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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了一位哲人的话:哭也幸福,笑也幸福。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人生,便完全是一个幸福的人了。
也许那是对悲喜人生的另一种说法。我愿意做一个完全拥有幸福的人。
我笑着朝那女孩挤挤眼,一低头,终于弄明白了。
原来我的脸正贴着另一张脸。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他正气喘如牛地背着我大步跑着,像有什么急事。
郑一凯,你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我挣扎着叫了起来。
郑一凯的身体猛地一颤说,你醒了。醒了好。我把他绕在我屁股上的双手扒开,从他背上滑下来。愤怒把幸福的感觉冲走了。我说,你是不是想强暴我?落井下石。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过了几分钟,他才语气缓慢地说不是。别误会。本来是送你上医院的。
上什么医院!我嘴硬,剜了他一眼。我正想走掉却感觉自己的头部就像强迫塞进去了一根钢筋一样又胀又痛,双腿也走不动了路。我双手抱住头,身子慢慢地倾斜了下去。他一把扶住了我。
他的手非常有力,所投来的关心的目光暖了我的心窝。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呆了。在我稍稍好转之后,马上又与他对抗起来。我不让他拉,也不让他扶,并警告他站远点,一下也不准碰我。我无法考虑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他对不对。当然,也是他太好了,才与他缠磨不清。这时,有三位壮汉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不认识他们。然而,他们叫出了我的名字。
三位壮汉的话中之意是郑一凯不该欺负我,他们要教训一下他。他们把郑一凯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我着急地说不要打了。他是我朋友。三位壮汉立刻住手,对我嘘寒问暖,殷勤有加。
我愤愤地说真是多管闲事,谁让你们打我的朋友,你们快走吧,让我永远也不要见到你们。要不,我报警……
我的话没说完,三位壮汉已灰溜溜的跑掉了。我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郑一凯身上。我说你没事吧。他说没事。我说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他说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是我不对。我说你没有不对,是我不好。
他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自责了。他说。我问他们打疼你了吗?他摇头说不疼。他坚持要送我去医院。我却告诉他,如果真关心我,就送我回去吧。
§§§第二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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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一凯要叫车。然而,我给他出主意要他背我回来。我的主意超常了。他却爽快地答应。他的话更有意思,是你给了我锻炼身体的机会,好久没好好锻炼了。
他把我送回来站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走了。
这夜,我做了两个梦。
第一个梦是美梦。梦见我与一个男人相爱。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如诗如画的小岛。那里绿水荫荫,四季花开,彩色贝壳建造的房屋里住的只有我和他。第二梦是一个噩梦。梦见我嫁了一个恶毒的老头。生了一个孩子死了。老头也要掐死我。他对我进行了一番性虐待,就掐住我的脖子。
我是被第二个梦吓醒了。醒来全身是汗。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一片黑屋里,惟有脑子清醒着。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
已一个月没来例假了。我只是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又感染上了什么怪病。站在妇科室的门外,我全身哆嗦。听到医生叫我的名字,我便进去。血检化验结果是怀孕。两个小时后,我拿着一张怀孕单从医院走出来,面如土色。
你怀孕一个多月了。医生的话像一把尖刀切割我的灵魂。我的内心涌起羞愤。
不,决不,决对是搞错了!
孩子的父亲呢?这是喜讯啊!
不!
为保证胎儿健康,要多补充营养。你们的孩子啊。怎么不?
不!不!不!想起拿怀孕单时对于医生的问话我只会说不,走出医院我就把怀孕单扔进了垃圾筒。我之所以生在一个单亲的家庭里,全因为母亲。母亲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与父亲的恋爱故事,她一直不肯告诉我。多年后,似乎是我又重复了她的路。孩子的父亲?我与孩子的父亲还有关系吗?没有的。
生活是一个幽默大师。也许是觉得我一个人太孤单,便给我带来了一个小生命。可是,我该怎么面对?我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似乎听到了一个小生命在跟我说话。我不能伤害他的。
在医院旁边,刚好一个少妇拉着一个小宝宝从我的前面走来。
小宝宝只有两三岁,说话还吐字不清。但是,小宝宝和少妇的对话我却听清楚了。少妇是小宝宝的妈妈。她正带小宝宝到儿童公园去玩。少妇时而弯下腰来在小宝宝的脸上亲一口。
小宝宝便也亲一口妈妈。小宝宝的爸爸在一家台资企业上班。少妇让小宝宝听话,做个好孩子,他的爸爸就发奖给他。他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我望着母子俩,突然想到怀孕单不能丢,就返回几步把它从垃圾筒又捡起来了。
§§§第二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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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普凡的电话和信息都被我删除了。
当我从记忆中搜索出那曾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按下的时候,就像是在原有的伤疤上又捅了一刀。但,这个电话不能不打。
叶普凡同意了我们见面。
两个小时后,在馨馨花园里,他站在我的面前。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那张脸依然散发着书卷子气,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显得苍白、灰暗、阴冷。这已不像我最初认识的他。他问,你有什么事吧?他的语言,他的声音也都陌生。他的陌生搅乱了我的心。
我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那种感觉。我说你来了。谢谢你来。他说你快说吧,我还有事。都急死人了。别这样看着我。郁水,你过得还好吧。我希望见到的是一个温柔、温暖的你。我说我没有怎样看着你。我得祝贺你。祝贺你当爸爸了。
我把怀孕单递到了他的面前。孩子是他的。如是爱情已不重要。那么,他应该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就像医生说的,我需要让他知道。
但是,我完全错了。他看完了怀孕单竟然矢口否认。他说此事不但跟他没关系,而且我是个烂女人。在他说出那句话的同时,我的一巴掌已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揉着自己的脸。也许是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表情相当苦涩。
与一个已没有爱情的人结婚,必定索然无味。可我想有了孩子可以和他结婚的。
你很可怕。他对我说。
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把太阳遮盖了起来。乌云如飞瀑,也如奔跑的马匹。
这个难熬的下午,我痛着。
爱带来的伤痛比病痛更揪心。爱情也往往是神工鬼斧,雕塑了一种幸福,另一种是悲伤。我和他曾有的短暂的爱情,我怀疑那是不是爱情。
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吧。他说。
他依然揉着被我打了一巴掌的那半边脸。他的动作很轻,手指紧挨脸上的肌肤,打着圆圈,手背上的毛孔竖了起来。我抓住了他的一只手。紧紧地。他把我的手松开了我又抓住。一次又一次。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你种的种子,你就必须来承担责任。我说。我像是讨债婆。一双手如同铁钩,只想把他钩住。钩住他的意义何在却没有深想。我更像网,只想网住他,缠住他。
与他你推我拉。我只有缠人的份儿。他一直摆脱我。当然,是他赢了。他用力把我推了一把就跑了。
我倒在地上,没有哭,只是叫着叶普凡,你给我站住,我不会原谅你!
我马上站起来,追他到人行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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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普凡还是走掉了。我一个人站在人行天桥上迎着风。
我对自己说我要报复,报复他。
桥下车流如水。我的眼睛却像突然蒙上了一层面纱,一切模糊起来。
感觉时间就像一只风筝,飘在空中,系着手中的线轴,我却不能够真正地抓住它。它也像鸟儿从我的眼前飞过。又像叶子,轻轻地飘落。
到了傍晚,我从天桥上下来走去超市买了一把菜刀。
买菜刀不是为了做饭切菜,而是用来结束别人,再结束自己。
我把菜刀藏在怀里。菜刀约有八九寸长。黑色的刀柄就像鹰嘴。刀刃和刀尖银亮发光,寒气逼人。它紧贴着我的身。我感觉到了它在颤栗,我也在颤栗。
我躲在了叶普凡的宿舍楼下。依然全身发抖。生怕别人看到了我。
困乏与疲倦折磨着我。只有朝向目标迈进才使我精神百倍。
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叶普凡出现了。
他提着空饭盒,边走边小声哼着《南泥湾》。
他走来的步姿缓慢、细碎。每走一步,在我看来是对生活的留恋。我猜他可能是逢上了什么喜讯。他那高兴的样子虽令我反感,但一想到马上他就会因一把菜刀而倒下就暗自发笑。
他要倒在一位女孩的菜刀下。这位女孩就是我。鲜血直流。染了一地。染了一身。他倒在血海里成了血人。红血变成了黑血。浓浓的。
血?我被自己的幻想吓出了一身冷汗。
汗像一条条小虫子,在我的额头、腋下及肚皮上轻轻地爬着。爬着。
我把身子抱成一团。
他上楼去了。依然唱着歌。
我跟在他的后面。依然浑身冒汗。眼睛里和心底依然被一团团鲜血罩着。
他的宿舍在五楼。他爬楼梯时一步蹬三个台阶。上了楼开了门,一闪身就进去了。随即门吱地一声响,又关上了。
我站在门前。我用一只手擦汗,另一只手把刀从怀里掏出来。
杀人?我真的要杀人?曾连死了一只蚂蚁也心疼的我真的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