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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蓝茵和周亦行回到惊唐府。
家庭医生已经恭候多时,即刻在家用诊室里为周亦行进行检查。
叶蓝茵盯着医生剪开纱布,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在了一起,一直在医生耳边叨叨着“轻点儿”。
待到解开纱布的束缚,周亦行左腿的大面积创伤也暴露出来,红褐色的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看起来依旧是触目惊心。
叶蓝茵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她赶紧伸手去擦,以一副冷静的姿态去询问医生状况。
“伤口略有红肿。”医生皱眉道,“我开些活血化瘀的药,今晚反复涂抹几次。明天一早,我再来为周先生换药缠纱布。”
叶蓝茵点头,“您告诉我药的用量和注意事项。”
医生微微一笑,又道:“周太太,骨头的伤最怕有大动作。而周先生这伤才愈合半个多月,可是马虎不得啊。”
叶蓝茵听到这话,心中自责不已。
……
送走医生之后,叶蓝茵返回卧室给周亦行上药。
周亦行安静的平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蓝茵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抚他的脸,轻声道:“对不起。”
周亦行不语。
叶蓝茵继续说:“我昨天是接到我妈的电话,所以去找斐然了。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很晚,斐然还喝的不省人事,我就带他回了公寓,自己也将就了一宿。我不是故意夜不归宿的,你别生气了,好吗?”
周亦行依旧不语。
叶蓝茵心里觉得泄气,可却也不敢再胡乱发什么脾气,生怕周亦行再伤了腿。
她拧开药膏盖子,将药膏粘在手指上,然后力道柔缓的涂抹在周亦行的伤口之上,一边涂抹,一边轻轻的吹气。
“疼吗?”她问。
周亦行还是不说话,甚至是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叶蓝茵。
叶蓝茵垂下眼帘。
她知道今天的事,伤痛是其次的,最主要是伤了周亦行的自尊心。他那么要强的男人,哪里忍受的了自己像只丧家之犬似的趴在地上,被人指指点点?
单是想想,叶蓝茵都接受不了。
“我以后不管斐然的事情了。”叶蓝茵语气软软的,很抓人心,“还有,就是陈励川的事情。”
一提“陈励川”,周亦行的眉头微微一颤。
叶蓝茵没注意到这个细小的变化,只说:“我和他真的早就结束了。那天在医院相遇,因为多年未见,难免有些恍惚。但也仅仅是这样。如果你一直怀疑我的忠诚,真是很伤我的心。你是我丈夫,我心里的人只有你。”
周亦行放在身体另一侧的手握成了拳状。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输不起的样子是为了什么?可他就是不想在现在面对叶蓝茵。
周亦行太心虚,心虚到怕一个眼神,就会让叶蓝茵察觉他的卑鄙无耻。
叶蓝茵并不知道周亦行心里的纠结和痛苦,她只以为他还在生气,所以涂好药膏之后,就说先让他安静的休息。
待人走后,周亦行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的冰冷还是如寒冰一般坚不可摧,可实际上,这万年不化的寒冰早已经出现了裂痕。
令他担忧的,除了陈励川的回归以外,还有那通电话。。
虽然电话里的男人只是在笑,可周亦行却是听的不寒而栗。
他觉得这个声音是熟悉的,哪怕他无法确定,也能凭直觉去感受,感受这个声音背后的含义和仇怨。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回来了,周亦行便又多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
离开卧室,叶蓝茵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去了客厅见关禹,先是道谢,再来是询问:“你们怎么一大早就从静心苑回来了?”
关禹微微一愣,惊讶叶蓝茵怎么会知道他们去了静心苑?
可转而一想,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说:“周总凌晨接到了一通电话,具体内容,属下不知道。可周总挂断电话后,就命令属下立刻回来。”
叶蓝茵皱起眉头,不知道这通电话里有什么名堂。
她并未做太多思考,只说:“安排在医院监视陆家的人,可以撤回来一些。把这些人安排到我弟弟那里。但是,别让我弟弟知道。有什么情况,不到万不得已的话,也不用和我汇报。”
关禹应是,说是马上就去安排。
叶蓝茵想了想,又决定让关禹再去安排一个骨科的专家号,等到两三天后去带周亦行做个检查。
关禹听后,回想起周亦行之前狼狈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由此,关于陈励川的某些话题,他犹豫着该不该向叶蓝茵透露一些,以避免夫妻二人又生出嫌隙。
当年陈母的事情,是关禹叫手底下的人打的电话,将人顺利引开。
谁也不会想到陈母会出车祸,更没想到陈母会因此丧命……这件事也一度成为关禹化不开的心结,可是归根结底,这确实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太太,属下想……”
话没说完,关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道了声不好意思,接通电话。
没过几秒,关禹的一句“怎么了”把叶蓝茵惊了一下,令她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关禹挂断电话后,说:“盛美娱乐出了些事情,有人爆了演员的黑料,在网上炸了锅。太太,我得赶紧去处理。”
“好,你快去。”叶蓝茵点头,“有什么情况打电话来,别瞒着他。”
“属下明白。”
关禹急匆匆的离开了惊唐府。
叶蓝茵站在客厅里,一时间,觉得思绪混乱,仿佛千头万绪。
叮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跳到沙发上,冲着叶蓝茵喵喵的叫唤着,引来叶蓝茵的莞尔一笑。
她坐过去把叮当抱在怀里,抚顺着它的毛发,寻求片刻的安慰与平静。
然而,这样的时光没能撑得过十分钟,佣人又拿来了叶蓝茵的手机。
打电话的是薛璐。
叶蓝茵听了薛璐汇报的事情之后,眉头紧锁。
……
杨慧英带着叶斐然往回家的路上走。
这一路上,杨慧英一直在问叶斐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造成了刚才的局面?
杨慧英这人虽然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可却不是蛮不讲理的专横之人。她刚才的刻薄言语,也是因为瞧见自己的儿子挨打,再加上叶蓝茵对周亦行的过分呵护,才一时口不择言了而已。
可若是说到底,周亦行的腿伤倒也确实是杨慧英心头的一根刺,她就怕叶蓝茵要守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
“我跟你说,你姐这人可是有股子狠劲儿。”杨慧英说道,“她今天真是气急了。”
叶斐然垂头丧气的,对于母亲车轮式的轰炸,心里烦躁无比,“您就别问了!还不就是家里人吵了几嘴,有什么的?”
杨慧英“哼”了一声,说:“有什么的?你姐夫是个什么角色,你心里清楚。你今天不把话和我说清楚,将来有什么事,可也被指望我向你姐姐姐夫说情。”
叶斐然一听这话,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今日也真是昏了头,居然会去顶撞周亦行!还气的周亦行从轮椅上摔下来,丢了脸面。
这以后……远的不说,单是陆雪的事情,他就没了主意。
“妈,您可是一直疼我。”叶斐然转而对母亲撒娇,“我姐今天是生了气,但也还是我姐啊。您回来帮我哄哄我姐,咱们翻篇!”
杨慧英瞥了叶斐然一眼,也有些觉得自己的儿子还不如女儿有魄力,遇事就知道依靠家里人,可这样的想法,许她这个做母亲的有,别人不许说他儿子半句。
“想翻篇,你也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吧?”杨慧英道。
叶斐然皱眉,自然是不能交待自己和陆雪的事情,琢磨了一下,只能把锅往周亦行身上推。
“因为励川哥回来了。”
“励川?”杨慧英忽而眼前一亮,“就是那个读法律的陈励川?你姐的以前的男朋友?”
叶斐然点头,“对啊,就是他。妈,您这记性可真好!”
“别打岔!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陈励川回来了,你们就吵起来了?”
“这个嘛……”叶斐然抓抓脑袋,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之前的话纯属是为了给周亦行添堵,“就是姐夫不乐意我姐和前男友联系呗。我姐夫这人霸道惯了,我们几个人言语就有了些冲突。”
杨慧英听完之后,半天没言语。
她记得陈励川的家世也是不俗的,父母都是知名教授。这样的家庭虽不及周家那般显赫,但是放在普通人家里,绝对也是人上人。
想当年,她和叶华东都是一百个中意陈励川,也觉得他是真心爱护自己女儿,两个人将来要是结婚了,一定会很幸福。
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陈励川走了,就没了下文。
那现在……
“妈,您想什么呢?”叶斐然忽然问道。
杨慧英回过神,想了想,说:“我去菜市场买些菜,你自己回家吧。老实回家,别给我出去乱混!”
叶斐然不情愿的“哦”了一声,自己往楼栋口走去。
没料想,那里正有人堵他。
是陆雪的二舅,田壮。
“你怎么来了?”叶斐然顿时如临大敌,紧张的站在了原地。
田壮笑笑,露出来满口的黄牙,走到叶斐然的面前,“兄弟,我没上去找你爹妈,也算是够意思了。你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
叶斐然拧眉,“意思什么意思?”
“当然是这个。”田壮做了个碾钱的动作,“我外甥女一漂亮大闺女,跟了你那么久,现在是要分手了,是不是也该来些分手费?再者说,我老妹儿可还在病床上躺着。”
叶斐然无语,觉得这就是讹钱。
他一把推开田壮,直直的朝着家门口走去。
田壮扭了扭肩膀,喊道:“你要是不愿意给钱买太平,那咱们也有鱼死网破的法子!”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田壮再一次走到叶斐然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脸,“我要是让我外甥女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你的,去你家里闹,去你单位闹,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叶斐然一听,慌了,也傻了。
……
翌日。
叶蓝茵起床后,先是给周亦行的腿上了药,然后又跟着佣人准备早餐。
等到伺候好周亦行起床用餐,又等来医生给他缠好纱布,她才准备前往宋立杰家。
宋立杰是创为集团技术部的灵魂人物。
他虽然不是部门负责人,但是威信比负责人还要高。也正是因为如此,技术部的张总心有不满,借着前天的技术讨论会奚落宋立杰,两个人扭打起来,宋立杰磕了头,进了医院。
好在伤势并无大碍,人住了一天医院已经回家休养。
可薛璐昨天带来了人事部消息,说是宋立杰请了两个月的假,大有甩手不干的意思。
若是如此,可就不是小事了。
叶蓝茵把情况告诉给周亦行,周亦行那时候还不太想理她,只说让她自己决定就好。
叶蓝茵思虑良久,决定登门拜访,以表慰问。
“我午餐之前回来。”叶蓝茵穿戴整齐后,来书房和周亦行打招呼,“等我回来陪你吃饭好吗?”
周亦行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没有回应。
叶蓝茵堵心,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强行握住了他的手,“别再和我冷战了。你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你这样,你为什么偏非要这样?”
周亦行垂眸看向叶蓝茵。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进来,把光辉停留在她明媚动人的脸上。
她代替他主持一些集团事物,属于她智慧知性的那一面在慢慢回归;可他,却是坐在轮椅上,连生活自理都不能办到。
偏偏,陈临川在这个时候回了帝都。
这让周亦行往日的强势自信开始变得畏首畏尾,甚至是消磨褪色。
“等你。”周亦行说了这么一句,把手抽了出去。
叶蓝茵眉头微蹙,总感觉这话里带着疏远,没了往日里的甜蜜和眷恋。可时间不等人,她真的要赶紧出发了,所以只能冲他笑笑,转身离开。
周亦行在叶蓝茵走后,一直扭头看着门口,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可不管如何,放弃和认输,从来不会出现在周亦行的字典里。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表示叶蓝茵已经离开。
周亦行眸色一寒,给关禹打电话,命他来惊唐府。
……
帝都丽水城。
叶蓝茵一下车,就见薛璐迎着自己走来。
“太太,能劳烦您亲自慰问,老宋可是挣回了面子。”薛璐笑道。
叶蓝茵一边和薛璐进了门禁,一边说:“宋工是集团的人才,我和周总很重视。况且这件事是宋工受了委屈,我来看看,理所应当。”
薛璐点头。
二人来到1701号人家,按了门铃。
里面隐约有交谈的声音传来,却始终不见人开门。
薛璐觉得有些尴尬,拍拍门,喊道:“宋工,周太太亲自来看你了。在家吗?请把门打开。”
话毕,依旧没有人开门。
……
与此同时。
高端私人会所的包厢内,梅兰竹菊屏风的内侧,摆放着上好的红木八角桌,再搭配两把红木镂花扶椅,处处透露着江南庭院里的细腻和秀丽。
陈励川端坐在左边的椅子上,他没想到才时隔两日而已,居然就可以又一次见到周亦行。
他以为,周亦行会更沉得住气一些。
不过,这样的相见,不禁让他感叹一句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听说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周亦行端起茶杯,小酌一口,“不准备回美国发展了?”
陈励川笑笑,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觉得用“狼”这种动物,最能形容周亦行。
表面无风也无浪,心里却是装得下狂风大海。
“周总的关怀令我受宠若惊。”陈励川道,“如果我确实不打算回美国,你是不是要再动用私权,将我送回去?”
周亦行沉默片刻,冷声道:“你以为骗了文桦,就可以一直用他当挡箭牌?”
“不敢。”陈励川摇头,“阿桦是你的表弟,我怎么会有胆量去挑战周总的权威?只是,我的根在帝都,我爱的女人也在,我必须回来。”
周亦行一听“我爱的女人”这五个字,眼中闪过杀气。
经过调查,周亦行得知陈励川的病情已经彻底控制住。可他谎称自己的病情有变,需要帝都一位权威医生的救治,以此利用文桦帮他突破周亦行设置的禁令,这才得以顺利回来。
“周总,你给不了蓝茵幸福。”陈励川忽然话锋一转,“蓝茵她独立自主,还爱自由。而你的身份和你的家庭都将是你给她的束缚。经营这样的婚姻,你们都会很累。”
周亦行眯起眼睛,目光紧紧盯住陈励川,淡笑道:“我的妻子,不劳你费心。你愿意在帝都生活,那便随你。可不该你惦记的人,你最好远离。”
“否则?”陈励川立刻接话,“周总还有多少卑鄙的伎俩在等着我?又或者你还要害死谁?你不如直接放马过来,看我会不会动摇?”
周亦行攥紧茶杯,周身的寒气越来越冷,几乎冰冻住了流动着的空气,“你想怎样?”
陈励川一笑,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轻嗅着茶香,说:“蓝茵第一次亲吻时,紧张的忘记了闭上眼睛。我不敢用力,更不敢动,只是触碰着她的双唇。但我可以感受到蓝茵对我的爱,也可以……”
啪!
周亦行单手捏碎了茶杯,手掌顿时流出了血。
陈励川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只觉得心中大快,“你的流的血,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陈励川在美国的日子,在外人眼中是风光无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活的像行尸走肉!因为他的心是空的,那个住在他心里的人被别人抢了去!
多少个午夜梦回,陈励川靠回忆饱受着煎熬,只希望可以重新拾回他的爱情!
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周亦行,报应不爽,你该付出代价了。”陈励川站起来道,“蓝茵本来就是我的爱人,我回来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那些被你偷走的东西!”
周亦行的手血流不止。
有些茶杯的碎片扎在他的掌心里,牵扯出阵阵尖锐的疼痛。可他却是握紧了拳头,把这份疼痛加深。
他要记住此刻的感觉,记住这一次的交锋,记住陈励川的口出狂言。
“我不为我做过的事感到抱歉。”周亦行说,“同样,我也依旧不会心慈手软。”
陈励川微笑,在桌上留下了一小沓钱,“那就看看蓝茵的心到底会是在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身上,还是我的身上。”
说完,陈励川潇洒离开。
守候在门外的关禹见人出来,立刻进去房间找周亦行,结果就见他的身上和手上都是血。
“周总!”关禹赶紧拿出自己的手帕覆盖在周亦行的手掌上,“属下这就叫医生!您稍等!”
周亦行神色阴鸷,直接甩开手帕,长臂一扫,摔碎了桌上的所有茶具。
……
耽误了一段时间,宋立杰的妻子迟迟开了门。
“嫂子。”薛璐的笑容不是很好看,“宋工不在家吗?周太太特意过来看望宋工,我是打过电话告知的。”
宋立杰的妻子抿着唇,一副没主意的样子,看了看薛璐,又看了看叶蓝茵,支支吾吾道:“老宋说、说犯事的是谁就让谁来看。别人的话,他、他说就免了吧。”
薛璐的脸色发冷,觉得宋立杰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了。
不过反观叶蓝茵,她倒是没恼,听了这番话后,就让司机把准备好的营养品放在了门口,还说:“宋工心里怄气,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宋工一向靠能力说话,如果一直置气的话,反倒是不值当了。大嫂,这些东西是我为宋工挑选的,希望宋工早日康复。”
说罢,叶蓝茵也不久留,带着薛璐离开。
宋立杰的妻子关上门,回到家中,急忙去问宋立杰:“这样子合适吗?你以后还得上班啊。”
宋立杰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起头。
“要变天了。”他低声道,“周董和周总的大战不会再拖了。我跟着周总那么多年,到时候也是难做。要是借着这次的事情,辞职不干,未必不是件好事。”
宋立杰的妻子并不太懂这些关窍,只说:“人家还送了这么多东西,也是有心了。”
“呵。”宋立杰不屑一笑,“这周太太就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