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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到她,他真的吓到她了!
清晨,坐在餐桌旁,面对着满桌丰盛的早餐,烙晴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黑眼圈,委顿不振的模样活像只没睡好的趴趴熊。
她无力地搅动着黑咖啡,浓醇的香气再也唤不醒她的活力。天知道那个光看就很慑人的酷男人上哪里去了,撂下一番狠话要她小心生命,徒留她心惊胆跳。
就跟她那亲亲爱爱的手足一个样嘛!扁会吓得她坐立难安,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算什么?他有没有职业道德?他是个护卫,不是预言家耶!怎能把话胡乱说一遍,弄得民心不安,才潇洒地把场面交还给她?
不过,回头想想,他消失也对啦,她向来反对保镳进入她的生命中;如果他留下来,只会让她气得七窍生烟而已,他走,算他识相!
烙晴有些口不对心地想着。
“早安,大姐!”小琤儿背着装满教科书与零嘴的大包包,蹦跳进饭厅。“你的脸色好差哦,没事吧?”把背包往地上一放,她跳上椅子。
“当然没事!”为了不让家人操心,她死都要装出很有元气的样子。
“昨晚睡得还好吧,大姐?”永远一脸笑意的烙海也提着公文包上餐桌。
“很好很好。”她点头如捣蒜,赤诚可昭日月啊,就怕他们不信。
“但你昨天不是说过,要通宵工作?”露出悠闲笑意,烙海慢调斯理地拆她的台。“难道你已经练就了可以不管工作、蒙头大睡的工夫?”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烙晴是工作狂,工作狂欸!她只有卯起来办公到额角闪金光的神力,要她丢下工作去睡觉,就像要她丢了命似的,不可能!
于是乎,琤儿狐疑地瞅着她。“大姐,你不是说过做人要诚实吗?”
“琤儿,请闭嘴。”她的眼刀飞向烙海,用力塞了个可颂到他嘴里。“吃你的早餐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烦恼得一夜不宁。
一道旋风般的身影从宅外刮了进来,大呼小叫。“荣伯,帮我准备两人份的活力早餐。”
那是夜不归营的烙威。自从和他的欢欢由哥儿们升级为爱侣之后,就常常夜宿欢欢家,一早再回府来提早餐,宠他的亲密爱人宠上了天,家人对他这种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一大早,叶宅就闹烘烘;四个兄弟姐妹虽然都长大了,还是很爱斗嘴。乒乒乓乓、叮叮当当,开始了朝气蓬勃的一天
烙晴没力气摆出长姐威仪,指正他们“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吃饭”她累得很,而且心事重重,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香煎蛋卷;却在忽然间发现不知何时,江默痕已站在客厅里,从打通格局的另一侧望着他们。
原来他没走!
莫名的,她的心竟然安定下来,甚至打趣地想着,那抹高大魁梧的身影真好用,遇险时可以抬出来吓人,还可以让自己人看了保平安。没有人注意到他,烙晴有点想招呼他坐下来吃早餐怎么说他都是一客人啊,主人家吃吃喝喝,怎能忽略他那份?
再说,虽然他的身分令她不喜欢,但她也没有见人就赶的嫖悍习性。
但,他的眼神好奇怪,专注地看着他们吵成一团的模样,就像望着一幅画,疏离感浓重,这边那边像隔了一座水晶墙;他的眼神变得更蒙眬、更难解了
“江先生,过来吃早餐!”荣伯处理好烙威“外带”的早餐,送走了他,热络地扬手招呼。他自己也一屁股坐下来。叶家没有阶级之分;荣伯像是他们的父亲,江默痕也不像来打杂的;说实话,他连贵宾都不像,倒像是叶家的大当家。
他迈开双腿,自在地朝餐桌迈去,那模样像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王,一举一动都有着令人无法漠视的气势。
叶家的餐桌是很中国的大圆桌,还有两、三个空位,他选择在烙晴身边坐下。
烙晴不禁娇躯一震,心口猛跳,却困惑自己为什么神经变得那么敏锐。这和危险近身的感觉不同呵,更致命、更疯狂,整个世界好像在倾斜,她的娇躯不断地想往身侧的热源靠去
她更加用力地正襟危坐,告诉自己,喂饱他之外,还要让他明白“此处不留爷”
“我已经将所有座车检查过,没有问题。”他淡淡地启口,语气没有起伏;瞥了她一眼,表示在向她交代。
“跟我说干么?”她故意满不在乎地应道。
昨天的表示还不够清楚吗?整晚她把自己锁进书房里,就是拒绝他的护卫嘛。曾经发生过的事件带来的阴影极大,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保镳,就算看起来很正派的,也要极力避免。
“你的安全,你该在乎。”银制小餐刀切下奶油,纯熟地抹在羊角面包上。
烙晴的视线,忍不住从面前摊着的财经版转移到他修长的手指。
不禁要猜,他是什么来路?她见过的保镳之流,要不是背着黑道气息,要不就是应对莽撞的鲁男子,但他一点都不像呵!举止不凡,所用的餐桌礼仪足以媲美处处考究的英国贵族,连他身上的手工西装都很精致,说他是皇室后裔也没人怀疑。
“大姐,你发什么呆?”喊了她几声,烙海好笑地看着她。“财经版看完了吗?我的政治版跟你交换,可以吗?”他笑得像只贼狐狸。
烙晴回过神,不可抑制地微微脸红了。“拿拿去呀!”这是她第一次当众发呆,也是第一次在手足面前结结巴巴,糗死了!
烙海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从今天起,我会贴身保护你的安危。”不知有意或无心,江默痕适时插进来的话,刚好解除了烙晴的尴尬。
“贴身保护?”她随即皱眉。“不用了,你用过餐之后,就可以回到你的地方去了。”那句格言最好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不管对手再怎么可怕,她相信自己都能应付。
经过一晚的心理折腾,最后她认定不能一味耽溺在无知的恐惧里;她应该勇敢面对,在还没跟敌人交手之前,怎能因为三言两语就吓缩了?
“约赛尼兄弟不容小觑。”他郑重强调,眉峰渐渐聚起。
她耸耸肩,故作不在意,决心执迷不悟。
烙海插进话来。“江先生想以什么身分,名正言顺地待在大姐身边?”
“男朋友吧,你们看起来很登对呀!”花样少女小琤儿提出浪漫的意见,根本没注意到餐桌上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喂!”他们全当她是死人啊?在本人面前不把她当回事地讨论。“我说过我不要”
“特别助理。”截断她的抗议,江默痕沈稳地说着。“二十四小时在她身边。”
他不会走的。一旦他点头要保的人,在危机解除之前,绝不中途离弃,就算当事人横加拒绝亦然;这是他必然坚持的原则。
“这点子不错,江先生看起来就像商场中人。”烙海悦然同意他的意见。
“等等,你们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烙晴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差没一脚踩歪餐桌,树立威信。“我说不要他的保护!”
她的叫声响亮而高,瞬间所有的人都闭上嘴,愕然地看着突然失态的她。
“别闹脾气嘛,大姐。”小琤儿抖抖手绢,觉得好丢脸。
“叶小姐,你用餐完毕了吗?”江默痕突然彬彬有礼地回头问道。
“呃,用完了。”他想移驾到客厅讨论吗?没问题,她奉陪,就算上班迟到十五分钟也要跟他谈清楚。“哎哟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一阵头昏眼花,她被揪起,一瞬间,世界就在她眼前上下颠倒了!
他的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行动的,烙晴已经从椅子上移驾到他的肩膀上,像袋面粉似地倒挂着。
喝,好帅呀!琤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烙海则像是早就料到般地继续进食。
“我们先走一步了。”江默痕往上圈住她的蛮腰,稀松平常地转身离去。
如果很仔细很仔细地研究,就可以发现他的眸底有丝很淡很淡的笑意,能让一位优雅仕女在半秒之内惊慌失措,他竟顿生一些些坏心的得意。
“喂!”丢脸毙了!烙晴又扭又动、又捶又踢。
他搞什么鬼?这样把她随便往肩上一甩,她悉心绾好的发髻散掉了、套装也乱了,这种样子被弟妹看到也就算了,要是这样出现在办公室里那还得了?她还有没有威信啊?
她死命挣扎,他却不为所动,依然牢牢地将她困在肩膊上。
“江默痕,放我下来!烙海,你是木头人啊,干么一动也不动?荣伯你最好了,快救我下来!琤儿、琤儿”她惊慌大叫着,很绝望的发现一家人都撇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放任暴行发生。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都铁了心要这个超级肌肉男来管她、治她、欺负她?
“乖,听话。”江默痕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踏着坚定的步伐往停车场走去。
终于,荣伯看不过去地大步跟上,目光炯炯望着江默痕,让烙晴兴起一丝希望。
“荣伯,快、快、救我!”哦,荣伯,我爱你!我要给你加薪、要给你放假,还要给你娶个美美的越南新娘,这整家子里就数你对我最好“江先生,俺帮你把大小姐滴公文包提到车上去!”荣伯劈雷似的大声效忠。这男人好有魄力哇,竟敢挑战大小姐权威,他的心已经完全倒向他那边去了!
所有的人很不争气地喷笑出声,烙晴不信地瞪大双眼,荣伯竟然阵前倒戈!
“该死的!”她用眼刀拚命砍杀,险险变身成吃人魔兽!
经过一天的阵仗,烙晴终于认清事实;她的名声已经被彻底毁败。
为了避免江默痕再使出扛面粉袋的必胜绝招,让她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只好敢怒不敢言地任他伴在身边。
一整天下来,她更是绝望地发现,原来烙海他们根本不需要讨论江默痕的身分问题,她也不需要开口介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因为
“下班啦,于世伯?”在贵宾专用电梯里,烙晴遇到以前跟父亲一起闯天下的开朝元老,于信篆。
“咦,小晴,交男朋友啦?”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镜的小老头儿笑咪咪地盯着他俩看。“我来瞧瞧这小子很帅呀!”
“等等,他不是”烙晴作垂死的挣扎,辩解得都快要吐血了。
“你爸爸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毕竟你是他两个女儿中,看起来比较嫁不出去的一个。”于信篆兴奋得口沫横飞,也没发现自己的口不择言。“小子,我们小晴人很好啦,只是事业心重一点、没女人味一点而已,你要多多担待呀!”
“等等,于世伯”他说什么呀?烙晴胀红了脸。嫁不出去?没女人味?
“别再等了,快点去约会吧,拜拜!”说罢,电梯门刚好滑开,于信篆噙着欣慰的微笑走向一楼大厅。
电梯继续往下。烙晴好想翻脸、好想尖叫;这段对话,就等于是一天的缩影。
不管走到哪里、不管遇到谁、不管她如何表面优雅、内心磨牙地辩解,所有的人都一口咬定,江默痕就是她的“那口子”
他们都瞎了眼吗?居然看不到她那满载悲愤的双眼!她,叶烙晴向来不畏强权、不屈残暴;打出娘胎以来,就只屈服过他那身发达的肌肉跟风驰电掣般的行动力而已。
哼,若不是他做人还可以,不会自以为是地对她限制东限制西,大家勉勉强强还可以和平共处一天,她早就翻脸啦!
“别太介意,老人家都是这样的。”这句话,一天之内她说了不下上百次,只是将“老人家”因时制宜地换成了“年轻人”、“男人”、“女人”而已。
“不要太介意的人,应该是你。”他深幽的眼底,有抹很淡很淡的笑意。就见她一直为这事懊恼;饶是如此,她亦不曾恶言相向,倒还反过来“开导”他。
他在一旁观察,除了一再惊叹她的美丽之外,也窥见了她鲜为人知的性格。
在人前,她总是落落大方地辟谣;但一躲进办公室里,想到烦的时候,还会偷偷地扯头发、咬铅笔,那种小动作很可爱。
他发现,在别人眼前,她是个得体大方的女人,运筹深具大将之风;但私底下却像个小女生,唉唉叹叹、愈想愈多,像只爱玩毛线、最后把自己捆进线团里的小猫咪。
很矛盾、也很奇异地,她在他没有情绪的心里,激起了兴趣。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烙晴不知不觉地碎碎念。
虽然在她的认知里,她是“勉为其难”接纳了江默痕一天;但事实上,他们相处得颇为融洽,在烙晴的潜意识里,并没有把他当作无法接受的特种族群,反而很自然地接纳了他。
“我是叶氏航空的大当家啊,形象必须端庄无私;现在大家都误会我谈恋爱了,以后我生气时,他们就不会自我检讨,反而以为我跟你吵架才心情不好;如果我稍有失误,他们会觉得是因为我分神谈了恋爱的关系。”她愈说,螓首点得愈厉害。“不行!以后我得更谨言慎行才是”
她的唠唠叨叨很繁琐,听在江默痕耳中却很有意思;那种感受很新奇,像是温馨,但他也无法肯定。
一个和温暖的情绪睽违太久的人,怎能一眼就判定心里的暖流属于什么?
电梯在地下三楼停住,他领着烙晴走向座车,唇际飘着淡然的笑意。
“还有,最严重的是,我会觉得很尴尬。”坐进车里的烙晴还没发现,所有的思绪都已化为语言,不断往外倾倒。
叫她怎么跟江默痕相处嘛!她对感情接触不多,认识的男人要不是亲戚下属,就是商场上的敌与友;她从没传过绯闻。当然也没有跟绯闻男主角相处的经验,这是被题儿第一遭。唉呀,她好无措呀!
“都怪你太有型有款,怎么看都不像特别助理。”她喃喃着,还没抱怨完。“我反倒像是你的秘书,叫人家怎么相信那套说词?是我也不信呀!”
“不要告诉我,你接下来要想,怎么让我明天从你眼前消失。”骨节分明的大手操控着方向盘,顺着回旋车道,江默痕将座车开出地下停车场。
烙晴瞪大眼睛。他他他他怎么知道她是这么想的?惧于他的扛面粉袋神力,她勉为其难地退让了一天;明天就是她扳回尊严的神圣时刻,非要想出一个法子,不再受制于他不可。
“你宁可只身跟约赛尼兄弟打交道,也不肯屈就权宜之计?”他不悦地挑起眉,见她想要甩脱他的保护,心里的暖流结冻了。
“我连他们是什么狠角色都还不知道,怕什么?”她自我解嘲地说着。
江默痕复杂她看了她一眼。“你需要通盘的了解,胜过质疑我的存在。”
说着,他将油门一踩,b像子弹般地飞射出去,狠狠切入车流。
返回叶宅之后,江默痕从荣伯安排他下榻的客房里,提出笔记型计算机。
“t-rx?”从他身侧跑过去的琤儿,因为他手上的高科技产品而发出了一声惊叹。“江大哥,这是情报员专用的笔记型计算机耶,好棒哦,可不可以借我模一下?”
t-rx不是普通人买得到的超级机种,她总算见到他的几分能耐了。小琤儿涎着脸,身为信息系高材生,非常渴望与科技新品有进一步接触。
“下次吧!”不惯与人相处的习性,使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这鬼灵精小妹妹,所以冷漠地拐进烙晴的书房里,留下差点冻成小雪人的琤儿。
他为计算机接上复杂的线路,安置在她的书桌上;烙晴看着他流畅的动作,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安置好后,江默痕拉开牛皮椅,示意她坐下,他则靠在一边的桌沿,双臂环胸。
“约赛尼兄弟是中东人,掘起于一九九一年。”他以低沈的嗓音诉说事实,开始解释。“他们是以偷盗拐骗起家,犯过的案子不计其数,也横越数国,与当地的不良份子挂勾。得到的财货,除了少部分当即变卖之外,大多数都运到国外销赃,因此他们非常需要运送赃物的管道合法而安全。”
“如果他们如此嚣张,我该听过他们。”她挑起眉,平静地说道。
“一来,他们过往作案范围只在美洲与欧洲;二来,”他神色一凛。“不会有任何受害者,或即将受害的对象,将被他们盯上的消息泄漏出去。”
“为什么?”她好奇极了。
他不答反问。“知道英焰航空吗?”
“当然,它曾是英国第一大航空公司,从九八年意外频传、声势下坠,九九年因为财务危机而倒闭。”屹立了那么久、构造那么庞大的企业说垮就垮,她不但很震撼,还引以为鉴,成功地戒掉最后一丝惰性。
“是约赛尼兄弟所为。”他面无表情地揭开谜底。
“骗人!”烙晴脱口而出。“新闻上根本不是这么说的,垮台是因为经营不善。”
“英焰必须把真相压下去,否则剩余的资产一毛也卖不出去!”
他的口气太笃定,权威且专业的口吻,让烙晴不得不相信。
她委靡不振。难道说,叶氏航空正面临了英焰航空当年说垮就垮的危机?
“约赛尼兄弟一贯的手法,就是蚕食鲸吞。先是要相中的目标为他们运输赃物,然后胃口大开,进行勒索,最后弄垮那个集团。”他的口气虽然平淡,但烙晴愈听心愈沉重。“称他们为水蛭也不为过。”
水蛭一旦附上动物体,不吃到饱、撑,绝不松口。
看他神情那般严肃,烙晴头皮发麻,知道事情真的严重了。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那么狠,为什么我屡次没有响应,他们还是放过我?”她小小声地质疑着。呵,她可不是犯贱、要人家来袭取她的命啊!纯粹好奇而已。
“因为上一个受害者还未被玩垮之前,他们会先作准备;到目前为止,你只在他们的准备阶段而已,不过成为第一标靶的时候就快到了。”据他预料,这一天的到来,距今不到三个月了。“难道你没发觉,遇到的离奇意外愈来愈多了吗?”
烙晴沉默了。
之前她到美国出公差,曾经问了与会的挪威海运小开,是否听过“约赛尼冗弟”原来就是因为这两人手段毒辣,难怪他一脸仓皇,挥手直说没有。
那时问不出个所以然,又见他似乎故作神秘,她干脆不理了。而且事情一忙也就将它抛诸脑后,只是在收到恐吓信时,一颗心又会悬高。
“在两个月内,法国r铁道公司一定垮台,他们是约赛尼兄弟当前的宿主。”r铁道穿越德国、法国,直通到西班牙的港口,是一条运送赃物的完美途径。“我让你看证据。”江默痕握着鼠标,打开一个又一个窗口。
烙晴一页一页仔细读取,愈读心愈凉;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她只是太震惊。
“既然计算机上数据这么多,琤儿之前为什么查不到?”琤儿专擅科技与网络,自从上回运用天赋为烙威与欢晨脱险后,她才正视小妹也有过人的才华。
“上网只能侵入别人的数据库及拦截数据。约赛尼兄弟不用计算机联系,他们的档案被美国fbi锁在内部系统中;没有对外的网络,要查也难。”
“那这些数据是”既然查证如此困难,他却有办法弄到手,他的能耐恐怕超乎她想象。烙晴咽了一下口水,暗暗惊叹他的本事。
“动员人力搜集来的。”他淡淡说着,彷佛这只是件小事。
那得动员多少人,才能把资料汇集如此详尽?烙晴已经没有勇气去问。
她吐了口气。看来,叶氏遭遇的危机比她所想的还要大很多。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用力抓住他的手。“等等,他们会不会拿家人来威胁我?”
中东人最坏了,什么挟持人质、丧尽天良的坏事都干得出来;她涉险是没关系,但弟妹们可不能有事,否则要怎么对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他们不会有事。”他淡似轻风的保证,很奇异的,就是能稳住她的心。“叶家四兄妹这半年来,都遭遇过试探性的攻击。”双手撑在她两旁的桌沿上,江默痕俯下身来,从计算机里找出另一个窗口。“烙海与烙威各有自保的能力,烙琤背后有一组神秘人马保她安全无虞。”
“哦,那他们很安全喽?”没注意到他姿势的改变,她很自然地相信了江默痕的话,倒是忽略了其中一句;烙琤背后有一组神秘人马保她安全。“那我呢?”
她兴奋地等待。
她应该很行吧?谦虚油然而生,她当然得很强很强喽,因为她是大姐嘛,要保护弟弟妹妹;她厉害没什么了不起,不要太夸奖她,她会不好意思,真的
“你,是叶氏最弱的一环。”同情地睇着摩拳擦掌的她,江默痕说出了事实。
“最弱?”她拔高音调,摇摇晃晃的样子,显示她深深受到打击。“我是最弱的?”
虽然现在不该心有旁惊,但今天她受到的打击也太多了吧?
先是被于世伯说,她是家里看起来最嫁不出去的女儿也就算了,说她没有女人味这也罢了,连他都不留情地刺来一刀,说她弱。
这怎么会呢?她已经很努力使自己强壮了啊!
为了胜任大当家的角色,她把所有孩子气的嗜好收得干干净净,只有在受不了的时候,偶尔翘头去透气一下;她都这么努力了,居然还是最弱的一环?
她的羽翼不足以保护弟妹。唉,那还当什么大姐?不如去死算了。
移开计算机,她沮丧地趴在木桌上。“我懂了,原来他们侵入叶氏最弱的一环,是打算用我的性命支配整个集团。”
最后,她的坚毅卓绝没派上用场,倒是得用最底线的筹码生命,来与敌人互搏,真不知道是该为她的命很值钱高兴,还是该为多年来的自白努力而悲伤?
见此,他心中一动;她的个性勇往直前,这时突然委靡不振起来,令他无波无澜的心漾起了一丝不舍的情绪。
这是前所未有的;这趟任务,似乎一点一滴偏离了公事公办的轨道。
“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损伤,”承诺着,他的双手原本就按在她两侧的桌沿,此时微微俯下头来,更加坚定地望着她。“也不会让你所在乎的一切被毁灭。”
“啊?”她的娇躯完全沦陷在他的铁臂之间;那暖暖的包围让烙晴情不自禁地心口一跳。“你你说什么?”她变得结结巴巴,因为他。
从来没有男人用这么柔软的口气对她说话,这竟比商场对垒更令人难以招架。
“有我的护卫,你不必担心任何事。”他笃定说着。在他的保护之下,从来没有人受过伤害,她也不会是例外。“我早说过了,你会需要我。”
需要他?这话有点暧昧呵烙晴的双颊霎时间卷起了红云。
停止停止!像这种不切实际的罗曼史花朵,只能绽放在小琤儿心中,可不能来搅乱她清明的思绪呀!
她突兀地站起身,狠狠地钻出他的铁臂,典雅的发髻在动作间不小心松脱。
“我、我肚子好饿,想吃饭了。”她胡乱地说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江默痕望着那歪斜乱走的纤影和瀑布般轻荡的乌丝,困惑、不悦地蹙起了眉。
她怎么还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说,知道了“约赛尼兄弟”的底,她还是宁可自行面对,也不愿被他保护?她到底在自我坚持个什么劲儿?
不解女人微妙的心绪,江默痕站在原地,闻着残留在空气中的发香,良久良久。
我说过了,你会需要我
这句话,一直萦迥在她心底,像颗投进湖心的小石子,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烙晴叹了一口气。双腿早已踢掉了高跟鞋,她抱起小腿坐在马桶盖上,深深庆幸她的专用化妆室每隔两个小时就有清洁妇来整理,还摆置了玫瑰熏香灯,否则她这一沈思下来,没被臭死也剩半条命了。
可怜的叶烙晴,你终于也沦落到只能躲在厕所里自怨自艾的命运了!
她自嘲地一笑,同时也替毫发无伤的江默痕感到万幸。
在他之前,曾有几个男人和他说过同样的话,最后都被她一脚蹦进水沟里。
自从认清自己的定位以来,她就极力建立起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大家的形象与实力;如果有人毛遂自荐、自愿帮她,她会忿忿不平,觉得受到了侮辱。然而,江默痕的话却没有引起任何反感。
说也奇怪,她不是最讨厌保镳的吗?但是在她培养出敌意以前,似乎很自然地接纳了他;他的表情虽然淡漠,看来也不苟言笑,眼神一瞪就足以吓坏最残酷的土匪,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没有蓄意伤人的坏心眼。
因此,说来虽然真有点怪,但她已经不像一开始时,一意排斥他了。
是以没有开口要他担任护卫之责,只是她还拉不下面子,要自己承认需要他。
这时,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敲了敲。
“叶总,你在里面吗?”林秘书紧张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喔在呀!”她脸红了一下。
哎呀,她有待这么久,久到需要人来叫她吗?她该早点出去的!她的下属们会怎么想他?以为她失足跌进马桶里、被水冲走,还是被臭气熏得昏了过去?
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办公室流言,她就头皮发麻;身为叶氏总裁,她该更谨言慎行才是嘛。看了眼时钟不过,她进来也不是很久啊,才三十分钟而已。
“快出来吧,叶总,你没忘记和朝阳企业的汪总两点有约吧?”林秘书想了想,豁然开朗。“对了,负责清洁的欧巴桑曾经说过,化妆室的挂钟好像快没电了,所以走得慢,你不会因此以为时间还没到吧?”
“啊?”烙晴惊愕地看了看腕表,再对照挂钟。该死的!它整整慢了半个小时!
原来她已经在化妆室里混了一个钟头。噢,上帝,约见汪总迟到也就算了,她会被下属们传成过度便秘的,这这真的好难听呀!
跳下马桶盖,烙晴没命地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