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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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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烟灰缸衬着冉冉上升的一缕白烟,衡方紫看着未熄的香烟出了神,望了下厕所,确定南炙不会在短时间内出来后--

    深吸了口气,她拿起烟往嘴里塞,还抽不到一口就被呛得猛咳,像要连肺都给咳出来。

    南炙一打开厕所门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场景,不禁一阵咒骂。“小紫!你在做什么?”

    看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叹了口气,赶紧倒杯水给她,拍拍她的背顺气。

    衡方紫咳得泪眼汪汪,嘟着嘴说:“我只想试试看,烟到底有什么好抽的,不然你怎么会烟不离手?”还有她的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阿炙会爱它爱成这样?

    南炙白了她一眼。“抽烟对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小孩子不要学。”

    看她嘟起小嘴,南炙又想起那个雷雨夜,她水嫩可爱的粉唇,害他又想

    妈的!南炙,你欲求不满啊,连小孩子你都不放过?!他在心里咒骂自己。

    “一点好处也没有的话,那你干嘛抽?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呿,又把她当成小孩子看。

    “未满十八岁,没有选择的权利。那么闲的话,还不如跟婆婆多学点菜,免得以后嫁不出去。”什么都不会还敢学别人抽烟?

    衡方紫不服气地反击。“那我有权利不抽二手烟吧?”

    南炙点点头。“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抽就是了。”

    “可是满屋子都是烟味,想不闻到都很难耶。”她就是要故意刁难他。

    南炙拿她没法子,叹了口气,拿起整个烟灰缸丢进垃圾桶,还顺手将桌上的香烟一起扫进垃圾桶里,对衡方紫说:“这样你满意了吗?”

    罢了,戒烟就戒烟吧!免得小家伙老拿这个跟他啰嗉。

    衡方紫瞪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阿炙,你要戒烟喔?”阿炙要戒烟,不会吧?

    南家人想尽镑种法子就是无法让南炙戒烟,他不仅烟不离手,还一天抽高达四五包烟,说穿了根本是烟鬼一个。

    这下南家人一定会惊讶到睡不着、吃不下!

    呵呵呵,这下她可以回去跟南爸爸和南妈妈邀功了!

    南炙白她一眼。“不然呢?”

    想起她刚才猛呛的模样,南炙又皱起眉忍不住叨念。“不会抽烟就别学人家乱抽,而且女孩子抽烟难看死了!”

    听见南炙的话,衡方紫也皱起眉头斜瞪着他。“阿炙,你有性别歧视喔。”法律有规定只准男人抽烟,女人不行吗?

    “我没有,我只是这么认为。”

    衡方紫不但不满意他的回答,反而更生气。“那你就是对我有歧视!”

    “对你?”他什么时候对她有歧视来着?

    衡方紫气嘟嘟地说:“对!老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小孩、从来不正视我的心情,认为我什么都不懂!”

    南炙撇过头,嘴硬地说:“我没有。”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我对你的感情?”衡方紫不肯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南炙叹了口气。“我不想现在谈这个。”

    见他老是逃避,衡方紫又气又想哭。“还说没有!你每一次都找借口逃避我的问题。阿炙,我已经快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是依赖、什么是爱情,我还分得出来!”

    南炙终于回过头看着她。“小紫,现在不适合谈这个问题。”

    衡方紫扯着他的衣袖,难过渐渐浮上眼眸。“那要什么时候谈?等我们回到上海吗?那我又见不到你、找不到你了,因为你总是想尽办法躲我。难道要我等到七老八十,还是等到某个女人抢走你,我们才要谈吗?”

    她不要,她不要那样!她喜欢阿炙,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勇于追爱有错吗?先喜欢上他就得受比较多苦吗?

    南炙为难地看着她,不知该拉开她的手,还是安慰她。

    那个晚上是错觉吗?

    忍不住想吻她的错觉?

    看见南炙又露出为难的表情,衡方紫忍不住一阵心酸。“阿炙,我讨厌你!你喜欢我的,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拚命黏着你,被人笑也罢、被说成不要脸也罢,因为我就是喜欢你!”

    南炙的眉头越皱越深。“谁说你不要脸了?”哪个王八蛋敢这样说?

    衡方紫没有回答,只是眼泪串串掉落。

    南炙一阵不舍,忘我地抱住她轻哄。“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不会逃避、不会再躲着你。但这件事回上海再谈好吗?现在任务要紧,你能了解吗?”

    衡方紫难得乖巧地点点头。“那,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

    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南炙迷惘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知道答案--他只不过把小紫当成爱撒娇的妹妹而已。

    衡方紫从他怀里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知道。”

    --

    进了家门,南炙边脱外套边问。“婆婆呢?”

    通常这个时候,婆婆会在这里准备好晚餐才回去。

    “她今天有事,我叫她先回去了。”

    “那晚饭呢?要叫外卖吗?”南炙不在意地问。

    衡方紫笑得异常娇俏甜美。“不用了,我可以煮啊。”

    南炙好笑地看着她。“你?”她什么时候学会作菜的啊?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前几天无心的话吧?

    “怎么,瞧不起我啊?是你自己叫我跟婆婆多学点的。”

    不想毁了她的信心,南炙点点头。“好,那我去书房等。”

    看着南炙上了楼,衡方紫兴奋的跑进厨房。

    五分钟后--

    楼下厨房传来瓷盘破碎的声音,南炙按下室内电话的通话键。

    “怎么了?”

    “没什么啦,只是打破盘子,我没注意。”厨房里的衡方紫吐吐舌头。

    南炙叹了口气。“小心一点。”

    十分钟后--

    厨房又传来劈哩啪啦的声响,南炙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又按下通话键。

    “小紫,你不要勉强。”口气很无奈。

    话筒里传来她不服气的声音。“我才没有勉强,你就相信我一次嘛!”

    “好吧,有事叫我。”反正她不踢到铁板不会放弃。

    又十五分钟后--

    南炙后悔没有马上阻止她,因为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爆裂声和衡方紫的尖叫。

    “该死的!”

    没有用室内电话,他急忙冲到厨房里一探究竟--

    衡方紫跌坐在惨不忍睹的厨房地板上。

    “你烫到了?”

    看见她泛红的小腿肚,南炙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暗骂自己一声,一把抱起她往浴室大步走去。

    转开水龙头,大量冷水直冲而下,冰凉的水温让衡方紫伤口刺痛,忍不住叫。“好痛!”

    南炙心一拧,轻声安慰道:“听话,忍一忍。”他又眼尖地看到怀里的人儿想把左手往后藏。“手怎么了?”

    “没有啦。”声音小得心虚。

    以为她的左手也被烫伤,南炙心急地想看她的伤势,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抓出她细瘦的左手。

    五根手指头尽是密密麻麻的切伤,他心底流过一股莫名的愠意。

    “你真的是”南炙气得简直快说不出话来。

    处理完烫伤后,南炙小心地处理着她左手的切伤,轻柔地抹上葯膏,抬眼看见衡方紫蹙着眉,不由哑声问:“很痛吗?”

    衡方紫摇摇头,望着南炙整晚都拉得长长的脸,小小声说:“阿炙,你在生气吗?”

    他不自在地回避她的眼神。“没有。”

    对,他在生气,气自己相信她的话。

    从小到大她受尽娇宠,根本没做过任何家事,却为了自己一句话去学作菜,结果学成这个样子!

    衡方紫嘟起嘴。“是你说,不学作菜以后会嫁不出去的。”她乖乖照他的话去做耶,要是别人,她才懒得理咧!

    她的话惹来南炙一阵笑,忍不住戏谵她。“小女孩,这么想嫁人啊?”

    “才没有!是你说喜欢会作菜的老婆。”衡方紫天真地道。

    “谁说的?别乱猜。当我老婆跟会不会作菜没有关系。”果然是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南炙更怪自己了。

    “真的吗?那我可以不要学噜!作菜好难、又不好玩。”打死她都不再玩这种游戏了。

    南炙看向她,笑得温柔。“小傻瓜。”

    --

    夜半,无月,繁星满天。

    柔软大床上的人儿,右小腿、左手掌包满了白纱布,熟睡的她不知心爱的人正坐在床边望着自己,还望到出了神。

    你喜欢我吗?

    衡方紫的问题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

    从小到大,他躲她躲怕了、也躲成习惯,却从没仔细想过自己对她到底抱着什么心情,为什么?

    因为家族的压力、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因为大家都认为他该照顾她

    太多外在因素让他不愿正视她的心情,逃避她成了不自觉的习惯。

    可是如果真心讨厌她,为何还会怜惜她?

    是他,以兄长的态度欺骗自己吗?

    一直以为他待她如妹,其实不然

    --

    衡方紫坐在厨房里,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托着腮帮子。

    想不透,她真是想不透!

    阿炙最近真的好奇怪喔!

    最近他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瞧,而且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背后,直到她感觉被“瞪”到背脊发凉才发现他的存在,害她一度以为阿炙被“地缚灵”给附身了,差点请道士来帮他收妖哩!

    以为她又做错了什么,问他,他又老大不高兴的说“没事”!

    咳!没事干嘛老“瞪”她?还拉着脸,一副“越看她越气”的样子!

    真是的,她最近可乖得很,也不敢乱跑,免得他又火山爆发,在她耳边念上半天经。

    她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南炙不在时,她只有在小屋内才安全,屋内有可以自保的高科技产品和随时可与南炙联络的仪器,她也知道南炙担心她,可是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闷成自闭儿。

    婆婆笑着对坐在餐桌上发呆的衡方紫说:“太太,最近怎么都没看见先生?”

    衡方紫不禁鼓起双颊。“我怎么知道?”阿炙不让她知道外面的情况,不管她如何苦苦哀求,也不肯带她出去。

    婆婆想起她儿子前些日子说的话。“我儿子说前几日看见先生,一个人在山里的小径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那她可以帮忙找啊!

    衡方紫一脸兴奋,嘿嘿!这下子她就有借口出去了。

    ㄟ不是啦,她是要帮忙啦!

    没看见衡方紫小脸上流转的坏心眼,婆婆自顾自地说:“我儿子还说,先生找得很苦恼的样子,他原本想去问先生需不需要帮忙,可是一转眼先生就不见了。”

    衡方紫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见了?”

    婆婆点点头,人哪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消失不见的,说不定是儿子在唬她。

    想起这阵子对南炙的不满,衡方紫气呼呼地说:“最好被野狼叼走算了!”

    婆婆以为是平常的夫妻吵架,以过来人的身分劝道:“哎呀呀,夫妻难免吵吵架,男人在外头工作很辛苦的,太太,你还是赶紧跟先生和好吧。”

    衡方紫仍噘着小嘴。“我才懒得跟他吵,每天把我关在这里,脸拉得跟马一样长,一点都不通情理,根本就是一根成天生闷气的臭萝卜!”

    “我有这么惹人厌吗?”才甫回到小屋中的南炙,就听见衡方紫气呼呼地数落他的不是。

    一听见南炙的声音,心虚的衡方紫马上低头噤声。

    婆婆笑着打圆场。“先生,你回来啦,我把饭菜冰在冰箱了,待会拿出来热一下就行了。”

    南炙依然站在衡方紫身后,环起手臂。“谢谢,我知道了。”

    婆婆看情形不妙,还是让他们小俩口自己去解决。“那、那我先走了。”

    南炙点点头示意。

    婆婆一走,衡方紫在心里大呼不妙,南炙最讨厌女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这下完蛋了

    南炙将她转过身面向自己,一瞬也不瞬盯着她瞧了半晌,挑起一道剑眉。“我想我们夫妻俩似乎该沟通沟通一下了,是不是啊,老婆大人?”

    衡方紫的头越垂越低。“我刚刚只是开玩笑啦”标准的敢做不敢当。

    惨了火山要爆发了!

    然而南炙只是叹了口气,不但没生气,还一反常态揉揉她的头。“算了,我知道你最近闷坏了,过几天我再带你出去走一走,你先乖乖待在家里。”

    衡方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的吗,阿炙?”今天是下红雨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好运?

    这小妮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居然怀疑他?

    南炙偏过头,促狭地捉弄她。“你不信就算了。”

    衡方紫心一急,大喊:“我要去、我要去!”

    见南炙点头,衡方紫如花的脸儿马上漾开笑靥,开心地抱住南炙,往他怀里蹭去。“哇!阿炙谢谢你!”

    温香软玉冲进他的怀里,南炙突然心头一震,不再似以往粗鲁地推开她,而是不自在地轻抓住她,不知该抱住她还是往外推。

    最后南炙还是轻轻推开她,皱着眉说:“没事了,我要洗澡睡觉了。”

    没错,他发现自己的确喜欢上这个小家伙了。

    不过他们目前还在执行任务中,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发育不良的小表?多的是前凸后翘的美人等着他挑,她呢?前胸跟后背抱起来压根没两样,而他居然看她看到发呆?

    真不知道他的眼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衡方紫皱起小脸。“阿炙?”看吧,阿炙又在“瞪”她了啦。

    南炙沉默地看着她,还是想不透他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想起今天的气象报告,衡方紫担忧地拉拉他的衣角。“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好啊什么?一起睡?

    差点答应的南炙沉着脸,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开什么玩笑!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更何况,他可不想半夜变成大野狼,吃了这个黄毛丫头。

    衡方紫哀求地看着他。“可是今天气象报告说会下大雷雨耶。”

    “大雷雨又不可怕,你自己睡!”一句话,没得商量!

    衡方紫不满地噘起引人遐思的小嘴。“为什么?上次你就让我跟你一起睡,为什么这次不行”

    恼羞成怒的南炙在她耳边吼着:“你是笨蛋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衡方紫可怜地摸摸自己的耳朵,瞪着转身上楼的南炙。

    哼,嚣张什么嘛!要不是本小姐怕打雷,他以为她稀罕跟他一起睡吗?!

    ㄟ好啦,她是很稀罕啦小气鬼!“借”人家“睡一下”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