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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合厅
厅上丝竹声不断,喧闹声震天。
朱见暖坐在厅上,左拥右抱,任由一旁的花娘服侍他用膳呷酒,魅眸直瞅着在大厅中央的舞伶,但是眸底却不见兴味。
忽地,只见他将花娘凑在他嘴边的酒杯往旁边一推,压根儿不管酒是否洒了花娘一身,声音不愠不火,却充满不耐地道:“到底是怎么了?菜怎么还未上桌?”
一旁的总管赶忙走向前。“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话落,总管便连滚带爬地往外狂奔而去。
“见暖,你在烦躁什么?”一旁的朱又廉冷冷一笑。
“我?”朱见暖低声笑着。“有什么能教我烦躁来着?”
“若不烦躁,何苦拿小总乖篇刀?”
“是他办事不牢,就连上菜时间都拿捏不好,被骂是应该的。”他一脸不以为意,干脆将身旁的花娘推开,大手一挥,要身旁的花娘先行退下。
“是吗?”朱又廉不以为意地挑起浓眉。
“倒是你,老七给的女人,可教你满意?”
“不俗。”
“哦?”朱见暖拉长了尾音,又问:“你该不会被一个女人给收买了吧?”
“区区一个女人!”朱又廉哂笑。
拿东宫太子的山河来收买他,他才会略微考虑一下。
“你有所不知了,妖姬是可以祸国殃民的。”朱见暖轻呷一口酒,邪魅的眼微微瞇起。“就如今儿个,平羲就爽了我的约。”
“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教东宫太子送去的祸水给迷乱了心神?”不过是一夜而已,看来东宫太子送过去的不是妖姬,而是妖精。“你是怕他阵前倒戈?”
“天晓得!”朱见暖冷哼一声,眼角余光瞥见几个端菜的丫环,使了个眼色,要他打住这个话题。
朱又廉默契十足地闭上嘴,极为优雅地拿起薄如蛋壳的青瓷杯赏玩。
“王爷,上菜了。”总管汗流浃背地跑来,一一从丫环手中接过菜盘,搁在主子和客人面前的桌上。
朱见暖不置可否地调开眼,眼角余光瞥见一位面生的丫环,瞧她一张素脸,垂落的发辫以手绢盘起,一副下人的打扮,但她的五官却异常的抢眼,尤其是噙在唇角的煦煦笑意。
“王爷,这是吉祥九孔螺,这是凤凰展翅,这是”总管努力地鼓起三寸不烂之舌。
然而,朱见暖的心思却不在菜色上头,漆黑如子夜般的魅眸眨也不眨地直瞅着引起他兴味的女子。
未沾脂粉的素颜上,潋滟的水眸彷若噙着笑意,浓密如扇的长睫微垂,更加深了眸子的深邃,小巧的鼻、粉嫩的唇,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为何他从未在府里见过她?
,再者,她的举止优雅、得体,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寻常姑娘。
敝了,是他的错觉吗?为何他觉得她好似在闪避自己?
“王爷、睿献王,请尝尝,若是不合口味,小的会交代厨房改进。”总管必恭必敬地道,等着两位主子的回应。
“她是谁?”朱见暖沉吟了下,指着那名女子。
“嗄?”谁?
顺着主子指的方向探去,总管瞧见站在最后头、刻意躲起来的小姑娘。
这是谁呀?不是他自夸,府里所有的下人全都由他经手招点,只要见过一眼,他肯定不会忘,名字更是记得一清二楚。
“嗯?”朱见暖不耐地睇向总管。
“呃她是新来的厨娘!”总管斩钉截铁地道。
对,没错,因为她是森大娘派来的,肯定是厨娘。
只是,他真的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呀,该不会是森大娘私下找来的吧?真是的,也不知会他一声,要是主子问起,岂不是害死他?
“哦?她叫什么名字?”
“叫”谁知道啊?总管转过身,瞪着段青,一把将她拉到前头,低声问着:“主子在问你叫什么名宇,你是哑巴还是聋子,不会回答吗?”
“小青。”段青无奈地回答。
是她躲得不够好吗?还是她的打扮有问题?
唉,早知道不该端菜上大厅的。
“抬起头来。”朱见暖唇角扬起饶富兴味的笑。
段青迟迟未动作,可不可以不要?
“主子开口,你敢拿乔?”总管压低声音斥道:“还不赶紧问安?”
闻言,段青不禁无奈地搔了搔头,缓缓地欠了欠身。“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圣安。”
话落,她缓缓地抬眼朝他探去,双眼忽地瞠圆,心头怦然狂颤,震得她几乎陕要站不住脚。
是他!
她紧紧揪住襟口,感觉心跳如擂鼓般,好似快要窜出胸口般地难受,痛楚如翻江倒海而来,教她分不清楚这一份痛楚究竟是从喜悦进生的,还是深藏在心底不愿苏醒的磨难。
老天,她没想到会再见到他的,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来做什么?他和兴王不是向来水火不容吗?怎么可能特地跑到兴王的府邸?
他来又是为什么?想监视她是否临阵脱逃?
“怎么?瞧见本王,迷了你的心魂了?”朱见暖见状,嘴角轻轻勾起笑意。
低沉而冰冷的嗓音传来,教她不由得回神。
不对,他不是东宫太子,可是他为什么和他长得这么相似?
“你过来。”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讪笑。
段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他。
“你叫小青?”他指了指身旁的位子。
“是。”她柔顺地坐下。
“是新来的厨娘?”他拉起她的手,抚着她纤细如白玉的柔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是王府里的厨娘。
“是。”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就算是吧。
侧眼睇着他微带冷冷笑意的脸,她止不住心底的颤动。
太相似的,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兴王和东宫太子是孪生子?
“待会儿,你就陪本王回房吧。”
是新来的刺客也好,怎样都好,横竖她就是对了他的味,尤其是方才那一眼,她的神情彷若是寻着了她思慕的人,那神情可骗不了人。
而她,浑身上下不染杀气,全身上下皆是破绽,若说她是杀手,那可太丢杀手的脸了。
“嗄?”段青不由得瞪大眼。
同他回房?难道
不会的吧!她原本是打算要在兰苑待上好一阵子,想办法撮合他跟蕙夫人,让蕙夫人早点有身孕,好让她可以带走子嗣,没想到啐,早知道她就忍着饿,怎么也不上厨房,这下无事惹上一身腥。
“你敢拂逆本王?”朱见暖微瞇起黑眸。
“不敢。”只是没料到竟然这么快便要赔上清白,还是她干脆告诉他,她就是被他冷落的段青,也许这样他就会放过她。
但是,若是蕙夫人一直没有子嗣,岂不是要她在兰苑待到天荒地老?
她不在乎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但若是在同一个地方待上太久,很闷的。
与其如此,她倒不如赌上自己,若是自个儿有了身孕,她便交得了差,也算是完成了东宫太子的使命。
“我没料到你竟会对个厨娘有兴致。”一旁的朱又廉似笑非笑地道。
“八珍尝久了会失味的,偶尔来点清粥小菜也算是一种调剂。”
闻言,朱又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先用膳吧。”
“焕元,把她带下去好生打扮。”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是。”
焕元总管领命,不由分说地便拉着段青往外走。
临走前,她还不忘频频回头,直睇着那一张曾经教她魂牵梦萦的面容看来,来到兴王府,真是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快活啊。
她以为她可以过得无忧无虑,谁知道竟然撞见了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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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一身精美华服,端坐在主屋内房里头,一双潋滟的水眸四处流转,打量着这间房里头的摆设。
处处稀世古玩陈列,不难看出他是个风雅之人,和东宫太子倒有几分相似。
思及此,粉嫩的唇不由得勾出漂亮的弧线,笑得有点苦涩。
说到相似,那一张脸不就在第一时间,吓得她移不开眼了吗?
为何她从不知道兴王和东宫太子是孪生子?
这任务到底是谁给的?是大哥的意思,还是东宫太子?到底是什么用意?
一旦面对那一张脸,要她保持心如止水那是不可能的事,原本是想要等着兴王的侍妾有孕,偷了初生儿便逃;偏偏事与愿违,如今她就快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里了。
门扉咿呀一声被推开,余晖洒在一道硕长的身影上,段青仿若石头般无法动弹。
朱见暖似鬼魅无声无息地走近她,她没听见声响,只感觉到气息,鼻息之间皆是浓郁的酒香,她光是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就几欲迷醉。
她头没抬起,但可以想象遮盖住她的阴影是怎生的模样。
“小青,抬起头来。”他粗嗄道。
闻言,她浑身打了个颤。
为何就连声音也是如此的相似?
他到底是兴王,还是东宫太子?
段青战栗不止地抬起眼,四目交接的瞬间,椎心的雷殛,彷若透过气流刺入她的双眼,刺痛她的眼,长睫微颤不休,潋滟水眸泛起薄薄的雾气。
见状,朱见暖不由得咧开嘴,低声轻笑。
“小青丫头,你倒是挺知晓如何逗本王开心。”话落,他俯身封住她微启的朱唇。
好一个楚楚可怜的厨娘、好一个撩人心弦的女人,焕元是老胡涂了,才会将如此诱惑人心的女人给编派到厨房去。
要她当厨娘是可惜了些,当他的侍妾倒还说得过去。
“青丫头,往后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厨房就甭去了。”他在唇舌交接的空隙间低吟着。
段青微敛水眸,唇舌与他交缠得发疼。
她该要如何应对?
原本以为,最糟不过是被毁了清白,但如今瞧见他的脸,心里不断响起一个声音,告诫着她,她的清白不该是毁在他的手中,与他太过亲密,只会教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被撩动起来。
她的心好不容易才缝补好,如今若是再受创,她
“青丫头,你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可口。”
他的呢喃听在她的耳畔彷若是疾风骤雨,教她的心思混乱成泞,身子抖颤,没法子抗拒,只能乖乖地顺从。
感觉他湿热的舌舔过她的耳,滑落她的香腮,衣襟不知何时早已大开。
她无力地任由他摆布,感觉粗暴的气息喷洒在她如羊脂玉般细致的肌肤上头,身下的贴身衣裤不知何时早已教他褪去,她却无暇抵抗他的放肆,甚至佯装欲擒故纵地挑逗他。
扁是要阻止体内不断高张的情欲,便教她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余力再细思是该抵抗还是挑逗他?
懊死的任务!她几乎快要忘了自己到底是谁,而眼前的男人又是谁
他粗暴地将她压倒在床榻上头;顿时钗倒簪散,她微遮粉颜的几绺檀发难掩其眼波流转的万种风情,滑落腰间的华服难掩教人血脉偾张的玉体,干涩拔尖的呻吟难掩蚀骨销魂的低泣声;她浑然天成的青涩看在他的眼底,教他几欲发狂。
他似雷如电般地占有她,将两人融入紧密无空隙的世界里,直到风歇雨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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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混沌之间,耳边传来朱见暖刻意压低的声响,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却不难听出他隐含着怒意。
尽管浑身发麻发痛,段青依然赶紧坐起身子,拉拢早已凌乱不堪的衣衫,套上亵裤,还未来得及跳下床榻,便感觉头上罩上一阵阴影,不必抬眼,一阵迫人的压力随即袭上。
“你就是段青?”
冰冷如鬼魅般的声响完全不同方才的热情。
“是。”她垂着螓首偷偷苦笑。
这反应也未免太天差地别?
“哼,本王对你不理不睬,你倒是聪明,懂得扮厨娘不愧是东宫太子派来的探子,为了得到本王的宠幸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朱见暖居高临下地直瞪着她,赤裸的上身可见厚实的胸膛略略起伏。
“段青不敢。”她依然垂着螓首坐在床榻边。
这席话听在耳里,心可真是伤啊!就彷佛东宫太子在责怪她,教她难受得不想抬眼。
见她始终不抬眼,朱见暖一个箭步走上前,拎起她的头发,强逼她抬起眼。
“说,东宫太子派你来,到底有什么用意?”
段青微蹙柳眉睇着他邪魅的眼眸,淡淡地笑。“段青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王爷放过段青吧。”
别将她想得如此深沉,她不过是阴错阳差同他结下一夜之缘罢了。
被发派到兴王府来,尽管无下人伺候,就算不给她膳食,她也只是一切随缘,随遇而安罢了。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她根本已经不再多想。
反正,只要她人在兴王府,相信东宫太子不会再为难大哥才是;毕竟东宫太子也知道,由他派出的人,就算真不是探子,也会被当成探子看待,若是倒楣一点,甫进府便被杀了。
她的运气算是不错了,已经待上足足一天一夜了。
“放过你?”他微瞇起细长的美眸,长睫难掩眸底暴戾的锐芒。“你别以为本王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若是她真的乖乖地待在兰苑,也许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自生自灭,但是她现下居然无所不用其极地混入厨房,转而来到他的跟前,只为了得到他的宠幸,那么这个女人就不得不防了。
“要不,王爷想怎么样呢?”她不禁苦笑。
难不成要她的命?那也无妨,接到任务,进入兴王府,她早已将生死抛诸脑后。
一切随缘,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她无怨无尤。
“你还笑得出来?”怎么?她是认定了他绝对不敢对她如何?
“要不,王爷是要段青哭吗?”她抬眼笑得水眸微瞇。“若是哭了,王爷会放过段青吗?”
这世间的事,有这般好解决吗?
唉,她可不认为她的眼泪有那般值钱。
朱见暖瞇紧了魅眸,突地松口,冷声道:“滚出本王的房间!”
“咦?”她狐疑地睇着他,却见他嫌恶地痹篇眼。
这么好心地放过她?她是否要感谢他呢?
唉唉,身子发疼得很呢,居然要她立即离开唉,一样薄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