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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要去哪里?
郁水。你?
天要下雨了,水水,你去哪里?
在楼下,脚步匆匆的锦锦、于冠林和慌张的母亲挡在了我的面前。
去找郑一凯。
你还去找他做什么?!
母亲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看了母亲一眼,飞快地跑开了。
这孩子,还是这样的倔性格。你回来。
就让她去找吧。要不然,她不甘心的。
母亲和于冠林的声音渐渐地落在身后。我路过服务店、酒店、超市、照相馆一直奔跑。
我要去哪里找郑一凯呢?去他的家?
足足跑了一里路,我止了步。
雷扯着嗓子吼了几声,雨下起来了。街头的小花伞就像瞬间生出的蘑菇一样鲜亮。个别没有打伞的人弯着腰,抱着头,躲躲藏藏地从路上跑去超市或者照相馆门口站成一排。
我的头发湿了,衬衫湿了,脸湿了。
裤兜里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我没有掏手机,也没有去躲雨。
雨依然肆虐地下着。
雨的歌是忧伤的情歌。
我被打湿在这首情歌里。
手机铃声响了两次自动停止。我把手指含在嘴里。想了想,准备回家。一回头,却见到郑一凯站在我眼前。
他打着一把伞。
雨中的他目光清澈,精神饱满,镇静自若。
我去了你家。他说。他把伞朝我的头顶移了过来。
一凯。我望着他叫出了声,又趴在了他的怀里。
§§§第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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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庆祝奶奶七十二大寿,江宇亮确确实实费了一番心思。他在预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同时,也提前发请柬出去。他说奶奶养他长大,他还没有好好孝敬她一回,只是为了让老人高兴。
到了奶奶大寿那天,老人看到了酒店门口树立的牌子的一张长方形红纸上写着:祝李香老人生日快乐、寿比南山。她说,我的名字写在那里还真好看。坐在宴桌前,她四下瞅瞅,又望着满桌的菜说,这太浪费了。
江宇亮一共订了十几桌酒席。他的朋友占去大部分。另外粤粤、谭月玲、粤粤的外公、外婆,和我、母亲、锦锦与郑一凯也在。
郑一凯坐在锦锦的旁边有些尴尬。这样的场合,也许我不该邀他来。
作为孙子孙女,我和粤粤围在奶奶的左右。我望着郑一凯觉得委屈了他,而内疚。
郑一凯觉察到我的心思。他耸耸肩,悠然地用筷子摆出了一个动作。他的意思是:你放心好了,不要那么想。
我得到了一丝心灵宽慰。然而,依然紧张。
也许我的紧张只是多虑。我发现同桌的母亲和谭月玲相安无事,而奶奶也能给两位亲家聊几句家常。
谭月玲就像变了一个人。
当宇亮决定跟我离婚时,我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曾经的一些做法是多么的不应该。
我不知道能不能挽留住他的心,但首先我得改变自己。
谭月玲隔着桌面给母亲讲出的一番真心话让我知道她以改变自己做了一个爱情赢家。而在爱情方面,母亲则一输到底。她跟江宇亮本来没有可能,将更加不可能。
只是,为了母亲,我心里有些不平衡。母亲却似乎已把这事看淡了。她说她现在的心思主要用在对郁水百货的经营上,至于其他的,不想过多的考虑。
43
我正揣摩着一些事情,奶奶把一只卤鸡腿夹到我的碗里,让我多吃些。她又把我的脸拍了拍问,你在想啥?
我回过神来说,没想啥。谢谢奶。
郁水,虽然今天是你奶奶的生日,但我也把祝福送给你。你能康复起来,这很难得。来,我们父女俩干一杯。
谢谢爸。
我站了起来,以茶代酒与从另外席上跑来站在我对面的江宇亮碰碰杯。
江宇亮笑了。我的情绪立刻被调动起来,便带动同桌人为奶奶唱生日歌。
祝您生日快乐。
祝您生日快乐。
……
歌声响亮。奶奶激动得翕张着嘴,她的模样像想跟着大伙儿一起唱,但唱不出声就用筷子敲了几下碗边。江宇亮的两位朋友也走了过来。他们给奶奶祝寿敬酒。奶奶只抿一小口,而他们要把整杯酒喝完。他们的一串串的祝寿词,更让奶奶听了高兴。
就在这时,出现在酒店里的心兰喘着气跑上前说了一声,不好了。
她走向宴桌,走向郑一凯。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移向她,为这位到来的具有神秘色彩的女人感到奇怪。
你是谁?江宇亮分别乜斜了她和郑一凯一眼针锋相对,今天是我娘的生日,你为何要说不好了?
心兰说圆佳不见了。在街上丢的。阿凯,找圆佳,找圆佳。
郑一凯听了立刻跳起来,出了酒店。
心兰跟在后面离开。
江宇亮朝楼口看了几眼,回头对我说水水,你都看到了吧。你应该听爸爸话。
江宇亮所谓的听爸爸话就是让我明白为父的一片苦心。可我该承认什么,不该承认什么呢?
也许这都来不及思考。
总裁,宇亮公司出大事了,失火了!发现一名男尸和一名女尸。江宇亮接到自己职员打来的电话,总裁,快想想办法。你快过来,总裁。
脸色越变越难看的他让大家一定要确保人身安全。他马上赶到。
江宇亮走后,举行生日宴的酒店里人心惶惶。
§§§第二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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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消防人员数小时的奋战,大火终于扑灭。然而,大楼已烧毁。漂亮的宇亮地产公司大楼转瞬间就像一幅骷髅。在废墟里发现了那对已被大火焚烧得面目全非的男尸和女尸。死者的身份一时无法确认。只是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一个奇怪的现象是他们裸体紧紧地抱在一起。即使执法人员把他们从废墟中拖出来也很难分开。分开后,两人的胳膊和腿依然弯曲着。宇亮地产公司失火的原因,公安部门也正在调查当中。
对于江宇亮的讲述,让我不寒而栗。
江宇亮说这次火灾事故因未抢救及时,包括公司的一些重要资料也被烧毁了,折合起来损失了十几亿元。
作为男人,江宇亮恸哭不止。实际上大火烧毁的不只是一幢楼,而是他积累多年的心血及人生奋斗的力量。他的职员已无法在本地安排工作,必须调到其他分公司。如果死者是本公司员工,责任由公司承担,他的麻烦将更大。
江宇亮坐在我家的客厅里双手抱着头。他的脸色灰白,显得麻木不仁。
我说,爸,重新来。
江宇亮吸了吸鼻子,鼓鼓气说,好。
这时听到有人敲房门。我以为是在郁水百货照顾生意的母亲回来了,开门却见是郑一凯。
我问郑一凯找到圆佳没有。郑一凯进门来,站在客厅里表情冷淡。我说,你说话啊。圆佳是不是找到了?他咧了一下嘴,一只手伸过来像是想放到我的肩上或者抚摸我的头发,可又悬空收了回去。然后,他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郁水,你知不知道郑一凯的女儿圆佳已经死了。郑一凯刚走,便接到于冠林一个这样的电话。
我说,你说什么,你在哪里?说清楚一点。
不到十分钟,于冠林赶过来了。
他一进门就扯住江宇亮的衣领,咬着牙,怒气冲冲地说,原来你在这里。你有没有人性!是你害死了圆佳,是不是?最好请你别赖帐!
圆佳跟着妈妈心兰逛街时,被一伙子不法分子盯上了。那伙不法分子趁心兰挑选衣服的时间偷偷抱走了她。那伙不法分子就是江宇亮雇来的。他们把圆佳抱到了外地来深圳打工的一对夫妇家里让他们照看,还给了那对夫妇高额报酬。可是,圆佳突然高烧,因未及时治疗而死了。
那对夫妇是于冠林朋友的亲戚。湖北人。叫翠花和永福。夫妇俩本想摆脱打工之苦多赚些钱,却栽了跟头,他们已被公安部门以法逮捕。而那伙不法分子也先后抓获。
于冠林松开了江宇亮。他把头扭向一边,因气恼而依然喘息。
翠花和永福这两个名字很熟悉。我想起是故乡雨生的表姨、表姨父,便傻了眼。
爸,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像冠林说的这样吗?我问。
别听他瞎说。江宇亮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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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华幼儿园的的外面,我见着了郑一凯。
他蹲在地上,凝望着南华幼儿园楼层墙壁上“南华幼儿园”那几个大字,其神情有几分欣赏,又充满期盼。仿佛在耐心等待一个放学后的小天使燕子一样地从楼层里面飞出来。
秋风微凉。阴云满天。
我穿着一条仔裤和橘红色秋衫,迎着阵风来到他的跟前。
圆佳的确死了。她曾在这所幼儿园上学。
他很少接送她。但是,他非常爱这个孩子。
我又把于冠林说出的事情全部对他讲了。他虽没做出任何反应,我却感觉出我们之间已存在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一凯,你保重。我把双手放在他的膝上按了按。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我转身离去时他并没有追赶我。
句号。也许就此画上一个爱情句号。不管是忧伤的,还是圆满的,这个句号总归要画上。
只是,不该因为这种情况画句号。我忘了江宇亮在我家对我倾诉的他的处境,只想找到他,为一个死去的小女孩讨回公道。为此,马上给粤粤打电话。然后去了他们的家。
§§§第二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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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家的客厅里,奶奶和谭月玲一脸愁容。她们显然是在为什么事焦虑。
两人对我和从学校赶回来的粤粤不间断地询问。
而我想知道的是江宇亮在哪儿。
我整整坐了一个小时,江宇亮才摇摇晃晃地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边走边揉着惺忪的眼睛。他的脸十分倦怠,没有血色。
见到我后,他的脸上逐渐恢复了生气。
他笑着拿杯子亲自为我倒了一杯饮料,又叫保姆拿点心来。
把我拉坐在他的身边,他说,水水,难得你来。我对你说,我想通了。我正在写计划书。想重新盖一幢新的宇亮大楼起来。
我听不进去他的宏伟计划,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跟莲子有染?
也许这是另外一个话题,我突然想得到答案。
谭月玲插嘴了,有你这么跟自己爸爸说话的吗?
江宇亮摆摆手,让自己的太太住口。对于我的问题,他拍拍脑门,所做的解释是那是一次意外。那天他心情不好,喝醉了。
他并且还承认郑一凯的女儿丢失是他的一次行动计划。原本是为了吓唬他,让我看清楚他跟我之间的关系,并无伤害他的女儿之意。他的女儿的死也是一次意外。
他还说我跟郑一凯最初相识,郑一凯无缘无故受到一帮人的痛打也是他找的人。我在原租房时失窃的一张小时候的照片也是他让人干的。
我还在报社上班时,一次我外出采访,他注意到了我。那次以后,他查询了我的一些资料,直到见到那张与他有着同样一张的照片才证实。他本来想把照片再还给我,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慢条斯理地又说了其他他为了办事给某人送礼,他对某人因说了一句粗话很后悔,他曾给某山区学校捐款。他仿佛得了一个知己,要把自己半生的好与坏,喜和忧全部一吐为快。
可我开口了。
我要去告发你。
我要去报警。
你的目的达到了是吧?那个小小的女孩在阴槽地府也不会饶过你。
好啊。我是刑事犯罪。你现在就报警,送我去坐牢。我已经遭到报应了,我公司损失的财产股份,将造成的债务让我够受的了。报警吧。我疼爱的女儿竟然要送我进公安局,这是最有意思的事儿了。
他放声大笑,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我的面前。他的眼睛,他的嘴唇全在哆嗦。
谭月玲急步上前把手机接了过去。
她一边擦拭着他眼角的一块眼屎一边安慰他,又对我说,你不该这样对你的爸爸说话。要多为他想想。他这几天为公司的事已伤透脑筋。你想想,你住院花了近二十万的费用是谁给你出的。你以为钱是树叶,真的那么容易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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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花的是江宇亮的钱,这我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