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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会场是间豪宅,非常大、非常典雅的豪宅。
“这里就是那小子的家?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巴骆远边打量家宅边评论道。
他穿的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相同的卡其衣裤,不过是洗干净的,仍是满脸的胡子。
矜亚穿了件平常的洋装,紧张的跟在他身后,目光直盯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绅士名媛。
进入豪宅的人不但各色人种都有,而且男士个个西装革履,淑女们则风姿绰约、珠光宝气
“我我们回去吧。”看了那些人,她满脑子全是不争气的念头,想悄悄离开。
“来都来了,要回去总得吃个够本后再说呀,走,我们进去。”巴骆远气定神闲的挽住她的手。
站在宴会入口处迎宾的禾国隆和李玫雅,远远的就见到巴骆远牵着矜亚朝这儿走来。
禾国隆露出算计的笑容。矜亚,别怪我,谁叫你要跟那种人混在一起,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很遗憾,看来今晚我得将你跟他一起轰出去了。
没想到有个外国男人早他一步,在人口处外挡住了巴骆远,令他目瞪口呆。
突然冒出来的法国男人给了巴骆远一个大拥抱并互相贴脸亲热,矜亚还搞不清楚状况时,他转而热情的将她抱满怀,就在他准备给她一个热吻时,巴骆远及时捂住她的嘴,并说了几句法文。
同样蓄了落腮胡的法国男人听了哈哈大笑,回他几句话,并暧昧的看了她几眼。
“他说你娇小可爱又漂亮。”巴骆远翻译法国男子的话。“他是皮耶拉索,法国某家连锁企业的总裁。”
他为她介绍,然后又跟皮耶介绍矜亚。
矜亚很讶异,这位皮耶先生看起来不超过四十岁,居然已是位总裁。
两个男人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就站在入口处用法文聊起天来,直到皮耶带来的女伴出声抗议了,他们才往入口走去。
由于皮耶一路像大孩子似的跟巴骆远打打闹闹,所以禾国隆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一行四人就进入会场了。
“不是要赶他们走吗?”李玫雅低声生气的问,脸上像写着“你这不中用的东西”
“没关系,他现在进得去,等一下我让他用滚的出去。”禾国隆不甘心的夸下海口。
这时,一位日本青年企业家代表喜滋滋的走向前去跟巴骆远握手寒暄。
“阿远,什么时候回来台湾的?”国见三郎既惊讶又欣喜,没想到勉强来参加宴会,会遇到久未联络的好友。
“三郎!”巴骆远心情亦同,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刚回来而已。公司最近怎样?经营得还顺利吗?”他用日语回话。
“当然,你算是公司的大股东,我不小心谨慎点行吗?”国见三郎笑容可掬的说。
“还是那么客气,难怪公司成长速度惊人呀。”巴骆远一笑,然后介绍矜亚与国见三郎彼此认识。国见三郎会说国语,所以能跟矜亚沟通,两人交谈愉快。
接着来与巴骆远打招呼的是一位南非驻台人员,再来是一位美国商人,接下来是一位英国贵妇,然后是一位韩国商人。矜亚被他们迅速转换的语言搞得晕头转向,而巴骆远似乎很习惯这种情形,不但能应付,还能翻译彼此的谈话。
看着巴骆远谈笑风生,矜亚更觉得他深不可测,经过了这十几年,他到底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改变?
在闹烘烘的大厅,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她心里的落寞却益发沉重。
突然,她感觉到有道视线射来,她好奇的望去,是一位身形与巴骆远不相上下的男人,不过他满头银发,约六十开外的年纪,发现她察觉到他的目光,他并未将视线移开,反而更加凌厉。
她觉得害怕,拉拉巴骆远,指指那老者。
巴骆远随她的手指望去,停顿几秒后,举手对老者打了个招呼,跟在场人士道声歉后,挽着矜亚往他走去。
“嗨,老爸,好久不见。巴骆远给了一脸寒霜的父亲一记拥抱。
“我不记得有个几年没下落,一回台湾就躲得不见人影的儿子。”巴铁铮真想在这里大骂他三声不肖子,然后在他身上抽几鞭。
“我没有躲呀,只是来享受享受南台湾的阳光罢了,哪有老爸说的那么严重。”巴骆远又开始装糊涂。
“顺便诱骗未成年少女吗?”巴铁挣的目光看向矜亚。
“伯父好,我叫李矜亚,今年二十五岁了,是巴骆远的邻居,他没有诱骗我。”矜亚连忙自我介绍。原来这老人是巴骆远的父亲,仔细一看,两人还真有相同之处,言词同样犀利。
她一说完,巴铁铮马上拉起她的右手,看着她裸露的手臂。手臂上有个橄榄型咬痕,因年代久远,所以不太明显。
“原来如此,你就是当年被小晶咬了一口的小女孩呀,都长这么大了。”巴铁铮放下她的手,目光变得慈蔼。“别那么惊讶小晶闯的祸里,除了阿循的仍是现在进行式外,就属你的让我印象最深刻了。”
矜亚红了脸。没想到当年一件单纯的吃醋事件,会让他记到现在。
当年巴骆远带巴晶南下度假,所以她认识了他们兄妹,只是巴晶对同年的她竟不怎么友善,有一回,巴晶将巴骆远的手臂当秋千荡,她觉得有趣,于是巴骆远举起另一只手让她玩,没想到巴晶醋劲大发,二话不说的冲到她身边,举起她的手就咬,还咬出了血。
几天后,巴家夫妇还为此事特地登门道歉。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能说小时候的巴晶被宠坏了,才会造成她手上留下这个疤,她也不怪巴晶,因为他们,那个夏天是她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
“你这样说,人家会以为你是个色老头。”巴骆远毫不留情的吐槽。
“我来这里不是来跟你哈拉的。”巴铁铮的目光回到他身上。“看到坐在最里面的那个阿拉伯人吗?”
巴骆远望了望。“看到了,怎样?”
“我知道你认识他,而且他还欠你一个人情,你去跟他说说话,套套交情。”
“干么?”他老爸以为他是男公关吗?
“巴氏要插手经营石油事业,他家院子生产石油。”
“我知道他是石油大亨,但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跟他套交情,而要我去?我记得你的阿拉伯语说得比我还溜。”
“你没看到他身边那几个保镖吗?而且从他进门到现在就没给人好脸色看过,更别说接近他了。”
“说出个我该帮你的理由。”他又不插手巴氏企业,对方有没有石油当然也不关他的事。
巴铁铮斜眼盯着儿子。“因为你救了他的狗,要我说出你怎么救的吗?”
巴骆远乖乖的去了,但他非常不甘心与不解,老爸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矜亚站在巴铁铮身边,看着远方的石油大亨激动的不停拥抱巴骆远。
“伯父,可以告诉我他怎么救了那只狗吗?”她很好奇。
“他用狗饼干诱出了那只狗。”
“是阿拉伯的狗饼于比较吸引狗儿吗?”
“不是阿拉伯的狗饼干,是骆远带在身边的狗饼干。”
“他带着狗去旅行?”
“他没带狗,不,应该说他就是那只狗,狗饼干是他要吃的。”看着巴骆远与石油大亨相谈甚欢,巴铁铮满意的扬起嘴角。
矜亚顿了顿,想起前几天那件神秘的狗饼干失踪事件。
“他喜欢吃狗饼干?”
“他只喜欢吃他喜欢的狗饼干。”就算是狗饼干,他儿子也是很挑的。
那她买的那包狗饼干是他爱吃的了。矜亚想。
于是,矜亚无意间找到了神秘的狗饼干失踪事件的始作涌者,背了黑锅的小黑终于洗刷清白,而巴铁铮也顺利的取得了他想要的石油。
而且这晚禾国隆的大话也没了着落,因为巴骆远跟矜亚是在一群热情的外国朋友不舍的道别声中离开豪宅的。
“你会说几国语言呀?”石油大亨坚持送他们回家,坐在他的劳斯莱斯上,矜亚忍不住问出口。
“没算过,大概十几种吧,不过会读写的只有七、八种。”巴骆远答道。
“难怪你还没结婚,一定是找不到足以和你匹配的女人。”矜亚幽幽的说。而她,更是差到十万八千里了。
巴骆远皱起眉。“我爸跟你说了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什么,除了你的事业跟财产遍及全球,去年美国杂志选出的黄金单身汉榜上有名,还有伯父介绍的女孩你都看不上眼外。”矜亚把听到的说出来,盼望能消弭些两人之间的鸿沟,结果适得其反,说出来后她绝望的感觉到这道鸿沟更宽了。
“不是我看不上眼!”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悲哀。“这是我埋藏了很久的秘密,其实我是个同性恋。”他低声说,凄凉的叹了口气。“总不能叫我误了那些女孩一生吧。”
“难怪今晚跟你打招呼的都是男的。”虽然肤色不同,但高矮胖瘦都有。
巴骆远犹疑的瞄了她一眼。怎么她的语气还这么平静?她不会尖叫并试图跳车吗?
“你相信我说的话?”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当然不信,伯父说你在意大利没实产,是因为你跟一个黑手党老大有过节,听说你跟他的女人有一腿。”她像在说故事。
有一腿?!老爸对他可真是好呀!他不禁咬牙切齿。
“传言都是不可信的,相信的都是不怎么聪明的人。”他用两句话终结这个话题。“看来我老爸跟你挺投缘的,相处不久就跟你说了那么多。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变聒噪了。”
“你真的跟那女人有一腿吗?”矜亚终究问了。她承认她是不怎么聪明。
“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亏我对你那么好。”他想佯装心痛避过,但矜亚仍目光逼人。“没有!我跟她连根脚趾都没勾搭在一起过,我又不是不挑食,你以为谁扑上来都好吗?啧!”那女人大约有三个他那么重,只有那位同属重量级的黑手党老大能与她匹敌。
“意大利的黑手党长得都不错。”她突然说。
“你喜欢?那我介绍我侄子给你,把他放到意大利,谁都不会以为他是外国人。”他指的是他大哥家的老二,那位书局负责人巴远见。
“法国的美女很多。”她又冒出一句。
“是呀。”感觉有点闷,巴骆远按下窗户。
“美国人很喜欢养猫吧。”
“可能。
“韩国人很爱吃辣泡菜。”
“对。”
百本人对人都很有礼貌。”
“也许。”
“阿拉伯人养狗吗?”
巴骆远一呆,没有回话。
“如果有机会到阿拉伯,一定要随身携带狗饼干,说不定会因此救了一条狗,并跟某个石油大王成为好友。”她像在喃喃自语,但音量却足以传进身旁那人的耳里。
他就知道遇见老爸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他居然将亲生儿子出卖到这种地步。
“既然被你知道了,那我只好招供,我会吃狗饼干都是因为我那亲爱的老爸,小时候我还不懂事时,看他在吃狗饼于,我就跟着吃了,所以严格说起来,我爸吃得比我还久,而且怎么戒也戒不掉,因此常有朋友提着各式各样的狗饼干当礼物送给我爸食用。”他对瞠目结舌的矜亚点点头。“所以你如果去见我爸,带狗饼干去你就是他的贵宾了。”
“你们家的人真怪。”她蹙眉道。
“也有正常的,我那几个侄子就是,而且前途无量,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她才不要。矜亚撇过头望向窗外。
她在害羞?巴骆远看着她长如瀑的发丝。也对,女孩子对这种事总是会比较不好意思。可是她转头时,为什么还要瞪他一眼?这点让他不解。
唉,女人心海底针,除非她亲口说出来,否则他怎么猜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