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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欢回府后,察觉自家娘子闷闷不乐,私下询问芳容怎么回事。
芳容将今天她从赵氏那儿听来的事以及回来时经过国舅府时所瞧见的情景一并说了,末了她道:“想是夫人心善,见不得这些事,但又管不了,故而心中难受。”
季长欢微一沉吟,嘱咐道:“这阵子让夫人少出门。”
那事已在进行,这种不公不义的事只会更多不会少,他不想她出门见了又难受。
芳容恭敬应道:“是。”
欧水湄想了两天,终于想到一件自个儿能做又不会拖累家人的事。
她提笔在房里埋头苦写,准备仿效言官,呈给皇上一份谏言书,细数陈家父子所有罪状,让皇上知晓陈家父子有多可恶,若再不加以严惩,将有损皇上威名。
可因她以前不爱读书,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了一整天,这才提笔写下——
陈家父子杖是欺人,吟人妻女、夺人妻妾,罢占百姓钱财,白吃白喝还白漂。
杀死人却让无姑的人顶罪替死,恒行罢道,为所欲为,比之强到土匪还要可恶,陛下若再纵容他们将危害社寄,让民心生怨,动瑶国本。
请皇上加以严程,还给那些受欺押的百姓一个公道
季长欢回府时就见她脸上沾了墨汁,埋首在桌前奋笔疾书,他好奇的走上前瞧个究竟,一眼扫过去,很快便将她所写的内容看完,他忍着笑意问道:“娘子写这些要做什么?”
欧水湄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才抬眸回道:“我想上书给皇上。”
他有些讶异。“你要上书给皇上?”
“没错,我想着总要有人把陈国舅一家子的恶行禀告皇上,所以才想上这谏言书。”说完,见他直瞅着她也不开口,让她心里有些没底。“怎么,是不是写得不好?”她自知书读得不多,用字遣词粗鄙,无法引经据典,讲什么大道理。
季长欢轻笑道:“倒也不算太差,让人一见便一目了然。”他主动问道:“这谏言书可要为夫帮你呈给皇上?”
欧水湄两眼登时一亮,面露喜色。“可以吗?”她原以为他不赞成她这么做,没料到他不仅没阻止,还主动表示愿意帮她。
“这是娘子的一番心意,为夫只是举手之劳,怎会不肯?”他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她欢喜的将谏言书小心折好,放入信封里交到他手中。
季长欢接过后收进衣袖里,接着拿起搁在桌上的手绢,替她拭去脸上沾到的墨汁,牵起她的手与她一块用晚膳。
欧水湄心情甚好,眉开眼笑的与他边吃边聊“相公觉得我那谏言书写得如何?我小时候不爱读书,怕写得不好。”
他夹了些菜到她碗里,回道:“还可以。”
她难得写篇文章,怎么也要给她一些鼓励,但他自然不可能真将充满白字的谏言书呈给皇上,徒惹笑话,但是她的这篇墨宝他会好好保存,日后有了孩子,便可给孩子们看,告诫他们若不用心读书,将来就会同他们的娘一样,满篇皆是错字。
她难掩欣喜,越发觉得自个儿似乎真的写得不错,等皇上看了之后,也许便会明白陈氏父子有多可恨,进而重惩他们。
见她笑得欢喜,季长欢也满眼柔色,能让自家娘子高兴,他不介意多说一些好听话,哄得她更开心。“娘子写的文章,言简意赅,简单明了。”只要忽略那些错别字,就能读懂全文之意。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也只是随便写写啦。”欧水湄被他夸得心花怒放,拚命夹菜到他碗里,堆得尖尖的。“相公多吃一些。”
季长欢含笑吃掉饭菜,饭后陪她散散歩后便进了书斋,从衣袖中取出那封谏言书,拉开抽屉,将之藏在几本书册之下。
他的计划正在进行,不出多久就会有结果。
依她那性子,这事他不愿让她知晓,她是真正仁慈心善之人,若是知晓这事,怕会无法接受。
暮色四合,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青楼风月坊,灯火一盏一盏点亮。
其中一间包间里,十几名官员正与陈国舅饮酒作乐,一边看舞娘跳舞,一边搂着美丽的花娘调情。
“国舅爷,皇上先是给您晋了官,又给令公子加了爵,足见皇上对您宠信有加。”有人谄媚道。
有人不以为然的表示“许大人此言差矣,要下官说,这加官晋爵本就是应当的,想当年皇上还是六皇子时,国舅爷可是鼎力襄助,皇上能有今日,可说多亏了国舅爷。”
这话头一起,纷纷有人跟着奉承道——
“要我说,皇上该给国舅爷封个王,才能彰显国舅爷的功劳。”
“没错,应当封国舅爷成为本朝第五位能世袭罔替的王爷,如此才能表彰国舅爷的功绩。”
大行王朝开国至今,只有四位能世袭罔替的王爷,敬王便是其中之一,除了这四王以外,其他的爵位在继承时皆须降一等,如此一等一等降下去,数代以后的子孙,若无人再立下功勋,便将成为平民百姓。
“就是、就是,国舅爷当年有从龙之功,功劳如此大,封王是应当的,要不咱们联名上书给皇上,奏请皇上给国舅爷封王。”
“下官附议。”
“我也附议”
见众人皆附议,要联名举荐自己为王,陈国舅一时之间意气风发,豪气的表示“好,若是我封王,便奏请皇上让你们每人都高升一级。”
“多谢国舅爷,咱们敬国舅爷一杯。”
众人兴高采烈的举杯敬向陈国舅,仿佛他真的已封王。
这时,有个仆从进来,在陈国舅耳边低声禀告“大人,方才季国师的长随来报,说季国师此刻正在这里的包间,欲邀您过去一叙。”
季长欢平日鲜少踏足风月之地,听他居然来了,陈国舅有些惊讶。“他找我钉何事?”
“奴才问了,但那长随没说,只说季国师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陈国舅略略一想,站起身便往外走。
众人见他出去,以为他是酒喝多了要去解手,也没多问。
陈国舅在那名长随引领下来到附近一处包间,长随打开房门,恭敬的道:“大人,请。”
待他一进去,长随便掩上房门守在外头。
季长欢起身相迎。“国舅爷请坐。”
两人寒暄几句,陈国舅便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国师找我来此,有何指教?”
“国舅爷言重,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件事想与国舅爷合作,不知国舅爷意下如何?”
“是什么事?”陈国舅难掩好奇,季长欢向来不与人结党营私,自命清高,他想不出两人有什么可以合作之事。
季长欢不答反问“国舅爷想不想拿下敬王之位,取而代之?”
陈国舅又惊又疑的沉下脸。“我绝无此意,国师莫要听信莫须有的谣言!”
方才才有官员说要举荐他为王,季长欢这会儿便这般问他,难不成那些官员中有他安插的人?
季长欢面带微笑的安抚道:“国舅爷莫要多虑,我之所以出此言,不过是想与国舅爷合作。”为了取信于他,季长欢故意面露恨意的道:“当年家父遭敬王诬赖盗走欧家的家传宝鉴不归还,令家父有苦难辩,抑郁而终,父仇不共戴天,这个仇若是不报,我岂不枉为人子。”
陈国舅半信半疑的道:“可敬王的女儿嫁你为妻,令妹也嫁到欧家,你若要对付欧家,岂不是会连累令妹?”两家在皇上的撮合下结成亲家,他以为两家已重修旧好。
“那是迫于皇上指婚,我才不得不娶敬王之女,舍妹也不得不嫁到欧家,我与欧家之女毫无半分感情,舍妹也同我一样,为报父仇,我们已筹谋多时,舍妹愿为内应。”季长欢说得满含怨愤,接着许下承诺“敬王乃是本朝能够世袭罔替的四王之一,要是能拔除欧家的王爵之位,这空下来的王位势必要有人填补,倘若国舅爷愿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定向皇上举荐国舅爷。”
陈国舅被说得意动,但仍有些怀疑。“打咱们大行王朝开国以来,敬王之位便由身为开国功勋的欧家代代相传至今,你真有把握让皇上拔了欧家的王位?”
“这事没什么难的,只要国舅爷愿意配合,这事定能成功。”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陈国舅被说动了,他俯身凑上前,压低声音问:“你打算怎么做?”
季长欢表面上一脸感激,心里却不禁暗笑,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