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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门外,黑盔铁甲的骑兵分作九列,严阵肃立。
璟叡一身重甲佩剑,盔上一簇白缨,端坐在一匹通身如墨的披甲战马之上,坚毅沉稳、英气逼人,日光投射到他面上,柔和了他冷峻的线条。、
他身后的舅父们,高坐在马背上,身形笔挺如剑,精神奕奕,昂首挺胸,这是韩将军的胜利,也是霍家军扬名之际。
无边无际的黑铁色潮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寒光,一面大大的黑色滚金边帅旗高高擎起,猎猎飘扬于风中。
璟叡一马当先,提缰先行,身后九列铁骑依序而行,步伐划一,蹄声响彻京城里外。
文武百官领着百姓夹道欢迎。
春风得意马蹄急,但璟叡胸口涨得饱饱的,不为这场风光,不为紧接而来的荣耀,为的是他急着告诉小鱼,他来了,来寻她了,从百年后为她投胎。
目光扫过,四下寻找,他猜,她会忍不住跑到大街上来相迎自己,即使只有一眼,她也乐意欢喜。
他找着找着,终于找到王信、王婶,找到凌建方,叡园的下人出动一大半,可是为什么没有小鱼?
她不想他吗?不急着见他吗?
他手一指,指向凌建方。
凌建方紧皱眉头,施展轻功地飞身上前,飞快在璟叡耳边禀告“皇上赐婚余姑娘和平王世子,两人已于三日前成亲。”
成亲?他被雷击中!
怎么会?怎么可以?!她穿越了,他为寻她而来,他们跨过数百年,只为着今日的重逢是谁在开他玩笑?
心像被人狠狠一拳,揍出血水,连日来的快乐被痛苦消灭。
他白来了吗?不!没有道理白来,没有道理让他千里迢迢,穿越千百年时空,依旧得和他的爱情失之交臂。
没有道理的,对,没有道理,成功是给努力的人奖励,他这么努力,没道理白费功夫。
他不相信什么有缘无分,他只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就算小鱼嫁给襄译,他还是会把她给抢回来。
没错,他绝对不让前世的遗憾再发生。
下了决定,确立目标,他不会放弃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令他放弃小鱼。
心念一定,他不慌了,像面对千万大军那般不惊不惧。
不慌乱,脑子便能运转得开,他依旧端坐在马背上,只是脸上的笑意顿时化为冷冽。
为什么皇帝突然为两人赐婚?不会无缘无故的,一定有某种原因齐钰清的脸蓦地跳了出来。
因为她吗?
皇帝为了她所以排除小鱼?如果是的话,皇帝一定会坚持为他和齐钰清赐婚,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心中飞快盘算着,他在脑中不断谋划新计,随着计划一点一点成形,心,越加稳定。
这时候,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了,他的脑子里只有小鱼。
进宫,封赏,大臣们的议论都入不了他的心,璟叡只是恭敬地随着众人跪而跪,随着众人行大礼,直到退朝,皇帝一声命令,让他进御书房候着,他才回过神。
他在御书房门口遇见齐钰清,她朝他走来,他却视若无睹,从她身边走过,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齐钰清见状,心狠狠一揪,痛极。
他这是在对她生气?哼!再生气又能如何?
余敏已经出嫁,难不成他还能去抢好友的妻子?难不成他能拒绝父皇丰厚的封赏?难不成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会傻傻地拒绝赐婚?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懂得谋算,胸中自有丘叡,不会傻得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是,她算准他不会傻到为一个女人豁出一切。
所以生气就生气吧,气过了,就该回到正轨,好好地过日子——与她一起。
淡淡一笑,齐钰清骄傲地挺直背脊,转身离去。
御书房里——
璟叡把虎符交回去,看着皇帝心满意足地将虎符收回匣里,听皇帝不断地夸奖自己,璟敷微微笑开,偶尔说一句“谢主隆恩。”尽全力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感激。
他必须不动声色,必须表现得比正常还正常,不让皇帝看出一丝不对劲。
“与金兵一役,大齐威震四方,数月来有不少邻国派使臣来京朝拜。”这一仗,打得皇帝志骄意满、走路有风,里子面子全有了。
“皇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威仪天下,乃千古一帝,各国自然群起归顺。”
这马屁拍进皇帝心里,让皇帝越看璟叡越是满意。
“这千古一帝也得有千古良臣辅佐,日后咱们君臣要齐心合力、再造盛世。说说,你想到哪一部?兵部、吏部?还是到户部,和襄译那小子一起办差?”
璟叡凝眉低声道:“微臣想退隐朝堂。”
这是试探,一点点的,对皇帝。
皇帝的笑意迅速消失,冷眼问:“退隐?为什么?你才几岁就想告老还乡?莫非是对朕有所不满?”
果然不允许旁人唱反调,还是只能顺着他的毛摸吗?好,那就顺着吧。
璟叡叹口长气,说道:“禀皇上,微臣累了,身累,心更累。母亲离世,当儿子的却不能为母亲守丧,而父亲弃世时,微臣也远在天边,屡屡想起内心便自责不已。”
是这样吗?也对,母丧不久,就被夺情,连七七四十九天的丧事都不能做满。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齐全,就得提刀带兵上阵,打仗期间连父亲死了也不能回京见最后一面,韩蔷再不济,终归是亲生父亲啊,是他亏待这个小子。
不过退隐朝堂之说,是在测试朕的吧?
皇帝抚须而笑,说道:“朕不是允过余敏那丫头,等打完仗就让你休息三十日,朕不会食言的。”
闻言,璟叡咧开嘴笑,一揖到地,道:“臣,谢皇上隆恩。”
果然是在试探?
这家伙,当真累到这程度?
皇帝叹道:“朕是个赏罚分明的,你为朝廷做多少事,朕心里有一本谱呢,不讲你,就是献羽绒衣的余敏丫头,朕都封她一个郡主,还亲自替她赐婚,更何况是你。”
话在这里停下,他举目望向璟叡。
现在轮到皇上在试探他了。
璟叡暗自庆幸,幸好凌建方事先通知,幸好他在心里做好应对之策,幸好他连后路都想清楚了,否则倘若他不知小鱼已经出嫁,被皇上这么一试不就试出深浅?
他淡淡一笑,拱手对皇帝说道:“臣替小鱼感谢皇恩。”
没有生气?没有怨恨?换言之,是清儿言过其实?璟叡对余敏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在意?
可不是吗,还能有多上心?不过就是个长相普通的小丫头,确实有几分才情,但,又怎样?有才情的女人多了去。
“那是小丫头应得的,襄译当官不靠谱,但是待丫头可是好得很,他亲自求朕赐婚,亲自准备嫁妆,那两百多抬嫁妆不同凡响呐。”皇帝再试他一次。
亲自求皇上赐婚吗?吕襄译,你死定了!
不过璟叡还是笑着,看不出半分破绽。“襄译旁的本事没有,银两算计得可精了,反正到最后嫁妆还不是往平王府抬,他可没有半点损失。”
还能说笑?皇帝真正放心了,抚须大笑。“没错,就是这话儿。朕打算封你为靖王,为你和五公主赐婚,你意下如何?”
一句接过一句,皇帝试探着璟叡同时,璟叡也在皇帝的话里证明自己没猜错,小鱼和襄译的赐婚定有皇帝和齐纴清的手笔。
他二话不说,跪地叩首,道:“谢主隆恩。”
直到这时,皇帝才真正松口气,离开椅子将璟叡扶起,说道:“你回去好好歇着,等着接圣旨吧。”
璟叡很狗血地再度趴地谢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姐,爷和世子爷打成一团了!”小芽疾奔进屋里,抓住余敏,劈头就说。
爷回来了?余敏把手上的衣服往桌上一丢,对小芽说道:“爷在哪里?快带我去。”
一主一仆飞快跑出屋子,余敏不晓得自己竟可以跑得这么快。
第一次,她感觉自己快要乘着风飞起来,她想见到璟叡,想知道他好不好,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想得心都揪成一团了。
前厅这里——
“你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好,算我瞎了眼,看错你了!”接在这句话后面的,是璟叡一连串的拳头。
吕襄译躲也不躲,反正也躲不掉,任由他的拳头往自己身上招呼。“不然呢?你要我眼睁睁看着笨鱼死掉?齐钰清放话了,我不求皇上赐婚,她就要弄死小鱼。”
他趁隙挥出一拳,但,没中。
这不是对打,是单方面的挨打,才几下他的帅脸就肿了一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如果你肯,你多得是法子可以把小鱼藏起来,不必非要娶她。”
他狠狠踹吕襄译一脚,吕襄译没站稳,摔倒在地。
“我不娶她,难道你能娶吗?再过不久,就轮到我们喝你的喜酒了吧?”吕襄译躺在地上,硬是还他一脚。
一样,没踹中。
韦小宝怎么能和令狐冲打架呢,那不叫打架,叫作找死!
璟叡趴下,揪住吕襄译的衣襟,要把他给提起来。“听清楚,我不会娶齐钰清。”
“你敢抗旨?”吕襄译挣扎着,不让他得逞。
像小孩子一样被提起来?伤的是自尊!
“为什么不敢?为了小鱼,我什么都敢!”
两个人不算是你一拳、我一脚,有来有往,而是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让谁,严格来说,这应该算吵架加上挨打。
凌建方站在一旁,双手横胸,冷眼看着两位爷,不出手。
“你不要封王了?不要功名了?你拚那么多年的东西要拱手相让?”
“对,没有小鱼,那些东西都没有意义!”
这句话,清晰地落进冲进厅里的余敏耳里。
她停住脚,心在瞬间化成一滩烂泥,这个男人啊,明明很厉害,明明很强大,明明是大男人中的大男人,为什么说起情话总是令她心中泛起酸甜苦辣,感动得不能自已?
“爷!”她再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喊。
璟叡高举的拳头在小鱼声音出现那刻顿住,他猛然转身,看见双眼含泪的余敏。
丢下吕襄译,他飞奔到她身前。
余敏摸摸他的脸、拉拉他的手,急忙问:“爷,你有没有受伤?快点,脱下盔甲给我看看。”
璟叡动弹不得了,因为她眼里只有他、耳里只有他、心里只有他,满满地、满满地,她所有的知觉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他。
这样就够了,他什么都不计较,这样就够了。
他动弹不得,她可以!动手替他脱去盔甲,拉高他的衣袖,检查他的双脚,她在他浓密的胡子当中拨拨弄弄,想找出有没有刀疤伤痕。
她一面找伤口,一面叨叨地说着:“爷肯定累坏了吧,是不是很多天没吃好睡好?是不是很多天没洗澡?我让小芽给爷烧水,我去给爷下碗面,对了我给爷缝的衣服刚做好,爷有没有内伤,我让人去找大夫”
这时,穴道解除,璟叡再也忍不住,抬手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他抱得她很紧,抱得她无法呼吸,但是这一抱,通通归位了,心脏归位、脑子归位,肠肝胃肾通通归了位。
他缓缓吐口气,归位的感觉真好。
余敏也忍不住了,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再度涌现。
而躺在地上的吕襄译站起身,看着相拥的两个人他们激动的模样。这一刻,不管承不承认,他都输惨了,笨鱼的眼睛里根本看不见他,璟叡一出现,她的所有知觉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在新婚夜里,她抱着璟叡的衣服痛哭流涕时,他就知道,就算他不顾一切强行将她变成自己的妻子,她的心里也不会装下自己。
他还以为自己是个万人迷,没想到在小鱼眼里,他连替代品都当不了。
苦涩的笑浮上,枉作小人了,他把自己变成坏蛋,一个再也无法让朋友信任的大坏蛋。
笨鱼傻,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但璟叡心知肚明。
他只是信任他,相信他有良心,不会夺人所好,不会戏人妻女,结果呢?他自作自受,亲手毁去兄弟情义。
吕襄译自怨自艾,但余敏和璟叡都看不见他,他们的视线里只有彼此。
璟叡捧起她的脸说:“我带你远走高飞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永远都不要回来,好不好?我们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过日子,好不好?”
他问一次好不好,她就点一次头,一点再点,点得头晕了。
“你同意,我们现在就走,趁皇帝还没有发现之前离开。你有把银票带在身边吗?其他的东西都不要了,带一点银子,我们立刻上路。”
立刻上路?理智回笼,余敏问:“没关系吗?抛下一切好吗?爷离成功的人生只剩下一点点距离了。”
“傻瓜,没有你,我的人生就彻底失败了。”
“我没有那么重要”
她话没说完,璟叡大声截下“谁说没有,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投胎到大齐?
“我在手术台上,救活一百七十三条人命,我有足够的资格上天堂,可我选择投胎,选择来到你身边,选择给我们的爱情一次机会,如果我失去你,我就白投胎了,懂吗?我是为了你而来,没有你,就是彻底失败。”
璟叡的话让余敏和吕襄译同时发呆,这是什么意思?
“爷”
“不要喊我爷,叫我哥,emily,是我,是哥啊,疼你爱你很多年的哥,为了你选择心脏外科的哥,明明不喜欢莫医生,却怕你心中负担太重,强迫自己去约会的哥。
“不认得我了吗?那么记不记得情人节的巧克力?我骗你的,我说那是班上女同学给的,不对,我总是发好人卡,哪有女生好意思送巧克力给我,我是刻意去买一堆巧克力来让你嫉妒的。”
天呐,他竟然是哥?
但他是,肯定是!
只有哥会叫他emily,只有哥会知道她吃他的情人节巧克力,只有他会怕她心中负担太重。
她猛摇头,这一摇,泪水伴着笑脸一起出现,她又哭又笑,像个疯婆子一样,可是看在璟叡眼里,依旧美得令人惊艳。
“我嫉妒了啊,我笑着说人家是花痴,嘴巴吃着甜甜的巧克力,心却被胃酸腐蚀。我多讨厌哥的女同学啊,比我聪明、比我美丽、比我健康,哥”她点头点个不停,然后扑进他怀里,像无尾熊似的勾上他的脖子。
这么亲热?凌建方吓得把头转了个方向。
但璟叡习惯极了,他一把抱住她,让她的脚离地,然后转三圈,这是他们的“通关密语”代表她很快乐、很幸福,也代表他分享了她的快乐与幸福。
“你是哥,你是我的哥。”她再确定不过了。
“我当然是,为了找你,我投胎到大齐,因为你的制服控,我选择当将军,可是,对不起,依规定我必须喝下孟婆汤,所以哥忘记你了。”不过幸好撞翻了小半杯,让他保存住若干记忆。
“你不是,你说谎,你骗她!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哥?”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余敏转头,这才看见被打成猪头的吕襄译。
“世子爷,你怎么变成这样?”她吃惊问。
不问还好,一问彻底证明,她完全看不见自己。
吕襄译苦笑,在她眼里,他就这么没分量?
“不要跟他说话!”璟叡占有地把她拉到身后。“我后悔结交你这个朋友,我后悔救你的命,身为好友,你竟选择在背后捅我一刀,吕襄译,算我瞎了眼。”
听见璟叡的话,余敏急忙解释“没有,哥,没有的,世子爷是好人,要不是他救我,我早就被钰清公主杀了。”
“要不是想占你便宜,救你的方法很多,不必用最下流的方式。”
璟叡想到的是吕襄译亲自求皇帝赐婚,一股气恨窜上,几乎要烧了他。
“世子爷没有占我便宜,我们不是夫妻关系,我们只是合伙人。”余敏郑重说道。
吕襄译苦笑,这丫头又蠢又笨又太有良心。
她没有说自己在洞房夜里,哭得都吐了,他才放她一马;她没有说他是真的想把她纳入羽翼之下,逼她将错就错。她只用结果,来解释他的善意。
这条蠢鱼,笨得很厉害,却也笨得让人心疼,这样的她,谁舍得对她不好?
“合伙人?”璟叡望向吕襄译。
余敏绕到他身前解释“是啊,合伙人,我们假结婚,他帮我躲过死劫,我帮他画风铃、画烛台、画衣服,帮世子爷赚很多钱。”
她高举三指立誓,表示自己所言为实,她不愿意这对兄弟因为自己割断情谊。
“真的?”他目光牢牢盯着吕襄译。
吕襄译羞愧,但他是狡诈的奸商,三两下就衡量好状况,抬高下巴,演出一脸的正义凛然。“看吧,我没说错,我是在帮她。”
余敏笑了,原来商人奸诈多变有源远流长的历史。她扯扯璟叡的衣袖说:“哥”
璟叡转头看她。
她笑道:“说对不起。”
璟叡点点头,揉揉她的头发,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几百年后,他都无法对她的要求置之不理。
他走到吕襄译面前,俯身低头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这个对不起,吕襄译收得心发虚,他胡乱点头,赶紧扯出另一个话题,避开尴尬。“难道皇上没跟你提起赐婚公主的事?”
“提了,但我没打算理会。”璟叡握紧余敏的手,一笑,这才是他需要在意理会的人。
“真要抛弃一切,远走高飞?”吕襄译又问。
“对。”
璟叡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吕襄译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他输,不仅因为他是小鱼的哥而已,而是自己无法像璟叡那样,为小鱼放弃一切。
璟叡选择小鱼是慧眼识英雄、不离不弃,小鱼选择璟叡何尝不是目光如炬、命中注定?对他们而言,任何的第三者都是“将就”
吕襄译摇头苦叹“知道了,你打算往哪里去?”
“江南。”
“我们在江南有几间铺子,等我,我去安排银票和车子。”
“不必。”安静得犹如不存在的凌建方突然开口。
吕襄译怒瞪凌建方,笨鱼反对他、璟叡反对他,连他都要来反对自己,他犯煞吗?“不必?你让他们去喝西北风?”
凌建方从包袱里抽出一个枕头。
看见它,余敏跳起来,用力拍手,璟叡也笑乐了,往后他一定要大力提倡枕头保险箱的好处。
早在凌建方在街上对璟叡禀报之后,他就等着璟叡下新命令。
主子只说一句“准备离京。”他就举一反三,回府拿了余敏交给他的东西,拉上两匹快马,进平王府等候。
所有人都晓得它是什么好东西,只有吕襄译一头雾水,可是没有人打算跟他解释。
璟叡挥挥手,潇洒说道:“我们走了。”
丢下四个字之后,三个人,两匹马,余敏坐在璟叡身前,紧紧抱住他的腰,大大的披风将她全身裹起,趁着夜色,离京。
扬鞭催马,长风猎猎,掠起衣袂翻卷,璟叡和余敏的爱情在这个世纪重新出发,再一次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