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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天际,满天闪烁的星斗,就像无数顽皮的小精灵,眨着一双双大眼睛,偷偷窥探红尘人世的秘密。
静谧的夜色,万籁俱寂,可是洁霓的心里却是紊乱无比,她怎么也睡不着,一个人信步走到了客店房外的小院,文翌轩的房间就在她对面,灯暗人寂,想必他已经沉酣在梦乡中了。
洁霓怔怔地望着那一扇窗,突然一阵心灰意冷,她想起和翌轩相识以来的种种,其实也没见过几次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牵牵念念,真傻!她居然这样轻易的就爱上他了,事前毫无征兆、也找不出理由。
可是他呢?他的心底可曾有过她?
洁霓惆怅地想起娇柔可人的小蛮,想到小蛮拉住翌轩的那一只纤纤素手,想到小蛮娇嫩的那一声“文大哥”想到小蛮说要嫁给他
“早知相思无准凭”洁霓才念了半句,就停住了,她感觉到这院子里还有别人,吓得她一身冷汗!
“原来你心里果然是在想我,”翌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洁霓的身后。“要是我早知道你喜欢我,也不必让我千方百计的想着要怎么接近你了。”
洁霓一回头,又羞又气。“谁想你了?谁又喜欢你了?不要脸。”
“如果不想我,何必三更半夜不睡觉,在我的窗下徘徊不去,口中还喃喃念着什么相思、不相思的呢?”
“就算相思也不是为你,”洁霓嘴硬地说。“想你的人是那位千娇百媚的百灵公主小蛮,我不过是个民间的丫头,哪比得上人家温婉柔美、天下无双。”
“小蛮的确是很美,尤其是那份似水柔情,真没几个男人抗拒得了呢!”翌轩笑着说。
“既然如此,你又来和我说什么话呢?”洁霓寒着脸。“快回去守着你的小蛮公主吧!”洁霓的眼眶中早已蓄满泪水,她一转身就想走。
翌轩不敢再开玩笑,一把拉住了洁霓,紧紧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小傻瓜!在我心底一直只有你一个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唯一想要,也是衷心渴望的意中人。”
洁霓的耳畔仿佛响起一阵细细的音乐,她的心怦怦直跳,含羞带怯地抬起眼看了翌轩一眼,他的眸光中注满浓情蜜意,而他强壮有力的臂膀将她的娇躯圈起,就像呵护着一朵最娇贵的花朵般。
“翌轩!这不是梦吗?”洁霓的脸上泛出喜悦的光彩,她的眼波朦胧如雾,慵懒娇美的偎在翌轩的怀抱中。
“如果是梦,也是我们两人要一辈子不醒过来的梦。”怀中的佳人暖玉温香、吐气如兰,让翌轩心中如醉。“洁霓,你这个小坏蛋,这几个月我真被你害苦了,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我一闭上眼,就看到你,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咦?我又没叫你想我,怎么能说是我害你?”
“好,你既然不叫我想你,”翌轩侧着头想了想,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那我去想别人好了,嗯,小蛮顶不错,又娇又美;还有那个杭州名妓海棠姑娘,笑语嫣然;喔,长安酒肆里的两名当炉的胡姬,身材惹火,也满令人思念的”
“什么?你居然有这么多思念的女子,”洁霓妒意大起,挣扎着想离开翌轩的怀抱。“哼!你这该死的风流鬼,以后再也不要来招惹我。”
翌轩用力箍住洁霓,不让她离开。“现在你是要我想你呢?还是去想别人?”
“随便你爱想谁,我才不管呢!”洁霓嘟起了小嘴,不高兴地说。
“我倒是想去想别的女孩子,唉!可是你偏偏拿走了我的心,我没了心怎么去想别人呢?”洁霓一听,马上反嗔为喜,可是嘴巴上却不肯承认,绷着俏脸问:“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心?是你右手交给我的、还是左手交给我的?”
“嘿!你明明拿了我的心,这会子又不承认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拿了你的心,你的心在哪里?长得是圆是扁?是红的、白的、还是黑的?”洁霓看着翌轩,问了一大串。
“难道你忘了我的那份礼物了吗?”翌轩瞅着洁霓。“那只螺甸盒中锁着的正是我对你的一片倾慕、思念之心呀!”
“是那两颗河诠!”洁霓想起来了,她一下子全然明白了翌轩对她的蜜意深情,不由得芳心窃喜。“原来那真的是相思豆。”
“现在你可承认,这几个月让我饱尝相思之苦、害得我茶饭无心、寝食难安、惨不可言了吧?”
“你才坏呢!”洁霓红着脸,娇嗔地轻捶着翌轩的胸膛。“故意弄那个九连环锁来让我解,也害得我整天失魂落魄,一颗心全在”
“全在我身上?”
“讨厌!你这人太坏了。”洁霓的粉拳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翌轩捉住洁霓的手,温柔地托起她红若晚霞的香腮,对着她说。“为了这几个月的相思之苦,你得赔偿我才行!”
“谁赔偿谁呀?你才该赔偿我才对哩!”洁霓嘟起小嘴说。
“好吧!你不肯赔,那就我赔好了,反正都一样。”话没说完,翌轩灼热的唇已经印在洁霓的唇上,这是个又狂野又火辣辣的热吻,直到洁霓整个人喘不过气来,翌轩才稍稍的放开了她。“这够不够赔偿你的了呢?”
“你这人!真坏死了!”洁霓羞涩地将头埋在翌轩的胸前,刚才那问话,她若答不够,他一定又要吻她,可是要她说够了,倒成了她这几个月来都在想要他吻她似的。
“回答我,洁霓,”翌轩却不肯放过洁霓。“刚才的赔偿够了吗?”
“讨厌,够了啦。”刚才的一阵热吻让洁霓一直脸红心跳,要是他再吻她的话,洁霓可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受不受得了。
“好,那么现在换你赔偿我了。”翌轩低下头,快速而准确地捕捉到了洁霓柔润如花瓣的唇,肆意地亲吻起来,这一回他的吻不像刚才那么狂野火辣,但却多了一份温柔与缠绵,仿佛他可以这样一直吻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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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呀”一扇木门轻轻地开了一道小缝,黑暗中蹑手蹑足闪出来一条纤细的身影。
“咦?是她!”洁霓疑惑的看了看环抱着她的翌轩。“这么晚了,小蛮公主出来做什么?”“嘘!小声一点,当心她看见了我们,”翌轩拉着洁霓悄悄躲在一排白石栏杆后。“你猜小蛮会去找谁?”
“难不成是来找你?”洁霓斜睨了翌轩一眼。
“哎哟,我的牙好酸,”翌轩轻声地说。“怎么这里有个好大的醋坛子被打翻了?”
洁霓用手肘往后一撞,结结实实撞在翌轩的肋骨上,只听见翌轩“砰地”一声向后倒了下去,洁霓吓了一跳,急忙俯身去查看,生怕刚才的一撞撞伤他,可是翌轩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洁霓不由得心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竟十分微弱,洁霓着急的抱住翌轩,轻轻地叫着:“翌轩,翌轩!你怎么样了?”
翌轩仿佛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呻吟,洁霓马上凑近脸去看他,冷不防他竟噘起唇,在她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可恶!你是故意的。”洁霓又羞又窘,忍不住握拳又要去捶打翌轩。
“唉,别闹了,你看小蛮走过来了。”洁霓马上安静了下来,顺着翌轩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原本站在房门口的小蛮,左顾右盼了好半天,才一小步一小步很谨慎的来到玮桓的房门口,轻轻在窗棂上敲了三下。
“咦?他们两人在搞什么鬼?”洁霓好奇心大起。
“他们吗?就和你、我一样,是出来谈情说爱的喽,你没听过‘夜半无人私语时’吗?”
“你是说他们两人”洁霓顿时领悟过来。“那么今晚的那顿晚饭,还有那些话,都是”
“都是他们两人故意‘设计’我们,而演的一场戏。”
“他们、简直太过分了,我们好意帮忙,他们两人倒忘恩负义的捉弄起咱们来了,”洁霓大发娇嗔。“真可恶!”
“你先别生气,我们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待会儿咱们也依样画葫芦的整整他们。”
“对!我们也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
“嘘,玮桓出来了。”
玮桓一听见小蛮的暗号,马上就从房里出来了,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衫,衬托得整个人更加温文尔雅,小蛮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白天乍然重逢时太激动,后来又只顾着拉拢翌轩与洁霓,反而让她和玮桓没有一诉相思之情的机会。
“我们到外面去谈话,免得吵醒了别人。”玮桓拉起小蛮的手,往客栈后门的一所荒废园林走去,而一直躲在暗处的翌轩与洁霓也一路尾随而至。
“桓郎,我,我好想你。”小蛮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小蛮!我也是。”玮桓紧紧抱住了小蛮,脸儿相偎、鬓发厮磨,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全心的爱怜,丝毫不少的倾注在她心底。“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桓郎,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家里跑出来找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蛮,”想到她孤身一人千里远行,都是为了见他,玮桓心疼极了。“如果不是我家里禁锢着我,我早就到苗疆去接你了。”
“我不是担心你不来,我、我是担心你的性命。”
“你是说我身上的情蛊?”玮桓郑重地说。“小蛮,纵使没有情蛊,你以为我离开了你,还能活在这世上吗?”
“不,你不知道,皇兄在你身上并没有下情蛊,”小蛮摇了摇头。“皇兄一直希望我和突厥国王子联姻,他根本就不同意我们两人的婚事,所以借着你要返乡回家这借口,买通了巫师在你身上施了剧烈的慢性毒。”
“啊?有这种事?”
“原本我也被蒙在鼓里,可是最近突厥国不断有使者来到宫中,服侍我的一些侍女们偷偷地在准备绢、丝、彩绣,皇兄还突然送来许多金银首饰,”小蛮叙述着当日的情境。“我觉得不对劲,可是从宫女口中又问不出什么,直到有一天一名小爆女说溜了嘴,才知道皇兄、他、他已经将我另许突厥国王子了。”
玮桓感觉到小蛮的身子颤抖着,他马上抱紧了她。“小蛮!别怕,你现在已经平安,我绝不会让你嫁到突厥去,那个什么突厥王子一辈子休想娶你。”
“后来我又知道了皇兄对你下毒,我真担心死了,”小蛮的双手也抱紧了玮桓,将脸贴在他胸前。“所以才偷了解葯,跑出来找你,我真怕、真怕晚了一步,再也见不着你了。”一颗大而清亮的珠泪,滑下了小蛮的腮畔。
玮桓吻去了小蛮脸上的泪珠,柔声安慰她:“现在都好了,小蛮,你已经找到我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小蛮心满意足偎在情人的怀中,享受着两情缱绻的旖旎时光,过了一会儿才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交给玮桓。“这是解葯,每日临睡前服下七颗,连服七天,你的毒就解开了。”“你帮我收着,也是一样。”
“我、我怎么能每晚临睡前,让你服下葯丸呢?”小蛮羞怯怯地说,她的意思是这些葯丸要在每晚临睡前服下,她总不能每晚跑到玮桓的房里,照顾着他吃葯吧?“别人要起疑的。”
“不如咱们两人自己走吧,别管洁霓他们了。”玮桓想到和洁霓、翌轩同行,一路上还得作戏,不能和小蛮亲近,实在觉得难以忍受。
“不!那怎么成?人家文大哥和连姐姐,帮了我们好大的忙,我们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不管。”
“可是要我天天看着你,却要离得你远远的,那我可受不了。”玮桓像个孩子似摇头不依。“桓郎,我何尝不想和你并肩同游,反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小蛮安抚着玮桓。“可是连姐姐和文大哥两人如果就这么错失良缘,可会是一生一世的遗憾呢!我们怎么能不帮他们认清楚彼此的真心。”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依你,”玮桓意乱情迷地说。“可是我也要你答应我,在回扬州的这一路上,每天晚上都像今天一样溜出来和我约会,要不然我可是会受不了这咫尺天涯的相思之苦。”
“嗯,我答应你就是了。”小蛮的身躯柔若无骨的偎在玮桓怀中,她星眸带醉,腻声说:“桓郎,你再抱抱我。”
小蛮的汉语本来就带着重重的苗腔,加上她娇嫩似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将这句话说得每个字都腻中带涩、软洋洋的,有说不尽的缠绵,不但让玮桓心荡魂销,就连偷偷躲在假山后的洁霓和翌轩两人,也忍不住一阵脸热心跳,翌轩伸手搂住了洁霓的纤腰,洁霓也反身抱住了他,一时间,两对情侣都沉醉在浑然忘我的甜蜜境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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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来愈浓,原来不知何时起雾了,雾中月色昏黄,树木朦胧,只有角落里的两株火红榴花,依稀可以辨识。
“唔,翌轩,我们什么时候去揭穿他们的诡计?”洁霓轻轻推开翌轩那只愈来愈大胆和不规矩的手,提醒他。“天快亮了。”
“不急,再让我抱着你一会儿,”翌轩却不肯住手。“想想看我等了多久,才得以一解相思。”
洁霓心头一软,也不忍再严拒,不过她只让翌轩温存片刻。“放手,再闹我就要恼了。”
翌轩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洁霓,调匀呼吸、克制心神。“走吧,咱们出去叫那两个促狭鬼大吃一惊。”
“你准备怎么做?”洁霓觉得好玩极了,满脸既兴奋又期待的表情。
“等一下你先别出来,看我跟他们两人开个大玩笑。”翌轩已经想到一个好主意,附在洁霓的耳畔低低的说出他的计划,洁霓满脸是笑,不住点头。
他们两人伏低身子,靠近小蛮和玮桓相拥而坐的大杏树下,玮桓仍低低切切地向小蛮倾诉着他强烈澎湃的深情,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人正悄悄接近他们。
“呔!什么人在这里?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做什么?”翌轩在雾影中突然现身,他压低声音喝斥着说。
“啊?”
“是谁?”
小蛮和玮桓两人没想到会突然跑出个人来,吓了一大跳,慌忙分开,并且站了起来,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是巡城吏,你们两人是什么人?”翌轩一本正经地说。“半夜三更偷偷躲在这废园子里,想干什么?是不是在商量着什么偷盗抢夺的恶事?”
“我、我们只是出来说两句话而已。”玮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蛮更早已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半夜三更出来只是为了说说话?”翌轩拖长声音,故意阴恻恻地问,宛然就是一个爱刁难人的巡城吏。
玮桓听这巡城吏故意刁难,心上不由得有气,他本人也是堂堂正正四品的贸易使,而巡城吏不过是九品的小吏,只不过他现在无法证明他自己的身份,更不知如何打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巡城吏。
翌轩又开口了:“为什么不回老爷我的话?你们两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都跟我回衙门去问话。”
“大人,这个、我、我们真的只是在一起说两句话,并无别情。”玮桓忍着气求情。
“并无别情?我看不会吧!你二人分明就是一对‘大大有情’的小情侣,本来你们谈情说爱与别人无干,”翌轩怪腔怪气地说。“只是三更半夜在这里约会,却是有伤风化,老爷我这可不能不管了。”
“桓郎,你、你把这个给、给那位老爷。”小蛮躲在玮桓后方,递过来一对耳环。
玮桓接过来一看,那一对纯金打造的耳环,上面各镶嵌着足足有龙眼核那么大的珍珠,莹润生光,光是珍珠本身就已经价值不菲,但这是小蛮日常戴在身上的首饰,现在要送给一个粗俗不堪的巡城吏,玮桓心底老大不愿意。
小蛮看他不动,也隐约猜到玮桓的心思,她一扯他的衣袖。“是人值钱呢?还是东西值钱?不必舍不得这小东西,快给了他吧。难不成真要我们两人跟着他回衙门去?”
“对嘛,还是这位小姑娘明理,财去人安乐,”翌轩心里不住偷笑,故意又吓他们。“衙门里的牢房可是又脏又臭,蟑螂、老鼠满地爬,你进去不打紧,可是这娇滴滴的小美人怕不薰坏了她!”
小蛮一听见蟑螂、老鼠,脸色都变,直催着玮桓。“桓郎。快给他嘛!快、快给他。”
玮桓无可奈何,只好将耳环递过去,陪着笑脸说:“老爷,这是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嗯,看在你们两人还识相的分上,就饶过你们两个小情人一回,快回去吧!深更半夜的别在外头逗留了,幸亏是遇上了老爷我,要是碰上什么小毛贼,抽起恋爱税来,你们可没那么容易脱身哩。”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玮桓如蒙大赦,忙拉起小蛮,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匆匆跑回客栈去了。
一等玮桓、小蛮两人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洁霓才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怎么样?骗到了什么好东西?”
“喏!咱们发了一笔小财,”翌轩将耳环交到洁霓的手中,笑着说。“不愧是南越国的公主,一出手就这么大方,这对耳环少说也值两百贯钱。”
洁霓拿着手绢掩口格格娇笑不停说:“哎呀,我的肠子都快笑断了,瞧你刚才佯装巡城吏的样子,唬得桓哥哥一愣一愣,胆子差点儿没吓破。”
“哈哈哈!说的也是,刚才好几次我自己都差一点忍不住要爆笑出来了。”
“等明儿个我拿着这副耳环,也去吓他们两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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玮桓和小蛮两人经过前一夜被翌轩假冒的巡城吏“騒扰”兼“勒索”第二天早上都是一副没精打彩的颓丧模样,尤其是小蛮,她本来身子就生得十分单弱,一阵惊吓再加上事后的羞恼,让她神思恹恹,几乎像生了场大病似的。
翌轩见到小蛮的第一句话,就语带诧异地问她:“百灵,你的脸色好难看,该不是生病了吧?”
“没有,我很好呀。”小蛮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
“还说没有,你的脸色都发白了。”
玮桓知道是为了昨晚的事,以忧虑的目光注视着小蛮。“小蛮,你、你不要紧吧?一定是昨晚没睡好,我看你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我不要紧,大家别为我担心了。”
“小蛮,昨晚、呃,”玮桓很艰难地措辞。“总之你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桓哥哥,昨晚出了什么事吗?”洁霓眨着眼,故作好奇地问。
“啊?不、不,没出什么事,”玮桓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你怎么会问我昨晚出了什么事呢?”
“我也不知道呀,只是听见你和小蛮姑娘说什么昨晚,又是什么不会有事,所以我才随口问一句。怎么?真有事吗?”
“呃,我的意思是、这个、这个”玮桓期期艾艾地拚命找理由,好半天才说:“是因为小蛮脸色不好,我猜一定是她昨晚睡不好,想必心中惦记着什么事,才安慰她,要她放宽心。”“哦,原来是这样,”洁霓点点头,又转过去问小蛮。“那么小蛮公主是有什么事放不下呢?说出来大伙商量商量嘛,这里这么多人,一商量说不定就有主意了。”
小蛮像是被针刺到般跳了一下,颤着声回答:“不、我、我很好,没、没什么事放不下。”“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耶,可别真的生病了,这个小镇上只有个半吊子郎中,一个像样的医生也没有哩。”洁霓关心地问。“我看你还是回房休息吧,让春纤照顾你好了。”
“啊,好、好吧,”小蛮慌张地站起来。“对不起,各位,我回房去了。”
“小蛮”玮桓关心情切的喊了一声,可是小蛮根本不敢看他,在春纤的搀扶下匆匆回房了。
洁霓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着玮桓说:“桓哥哥,我看你还是很关心百灵公主嘛!”
“啊?这个、这个、”玮桓这才想起来,他和小蛮合演的那场戏尚未收场,现在的他“应该”是要对小蛮毫无情意才是,怎么能表现得如此关心情切的样子呢?
“桓哥哥,你吃了辣椒啦?”洁霓睁大眼睛看着玮桓说。
“啊?没有呀,”玮桓莫名其妙地回答。“为什么这么问呢?”
“应兄既然没吃辣椒,为什么面河邡赤、坐立不安的呢?”翌轩接下去问。
“我、我、我、没、那个”玮桓这下子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桓哥哥想必是担心小蛮公主的病体,”洁霓露出俏皮的笑靥说。“其实我倒有法子可以治她的病。”
“真的?小霓,你有什么办法?”玮桓精神一振,拉着洁霓问。
“当然是真的,我这个法子不但可以治好她的病,还可以叫她马上眉开眼笑的站在你面前。”
“那太好了,小霓,你快去!快去看看她吧!”玮桓的语气已经十分焦灼了。
“我去了有什么好处呢?”洁霓故意瞟了坐在一旁轻摇折扇,一派潇洒自在的文翌轩一眼。“再说百灵公主是文大将军的未婚妻,自有文将军看护照顾,何必咱们外人多事?”
玮桓无奈,只好以哀求的眼光看着翌轩。“文将军,你、你快请洁霓去看看小蛮吧!”
“我是很想请连姑娘去看看百灵,”翌轩淡淡地说。“可是又怕连姑娘要的酬谢太重,我付不起。”
玮桓低着头想了想,毅然地说:“小霓,求求你去看小蛮吧,只要你治好了她的病,无论你想要什么酬谢,我都如数照给。”
“真的?我要什么都可以吗?包括要你去做任何事?”
“嗯,就算你要我的性命,我也绝不食言。”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卖,”洁霓一阵格格娇笑。“我治好了小蛮公主的病,只要你答应做一件事就成了。”
“别说一件、十件、百件、千件都行,”玮桓大喜过望。“好妹妹,你快去看她吧,别再让她多受病痛折磨了。”
“先别答应的太早,桓哥哥,我要你做的那件事不容易办的呢!”
“无论怎么难办我都会尽力而为,现在求求你快去看看小蛮。”
“连姑娘,应兄已经这样求你了,”翌轩递了个眼色给洁霓,要她适可而止,别再戏弄玮桓了。“你就去看看百灵公主的病,快些治好她吧。”
“好吧,你们两人都跟我一起来,”洁霓终于站起身。“待会儿我先进房去,等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她一说完,翌轩和玮桓也站起来,随着洁霓一同往小蛮的房中而来。
洁霓走进房中,小蛮面朝里的躺在床上,春纤正捧了个小葯炉在煎熬一帖安神定魄的葯方,一见洁霓进来就面带忧容地摇了摇头,洁霓摆摆手要她出去。
“小蛮,小蛮,”洁霓坐在床前轻喊。“你觉得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啊?谁叫我?”小蛮吃力地翻过身,才看清楚是洁霓。“连姐姐,多谢你来看我,我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别在我跟前逞强了,瞧你现在捧胸蹙眉的娇弱模样,真成了不折不扣的病西施,怪不得桓哥哥心疼着急呢!”
“连姐姐,我”小蛮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
“别着急,我是替你治病来的,”洁霓笑嘻嘻地说。“只要服了我这帖葯,你心头上的病谤子保证全断了。”
“连姐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喏,将我这帖葯拿过去一见就明白了,一帖见效哦!”洁霓边说边拿出那两只珍珠耳环交到小蛮手中。
小蛮乍见这两颗珍珠,又惊又喜,同时也满心疑惑。“连姐姐,这耳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副耳环嘛!不是买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洁霓故意吊人胃口,慢条斯理地说。“而是耳环的主人亲手交给我的。”
小蛮“啊”的惊呼一声,打量了洁霓几眼,才说:“那个巡城吏、就是、就是”
“就是你的文大哥呀!”洁霓笑了起来,还打趣着说。“你们两人大概情话谈得晕陶陶了,才会认不出我们两人。”
“连姐姐,原来是你和文大哥恶作剧,你们两人坏透了。”小蛮红着脸埋怨,她心病一去,整个人马上容光焕发,宛然初绽的白蔷薇般娇艳动人。
“还说我呢,要不是你这小表头儿先使坏,和桓哥哥两人演那场假戏作弄我和翌轩,我们也不会整你们呀!”
小蛮灵光一闪,也捉住了洁霓的语病。“咦?不对呀,昨晚三更半夜,你和文大哥又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里睡觉,跑到外面去做什么?”小蛮拉着洁霓逼她说。“说呀!说呀!你们在外头做什么?”
霎时洁霓也是俏脸生晕,羞人答答,转过了脸不肯说,后来在小蛮软硬兼施的“逼供”才坦白招认了昨晚如梦似幻的绮情,两名少女叽叽呱呱、又笑又闹的说个没完。
“咳!两位小姐们,你们说完了吗?”翌轩听见里面传出阵阵娇谑的笑语,才在门上敲了几下说。“你们光顾着说话,也别让我们两个大男子在门口罚站呀!”
“呀!可忘了翌轩和玮桓在门口站着呢!”洁霓一吐舌,笑着去开了房门,四个人见面后,各自都忍不住的爆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