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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怀念起了我的旧租屋。搬了新地方是不是就可以忘掉郑一凯了呢?人总要有勇气放弃一些东西才可以。为此,我又主动约了于冠林一起看影吧。我想也许跟另一个人深交可以忘掉一个人。
刚好是星期天。于冠林不上班。那天下午,我们看了一下午影吧。晚上回来的路上,于冠林在商场给我买了一台落地扇。他说大热天,你写作不能没有电风扇。
我和母亲住的房子每个月租金是六百块。于冠林把落地扇送到我房间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资金紧缺的问题。
深夜,我从自己的房间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自己的房间,望着电脑及崭新的落地扇,内心起了层层波澜。
窗外,细雨飘飘洒洒。夜雨中的工业公园宁谧而模糊。一些艳花鲜草难以辩别,成了一片黑色的海。
母亲也没睡着。我把她的房间门轻轻地推开看到她正睁大眼睛瞅着天花板叹气。
我进去坐在了母亲身边。磨蹭了好一阵子,我便把两天前看到心悦酒吧招聘女员工的事跟母亲说了。我说我想去唱歌。母亲立刻反对,她说再穷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那种地方上班。我说我只去唱歌。体验生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挣些费用。
就这样,我在母亲勉强同意的情况下第三天去了心悦酒吧应聘。我的应聘还算顺利。在当晚我出现在酒吧献上歌喉的时候,母亲也在场。
母亲一直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看着我。在整个酒吧中,面对一张张面孔,只有母亲的目光我最懂。她的担心,以及鼓励传递出的母爱给我增添了信心。我曾把在酒吧生活的人比喻成腐烂的苍蝇。当我也生活在这里时,我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苍蝇。但我清楚我要的什么。
五彩斑斓、扑朔迷离的灯光和着音乐,从人们的脸上掠过,像被追赶的群群蝴蝶。
我的歌声在飞扬,在飘荡。我唱的第一首歌是《你是一片阳光》。
你是一片阳光
暖在我的梦里
花开的时候
你来到我的身边
你的笑
灿烂了我的心
我的脸上挂满泪滴
只为和你这片阳光相遇
相遇在春风里
我珍惜有你的分分秒秒
曾把感动写进日记
……
唱歌的时候,我总是回忆着与郑一凯几次见面的情景。泪水在我的眼里回旋。唱完后,在我朝母亲走去那一刻,有人跟我说话。我扭头一看,是叶普凡。
他说,原来你的歌唱得也这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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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普凡已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坐在他的旁边倾听他的倾诉,我找不回了感觉。他向我诉说莲子对他的冷漠,以及他的苦闷。他说得很仔细。说莲子怎么不理他,他苦闷的原因。我说了一句你保重,就走了。
我在酒吧上班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凌晨三点。这样尽管让母亲担心,但我可以在白天写作三至四个小时,让我觉得生活着便充实着。母亲陪我在酒吧呆了两个晚上便不再去了。她让我夜里一个人不管是在酒吧还是在路上要处处小心。
其实,并非我一人。不几天,我把自己在酒吧上班的事情告诉了于冠林。他建议夜里送我回家。起初几天,于冠林一直从我上班陪我到下班。他说他喜欢听我唱歌。后来,因为他工作忙碌的原因便只是到时间去接我。夜里,坐上他的摩托吹着风,倦意随风飘走,心境欢悦。
常常他把我送到我们的楼下就走。我上楼时,朝他摆手,他的面孔总是微笑着。他的微笑就如同一路上伴着的柔月,印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可我只能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
回到家了,母亲已睡着了。卫生间里,她为我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我和母亲能在异乡有了我们的家令我欣慰。尽管房子不是自己的,但只要缴了钱自己随便住,这跟是不是自己的有什么区别呢。洗澡时,我被这样的思想弄疼了心。
早上,母亲五点多就去上班了。她走出家门时,我睡得正香。我想象不出母亲工作起来的模样是不是跟我所见到大街上戴帽的环保工人一模一样。我一般睡到上午十一点半醒来,这个时候刚好母亲从外面回来。
有一次,我在早上八点多时被一个噩梦惊醒。醒来,我大叫着母亲,然后便出门去找。我从小区的各个通道,找到街市中心。从街市中心又找回小区。找了快一个钟头,才在通往女人世界商场的一条林荫道上,见到母亲。
母亲正弓腰,用扫帚一下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落叶。虽地上只有几片落叶,但母亲的扫帚就像一条浴巾,统统抹一遍。每一帚都扫得认真。
我的写作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半至六点这个时间段。晚上七点钟,我得准时赶到酒吧上班。
上班之前,母亲便炒饭或煮八宝粥给我吃。母亲煮得八宝粥由绿豆、大豆、菜豆、花生、
红米、白米、红枣、玉米煮成的。营养丰富,味道俱佳。吃了她做的饭去上班也格外精神。
有一个晚上,我刚到酒吧,看到了莲子。
我跟莲子认真谈了一次。莲子说爱情是无望的。我问,你到底爱的是谁?她说于冠林。她的心里一直有他。与叶普凡重逢,她以为他能代替他,但爱是不能替代的。
只是于冠林对她视若无睹。见面也只是客套地打个招呼。于冠林那天晚上提前到了酒吧。他基本上没有正眼看一眼邻座的莲子。直到我下班坐上于冠林的摩托,我看到莲子的目光是凄凉的。
§§§第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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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我写稿到三点多的时候,突然断电。我便下楼逛了一圈,又顺便在报刊亭买了一份当天的晚报。在晚报的第二版,“地产巨头江宇亮闹离婚,只为初恋表妹”这一标题像一把火,猛烧了一下我的心。
回到家里,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仔细读着。报纸上介绍了江宇亮与其太太和我的母亲三者之间的事情。每读一句话都刺激着我的神经。整个报道用了半版的篇幅。读完报,我的浑身像泄了气的皮球,提不起来了精神。
我想这种事情该不该让母亲知道。经过考虑,我打开门来到坐在客厅里打毛线衣的母亲的身边。我说,妈,你上报纸了。母亲惊异地说,哪里?我看看。母亲放下针织了一半的毛线衣,把报纸接了过去。
我张水青,活了半辈子没上过报纸,想不到终于上报纸了,却是这样的事。
妈,你有自己争取幸福的权力。至于他离不离婚,那是他个人的事。
我只是希望他幸福,不该因为我而家庭破裂。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爱一个人,不是为了拥有他。可不能太苦了你啊。
不,你不懂。我要去找他去。让他不要离婚。
你冷静下来。妈。
我拉住了母亲。我不敢确定自己的做法对不对,但母亲边读报上的内容边泪流如雨,让我后悔不该把报拿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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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听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那男孩子说第一句话就叫我“姐”,他说他就是粤粤,他想见见我。
我让他在心悦酒吧外面等我,又跟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后便抓起包就走。
原来粤粤就是几月前的一次曾在街上跟踪我的那位小伙子。我和他竟成了姐弟关系,让我觉得事情有点滑稽。
粤粤刚满二十岁,在深圳大学读大二。他是在江宇亮的电话薄里找到的我的手机号码。
见面后,他说他也没想到是我,他以前跟踪我只是出于好奇之心。我笑了一下,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不管从心理上我承不承认江宇亮是我的父亲,但粤粤唤起了我对亲人的渴望。他告诉我因为爸爸决定离婚,他的妈妈情绪很不稳定。
在江宇亮和谭月玲,及母亲三人的爱情中,我和粤粤是受害者。不论是江宇亮离婚跟我的母亲在一起还是不离婚跟谭月玲在一起,都将造成我们各自的心灵残缺。
粤粤看上去早熟,而且懂事。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有心理准备去面对。粤粤说,是的,我们已长大了,对于父母的事要看得开。
我和粤粤从酒吧来到创世纪大网吧旁边。将近一个小时,我们不停地交谈。从父母的事谈到学习与生活。粤粤读书面广,他是中文系的才子。交谈中他不时地引用典故,时而谈些文坛轶闻。
我说我很高兴认识你。他说他也一样高兴,以后能不能一直叫我姐姐。我说,好啊。
网吧的玻璃门上写了“推”、“拉”两个红色的宋体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正沉迷于网络的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在夕阳红了脸蛋的时候,我的心中默默地为粤粤祝福。我想粤粤的将来一定更有出息。他的才华、志向与积极心将决定着他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我该上班了。有时间我们相聚再谈。我相信你。我看了一下钟表,对粤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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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亮出现在了心悦酒吧。他说是粤粤跟他说我在这里上班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把我拽到吧台一旁的走廊中。我问,你什么意思?他说,水水,在这里上班很吃苦。我知道你跟你妈生活不容易。如果需要,我给你们一部分资金,算是我的一点补偿。你以后就不要在这里上班了。
我的心就像一个火药罐。这个火药罐也似乎为他而准备。他的话如一根导火线。即刻会引发爆炸。他所说的用资金补偿爱让我听得心疼。
我凭着自己工作挣钱是正当的。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别指望以钱来买补偿。不需要。我和我妈生活得很好。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我可以没有资格,但我希望你们生活得更好。你更有前途。如果你想工作可以找一个好的单位。或者听粤粤说你喜欢写作。有了钱,你可以安心写作。
不敢让你来教育我。
他的语言恳切,然而,我甩开他重返吧厅现场。我无暇顾及他的感受,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是怎样的感受。
彩灯旋转。音乐狂欢。我轻摇裙摆,清歌如水,从心底流出。婉转的。甜脆的。十点钟时,于冠林发信息来说他感冒了,在医院打针,因此晚上不能接我。我想了想马上回他电话,向酒吧老板请假提前下班去医院看他。
离开酒吧,我站在路边正等车,江宇亮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也许我已没必要再跟他赌气,首次平心静气地向他说了我的去向。他让我上了他的车。他和颜悦色地说,谢谢你。我想,这才是我的乖女儿。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温馨的微笑。我虽没有吭声,但在心中揣摩着他话中之意。
到了于冠林所指定的医院。我向治疗房的一名护士打听了一下就匆忙赶到于冠林所住的病房。
于冠林正坐在病床上看书。他的一只手背上插着针头。他因为上午上班突然高烧、咳喘便被送到医院已打了一天的点滴。
我担心地走到他的身边说,你没事吧?
他说,已经好多了,会没事的。
接下来,他又说有我去看他,他在医院里躺上一年半载也不怕。因一直是他煞费苦心地关心我,而我无法承载他给予的那份真挚的爱。他的这句半幽默的话让我吃惊之余,品味出了其中苦涩的味道。
又跟于冠林聊了一会儿,我从医院出来看到江宇亮依然把车停在医院旁边。
我说,天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就因为天已经很晚了,我不放心,得看着你回家了才行。江宇亮边说边打开车门让我赶紧上车。
我犹豫了片刻,又一次坐了进去。十几分钟后,到了我家的楼下。
依然断电。楼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江宇亮见此,擦亮打火机送我上楼。
微弱的亮光明灭不定。他走在我的身后。每走几步便得停下来。他一声声交待我小心。我的心灵感受到了一种朴素的父爱。然而,我一言不发。
到了家门口,刚打开门便见到还没有入睡的母亲。一只烛光照耀着母亲略显疲倦的脸。她刚张口想要说什么,当见到我身后的江宇亮时又闭了口。她和他对视着,似用目光在传递着一种苍桑的爱。
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回来。你的人你的车都谢谢。
我对江宇亮说了一声,就跑进去钻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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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江宇亮创业还多亏了谭月玲和她的爸爸谭钟明。
二十年前,江宇亮在一家塑料公司做业务员。他为了联系业务不仅把深圳的各地方跑了个遍,有时还不得不跑广州、惠州、广西等地。
江宇亮在跑业务的时间里一边研究着自己创业计划。他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列出了上百条创业的项目和策略。
谭月玲是江宇亮所联系的一个客户。两人除了工作之外,经过几次交往,他的一番壮志博得了她的钦佩和一颗爱慕的芳心。她为了帮他,便鼓动已是几家公司大股东的父亲谭钟明为他投资他策划的项目。
谭钟明起初不肯接受女儿的意见。后来,江宇亮在公司的业绩不断地突破,短短半年的时间被提升为业务经理。谭钟明以战略性的眼光看到了他的发展前途,更为了女儿的爱情考虑便首次冒胆投资了五千万元让他做地产开发。
江宇亮猛抓时机结交商界和政界朋友,又为他的项目投资打开了一条绿色通道。
他当初的办公室只是一间将拆迁的旧仓库。当今天,他有自己的办公大楼及地产开发范围不仅覆盖了深圳,也在深圳以外的几个城市设立了分公司时,最该感谢的是谭月玲父女两人。但感谢跟爱是两码事。他找到岳父谭钟明,没等他说出口,谭钟明便把自己从报纸上得知的消息道破。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大发雷霆。他的观点是绝不同意他们离婚,否则将拆回曾投资宇亮公司的所有股份,从此与他一刀两断。
江宇亮默不作声。老人有恩于他,他永远做不到与老人断绝关系。而如果拆回股份,他的公司也将面临着倒闭的危机。他曾也想,已活了大半辈子还折腾什么。可他认为已无法把自己的后半生再与已不爱的人拴在一起。当初他们的结合,是因为她对他太好。他以为他们可以慢慢地培养出很好的感情,可培养了二十多年,他们的脾性依然合不来。他们总是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争吵。以至,他有些恐惧回家。
这晚,他刚走进家门,她便说你是不是又去找你的旧情人了?好啊,你不要回来了,还回来做什么?
她是独生女,从小被父亲娇生惯养。在生活方面,她什么都想赢,什么都想顺着自己。他朝沙发一坐说,让我歇一下好不好?她说,我烦你了吗?他说,我累了。他转身走进卧室,脱了西服正准备去洗澡,她拦住了他。
她让他跟她说清楚。可他什么也不想来说。她便扯住了他的衬衫领子。无可奈何的他便拿起车钥匙,在她和儿子的目光里离开家门,开车回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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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亮站在窗前,心中波澜起伏。
阳光洒在窗子上,光辉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