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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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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一盒色铅笔,曲小凝一个人窝在庭院的苦楝树下,看着学研馆出版的一本“色铅笔的花花世界”学着画四十六页里的“布拉格蔷薇”

    那是一款特地为哈布斯堡王室独家设计的杯盘组,她喜欢杯盘的波浪造型,也喜欢蔷薇的图案。

    这本书,是熏买给太郎学画用的,上回太郎来忘了带回,闲暇之余,她会翻翻书,一笔一画学着描绘。

    停下笔,她下意识地看着腕表。离晚餐的时间还早,她还可以多画一会儿。

    这两天焦仲焰住在这儿,虽然他脚受伤,但他还是坚持要去看看度假屋的进度,并且不让别人扶他,坚持自己慢慢走过去。

    和他相处这几天以来,虽然他还是很凶,但她心里却很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他。

    每每不经意地对上他的眼,她的心口就会噗通的狂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还是很怕他

    握着色铅笔,她愣愣地想着,那天他明明告诉她,他把饼干倒进垃圾桶,可隔天她倒垃圾时,并没有看到饼干不到一天的时间,小蚂蚁能把十几块饼干,搬个精光吗?

    茫然费解的问题还盘旋在她脑海,一阵低嘎的嗓音,倏地灌进她耳膜内--

    “你在画什么?你到底会不会画图?”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站在她身后的他,弯身,左右两手把她圈在怀里,左手拿过她手中的色铅笔,几个笔触勾勒,原先她画在纸上的杯盘,瞬间维妙维肖。

    “这才叫画图。”说着,右手拿起另一个颜色的色铅笔,兴起地在杯盘边,画上herend的logoo。“欧洲皇室御用瓷器herend陶瓷厂,是世界最大的高级手工制造陶瓷厂。”

    偏头看她,发觉两人的脸靠得好近,她莹白的肌肤在自然的光线照亮下,显得晶莹剔透,弯翘的睫毛眨啊眨的,像一双染上黑墨的天使翅膀,粉透的樱唇让他有种错觉,彷若置身于初春盛开的樱花树下

    顺着感觉走,樱花树下,该有一对亲密接吻的恋人来当主角。当他的嘴缓缓地凑近那朵初春里最娇柔的粉色花瓣,准备撷取之际,一个肩头的瑟缩动作,霎时把衬景的樱花树转换成苦楝树。

    理智回笼,他的嘴离她的唇仅有一个指关节的距离,只要他喘一口气,就能撷取到粉嫩的樱唇

    瞥见前一刻似雪的肌肤,一眨眼,红似火,娇羞的神情,让他嘴角的笑容高扬起。

    “当年拿破仑就是以匈牙利赫伦(herend)瓷器,送给约瑟芬当定情礼品。”他在她耳边低声笑说着:“要我送一组给你吗?”

    这些玩笑的话语,若听进一般女孩的耳里,也许会听成是一种嘲笑侮辱,但曲小凝脑内一片空白,仰高头,一双水眸茫茫然的凝视着他,还解不出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她。

    她只知道,他靠得她好近,近到让她的心狂跳着响亮的踢踏舞。

    那双清澈动人的水眸,眨出天使般的纯情,微启的樱唇,又在召唤他

    懊死的,该死的,该死的美好!

    当他的嘴贴上粉嫩的小樱唇时,梦幻的樱花场景又来了,只是

    喂,别昏倒

    两只雄性的长手臂,勾住昏倒的小白兔,轻吁。女主角昏了,有樱花树也没用了!

    “曲”

    想唤醒她,但,算了,他抱她抱得也算习惯,多抱一回,不算什么。

    抱起她,他跛着还痛的脚,一步一步走进屋里。

    凝视着她的脸,他的唇斜扬起--他抱着一个这世上即将濒临绝迹的人种,她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白白软软善良的豆腐,没有一颗发黑的豆子,思想比五岁小孩还单纯。

    一个吻就能让她昏倒,如果她醒来发现他光着身子和她一起睡,不知道她会不会心脏病发作?

    呵呵他没那么坏心,而且他也不希望她去接演睡美人这个角色,如果她扮演睡美人,那谁来煮饭给他吃?

    不过,此刻,他倒是乐意配合充当吻醒睡美人的王子--

    把她放到床上,弯身,他的嘴贴上她的唇,自演自导王子吻醒睡美人的戏码,还自得其乐的一吻再吻、又吻、续吻

    --

    拿着画本,曲小凝面对着一盆有“圣母玛利亚的玫瑰”之称的迷迭香,动笔画着。风一吹来,嗅进迷迭香浓郁的香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莎士比亚在他的剧着“哈姆雷特”中写着--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您牢记。

    她牢牢记住了,那天,他在苦楝树下,吻她。

    耳根泛红,想起那天她突然昏倒,他一定暗自窃笑她是个没用的丫头。

    后来的事,她全然不知,等她醒来,熏已经做好晚餐,还笑说,难得见她午睡睡得那么熟,她舍不得叫她起来。

    那天晚餐时,他和平日一样在餐前吃着他专属的“开胃菜”表情没有异样,好似苦楝树下的那一吻没发生过,只是她的幻想

    是幻想吗?

    如果只是幻想,那她为何昏倒?而且醒来后,她拿来画一看,画本上的“布拉格蔷薇”的确有他修饰过的痕迹。

    想着,画本翻回前一页,他修饰过的“布拉格蔷薇”杯盘,跃然纸上,彷佛手一伸,就可从画上端起杯子泡茶喝。

    她听念倍燕说过,他的兴趣在建筑上,她没想到,他也会画图。

    他会盖房子、会画图,她的心中,不由得对他产生崇拜之意。

    一阵敲门声响起,陌生人的口音传来,她慌措地站起。

    “请问,有没有人在家?”

    这纯朴小镇没有坏人,附近的人大都熟识,白天她通常不关门,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是以,问话的陌生人问到第二句,人已走到厨房。

    “boos”

    厨房通到后院的门是开的,站在后院的她,见到陌生人进到了厨房,警觉地退了一步。

    “你你找谁?”把画本紧紧抱在胸口,彷佛画本是她的保命武器。

    “呃”循着细如蚊蚋的声音,穿着西装笔挺的陌生人朝后院探头一看,见到一只受惊吓的小白兔不,是一个肤白似雪的小女子。

    “你好,我是来找boos的。”他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多上前一步,会把她吓哭。

    她摇摇头。“我们这里没有没有人叫”她不确定他说的是什么人名,因为她没听过那名字。

    “不是的,我是说,我要找焦仲焰。”年轻的男子露出特大号的笑容,试图释放最大的善意。

    听到是要找焦仲焰的,她马上把他从陌生人的名单中删除,归类到好人的档案中。在她的认定中,和自己朋友熟识的人,都是无害的。

    慢慢地走向厨房,她细声道:“他现在不在”

    “请问boos呃我的老板他去哪里了?”他猜,她可能不懂英文。

    “老板?!”曲小凝愣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焦仲焰可能是盖房子的工头,或者是主任还是经理之类的。听到有人称他“老板”她有些讶异。

    “对啊!没错,你不知道吗?我的老板是焦氏建筑集团的总裁。”

    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大盒子,说及此,抬头挺胸,以身为焦氏建筑集团总裁的特助为荣,而且他还是业界最年轻的特助,这一点,更令他骄傲无比。

    总裁?!

    这个她懂,因为烈家大少爷也是总裁,这个名称代表他是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大老板。

    原来,他是个有钱的大老板

    “请问,我的老板现在人在哪里?”

    “他在”

    “阮强!”

    厉喝声如雷般从身后传来,年轻男子像被雷轰到一般,僵立在原地,挺胸正立。

    “yes,boos。”

    “谁叫你来的?!”

    脚伤已痊愈的焦仲焰,在门外一看到熟悉的车辆,怒气陡升,两道眉尾,各牵出一缕热腾腾的白烟,一路怒气冲冲地循着声音来到厨房。

    “boboos,因为我怕这个东西在运送过程会摔坏,所以我亲自帮你把它送过来,”阮强两手一伸,把一直抱着的盒子,递到焦仲焰面前。“boos,你放心,我把它装了好几个盒子,还系上安全带,保证没有碰到。”

    “我不是说过,在度假屋盖好之前,不要来烦我?!”接过盒子,焦仲焰怒瞪着。

    “boos,我没有要来烦你,我只是来看你”阮强这一生的座右铭就是“以上司的快乐为快乐”

    老板来到偏僻的小镇这段期间,他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担心老板会饿着,今天他来,是特地来关心老板待在这小镇,有没有断粮的危机!

    “不必!我交代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猛点头,阮强指着他单手抱着的盒子。“货一到,我就马上带来了!”

    “我说的是公司的事!”怒吼,他的特助有时乐观过头得令他担心。

    “boos,你放心,公司的事,我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各部门主管会好好工作的。”

    怒瞪着咧笑的嘴脸,焦仲焰真后悔当初为何答应让他来当特助,他当然知道各部门主管会好好工作,他才放心来的,要这小混混留在公司,一方面可以替他传口令,一方面有个“阻碍物”在公司,那些主管们才不会想搞怪。

    见特助还不知死活的傻笑着,焦仲焰登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罢了,当初他就是见他没什么心眼,才答应试用,而且他交代的事,他也没弄砸,这会儿不也帮他把东西带来了?这小混混就算没肉也有四两豆腐。

    “你来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两道利光射来,阮强笑得一脸牵强。“当当然,是是的。”

    “最好是!”推开暗自冒冷汗的阮强,焦仲焰把阮强带来的盒子递给一直杵在原地的曲小凝。

    “给你。”

    接过盒子,曲小凝一脸纳闷,想开口问他为什么把盒子递给她,他又道:

    “我饿死了,到底煮饭了没?”

    “呃我不知道你会提早回来,我我马上去煮。”

    阮强在一旁看得傻眼。boos要他十万火急的订那个货,竟然是要送给这个小女人,而且这个小女人还帮boos煮饭?更惨的是,他们好像同住一个屋檐下正确的说法,该不会就是“同居”吧?

    “阮强,你既然来了,等一下就过去帮忙盖房子。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去把车移走,车子挡在大门口,叫人家怎么进出啊?”

    “是,boos,我马上去。”

    --

    坐在房里的书桌前,曲小凝睁大着眼,盯着桌上的herend杯盘组,傻傻地望了许久。

    她以为他交给她的盒子里,可能是食材或者是名产之类的东西,她一直到方才洗澡完后,才想到该把它打开来看--

    想不到,一打开,竟然是一组herend杯盘组。

    这,是要送给她的吗?应该没错,他把盒子递给她时,听见他说:“给你。”

    画里的杯盘呈现在眼前,讶喜的情绪涨满心间,拿来画本对照,笑容在她弯扬的唇线上跳动。

    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捧在手心,她像个鉴赏家,把杯子各个角度,看得透澈。

    把杯子放回盘上,她趴在桌上,两眼的视线集中在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蔷薇杯盘--她好喜欢杯面上的那朵粉蔷薇,喜欢绿色的波浪杯缘,喜欢杯口的特殊纹路,喜欢

    在她心间漾满喜欢的因子之际,一个问题顿然跃入她脑里。

    他为什么要送她这组杯盘?是因为想谢谢她煮饭给他吃吗?

    虽然她不清楚这要多少钱,但应该不便宜,如果是因为想谢她让他每餐都能填饱肚子,也不用花费这钱

    陡地,她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

    “当年拿破仑就是以匈牙利赫伦(herend)瓷器,送给约瑟芬当定情礼品。”

    两眼瞪大,心跳加遽

    这这是他送给她的定定情礼物?

    两颊燥热,背着粉扑的精灵,跃到她的两颊上,砰砰砰,扑出秋夜里最娇羞的粉颜。

    “光一个杯子,就能让你看到脸红心跳?”焦仲焰两手环胸,倚在门边,嗤声笑着。

    晚上他想吃消夜,要她准备,来到她房前,见她房门没锁,推开门,他就见到她望着桌上的杯盘傻笑,还一副脸红心跳的模样,彷佛那组匈牙利赫伦(herend)杯盘,是她前世的情人化身的。

    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脸颊的红晕未褪,反倒更加深。

    “这个”

    “挺不错的嘛!”他走近桌前,拿起那组杯盘细看。“看来阮强那小子,没去买到赝品。”

    瞥见她脸颊红似火,咧嘴一笑。

    “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礼物?”他没忘记自己说过拿破仑老兄的事给她听。

    扪心自问,他当然是有点喜欢她,才会克制不住饼多的雄性激素,马上为她买来她喜欢的杯盘组。

    他甚至怀疑,如果她想画一百零一只青蛙,他可能会义不容辞,亲手去抓一百零二只来,多的一只是要预防其中可能会有狡猾的青蛙趁机逃走。

    但是,定情礼物是吗?他不确定,不过,她脸羞红的表情,着实令他心动。

    “我”心头存的最高期望被看穿,她羞赧地低下头。

    “那只是我想报答你煮饭给我吃的谢礼。”这个说法令他自在些。

    他习惯这种说话方式,太温柔的对话,只会让女人把他缠死。

    “你不必”她想告诉他,煮饭给他吃是她心甘情愿,不用谢礼来回报,但他打断她的话--

    “看在这个谢礼的份上,等会儿煮消夜给我吃。”

    说罢,他转身就走。

    “好。”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她顺口答。

    一股失望的情绪涌上心间,低眉,苦涩的滋味悄悄入侵

    --

    吃完早餐后,原本要到阿猴伯母家摘地瓜叶的曲小凝,途中经过焦仲焰的老家,骑着脚踏车的她停下车,看着前方已经开始工作的工人,试图想找到焦仲焰的身影。

    这两天,他的特助阮强从台北过来,怕打搅她,昨天他又回邻近的饭店去住,午餐和晚餐也不来吃了。

    念倍燕的牧师干爹生病,她可能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熏又带太郎上台北去找烈家大少爷,家里只剩她。

    现在他又不来家里吃饭,她一个人,有点害怕,有点孤单

    做饭时,她总不时回头望,心想,下一刻他一定会出现在她身后,打开冰箱,吃她特地为他准备的凉拌芝麻牛蒡但,昨晚她等了两个钟头,却不见他出现,一道菜脯蛋,耗费两个钟头才完成。

    她花了一个钟头剁碎一小盘的菜脯,好几回她总觉得他来了,回头没看见他,心想他可能在客厅,放下菜刀,端出他的开胃菜,一到客厅,客厅空荡荡,他并没有来,踅回厨房,心不在焉,一有声响,她又马上奔出,可是,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小凝,你看看,这间房子盖起来,一定很漂亮。”秋婶不知何时趴在她家的矮墙,一同加入“观赏”盖房子的行列。

    听到秋婶的声音,曲小凝回过神,赫然发现自己竟杵在路中央,忙不迭地牵着脚踏车,往路旁停靠。

    “你骑车要去哪里?”

    “我”想了一下,曲小凝这才想起。“阿猴伯母要我去她家摘地瓜叶。”

    “那你快去。”

    “呃秋婶”

    曲小疑心想,秋婶家就在隔壁,她一定知道焦仲焰是否来了。

    “如果阿猴家的地瓜叶很多,那你就多摘一些给我。”秋婶以为曲小凝想问她要不要阿猴家种的地瓜叶,遂先答。

    “喔,好。”犹豫了下,曲小凝再度望向工人,确定焦仲焰人没在那边,不死心的想问秋婶,突然,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她身边。

    平日,小镇上行驶的轿车不多,眼前的白色轿车,更是陌生。

    秋婶以她三姑六婆的犀利目光,扫视车子一眼,旋即低声向曲小凝说道:“这个就是昨天来找阿牛的小姐,昨天天一黑,阿牛就是跟她一起坐这辆车离开的。”

    闻言,曲小凝忍不住多看了甫下车的女子一眼。

    “麦克,快点把矿泉水和那些饮料搬过去给工人们。”一个长得很可爱又娇滴滴的女孩,吆喝着载她来的司机。“快点啦!你手脚怎么那么慢?乌龟都爬得比你快!等一下如果焰”

    女孩说话的同时,另一辆黑色轿车同时驶到,曲小凝认得那辆车,那是焦仲焰的车,第一次见面时,她中暑,他抱她进他车里还在回想时,一阵高八度的娇滴滴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焰哥哥。”

    焦仲焰一下车,那女孩马上飞奔上前,踮起脚尖,两手圈住他的颈项,在他脸颊上,印上一个大大的吻

    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情景,曲小凝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冻僵,在他发现她也在场,目光对上她的同时,她心口幽幽地低下头。

    她不该在这里的,她应该在对了,阿猴伯母叫她去摘地瓜叶,她还是赶紧过去,免得阿猴伯母等得太久。

    明知道自己该走了,可她的脚像被黏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个小姐看起来像有钱人家的孩子,应该是阿牛的女朋友。阿金真好命,儿子娶了一个有钱的媳妇,她跟着到美国去享受,现在孙子又有一个有钱的女朋友,以后娶进门成了孙媳妇,他们家的财产,就像一座金山,吃十代都吃不完”

    身后的秋婶囊囊突突,一副羡慕不已的口吻,曲小凝心头却猾猾突突,心情纷乱。

    “焰哥哥,你过来看,我买了好几箱饮料和矿泉水,都是要给工人喝的。他们帮你盖房子很辛苦,我们要好好谢谢他们,晚上我们请他们到饭店吃饭,餐位我都订好了。”

    对于女孩的热情,焦仲焰没有应声,视线在工人堆里转了下,旋即又飘向牵着脚踏车靠在围墙边,一直头低低的曲小凝。

    她来找他?还是找秋婶?

    她又不是犯人,干嘛老是头低低的?

    一股莫名的力量,把他的心拉到她身上,他的脚步正要追随而去,耳边一阵刺耳的哭声,拉住了他正要跨出的脚步--

    “呜我踩到钉子了,好痛喔!”

    “莎莎公主”司机麦克搬完最后一箱饮料,一见到小主子受伤,吓得慌乱。

    “搞什么嘛!你走路都不长眼的?”低咒着,焦仲焰弯身抱起嚎啕大哭的女孩。“阮强,开车。”

    “是,boos。”

    焦仲焰焦急的抱着哭得好大声的女孩上车,车子掉头,疾驶离开小镇,白色轿车随后也跟着驶离。

    曲小凝依然站在原地,车来,车走,现场又回复原来的景象,耳边,秋婶隔着围墙和工人在谈论谁乱丢钉子,咿哩呱喇,喧杂的说话声,宛若她心头紊乱的情绪,纷纷籍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