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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莲步轻移,可实在太慢了,我一介粗芥武夫可没那么多耐性。”君傲翊脸色一沉,毫不怜香惜玉地拉着她的臂膀,将她拖着往前走。
春雨见状,慌张追上阻止。“君少爷,你疯了不成?快放开我家小姐!”
大掌拨开春雨的阻拦,冷凝着脸强拉身后似乎随时会倒下的娇小人儿。
苑舞秋俏颜刷白,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了好几步,最终再也承受不住,双腿发软地瘫跪在地。
李公公没想到冰冷肘君傲翊会有这粗蛮的一面,连忙记下,好让明珠公主开心一下。
苑舞秋低垂着头,全身上下痛到尽冒冷汗,抿唇盯着膝不大块的金砖,气恼自己的不中用,竟然会连区区几步路都走不好。
君傲翊冷漠的蹲在她面前,长指拨开覆住她脸孔的长发,冷着声挑眉问:“很疼?”
苑舞秋顿了下,过了一会儿,才不再逞强,僵硬的点了点头。
“以后还会再骗我没事?”冷冰冰的低嗓刺向她。
她摇了摇头,这痛太清晰,也太深刻,让她想忘都不敢忘,哪敢再骗他。
君傲翊又气又恼,胸口仿佛有万丈火焰向上窜燃,很想对她再凶一点,偏偏见不得她难受,瞪着她苍白、满布细汗的脸庞,不中得心软。
森冷的目光改扫向李公公,以更加冰寒的口吻一字字无比清晰道:“你回去告诉明珠公主,有事找我,不要为难无辜的人。”
“呃?”李公公为他大胆无礼的口气惊愕不已,他这是在警告明珠公主对吧?
莫非他不要命了?居然敌对明珠公主放话。
苑舞秋被他的直言不讳吓坏了,她之所以对明珠公主一忍再忍,除了不想连累家人外,亦是觉得明珠公主是个好对象,与明珠公主成亲对他只有好没有坏,他到底还要固执多久?
“李公公,君校尉累坏了,以至于开始胡说八道,还请您见谅,别将他的胡言乱语上呈明珠公主。”她急着想帮他圆回来。
“可是我看他明明很清醒”李公公狐疑的打量君傲翊。
君傲翊不接受苑舞秋打的圆场,他冷着脸打横抱起她,转身面对李公公,再次一字字道:“我确实非常清醒。”
苑舞秋倒抽了口气,无法相信他会这样故意挑衅,无疑是与明珠公主扯破脸,心高气傲的明珠公主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李公公张大嘴,被他的大胆直言吓到说不出话来。
君傲翊不理会李公公,跨大步迳自抱着苑舞秋离开,春雨撇下久久找不到声音的李公公,也拉起裙摆快步跟上。
橘霞满天,红光照射在森严的黄瓦白墙之中,拉长怀抱纤瘦娇躯的伟岸身影。
苑舞秋既拿他没辙又深觉对不住他,明明不想害他,却又害了他,他将话说得那样决绝,根本已无挽回余地,这残局该如何收拾?
“你还在生我的气?”成堆的苦恼压在肩上,怎么也没想到追问出口的竟是最无关紧要的事,连她自己都感到讶异不已。
君傲翊哼了声,充分显露他的不快。
“你刚刚也把我拉得很疼,咱们俩可以算扯平了吗?”这个要求算是厚脸皮,可她实在是不习惯面对他的怒火。
快步行走的步伐因怯怯的耍赖而不着痕迹地顿了下,心头悄悄冒出雀跃的小泡泡,旋即恍若无事地继续向前行,今天他结实被她恼着,无法轻易妥协。
苑舞秋见他没有同意的迹象,幽幽地长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使他心软,假如今天她面对的是祯哥哥的熊熊怒焰,她就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他和她之间并不适合她与祯哥哥的相处方式,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祯哥哥,从头到尾她都清楚得很,不能再自我欺骗。
“你在明珠公主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明珠公主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她肯定受了委屈,一想到这里,一股气便又涌上,而这怒火全是针对明珠公主。
苑舞秋秀眉微蹙,思考该如何说起,她全身又麻又痛,但被他拥在怀中,身体好多了,只是她不敢贪恋这怀抱,怕太过依赖会再也离不开。
“不许对我说谎。”俊逸的脸庞再度笼罩寒冰,严酷骇人。
苑舞秋怕极了会再次惹恼他,急忙否认。“我没有要说谎,我只是在回想明珠公王所说过的话。”
“她说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你做了什么。”燃烧着风暴的黑眸牢牢盯着她。
“没什么,明珠公主不过是掉了东西请我帮忙找。”她说得云淡风轻,忍住向他诉苦的冲动,不让他知道她究竟弯腰捡了多少次珍珠,其实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明珠公主掉了什么东西?要你以怎样的方式帮她找?”他没忘记明珠公主故意将宝石钏儿丢进水里,要求他寻找一事,可以想象得到明珠公主也会玩相同的把戏为难小舞。
“只是掉了珍珠,要我帮她找。”她淡淡说着,不带情绪,竭力忽视在他怀里感到的舒适与安逸。
春雨忿忿不平地插嘴。“小姐,你若不想说,我帮你说。”
“春雨!”苑舞秋低喝,不许她生事,事情已经变得够糟,不需要春雨再来添乱。
“小姐!”春雨跺了跺脚,不懂小姐为何要替可恶的明珠公主隐瞒事实。
君傲翊头也不回,鼓励春雨有话直说。“春雨,你尽管放心说。”
“好。”
苑舞秋严厉地怒日瞪视。“春雨,皇宫大内岂容得了你在这胡说八道!”
本来急着全盘说出的春雨这才想到兹事体大,立即噤声不语。宫中该提防的是隔墙有耳,倘若她对明珠公主的不满传了出去,掉脑袋的恐怕不仅止于她,还有被明珠公主视为眼中钉的小姐。
“你放我下来吧,被人看见不好。”楚河汉界总要分得清清楚楚。
“李公公将我抱你一事看得再仔细不过,不用一天,此事就会在宫中传扬开来,我再放开你并无任何意义。”他一点都不在乎被多少人看见他抱着她,他在乎的仅有她。
“事情若传进圣上耳里,圣上定会震怒责怪你,你怎么能如此不在乎?”他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她不希望害他由红转黑。
“你会在乎吗?”他苦涩一笑,从头到尾,他始终不在她心里,为了她,他甚至不顾自尊佯装是熙祯回到她身边守着她,兴许他天生就是贱骨头,非得被刺个递体鳞伤才痛快。
“我当然在乎。”苦涩的口吻刺痛了她的心,没有迟疑,她马上回答他。
这答案出乎君傲翊意料之外,他怔忡望着她,想看她是否是随口敷衍,但见她满脸真诚,心,不由颤动,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他沙哑着声,凄凉道:“我不是熙祯。”
或许是这段日子他佯装是熙祯,以至于她一时间也错认他是熙祯,才会说她在乎吧。
“我知道你不是,一直都非常清楚。”她定定看着他,不再自我欺骗,她的祯哥哥成了光头和尚,他则拥有浓密黑发,夜再怎么黑,她再怎么糊涂,再多的渴望与思念,都不会将他变成祯哥哥。
君傲翊望着她,有种恍若在梦中、不够真实的感觉。
“可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不再觉得自己苦了吗?”
“当时你并没有回答为什么会转念。”他没忘当日的疑惑。
“因为我知道有个人比我更苦,而他始终守在我身边。”她对他一直感到愧疚,同时也为他担忧,心疼。
她不晓得该坚贞爱着顽哥哥的自己是怎么了,仅知自己的心绪一再为他掀起万丈波澜,不断在他与祯哥哥之间拉锯,看他为了她受尽委屈、折磨,她的心好痛
“”他明白她说的那个人是谁,原来她不是没感觉,原来她始终看在眼他的心感到些许痛楚又掺杂着暖音?微颤的双臂将她拥得更紧,渴望将她嵌入“每当我感受到一分苦楚,你便会感受到十分,不管我怎么伤害你,你总是无怨无悔守着我。傲哥哥,你和祯哥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你无须再佯装是他。”
她的眼、她的心、她的手,皆能轻易分辨两人的不同。
“不佯装成熙祺的话,你的双眼看得见我吗?”他渴望、他期待,双臂抖颤得更加厉害,渴望的心狂跳,几乎要跃出胸口。
“我始终看得见你,只是你不晓得罢了。”轻轻的,为他展露笑靥。
清雅的微笑,如同一首美丽的旋律荡进他心头,等待已久的君傲翊激动地将她拥得好紧、好紧。有她动人的笑容与这句话就够了,就算在此刻死去,他的脸上也会带着满满的笑意。
一旁的春雨见他紧紧拥着小姐,顿时热泪盈眶。她曾亲眼见证小姐和宫熙祯的爱恋,确实知道他们有多相爱:可是再见到君傲翊对小姐的用心,她不由得为君傲翊爱得卑微感到心酸,她无法确切说出君傲翊与宫熙祯两人谁比较爱小姐,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刻搂着小姐的君傲翊看起来好幸福、好满足。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苑舞秋仰头看着怀抱着她的男人,唇角扬起轻浅一笑,心头缠绕着苦涩滋味,她不愿也不能再伤害他,虽然她的力量非常微薄,可假若有需要,她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他。
这个男人,不知何时起已悄然无声地进驻她心房,她只能将更多的歉疚留给那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