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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上以白石雕砌而成可供御船通过的拱桥,欣赏着在桥下碧波里嬉游的锦鲤与两岸垂柳。
“君校尉,你瞧,水里的锦鲤好逍遥自在,本公主喜欢看锦鲤,你可喜欢?”
明珠公主望向他,戴着镶满宝石钏儿的雪白右臂指向水中锍鲤。
君傲翊淡淡瞥了眼水中的锦鲤,以平淡的口吻道:“臣对锦鲤并无特别感受。”
“所以是既不喜欢也不讨厌?”明珠公主挑起秀眉,对他淡然的口气很是不快,原先她是被他冷傲的气质深深吸引,今日乍见他眸底盛满温柔,眸光流转,为原有的孤傲冷然注入有别于以往的神采,她更为之倾倒。
但一想到他的温柔仅为心上人,面对尊贵受宠的她竟然冷淡敷衍,她很难淡然以对。
“是。”君傲翊简单回活。
明珠公主被他总是波澜不兴的语气惹恼,心头火烧了上来,解下腕上的宝石钏儿丢入水中,骄傲的提高下巴说:“木公主的宝石钏儿掉进水里了,君校尉你下去帮本公主捡上来。”
清楚看见明珠公主故意将宝石钏儿丢进水里的君仿翊并不动怒,连眉心也不皱一下,直接领命,修长的身影翩然跃入冰凉的水里,水花溅扬。
跟随在两人身后的太监与宫女心知公主动了肝火,没人敢出声,就怕她一个不高兴,要所有人跟着泡在冰凉的水里。
明珠公主站在桥上冷眼看着君傲翊弯腰在水里找她的宝石钏儿,心头的怒焰不减反增,她恨恨跺脚咕哝。“好你个君傲翊,敢这般无视本公主,本公主就给你苦头吃!”
很快的君傲翊便找着宝石钏儿,面无表情地再次翩然跃回桥上,双手呈上宝石钏儿。“公主,臣已找到您的宝石钏儿。”
明珠公主取饼他手中的宝石钏儿高高扬起,无声威胁他她会再次将宝石钏儿丢入水里,让他再捡上一回,看他是否会慌乱或不悦,可令她失望的是,他的神色始终波澜不兴,与他无声对峙好半晌,明珠公主发现他骨子里的不驯,噘着唇将宝石钏儿戴回腕上,不敢再威胁他。
“君校尉退下吧,本公主累了,不想再游宫后苑了。”
“臣告退。”君傲翊下卑下亢,不在乎她想玩几次丢宝石钏儿的游戏,她的行为看在他眼里是仗势欺人也是无理取闹,使他对她更无一丝好感,告退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懊悔的明珠公主目送他离开,心里感到委屈,她长到十八岁何时受过这种闲气?一股火正待发泄,眼角瞥见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监与宫女们,便大步冲上,开始拳打脚踢。
“都是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傻傻的站在旁边看本公主将宝石钏儿丢进水里?看君傲翊一个人下水去捡宝石钏儿也不帮他,你们是存心恕气死本公主吗?”
明珠公主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在太监与宫女身上,太监与宫女有苦说不出,被打又不敢跑,仅能默默在心中为无辜的自己垂泪。
月夜,凉风凄凄。
睡不着觉的苑舞秋没有惊动邻房已经睡着的春雨,一身单衣走出房外,呆呆地坐在小花院中的秋千上,仰头望着如弓般的弯月。
“祯哥哥走了,再也回不来;傲哥哥走了,也不会再回来,唯独我留下来,日以继夜忍受着孤独”她的声音清冷飘忽,不带一丝气力,不知情的人听见,真会以为深夜撞鬼。
“好奇怪,明明是我将傲哥哥赶走,以为这样我就开心了,为何寂寞还是快将我吞噬?”
从前的她从来不晓得寂寞为何物,因为她身边始终有褀哥哥与傲哥哥陪伴,如今他们都离开了,她才知道寂寞的可怕与痛苦。
她早已不再悲伤哭泣,常常就是一个人呆呆傻傻坐上一整天,又或者茫茫然躺在床上一整天,盘踞在她心头的有祯哥哥也有傲哥哥。
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三人吃喝玩乐总是在一块儿,祯哥哥是她的未婚夫婿,她深爱着他,他在她心中的分量自足旁人无法取代,那傲哥哥呢?这些年他一直守着她,每一天都看着她和褀哥哥浓情密意,心头肯定是百味杂陈,而他竟然还肯陪她到“金织坊”取嫁衣;当时的他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陪她定那段路?
每次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忍不住为他痛上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断向上堆叠,气她的一无所觉,也气他的傻气。
本以为她的心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结果她错了,原来它依旧会痛,而且是为了另一个他
幽夜里,她长叹了口气。
清冷的风拂过纤瘦娇躯,无力改变现状的苑舞秋改站到秋千上,渴望的望向屋脊,企盼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爬上屋脊,她想要坐在上头看看四周,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除了困锁住她的囚牢外,能够看见京城其他地方。
当她望着屋脊时,一抹结实黑色身影突地飞跃而上并轻巧地落在屋脊,他的脸隐没于黑暗中,一瞬间教她心头猛地一紧,是他吗?会是他吗?
“祯哥哥,是你回来看我了吗?”忍不住呼唤那魂紫梦牵的人。
站在屋脊上的身影倏地一僵,没有移动,没有说话,仅仅深深凝望着心爱的女人,心,无法克制的痛着、揪着,可他始终移不开眼。
迟迟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应,她慌了。“祯哥哥,既然你回来看我,为何不同我说话?你在生气吗?”
她要到他身边,不管他是否生她的气,不管是否有着千山万水隔绝两人,她都要再回到他身边。
苑舞秋慌忙的想要走向他,却忘了此刻人正站在秋千上,一时间失去平衡,整个人自秋千摔下。
站在屋脊上的傲然身影兄状纵身而下,健臂及时捞住往下坠的娇躯,两人四目相接,昔日回忆再次笼上心头,只是这回兜头而下的并非漫天粉色花雨,而是银白月光。
苑舞秋怔忡望进熟悉深邃的黑眸,水眸笼罩着失望。“原来是你。”
“很抱歉,来的人是我,不是他。”君傲翊望着她低喃,对心头持续不断的痛楚已习以为常。
她推开他,站直身子,低垂着头瞪着脚边干枯垂死的花草,不愿再看他。“我不是要你别再来了吗?你为何还要出现?”
君仿翊惆帐望着已失去她温暖的手臂,白嘲一笑。“我也以为我可以潇洒转身而去,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我真的尽力了。”
其实他今晚会来,只是想在暗处静静守着她,却没想到会撞见她,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可以暂解相思之苦,但对她而言,恐怕就不是好事,她大概觉得倒霉透了,恨不得今晚没出房。
苑舞秋咬着唇办,着实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再次硬下心赶他走?或大声斥责他,要他别痴心妄想?但他并未要求她回应,他只是不停的在付出,她怎么也没办法再狠心伤害他。
“你不必理我,尽管当我不存在,只要允许我远远的看你就好。”这是他最卑微的清求。
她恼怒的抬头看他,这怒火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她自己。“你是堂堂的宫中校尉,深受圣上宠信,又是镇国大将军的独生爱子,我听说圣上有意将十四公主许配给你,你可说是光芒万丈,好到不能再好,况且喜欢你的姑娘多得是,你这般傻气执着做什么?”
“她们都不是你。”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就算她心里没有他,他依然只要她。
“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她跺了跺脚,恨不得撬开他固执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我而言,你就是最好。”
“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听得进去?”她气得想对他尖叫。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有多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双眼始终都看着她,也只看得见她,如何不明白她的好?
“我有许多不讨人喜欢的地方,你该知道,我很任性,我爱要脾气。”她开始细数自己的缺点,提醒他的记忆,好让他打退堂鼓。
“我就喜欢你的任性,你爱要脾气尽管对我要,我不在乎。”他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
她的小缺点看在他眼里非常可爱,甚至可以说,从前他最渴望的就是她能对他要脾气,就像她对熙祯那样,那表示他在她心中与众不同,是她可以尽情耍赖撒娇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