连她的衬衣也难逃他的快手进攻,躺在地上哀呼主人请保重。
彼不了羞,她咬牙,将握紧瓷瓶的小拳头移至在扯弄她兜衣的男人鼻前,岂料计画都还没开始,一股劲道便夺去她掌中瓷瓶,双手更让人牢牢固定在头顶。
“这什么?”他目光透露着森冷,口气更是凌厉。
“我这个”
瓷瓶遭大掌主人掷到毯上,随即,大掌覆上柔滑细嫩的细颈,掌劲不自觉加大。“你好大的胆子,想暗算我?”
“不是这个咳咳你放开我”好难受,她快不能透气了。
她痛苦的神情令黑眸中的怒意锐减,他收了掌力,大掌仍搁在她透着香汗的颈上。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毒葯?”冰冷的声音令金梓一惊。
“不!”她不停晃着头,动作让她颈上的肩带松脱,金黄色的兜衣滑过她的肌肤,溜至腰际,但她无暇理会。“这是钱府的薄香精,香味清凉,不是毒葯?”
“薄香精?”听来像是提神的东西“你想拿它对我做什么?”
“它”金梓难以启齿。
“说!”
“闻人薄香精气味,就会昏睡过去,要半天以后才能清醒。”而且不会有任何气息,像个死人,这点金梓不敢明讲。
好半晌,他才冷冷发了音。“你想把它用在我身上?”他看她的胆子一点都不小,敢对他下葯。
“我我不懂怎么在床上伺候人,我怕自己做得不好会让你不满意,我担心你不高兴会动怒”然后她的小脑袋瓜就要搬家了。“我想迷昏你就没事了。”
“你以为我清醒后就不会生气?”
“吸入香气的瞬间,你立即会昏死过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她一僵,小脸浮上恐惧之色。
是呀!还没下手就被逮着了,还托出自己的计画,金梓,你完蛋了!
“你怕我。”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放松圈紧的大掌,他改抚被捏红的柔嫩皓颈、滑柔圆润的肩头,用指腹感触属于女人娇柔的肌肤,一双眼变得深沉浑浊,就连呼吸声也变得沉浊起来。
“我我什么都不会,将军爷,你可不可以别再这么摸我。”会痒!
两只手被他定在自己的头顶,小肮那传来的躁热则是令她不自在的扭着身抗拒他的触摸。
“你不需要会什么。”他不需要一个贤慧的妻子。
“意思是我什么都不懂,而你不会发怒;要是我做错什么,你也会手下留情,不要我的脑袋?”
“我讨厌多嘴的女人!”她太啰唆了。
冷冽声一出,金梓乖乖的噤声,下一刻,她却用双惊恐的大眼瞅着他。
他竟然用嘴亲她的颈、亲她的肩,甚至还一路往下滑!
从未放弃紧张的她,自然感受不出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不比方才粗暴,只知道自己雪白的身子被他这样触碰,四肢发麻的感觉令她陌生害怕。
在她身上乱跑的大掌游移到她的腿,正扯着她的亵裤。
“等等,你不可以扯我的”忘了他不喜欢自己发言的话语,金梓不安的叫着。
可男人的力道就是让她躲避不了,愈是挣扎,身上男人愈不容她抗拒,厚掌甚至探入她亵裤里,金梓要尖叫了。
“将军、将军!”
急促的呼喊传自新房外,下一瞬间,压迫在金梓身上的躯体挺起。
“什么事?”他不满在这关口竟有人打断他的好事。
贴靠的热源消失,金梓只感到上身凉飕飕的,但她动也不敢动,只因那双充满侵略性的锐利黑瞳仍一瞬也不瞬看着她。
“禀将军,边防有急报,南绍国内的叛军起兵叛主,皇上请将军立即前往助阵。”
对上清澈亮明,却含恐惧的水眸,他带着粗茧的厚掌刷过她的腰际,金梓颤栗了下,无助的咬着唇,不敢抗议。
“吩咐副将军即刻动身启程,并传令我方军营十万大兵,赶往南绍救援。”他朝门外守候的人下令。
翻下床,他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俐落的穿上,尔后,扔下新婚妻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关门声清楚传入金梓的耳里,僵硬的四肢才有了反应,急扯暖被披盖住裸露的上身,她不停的颤抖,委屈的红了眼。
亲身经历果然比听闻还来得可怕,金梓止不住泪珠狂流,这男人真凶。他的力气好大,压得她好不舒服,刚刚甚至还差点想掐死她?
不要嫁了,她不要嫁了啦!
“小姐,小金不要相公,也不想当将军夫人”她呜呜低鸣。
她明天就要回钱府,打死她,她都不要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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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新娘出嫁两天后才归宁,金梓则是在大婚隔天,惊恐万分的逃回钱府,抱着钱府小姐哭哭啼啼的,钱府上下还真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打她回钱府开始,只字不过问李将军之事,也如她所愿,李默寒连着一个月都没回到京城。
她真能如愿,这辈子都不回将军府了吗?
若能这样是最好啦!
一个月后--
“小金,我听说李将军昨儿个晚上就回来了,还差人请你回府,你不动身吗?”
“小姐,我可不可以不回去?”金梓苦了脸。
“你说呢!当初我和将军已说好,你不回去,岂不是我钱府失了信!”
“小姐,你在赶我?”
“这是做人诚信的问题,你不能让钱府落了个出尔反尔之名吧!”撇开脸,钱府小姐说得好心虚。
她才不管什么诚信不诚信,今明两日,可是抢购彩葫芦的时机,错过就没啦!她得把金梓支开个一两天,免得被她缠着脱不了身去抢购。
金梓委靡不振,做着最后挣扎,熬熬熬,熬到夕阳西下,才坐上来接她的马车,出乎意料,回到将军府,这李将军竟然在午时就已离开,回边地去了!
咦?李将军没气恼她的不归、不听话吗?
下人们的回答是没有,将军只交代夫人回府后,得帮忙处理那一箱箱御赐的元宝和布帛。
吃惊之余,金梓不忘高兴,南绍叛军再次结党作乱,这表示她短期内又见不到他了。
两个月后,将军又回来了。
窝在钱府的金梓仍然秉持东摸西摸的个性,迟迟不肯回去将军府,三日后她终于肯坐上车了,才知道将军又早她一步离开。
仍旧没因为她的不归而动怒,甚至还把皇上赏赐的金盆送给她。
又三个月过去,同样的情况再度登台重演,这回金梓连马车都懒得坐了,反正去了很快又要回来;倒是将军府的武总管遵照李将军之意,将一堆皇上的奖赏送至钱府,交由夫人处理。
半年来,金梓顶着将军夫人的头衔,但这将军府去过的次数不过一只小手便可数尽。
做将军夫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嘛!
她心中那个将军相公也没那么可怕,屏除那晚的恐惧,做他妻子其实很简单,她同他根本见不上多少面,要惹恼他根本不可能。
瞧,她还担啥心、害啥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