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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昨晚,君厉虽然很想直接冲到季纱纱的住所,质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君厉很快的就恢复了冷静。
既然纱纱向他请了三天的假,那就代表她今天就要销假上班。
与其没头没脑的冲到她的住所,还可能找不到人,不如等她自动出现。
她是他的特助,跑得了吗?!昨晚君厉的确是这么乐观的想着,他甚至还告诉自己,她一定会出现的,要自己安心。
但今天君厉左等右等,都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就是迟迟没等到季纱纱出现。
当君厉几乎已经等不下去,打算直接打电话到季纱纱的住所时,林莉却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季纱纱要辞职!今天开始就不会回来上班了。
听到这个讯息,君厉呆住了,没想到她居然要求辞职?!
“总裁?”林莉轻轻地喊了声,希望君厉可以回神。
季纱纱跟总裁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不然,总裁为什么才会听到她要辞职,就变得失魂落魄。
‘她”君厉深吸一口气,总算镇定了心魂。“她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让她非辞职不可,他要相信她。
“她说是家人反对她的工作,不希望她在外工作。”林莉老实地将听来的讯息一一说出。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君厉点点头,算是准了她的请辞。
“那这副桌椅”林莉指指季纱纱原本坐的桌“先别动,过几天再说。”
“那总裁,我先出去了?”林莉轻手轻脚的离去,她发觉自己头一回在面对这个,她几乎是从小看到大的男人时,会猜不透他的想法。
当办公室的大门被轻轻合上后,君厉的眉头顿时打了十几个结。
她的家人反对?乍听到这个理由,君厉其实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与纱纱交往的这段日子以来,他从没听她提过她的家人。
甚至,君厉以为她根本就是个孤儿。现在却突然蹦出了“家人”?!
她在说谎!不再犹豫、不再怀疑,君厉坚信她骗了自己。
若不是说谎,她为什么不敢亲自打电话给他,而要透过秘书室的通报?!
若不是说谎,她又为什么会在请完假之后,就立刻请辞?!
事实根本就是她的书写完了,他对她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她才会拍拍**走人,连半丝留恋都没有!
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演独角戏,她扮成女警耍弄他、她扮成花蝴蝶玩弄他、最最可恶的是她以令人心动的柔顺姿态接近他,让他爱上她之后,被欺骗的愤怒烧红了君厉的眼,让他再也看不见他所认定的“真相”以外的事物,让他只觉得自己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扔下满布桌子待批的公文,他直奔季纱纱的住所而去。
无论如何,即使她骗了他,他却仍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像是没完没了似的一直持续著,门里头一直没有人来应门,但君厉仍是不放弃,继续揿著门铃,像是不让门铃烧坏,绝不甘心。
但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君厉开始担心——如果这里只是她临时租赁的住所该怎么办?!如果她根本就不打算回来了,又该怎么办?!
轻柔的足音响起,那是有人踏著阶梯上楼的声响。
足音顺著阶梯越来越接近君厉,但君厉却因为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而没有注意到有人上楼来了。
“厉?”季纱纱看到站在她家门口的男人,有一些被吓到了。
他虽然服装整齐,看起来清洁而干净,但那布满双眼的血丝却是无法否认的一夜无眠的证据,再加上他脸上留有几道应是刮胡子时留下的伤痕。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她认识君厉这么久以来,从没见过他会不小心让刮胡刀伤到自己。
种种的迹象显示,他这几天过得很不好。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季纱纱本以为自己的状况已经很糟了,却没想到他的模样看起来比她还要更惨上数倍。
“厉,你怎么来了?”走到君厉的身旁,季纱纱开口问道。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好想念他。
“纱纱?!”听到她的声音,君厉转过身,看到季纱纱手上拎著一个中型大小的行李箱,看似刚返家的模样。
“你是现在才回来的吗?”他盯著那个行李箱,黑眸也跟著转暗。
“嗯。我之前都住在家里,刚刚回来,就看到你站在门口。”季纱纱打开门,让君厉进门,她则先跑回卧室,将自己的行李放下。
走进门,是君厉已经相当熟悉的小客厅,简简单单的摆设——一套沙发、一张矮桌、一套视听设备。半和式的装潢方式,营造出干净清爽的空间,却也相当有个人的风格。
“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两人一落坐,季纱纱随即投入君厉的怀中。此刻的她,亟需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安心,而君厉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要道歉?”君厉冷声问道。难道她要向他招认了吗?!
兀自沉浸在思绪里的季纱纱并没有发觉他的不对劲,只是更努力地往他的怀里钻,寻找著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我今天一早没去上班,反而打电话说要辞职,一定让你觉得很奇怪,也害得你担心了。你会放下工作跑到我这儿来,就是最好的证据。厉,请你相信我,我其实也好想直接跟你说话,可是情况不允许”
她昨晚才结束全省签名会,没想到还没踏进家门,就被哥哥架回好久没回去的老家——季家宅院。
原来是这次的签名会实在闹得太大了,上流社会里有一些人已经认出她来,父亲为此对她很不谅解,直说她破坏了彼此的约定你想当作者?可以!但绝不准让人知道你是季民企业的千金!
所以她不仅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甚至还被迫中止手头上的一切计划,要她好好的反省一阵子。
父亲从没管过她在外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全然的一无所知,至少,父亲就知道她目前在君临集团工作的事情。
因此,今天早上她还被押著打电话向君临集团辞职,她不敢直接打给君厉,就怕被家人发现自己竟偷偷的与他交往。
若被发现了,父亲一定会马上要求君厉以公开的交往方式,做为两人继续交往的条件。而这还是轻微的情况,若再严重一点,搞不好父亲会直接上君家要求君厉娶她。
她绝不答应这种事。若事情真发展到此,她会觉得自己变得很廉价。
她逃了一辈子,就是想做真正的自己,做季纱纱这个人,而不是那个待价而沽的季家千金。
季家千金只要守著季氏的好名声,然后再乖乖等著父亲,为她选择一个能为季氏带来最丰厚利益的男人。
但她是季纱纱!她爱君厉是自己的事情,说什么她也不能让父亲发现君厉的存在,这个她惟一的弱点。
“除此之外呢?你还有没有其它想跟我说的话?”君厉微怒地逼问著。
什么叫情况不允许?!谎言!全是谎言!她根本不打算要向他承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她仍是执意隐瞒他!
“没有啦!”季纱纱摇摇头,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没说的事情。
“我三天前陪我妹妹去参加一个作者的新书发表会”
君厉平静地说道,但季纱纱却听得冷汗直冒。
三天前的新书发表会?那不就是她的新书发表会了吗?!
“那个作者相当的有名,她是一个写实小说作者,写的小说据说都相当畅销,你知道她是谁吗?!”君厉勾起一笑,低头看向季纱纱。
“不、我不知道我很少看小说那些的”断断续续的说著话,季纱纱必须要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发抖得太明显。
“是吗?她叫季真。她写的小说不错,建议你有空可以去看一看。”
“喔好,我、我会记得的。”季纱纱吓坏了。
君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提起看小说这种事?
接下来,却是一阵足以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对了。”
在一片死寂之中,君厉突然出声。
“什、什么事?!’’季纱纱恍如惊弓之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可以吓得她几乎弹跳起身。
“纱纱,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君厉微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也看不出他现在真正的心情如何。
“没、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季纱纱连忙解释道。“那你刚刚是要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刚好有看到那位季真小姐,我觉得她很漂亮。”君厉勾著笑,继续道:“我觉得她跟你长得很像。”
轰的一声!季纱纱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人用炸弹炸了一遍,一时之间,她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愣愣地看着君厉。
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心思百转千绕,但季纱纱却说不出话,更别提假装自己平静如昔。
“纱纱,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君厉依然笑得如沐春风,像在与爱人情话绵绵般,顺势落下一吻。
“什么看法?”季纱纱被吓呆了,只能复述他的问话。
“我觉得季真跟你长得很像这件事啊!”像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他爱宠地捏捏她挺俏的鼻尖。
“那、那种事”快啊!季纱纱!快想出解释的话!只要你打死不承认,厉也拿你没办法的。
如果装傻没用,那就装死到底吧!反正,就是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季真!
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季纱纱的脸色总算有些恢复正常了。
“在这个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我又没见过那位作者,怎么知道我跟她长得有多像。”故做镇定地说著谎,但季纱纱的心底其实害怕极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她跟你很像像得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她不肯承认!他的话都说得这么白了,她居然还不肯承认?!
君厉气极了,但表面上却仍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厉,你在胡说些什么嘛!我如果真是那个畅销作家的话,我一定每天窝在家里写小说,何必辛辛苦苦的出去工作?!而且还从一个小小的助理做起?”季纱纱笑靥如花,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或许你只是想找题材,我听说,季真这次的小说,有一篇就是关于总裁与他的特助。标题名就叫做‘总裁与小特助的日常互动’。你听听,这像不像在说我们两人?”君厉笑笑地再轰下一枚原子弹。
“像可是,总裁与特助这种题材,就像是医生与护士、老板与秘书这类早就写到烂了的老题材一样啊!没什么好特别在意的吧!”季纱纱呵呵笑着,越笑,她就觉得自己讲了个很烂的冷笑话。
笨蛋、笨蛋、笨蛋!她怎么会取了个这么显眼的标题啊?!
但事到如今再懊悔也于事无补了,所以季纱纱只能致力于——转移话题。
“哎呀!厉,别再谈这个了啦!你知道我这三天去哪儿玩了吗?”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祈盼大老爷他赏个脸。
“不就是回台中老家去了吗?”无奈,他完全不给面子。
回台中老家。
就是她当初给他的请假理由,现在想来,还真是个烂借口。
如果她的家人真反对她的工作,在她回家后的第一天,他就会接到她要求离职的电话了,又怎么会拖到三天后的现在?!
“是啊!我带了名产回来喔!你等等,我去拿!”虽然被泼了一大盆的冷水,但季纱纱仍是努力不懈,准备再接再励。
咚咚咚地奔回卧室,季纱纱将行李箱搬上床铺。
在确定了君厉没有跟进来之后,她才安心地打开行李箱。
“你有很多季真的书嘛!怎么跟我说你没看过她的小说呢?”
君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季纱纱跌倒在地。
“纱纱,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跌倒。”君厉笑着将她从地上拉起身,但握住她手腕的劲道,却像是想将她的骨头捏碎般。
“痛”吃痛地叫了声,季纱纱没想到君厉的力气竟是这么大,她还以为自己的手骨会直接断掉。
“啊!我太大力了。纱纱,你有没有怎么样?”君厉立刻放轻力道,这次,终于顺利的将季纱纱从地上拉起。
不过,季纱纱的手腕也如她所料的,留下一圈深红色的印子,仿佛被人用麻绳捆绑过似的。
“你不是回台中老家吗?怎么会有其他地方的名产?”
行李箱内除了有太阳饼这类的台中名产,还有像是新港饴、新竹米粉、花莲麻跃各地方的名产,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只去了台中一个地方。
“现在都很方便的,交流道的休息站都有卖的。”季纱纱勉强扯了个不伦不类的理由,因为她真的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说-个谎之后,必须用一百个谎来圆。这个痛苦季纱纱已经很了解了。
“纱纱,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蓦地,君厉的脸色一变,他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怒气,因为他会将怒气全数发泄在她的身上!
他受够了!从他进门至今,她没说过一句真话。
谎话、谎话、谎话,除了谎话,还是谎话!她到底想骗他多久?!”
“厉?!”季纱纱惊叫。认识君厉这么久以来,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暴怒的模样,让季纱纱感到害怕极了。
“我受够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对我诚实?!”君厉怒吼,大掌一挥,行李箱就被扫到地上,里头的东西也跟著滚落一地。
季纱纱看着他有若战神般的狂态,瑟缩著身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给过你机会的,从进门以来,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但你不肯,你还是在说谎,什么回台中老家、什么没看过季真的小说!季纱纱就是季真!你不要再否认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谎话!”他暴吼一声。
“我、我”季纱纱想解释,但君厉不愿再给她机会。
“你不必解释,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听你说的话了。我真的很怀疑,我所爱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季纱纱真的就是你吗?还是她只是你塑造出来的一个角色?方便进入君临集团、方便你引诱我爱上你?”
“不、不是这样的。厉,我真的爱你。季纱纱就是我,我就是季纱纱啊!”季纱纱急得快哭了。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误会她,就是他不可以,因为她是全心全意的爱著他的啊!
“是吗?那么那个冷面女警也是你吗?那个在酒会上自称从香港来的神秘女郎也是你吗?”君厉俯下身,黑瞳凝视著她的,庞大的身躯,成功的造成巨大的压迫感。
“我那是”季纱纱抖著唇,没想到他真的认出她了。
“都是为了写小说是吧?”君厉挑起一眉,语调突然转为轻松。
“是啊!这一切都是为了写小说,为了要揣摩角色们的心境,我才会扮成那些角色的。”
还以为君厉的情绪比较稳定了,季纱纱连忙点头,顺著他的话接下去,就怕晚了一步,他的情绪又要变天。
“到君临集团应征助理也是为了你写小说需要?!苞我谈恋爱也是为了你写小说需要?!苞我上床也是为了你写小说需要?!为了写小说,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君厉气炸了,她居然还敢理直气壮的跟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写小说?!”
维系理智的细线绷的一声断裂,君厉也正式宣告进入暴走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