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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纯纯觉得她极有可能闷死、气死、累死、伤心而死!
因为昨天跷班的关系,今天她得代班,这一代不得了,加上她自己的,一共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耶!独自一人关在那小小的播音室六个小时,简直跟要她的命没两样。
如果再想到昨天扑了个空,没等到心仪的华大导演就更令她伤透心,所以她今天净选些发泄情绪的摇宾乐来播放。
本以为度过最后一个小时,代完班、离开播音室,一天顺利过完,她就解放了,谁知那个可恶的小表居然打电话进来,在节目中喊她“丑女阿姨”以致后半小时的节目完全瘫痪,听众纷纷打电话进来取笑她。
可恶,那个该给鳄鱼吃掉的臭小表,害她成为大伙儿的笑柄,还害她“丑”名满天飞,可恶,可恶!
“我到底哪里丑嘛?”纯纯愈想愈不甘心。
昨天回去后,她照了一夜的镜子,明明没发现自己丑的地方,那没眼光的小表干嘛张口闭口就说她是丑女?!
“小五,是那个小表没眼光,对不对?”和下个节目的dj交接完毕,她到置物间去取出天竺鼠和自己的东西,走出播音室。
“我又没有要嫁她,她管我丑不丑!”她的嘴巴翘得比天高。
前脚才跨出大门,她耳朵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唤:
“丑女阿姨!”
纯纯心中好不容易稍稍平息的怒火,马上熊熊燃烧了起来。
“臭小表!”她气急败坏的大吼,冲动的拔腿朝她冲去。
她冲得很快,但那小表跑得更快,让她只能在背后没命的喊:“给我站住,你这个该被绑去外层空间丢掉的臭小表!”
“哈哈,丑女阿姨,今天还是很丑!”小舞很兴奋的边逃,边嫌弃她的穿著“比昨天更丑的衣服、更耸的裤子、更丑的鞋子、更落伍的包包、更乱的头发。”
“站住,好胆你再说一次。”纯纯气得想直接把她捏死,揉成一团丢去外层空间。
“丑女阿姨追不到、追不到。”小舞很得意的扮鬼脸。
“可恶!”纯纯再也追不动,只好靠在墙壁上喘气“你这小表最好现在开始祷告,求耶稣保佑你。”
她喘得很厉害,怎样都跑不动了,口袋里的小五倒是兴致勃勃的跳下来,吱吱叫个不停。
“小五,去!去咬她、啃她、吃她!”她指着那小表,怂恿小五去咬她。
既然主帅跑不动,派枪手去雪耻是人之当情。
“嗄?”那小表从楼梯间探出头来“牠也叫小舞?”
也?纯纯心上一紧。对了,这小表好像就叫小舞
那她刚才的眼尾余光,是不是瞥到了谁?
她全身僵住,连表情也僵住,动都不敢动。
那个在她毫无气质的与这小表叫喊、追逐的时候,她的白马王子,好像就站在身后
呜,她又出尽洋相了,让她死了吧!
快,快想法子扭转乾坤。
“丑女阿姨,牠是什么?”小舞看见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很好奇的和牠玩成一团。
“天竺鼠。”纯纯随口回答。
老天,她该怎么对他解释自己的失态,又怎么建立起他对自己的好感?
“牠也叫小舞吗?”小舞好奇的问。
“一二三四五的五。”纯纯随口回答,-点也没发现一人一鼠已经变成好朋友。
哪尊神明来告诉她怎么办啦?她的终身幸福可不能毁于这一旦呀!
“小五送小舞,好不好?”小舞露出乞求的表情--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她这号神情。
“好”纯纯随口回答,一定睛,看见小舞正把小五放进口袋里。
“慢着!”她赶紧阻止她的动作“可恶的臭小表,居然想私吞小五,把牠还给我!”她又控制不住的拔腿朝她追去。
“哇!”小舞也兴致高昂的拔腿快跑。
“可恶!”纯纯追没两步就顿住脚步--她的形象啊!她大半辈子的幸福啊!
但,她也不能不顾她最好的朋友小五老天爷,她到底该怎么办?
总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到她家长面前去哭诉,要回小五吧?
老天,这个臭小表真是她的克星!
“笑什么笑?把小五还给我。”那小表居然还回头对她得意一笑,存心气死她。
“不要!”小舞很干脆地拒绝。
“可恶的臭小表!”纯纯低声诅咒。
决定了!纯纯决定把这小表捉起来毒打一顿,不想再在华霙浩面前保持形象。
而好好修理这小表后,她再也不找他、再也不暗恋他!
但是,在那之前,让她再看他一眼吧!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注视他
偷偷的,她不着痕迹地回头,目光一触到他颀长潇洒的身影,随即像受惊的小鹿般逃开。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抚着胸口,好像不这样,她的心脏就会毫无预警地跳出体外似的。
再一眼就好,再一眼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内的剧烈跳动,偷偷的,回头
就在那一瞬间,她全身像遭雷殛,再也无法动弹--她接触到他的视线,那对深邃明亮的瞳眸正迎向她。
老天、老天、老天!媳知道自己该把眼神收回来,该离开,或若无其事的做些别的事,但是她完全不行,他深沉的双眸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将她的心吸走,就算她再怎么反抗,她的心都吶喊着要投向他!
华霙浩心中也感受到一股如同惊涛骇浪般的震撼。
他知道上次见面时心中那细微的情感是什么了!
这女孩唤醒了他心中的爱情,这种他不曾得到过,也不曾付出过,令他心悸、颤栗,彷佛要颠覆既有生活的感情。
他无法挣扎或否认,他的心顺应着心中的感觉,将两人的距离一吋一吋地拉近,直到彼此间没有空隙。
纯纯在他宽大的怀中颤抖得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从来不敢想自己会有这一刻,像是漂浮多时的帆船找到归属的港湾般,令人泫然欲泣。
拥着这纤细的骨架、触着这柔嫩的肌肤、感受着这体温,华霙浩竟觉心里某个空虚的角落被填满、充实了。
这轻轻一触,他就知道她注定对他有不凡的意义!
“爸爸,小舞想要小五。”
直到小舞的声音穿入耳膜,把他们吓一跳,他们才惊慌地分开。
纯纯低垂着头,双手不知往哪儿摆,只觉双颊像火在烧。老天、老天、老天!
这是不对的!华霙浩心里马上涌进苛责。他们互不相识、素昧平生,就算鬼迷心窍,也不能有如此踰越的举动。
“对不起。”华霙浩道个歉,越过她,走到小舞身边,将女儿抱起来,藉以掩饰心中的仓皇无措。
“小舞在和小五玩啊?”他见过这只天竺鼠。
“爸爸,小舞喜欢小五,叫丑女阿姨把小五送给小舞好不好?”小舞撒娇。
就算再怎么害羞,纯纯也无法对小舞抱持多大的宽容,她一口气冲到小舞面前,把小五抢过来。
“臭小表!”她双手扠腰,鼻子顶着小舞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可恶,她好恨,为什么又冲动得在华霙浩面前失去了形象?唐纯纯,你不如打开窗户往外跳算了!
“咦?”小舞觉得她很好玩,张口就往她的鼻尖咬下,纯纯当场痛得跳起来。
“哎哟!”哇拷,她居然咬她鼻子!“你这个虎姑婆转世的臭小表,有本事下来跟我单挑,别仗着有你爸爸在。”气死人,气死人,她今天不教训她,她唐纯纯就跟她姓!
“不要。”看纯纯张牙舞爪,小舞更乐,在华霙浩的手臂上又叫又笑。
纯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当她暗恋的对象和她巴不得捏死的人在一起,她完全找不到维持自己形象的方法。
她很想露出温婉可人的一面,但小舞的鬼脸只会让她变成毫无形象的母夜叉。
“小舞不是想要小五吗?那就要和这位阿姨商量喔!”华霙浩低声告诉小舞。
看样子,现场唯一保持理智的只有他,但那也只是表面而已,他的心比任何人都乱。
“商量?”小舞小声的问,不太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先和阿姨做朋友,再进行沟通,才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华霙浩耐心的告诉小舞。
小舞看着纯纯,一双眼晶晶亮亮的,像在努力思考什么。
纯纯也看一眼小舞,然后要任性的把头转开。
如果是华霙浩,她肯定点一千个头说愿意,但是这个穿着天使装的小恶魔,门儿都没有!
“小舞在车上不是说想念阿姨,想和阿姨玩吗?如果小舞不跟阿姨做朋友,以后就没有理由来找阿姨了。”华霙浩又说。
疯了!他该劝小舞打消所有念头,以避免日后再和她接触,而不是在这里教女儿和她做朋友。华霙浩,你真的疯了!
“小舞想跟阿姨玩。”小舞撒娇地窝进父亲的颈窝处。
“我才不要跟你玩。”纯纯发现自己在跟她计较,她在嫉妒小舞独占华霙浩的胸怀。
“阿姨小气。”小舞挺起身体,和纯纯骂起来。
“小气就小气,怎样?”她唐纯纯就是要跟这小表争这口气。“阿姨小气!爸爸,我们不要跟阿姨好,我们回家,”小舞很有尊严的说。
“小舞下定决心了?”华霙浩问。可别半路又要他折回。
“嗯。”小舞重重点一下头。
华霙浩看了纯纯一眼,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再见!”她唐纯纯也不是省油的灯,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去按电梯。电梯门应声打开,她在电梯内对小舞扮鬼脸,那小表也气得快冒烟。
就这样,唐纯纯非但失去了一个好机会,还得罪了心上人的掌上明珠,把本来就没啥希望的恋情弄得更无望。
唐纯纯,你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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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儿讨价还价一番后,华霙浩最后还是没讲小兔威威的故事。
本以为这样就会轻松一点,谁知在小舞睡着后,他居然失眠了。
一股悸动在心里慢慢酦酵、扩散。
这股悸动非常陌生,好像有股力量唤醒了深深蛰伏在心里的原始欲望,让它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第一次见面时,她解除了某道咒语;再次见面,曾被那道咒语封印的渴望,立即凶猛、饥渴地倾巢而出,就像难民见到鲜美的食物,萌生全力掠夺的野心一般。
他必须用更多的理智,才能压抑这股不该存在的掠夺和渴望。
她不是任何一个和自己相亲的女人,更不是任何一个想巴着有钱人的无耻女人,她单纯、充满青春活力、与众不同,他这个失偶的鳏夫多看她一眼,恐怕都会亵渎了她。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这些事懊恼至此,更没想到自己的原始本能如此强悍、激烈。
如果他没有小孩、没有结过婚、再年轻几岁,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
不,既成的事实已无法改变
他拚命劝自己放弃,但那颗心却更顽强的想着她。到底她拥有他所没有的什么?他又渴望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华霙浩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在厨房里踱步、抽烟,然而在尼古丁的作用下,他的大脑却更加清晰,她的影像也就更加地难以抹去。
也许是他想太多了,这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某些巧合而已,他心中的悸动总会有办法平息。
“应该把她列为头号拒绝往来户。”只要不与她相见,这些就全可以避免。
生平第一次,他如此渴望掠夺,却也同时迫不及待地想逃避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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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纯纯陷入极度自我嫌恶中,别说食衣住行,她连动都不想动了。
老天无眼,一点都没有眷顾她,一点也没有好生之德,这样也就罢了,居然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老天爷都不帮她,她不如饿死、渴死、一头撞死算了!
“喂,唐纯纯,你死了吗?”李彬三天不见纯纯出现,跑来拍她的门。
这是不得已,他非常害怕门打开后,会有一堆杂物从门内涌出来。
“死了啦!”纯纯在里面喊。
“死了也要有人收尸,打开门让我日行一善吧!”有声音表示还没问题。
“别想利用我来做善事。”纯纯喊,她都已经快伤心死了,他还想日行一善,没良心!
“好吧,我不做善事,就轮到你或小五做做善事吧!我站在外面脚也会酸。”李彬使出苦肉计。
纯纯这家伙平常嘴硬,心却软得跟豆腐一样,听李彬这么一说,就迅速的打开门。
“这是这三天来的笔记,抄好后记得还我。”李彬把一包笔记簿丢给她“还有,电台的同事说你三天不到,她们替你代班的结果,是你三夜别想走出播音室,其它时数是利息。”李彬把别人寄放的留言转告她。
“噢!让我死了吧!”纯纯发出悲惨的哀鸣。
一堆笔记要做,一堆班要还,以后的日子简直是日月无光了。
“这件事告诉你,装死只会使后面的日子更悲惨。”李彬从这混乱不成形的房间里,给自己挖出一张椅子。
“我不是装死,是真的很想死。”说来就有气“你不知道我多没用?竟然和他女儿吵架、在他面前咆哮,还和他女儿争风吃醋我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没用,她真是太没用了!
“想象得出来,你就是那个样子。”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可以替他这句话背书。
“什么?连你也这么说?难道你就不会安慰我这个情场伤心人吗?”她边擦眼泪边说。
“对了,以你之前排的报告进度,你现在应该已经约好访谈的时间了。”李彬径自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纸,上面有她的字迹。
安慰她?他觉得自己才该被安慰。
“哇,别再提了,这件事连被提起的机会都没有我已经知道自己有多没用了,拜托你别再说了。”纯纯又哭得浙沥哗啦。
“什么叫别再说了?这关系到我们整组六个人的成绩耶!这个成绩若不理想,会害大家重修的耶!讲这种话,你有没有良心?”李彬厉声咆哮“你无论如何也要去做出来!”
开玩笑,好不容易撑到快毕业,他可不想再照顾她一年。
“你好凶,万一我一时想不开,你要负一半责任。”纯纯边哭边说,两只眼睛已经比红龟粿还要肿。
“如果这份报告无法如期完成,想不开的就不只你一个!在你想不开之前,麻烦先把该做的报告做好。”李彬狠下心不理会她的威胁“还有,别想叫我帮你。”
纯纯看着他,露出很难看的哭脸,对小五自怨自艾起来:“小五,我好可怜,已经到了四面楚歌、毫无生路的地步了”
“去你的毫无生路!如果再让你这样下去,我们才会横尸遍野!”李彬生气的踹她椅子。
“你是坏人,你这个没同情心的大坏蛋!”纯纯毫不客气的用脚尖踹他的小腿。
“我现在要拨几通电话,你给我听仔细。”李彬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反正他就是没良心的坏人。
“amy,纯纯答应今天开始还债,麻烦你顺便通知alice,今晚的班纯纯替她上了。”
币断电话,他又拨出另一通。纯纯本来已憔悴不堪的脸色便急速灰败。
“您好,我们是大传系的学生,有一份毕业报告要做,想访问华大导演,不知您是否可以替我们安排时间?下个礼拜?可以可以,下个星期一我们再敲定地点和时问好吗?谢谢您。”
电话挂断了,事情ok了,李彬怎样也想不懂这么简单的事,唐纯纯为什么要磨菇这么多天。
“李彬!”纯纯把所有手边的东西全往他身上砸“你要把我害死喔?要我上整夜的班,又替我约华霙浩我会死,一定会死啦!”
“你--在不该想死不死的问题,该想你的访问稿,该想怎么变成他的恋人。”
李彬边挡飞过来的东西,边往外逃“你记住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了?那我走了。”
“可恶啦!李彬,我要和你绝交!”纯纯对着大门吼,一点也不知道李彬要是听见,会有多高兴。
“小五,下次看到李彬就咬他!”她叫小五替她报仇,但小五只是认真地咬着李彬送来的干粮。
“喂,你抢我的食物,臭小五!”她终于有心情和小五抢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