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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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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你说你是许少哲的妹妹?”

    “对啊。”红妆美人巧笑倩兮。“我和我哥哥是同母异父,所以他姓许,我从日本父亲的姓,姓早田。大家好,我是早田真京。”她微颔首,态度有礼自持,面容美艳绝伦。

    “喔,好,你好,早田小姐,我是研发部代经理郭南发。”研发部替代车研研职务的代经理晕陶陶地说。整个研发部的男生围成一个大圈,将这位美丽大方的日本小姐围在中间。

    苏儒熹双手抱胸,远远立在角落。对这个突然现身、自称是许少哲妹妹的美人的身分感到怀疑。之前他途经日本,在日本分部逗留时并未听说许少哲有亲人;而且他的长官、同事都表示许少哲为人孤僻,向来独来独往,鲜少有朋友。怎么这会儿突然冒出个妹妹来?

    “请问,你应该就是苏儒熹,台湾研发部的总监?”

    “我是。”

    “哦,我常听哥哥提起你呢。他都告诉我,苏总监少年得志,能力超卓,不矜不骄,他很遗憾不能在你手底下做事。”

    “他太客气了。”苏儒熹微微一笑。“你说,他常在你面前提起我?”

    “哥哥不常称赞人,你是头一个让他挂在嘴边称赞的人。”

    是吗?苏儒熹意味深长地加深唇边笑容。

    “不知早田小姐这次来是?”

    “我是来找你的,苏儒熹。”她轻轻、沙哑地唤,声音魅惑入骨。

    他抬眼一扫。“那,请早田小姐里面谈吧。”

    “是。”

    -----

    “我哥哥做研究一向小心仅慎,我不相信他会因实验室意外而致死,他的死一定不单纯,我相信他是被人害死的。”

    苏儒熹挑高一道眉。“早田小姐,既然你有此怀疑,就该找警察。”

    “他们不会相信我。”

    “哦?”“苏总监,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害死我哥哥的凶手。”

    他轻咳了声。“对不起,可是我不是警察。”

    “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嘛!”她急急倾上前。

    苏儒熹把身子往后靠在椅背,藉以痹篇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

    “我哥哥是除皱抗氧护肤精华的研发者,可是他也说过除皱抗氧护肤精华可以做得更完美,完美到适合所有女人使用。这是哥哥的梦想。

    “苏总监,请不要以为我哥哥是在研究未完成前就推出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保养品原就是一代一代的,他只是希望好还能更好,希望找出更能适合所有肤质使用的保养品。因为之前发生使用除皱抗氧护肤精华过敏的案例,哥哥好自责,还一度想收回全部的除皱抗氧护肤精华。最后他才决定,再研究第二代除皱抗氧护肤精华。哥哥早在日本的时候就在研究了,他还对我说,第二代的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一定能适合所有人的肤质。”

    对美人这一长篇大论,苏儒熹只轻轻颔首,表示理解。

    “他有意研制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二代,在日本早就人尽皆知,甚至,他还为了兼顾因区域不同、产品皮肤差异,而在世界各地住饼,这也是他到台湾来的主因。”她叹一口气,神情哀凄“想不到他的梦想却为他引来杀机。”

    人尽皆知?“你肯定许少哲是真的在着手研制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二代?”他慢际断哩约。

    “我涸葡定。一定是有人觊觎哥哥研发的除皱抗氧护肤精华,所以害死了他,而且抢走了他研发完成的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二代。”

    “小姐,虽然你没有指名道姓,可是你所说的话,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我有证据!”她喊,匆匆拿出皮包内的文件。“你看!这是我哥哥在事发前两天寄给我的信件。”

    他不接,甚至把身子让得远远。“对不起,我不识日文。”

    “上头说,他的研究已经完成了,只等经过测试,就可以发行上市,他还注明会送我一整套,做为我今年的生日礼物。”她突地垂下头,吸吸鼻子。“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

    再过两天?十二月十八日。早田真京,十二月十八日生,日本人,许少哲同母异父的妹妹若将这些资料传给日本警方,应该就能查清是否真有其人苏儒熹暗里忖度,脸上一径平淡,面无表情。

    “早田小姐,我承认,你的怀疑合情合理。不过,相关案件,你还是应该交由警方处理较为妥当。”

    似是想不到苏儒熹会毫不犹豫地当面拒绝帮忙,她明显地呆楞一下,然后有点疑怯、小声地问:“难道你不想找回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二代?你不怕抢定哥哥研究成果的人,抢先在市面上发表,那对jnl不是会造成莫大的损失?”

    “早田小姐多虑了。一般人只知道著作权法,不了解其实保养品政府也是给予保障的。除皱抗氧护肤精华由jnl贩售,就是属于jnl的商品。二代里有一代的成份,如果换上别的品牌,由他人公司售卖,jnl是可以提出告诉的。”所以,不可能有公司那样傻,明知故犯。

    “我明白了。所以虽然你说我的推理合情合理,但是你并不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他安抚道。“我只是说,依你的推理,那拿走许少哲研究成果的人,短时间内只会按兵不动,因为他一旦拿出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二代,等于证明你的推断是真,他是谋害许少哲的凶手。话说回来,我还是希望你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告知警方,由警方处理,这是最安全最妥善的法子。”

    她定定的望着他,久久不动,然后突地长叹一声。

    “我本来以为算了,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不过希望在我考虑期间,苏总监可以暂时不要将我们今天的谈话泄露出去。”

    “不知道早田小姐要考虑多久?你知道,时间拖得愈久,对追回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二代愈不利。”

    “三天!”她爽快地说。“我会和你去告诉警方整个事件。不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出杀害哥哥的凶手。”

    苏儒熹对她信誓旦旦的誓言不做任何反应,只问:

    “早田小姐,你哥哥死亡至今有十天了,怎么你到现在才想到要追查他的死因?”

    “这是因为之前我参加游轮之旅,到加拿大玩了十五天。我一回到家,就接到哥哥意外身亡的消息,马上就赶来台湾了。”

    “你们兄妹感情很好?”

    “呃,其实我们并不常联络,因为我爸爸和他妈妈之间,彼此有些误会。”

    “你们双方父母”

    “都过世了。去年的事。”

    “喔。”苏儒熹不轻不重的哼了声。她却突然地感到心惊胆颤起来。

    “怎么从来没听许少哲提过你?”

    “哥哥满孤单的,他自己都说不善与人相处,人际关系一向挺糟糕的。加上,之前爹地和妈咪处不好,连带不许我们太过接近,所以,哥哥才不曾在外人面前提到我。我想,一来是没机会,二来也不方便。”她解释道,红唇展露如花的笑意。

    “哦,你很了解。”他慢慢颔首。“我能相信你们感情确是如胶似漆了。”

    早田真京迟疑了下,开始发觉这位总监莫测高深的地方了。她对自己的美信心十足,可是苏儒熹打一开始就对她抱持高度怀疑,哪管她展现的是笑是哭、是羞怯是哀愁,他毫不动容,始终面色如常。而且,他显然不注重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二代,拒绝得那样果决明快,实在出乎她想象。

    还有,她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他的询问虽然轻淡如风,回想起来却字字句句都犀利,别有深意的问句,让人回顾起来胆颤心惊。

    “嗨,早田小姐?”

    她猛然回神,看到对方近在咫尺,倏然吃了一惊,急促往后退,动作仓皇到甚至撞翻了面前的咖啡杯。

    “啊对不起”

    苏儒熹伸出手,在她快跌倒时扶她一把,手指碰到她细致的脸颊,她却仿佛受了更大的震动,惊愕地往后弹开。

    “呃,”她忙乱地,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抹着衣服、抚着颊,语气慌张:“对不起,我一时给吓到苏总监,我看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再见!”她说完,不等对方响应,开门就跑。

    那个样子很像在逃难,或许该说像在逃避什么。苏儒熹研究着她的身影,慢慢出声:“黄秘书,帮我送一下早田小姐。”

    刚刚她一直按着脸颊,是有什么东西吗?他凝眉细看着指尖沾到的白色粉末,有点稠,带着极重的香气,看不出是哪个牌子,显然她上得极重,那一张脸他嫌恶地皱眉,眼角突然扫到一个发光物体。

    是一只耳环,贝壳状,它的尖端还沾上是粉。粉扑到耳环来?他拿近嗅了嗅。怪了,这耳环上的粉居然不带香气?

    那,她究竟洒了多重的香水?

    苏儒熹凝神想了想,然后拿出行动,拨了长途--

    “喂,是我。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早田真京,女性,日本人,年约二十五到二十八岁,生日日十二月十八日。她刚入境台湾,之前参加加拿大游轮之旅。另外,她有个哥哥,是我公司日本部研发人员许少哲对,两个都查,可以的话,我要他们一家人的全部详细资料。”对方说了什么,他凝神静听,然后说:“请尽快帮我查清楚,谢谢。”

    早田真京?是!苏儒熹对自己承认,他是怀疑她,甚至怀疑这个名字的真实性。

    这位早田小姐说的话处处有破绽。首先,她表示许少哲称赞他。这不可能。他接研发总监的位置不过半年,许少哲又不是他旗下员工,对他的行为处事作风一概不知,称赞他?理由何在?

    她又说,许少哲要研发除皱抗氧护肤精华二代的事,在日本“人尽皆知”可是日本总监的说法却全然不同。

    苏儒熹还在怀疑一件事,许少哲本人是除皱抗氧护肤精华的研发者,如果他有意研发二代,大可正大光明向日本分部表示,合情合理。何苦不说?搞得自己背上私研的罪名?

    逻辑!许少哲的行为根本不合逻辑!苏儒熹心忖道,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或忽略的事。他跟着看看表,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黄秘书,我下午要出去,有什么事打我的行动,所有的事都顺延到明天。”

    他的秘书诧异地“是。”

    今天是他农历的生日,也是晓浣的。很奇怪,他们国历生日差了两个月,农历生日居然刚好同一天。初知道的时候他们还吓到呢!讶异,又为这意外的巧合感到兴奋。然后他们就决定,农历生日一定一起过,国历生日再留给朋友帮忙庆祝。

    晓浣今天请假,说要烤个口味特殊的咸蛋糕,七早八早就出门买材料了。他从两星期前就为生日礼物伤透脑筋,碰巧今天来访的早田小姐意外给了他灵感。

    许少哲的妹妹早田真京?他甩一下头,晓浣最气他把公事带回家做了。等开完庆祝会再来麻烦吧。

    他决定后,车子飞快冲了出去。

    -----

    晓浣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年夏天。

    那是个阳光灿灿的夏日,她的心却好似瞬间就历经了酷寒和极乐。

    “对不起,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是谁?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学妹高亢的叫声在理科教室里回响。

    年少时的苏儒熹虽然稚气未脱,但是唇红齿白,长得卓尔不凡。他轻松笑着,手直伸出去,指着抱着毕业记念册、呆站在门口的江晓浣。

    “是她?!”

    “我?”晓浣自己也很讶异。什么时候她成了学年风云人物苏儒熹的女朋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对,就是你。”苏儒熹扬着轻笑,走上前抱过她手里那本满重的纪念册,潇洒地在上头落款作画“喏,这里有我的姓名和电话号码,记得打给我。你的电话呢?晓浣。”

    那个心型画得真漂亮他唤地名字时也很好听晓浣呆呆楞楞地脱口:

    “我的电话是”

    “好。”他拿笔记下了。江晓浣觉得不论什么动作,让他做起来都显得流畅又自然,好看极了。“我会打给你,帮你加油打气喔。”

    “谢谢。”

    “等一下!”学妹强硬地分开他们。“苏儒熹,不要太过分了,你就算要拒绝我,也编个合理一点的理由,不要随便推拖搪塞,随便抓个人来敷衍我!”

    “谁有心情敷衍你?我是认真的,我要和晓浣交往,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你没机会了,死心吧。”

    “你是认真的要和她交往?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晓浣啊,今天毕业,我现任的女朋友。”

    “她还是学年成绩最烂的一个!找不到可以分发的学校,大概也考不上大学了。她还重读,光高中就念了四年,她足足比你大了三岁。女朋友?我看她这一身打扮,当你妈都绰绰有余了!”学妹深吸气。“太可笑了!苏儒熹,你是故意侮辱我!”

    晓浣扯着长过膝的百褶裙,畏缩地一退再退,她听得懂学妹的意思,丑小鸭和王子,就好像天与地般相距遥远。她配不上苏儒熹,从来也不敢想

    考进这所贵族学校,对从小家境寒微的她简直是恶梦,最后还因为缴不起学费而休学一年。等她打工存够了钱,才能回来完成学业。甫进学校她就听说高一刚收进一个资优生,由国二经保送甄试进来的,不仅功课好,课外活动也是一把罩,举凡演讲、体育、打篮球他的名字常常高悬在布告栏中,诉说他的卓越事迹。那些描述文字,她看得格外仔细。

    她喜欢偷偷看他,男女生大楼隔着一座大操场,她总能从由一群绿制服里找出他。苏儒熹才高一就长到一六四,他身边常跟着娇小甜美的学妹,出双入对;学妹也是演讲高手,他们是学校公认的一对。

    像学妹这般优秀才配得上他,她只是个丑小鸭,样样不如人晓浣怯懦地思忖,落寞的脚步不进反退,希望远远逃开,不意却撞上一堵墙。

    “啊!”“喔,你踩到我了。晓浣,你要去哪里?”

    “对不起,我”苏儒熹什么时候跑到她后面的?

    “你急着去什么地方吗?我陪你。”

    “没没有”晓浣心慌意乱的又摇头又点头。

    “那先坐下。毕业典礼站那么久,你也该脚酸了。”

    “苏儒熹,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学妹气恼地大叫。从来没人敢这般不重视她!

    “当然听见了,你叫得那么大声。不过,你太多虑了,同学。大三岁也可以当男女朋友,只要我们彼此不介意,高兴就好。疯狗乱吠,尽可当成马耳东风。”

    “苏儒熹!”她咬牙喊,又怨又恨。“好!算你狠,我服了你了,我例要看看你对这只丑小鸭的兴趣可以维持多久!”

    “不劳费心。”

    他生气了!晓浣可以从他轻淡的话声里听出。她畏缩了下,讶异地思忖,是学妹惹他生气?可是学妹说的又没错

    学妹握紧拳,气得返身就跑,跟着突地又折了回来。

    “江晓浣学姐?”

    “嗄?”

    “看着我,你最好看清我今天的样子,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你被苏儒熹拋弃的时候,下场会比我更凄惨!”

    被苏儒熹拋弃?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苏儒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他很快就会对你厌倦,像拋弃一只旧鞋一样拋弃你!”

    学妹的话在她心头回响,晓浣整个人傻住。旧鞋?她吗?他们不是才刚刚决定交往好不吉利的诅咒

    “你说得够多了,请吧。”

    “你没权利赶我,苏儒熹江晓浣!我诅咒你,你t定会跟我一样被拋弃”

    “不”

    “晓浣?醒来,晓浣,你在作恶梦。晓浣!”

    “不!”她突地浑身一震,反射地弹跳起来。

    苏儒熹就躺在她身边,正皱紧了浓眉看她。

    “什么不?你在作什么恶梦?”

    晓浣把头转来转去。这里是她的卧室,不是理科教室

    “晓浣?”

    “哇!”她突地哭喊一声,猛然扑上前,将他整个人紧紧抱住。“儒熹,我作梦梦到、梦到你丢下我”

    “我丢下你?”苏儒熹讶异地。“像你把我抱得这么紧,还能怎么丢下你?”意有所指地动动被抱得死紧的身子。“说说看,嗯?”

    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紧缠着他不放喽?晓浣气恼地甩开他,顺势捶他一下。

    “哎!”苏儒熹笑意灿灿,双手重新紧紧捆住她身子。“别这样,说说看嘛,听说梦说出来就不准了。你说了,丢下你的恶梦自然不会成真。”

    是吗?她怀疑地蹙眉,虽然觉得他的话像在骗小孩,但她还是说了。

    “我梦见、我们一起去野餐,碰见一只大老虎,结果,你就丢下我逃跑了。”

    他状似惊奇地睁大眼。“大老虎?”

    “真的!”晓浣在他怀里挣动。“我一直在后面追,可是你头也不回,害我好伤心好伤心。”

    “唔,那我教你个法儿。”

    “什么呀?”明眸里还积着泪水,她偏过头凝睇着他,表情又娇又俏,搧动人心。

    苏儒熹重重亲她一下。“我丢下你的恶梦已经作过,也说出来了,自然也就不准了。”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或者你就像这个样儿,永远牢牢地抱住我,永远不放手。”

    晓浣心一动,娇声斥道:“胡扯!哪里能永远抱在一起呀,久了你就腻了。”说着,一把将他推下床。

    “欸!我是说”

    “去啦!去帮我做早餐,我要酸酸甜甜的馒头夹蛋。”见他还呆站着,又推他一下。“去。”

    “哦。”他哀怨地、慢吞吞地走入厨房,把两个白胖胖的馒头放进蒸笼,心底又想起晓浣的恶梦,他微笑一下。

    真搞不懂晓浣平常都在想什么,居然作如此荒诞不经的梦,出现大老虎就和他丢下她一样不可能。

    他是真的希望晓浣紧抱住他一辈子,死也不放。

    另一面,遗坐在床上的晓浣挪挪身子,把头埋进苏儒熹睡过的那个枕头。

    斑中毕业典礼上儒熹说要追求她,她还愕愕愣愣的,当是一场玩笑,结果隔天居然接到他要求约会的电话。

    “晓浇吗?我是苏儒熹。”

    “啊!”她惊呼一声,差点摔了话筒。“喂,我、我还在!”

    “你今天没事吧?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

    “嗄?”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喽。那半个小时后,我在学校出来那家咖啡馆等你。”

    苏儒熹要和她约会?!晓浣抱着电话在原地傻傻站了三分钟,然后突地惊跳起来,呼地街进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快点快点快点!儒熹只给她三十分钟不知不觉间,她把衣柜掏空了,床上推满了长裤短裙、衬衫,甚至连制服都在内。

    “红色太艳,白色这条长裤要洗了哎呀!”她最后蹲下来,苦恼地用子抱住头。

    迸老的大钟发出当地t声,她直跳起来。“来不及了算了,不换衣服。”她套上袜、鞋,急急夺门而出。

    -----

    “呼呼我迟到了!”

    苏儒熹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接到我电话是骗人的,所以不太敢来?”

    她倏地扬头,他笑容咧得更大。

    “对不起,我没取笑你的意思老实说,我也很紧张。”

    晓浣又垂下头。

    “呀,你等我一下。”他不知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地转身就走。

    “喂!”怎么突地跑了?该不是突然后悔晓浣惶惶立在街头,不安、焦急各种情绪一下全涌上来。

    “唔。”

    一双女用袜直递到面前,她不明所以地抬头。

    “呃,我想你是紧张过头了,你穿了两只不同颜色的袜子。当然,如果你是特意配色”

    不等他说完,晓浣抓着袜子,急急冲进麦当劳的厕所里

    丢死人了!她躺在床上回想这段往事,懊恼地用手盖住头呻吟。

    “晓浣,出来吃早餐。”苏儒熹在外头唤,晓浣一下坐了起来。

    “好。”

    从那之后,儒熹真的开始和她交往。晓浣清楚记得,他们初交往那段时间,儒熹几乎把所有空余时间都用来帮她复习功课,助她考上理想大学。

    棒两年,儒熹也上了大学。他们曾经一起兼家教、到麦当劳打工用克难式的方法约会。虽然儒熹从来不曾表示,但晓浣从他平时的言行举止也能看出,出身富家的苏儒熹,是为了陪她才会刻苦地完成大学学业。

    而后他去当兵,考取叫toefl,考进jnl这一路行来整整十二年的时间,他始终带着她,甚至去美国,还有后来为了她,放弃美国高薪的工作回来台湾。

    十二年过去了,她为了能跟上儒熹,强迫自己由一个怯懦畏缩的小媳妇,摇身变成人人羡慕的新时代女性。再大的改变都是为了爱,儒熹正是助她改变背后的那只推手。

    可笑的是,纵使她变得再独立自主、再成熟美丽、再能善用时间、爱自己她依然害怕失去儒熹!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学妹的诅咒竟像烙印般日日夜夜、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一天比一天更独立成熟,也一天比一天更害怕失去儒熹。

    “晓浣?你在做什么?快出来吃早餐。”

    “哦,来了。”

    就算付出所有,她也不能和儒熹分手!晓浣严正地告诉自己。那一天,车研研为爱哭尽眼泪的凄楚模样,还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她绝不许自己走上和研研同样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