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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深处,一道漩涡带着她往下沉。
她敞开自己,任由漩涡卷起的泡沫抚遍她全身,只觉得身上的每个毛细孔都畅快无比,她从未这么愉悦过,她愿意永远沉沦下去
但是,某个刺耳的声响刺激着她的意识,她不再感觉轻飘飘,反而觉得身上越来越沉重。
懊死!大清早的,是谁打电话来破坏他俩的好事?!蓝仁德接起电话时,她正好睁开眼
真是畅快!他趴在她身上大口喘着气。老天,他从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得到这种快感。
“痛吗?”他半撑起自己。
周苹凝望着天花板,久久说不出话来。天哪!这就是高潮吗?刚才她还以为他会把她送上外太空呢!
“还要不要?”蓝仁德盯着她泛红的双颊,并试探性地碰触她。
今天是星期几?周苹努力想唤醒自己的大脑,但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贴向他的亢奋。
他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故意放慢速度“说你爱我。”
周苹咬紧下唇,闭上眼睛。
“说你爱我。”他命令道。
“我”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我爱”
“大声一点。”他让自己进入她寸许。
她倏地睁开眼睛“我爱你。”她喘息着说出口。
“说你愿意嫁给我。”他得寸进尺的要求。
“我会、会”周苹支支吾吾的。
“说你会为我生十个儿子、十个女儿”
“你混蛋!”她气得用拳头捶他。
***
“你为什么不用电动刮胡刀?”
“男人该用男人的刀子。”任霆锋退出刮胡刀刀片,清掉刀片上的胡碴,再放回盒子里“蓝仁德还在那个女的家里?”他照了照镜子。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他进去,没看见他出来。”盖铎懒散地将双腿放在办公桌上“我没义务帮你做这些不光明的事。”
“呵!你什么时候开始重视职业道德了?”他忍不住讥讽几句“阁下在英国不也做这些事吗?听说你们把几个王室成员的私生活都拍成了纪录片,内容比八厘米还精彩。”
“你搞清楚!”盖铎的声音冷冰冰的“公司快要倒闭的是你,不是我,少在那儿说风凉话。”
任霆锋用湿纸巾抹净下巴“我不懂,英国国税局为什么会对扬升的这件案子这么有兴趣?你们要是真怀疑那个叫毕丽的女孩涉案,为什么不直接拘提她?”
“那个女孩才十八岁,你真以为她是整件事的主谋?”
任霆锋笑了笑“我宁愿相信她有那个本领,要是真是蓝仁德杀了我算了。”
“你的缺点就是太信任身边的人。”
“当你告诉我消息时,我简直心痛到了极点。”任霆锋坐下来叹口气,打开烟盒取出一根烟“人家都说我是只老狐狸,可我最近老觉得自己像条老狗,每个人都想踢我几脚。”
“是啊!我不禁有点同情你。”盖铎嘲弄地说“咦?你不是戒烟了吗?”
任霆锋把烟塞进嘴里,但没有点燃。
“你该高兴事情有了眉目。”盖铎说道:“不过,你要是再叫我去做那种跟监的下流事,我马上收拾东西去澳洲度假。”
“英国那边是什么时候盯上毕丽的?”任霆锋问。
“她才下飞机就跑去银行开户,还打了一通电话叫瑞士那边把三十七万美金转帐过去,马上引起国税局的关注。”盖钣谫了顿“不过我们最先注意是一个叫罗丽兹的女人,她是毕丽的外婆,也就是蓝仁德的母亲。她是国际知名的人体画家,她的一幅裸女画在市场上可以叫价到十万英镑,大部分都是卖给日本人,我们怀疑她在帮她的日籍前夫洗钱。”
任霆锋摇摇头“我想了又想,蓝仁德没有理由牵扯进去,以他那种沉稳老练的个性,他不可能背叛扬升,而且他的经济状况不差,没有道理冒险做这种事。”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个无罪的罪人?”
“什么意思?”任霆锋皱起眉。
“他不知情并不代表他没有责任,防护密码如果是他无意间泄漏出去的,或是毕丽由他的电脑里窃取的,他就要负责!”
“你似乎认定是他?”任霆锋挑了挑眉“那女孩不过汇了三十多万美金,也许是她那个开赌场的日本外公给的”
“我倒是很好奇一点,事情发生之后,你怎么没有怀疑蓝仁德?毕竟他的背景那么复杂。””一个由泥沼里爬出来的人,没有理由再跳回去!”
“当然有理由,为了女人!”盖铎干笑一声“温柔乡绝对是英雄冢,那个姓周的女人就是蓝仁德的致命伤。”
“一个女老师?”任霆锋嗤之以鼻“你先怀疑一个画画的老女人为黑帮洗钱,现在又怀疑一个教书的?你莫有想像力。”
“你不要小看女人,你知道罗丽兹的父亲是谁吗?”盖铎说出一个名字“抗日名将耶!可她却嫁给日本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她老子气得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结婚才几年,她又抛夫弃子的跑去荷兰学绘画。”
“她天生反骨有什么办法。”任霆锋说。
“她的画作简直没有尺度,英国的艺术界却迷她迷得要死。”盖铎叹道:“有些保守派的画商恨她入骨,他们说她是东方鸦片。”
“大胆、叛逆、目空一切。”任霆锋有些向往“多吸引人的组合!”
“除了她的年纪。”盖铎冷言冷语地道:“据说她的私生活就和她的画一样,不知道检点。”
任霆锋不以为然“你在英国住久了,怎么也学起英国人的双重道德标准?那些王子、公主的私生活又好到哪里去?还有那些背着老婆养情妇的内阁部长”说完,他把嚼断的半截香烟吐出来。
“那个姓周的女人也不简单,能够把两个男人玩弄在手掌心。”盖铎冷哼一声“说她是个单纯的老师,鬼才相信。”
“那你有什么建议?”任霆锋问。
扒铎收回双腿,正经地道:“别再浪费时间等鱼儿主动上钩。我去把那个姓周的女人‘请’来这里,保证不到半天她就全招了。”
任霆锋不冷不热地说道:“我看你还是先去搜集证据比较妥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尝过一次甜头的苍蝇会食髓知味,如果这整件事真是毕丽做的,下次我会准备好糖罐子等着她飞进来。”
***
傍晚,周苹走出补习班后,看见蓝仁德的车子停在对街,确定赵文易没来后,她才不情不愿的走向他。
“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吗?”她坐进车子里,忍不住抱怨道:“要是碰上他怎么办?”
蓝仁德悻悻然地发动车子“他要是敢再来纠缠你,我就把他五马分尸。”
“你怎么这么野蛮!我们在一起不过才两个星期,你就把我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的,我真是、真是上辈子欠你”她既生气又无奈。
“别这么说嘛对了,这个送给你。”他将一个蓝色绒布盒递给她。
她赌气不肯伸手去拿。
“又不是戒指,你紧张什么?快打开来看看。”他催促着。
周苹没好气的接过盒子“我先声明,我不随便接受男人送的东西。”
蓝仁德匪夷所思的瞧她一眼“你这个女人真龟毛”
她粗声粗气的打断他的话“你才是乌龟咧!”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系着红丝线的金锁片,中间还有一个孔,一面光滑如镜,另一面有纹路,触摸起来相当特别。
“上面有字。”蓝仁德提醒她。
周苹拿在眼前细看,有纹路的那面刻着两行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
见她毫无反应,他以为她不喜欢“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本来我想送你一串珍珠项链,可是我知道你不肯收太昂贵的东西,所以才送你这个”
“我喜欢。”周苹叹了口气说,她刚才是在想,幸好她这个月的好朋友来了。
“真的?”他不太相信“你不觉得它有点土吗?”
她不禁感到好笑“这是从哪来的?”
“这是我的护身符。”蓝仁德露出两个酒窝“我一出生就戴在身上了。”
“原来你是现代贾宝玉。”她笑道,把金锁片系在手腕上。
“这样我们就算定下来哕厂蓝仁德开心地道。
见她没有反驳,他便当她是默认。
他又兴匆匆地问:“接下来呢?去我家还是你那里?”
周苹懒懒地说:“我今天好累,送我回家好吗?”
“好啊!”蓝仁德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我们去买个大披萨,再租两片光碟,你想不想”
“我什么都不想,只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她闷着声音说。
蓝仁德紧张的问:“你的声音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一定要不舒服才能独处吗?”周苹翻了个白眼“我是在担心文易,我一直联络不上他,他的手机关了,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
“他上班很正常呀!”他慢条斯理地道:“今天中午我还看见他和部门主管一起吃饭。”
他没说实话,事实上今天下午赵文易因为一笔帐务出错被会计部经理刮了一顿。扬升的新进人员几乎天天加班,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不过,赵文易连手机也关了他大概知道原因。
蓝仁德暗示道:“或许他是怕你死缠着他不放”
“他才不是那种人咧!”周苹嘟嚎着“他不像你,偷拐抢骗样样来。”
“你”蓝仁德重重地吐了口气。
“你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周苹低声说“但是,我想先和他在电话里谈,我不想直接面对他。”
蓝仁德猜得出赵文易为什么关掉手机。
那天早上他才想和周苹好好的缠绵一番,电话就响了起来,他顺手接起电话,却忘了挂上,那通电话八成是赵文易打来的,不过,那小子要真是全听见了,为什么至今仍没有动静?
“我去跟他谈。”蓝仁德说:“男人要死也会希望死得痛快—点。”
“男人要死会拖个垫背的!”周苹反驳道:“你想,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变成顶头上司的老婆?我考虑了很久,事情不可能两全其美,还是拖下去最好。”
“拖下去?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像现在一样,每天晚上十一点以后才能去你家?”蓝仁德不禁低吼“你把我当成你的地下情夫啊!”周苹只好再退一步“星期六的下午我去你家陪你好了。”
“不!我要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陪着我,若不能两全其美,我情愿离开扬升。”
“你不许辞职!”周苹盯着他,认真的警告道。他若是离开扬升,迟早会回去日本,她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或许你可以申请调离总公司,扬升总有其他的分公司吧!”她考虑了一下才道:“等文易另外有了对象,我们再结婚”
“你还要我等多久?”蓝仁德的手紧握着方向盘“再过几年我就老了,没力气生孩子了!”
“不,男人到六十岁都还可以生”周苹忽地住嘴,她这是在火上加油。
“你”蓝仁德觉得自己快疯了。
“那我星期六整天陪你嘛!”周苹觉得自己已经够让步了。
“我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讨价还价!”蓝仁德咬牙切齿地道“我们一起去找那个姓赵的摊牌。”
“你就非得撕破脸、把事情弄僵吗?”周苹又急又气“你在这里放我下车,我要去超市买东西,不必等我了。”
蓝仁德也不再多说,他把车子停妥,让她下车。
“最迟这个月底,”他在她下车时说道:“我用一根手指就可以对付那个家伙。”
“这里是台湾,不是日本,请你言行举止别像个流氓!”周苹用力地甩上车门。
***
周苹由葯局走出来,边过马路边想心事,突然,一辆车子疾驶而来,擦撞到她。
驾驶紧急煞车,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干!不会看红绿灯啊!要死不会去跳楼!”随即扬长而去。
周苹瘫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车子一辆接一辆由她身边飞驰而过,却没有人停下来看她一眼。
突然,她瞧见赵文易!她眨眨眼睛,是他没错,他的车停在她的住处前,他正由车上下来。
“文易”周苹呼唤他。
赵文易没听见,准备按她家的门铃,正好一个人由公寓里出来,他便走了进去。
周苹忍痛爬起来,觉得她全身的骨头都散了。
她缓缓地走进公寓,搭电梯上楼,走出电梯时,就看见赵文站在她家门前,边捶大门边唤她。
“别叫了,”她一拐一拐地朝他走去“我刚才在楼下喊你,你没听见。我被车撞了”
一股呛人的酒味扑鼻而来,周苹踌躇着不再往前。
“怎么?”他摇摇晃晃的走向她“不高兴看见我?”
“没、没有。”周苹暗叫不妙,才想后退,赵交易已伸手攫住她的臂膀。
“你喝酒了?”她皱着眉挣扎。他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对她这么粗鲁过。
他打个酒嗝,傻笑道:“我喷、喷了芳香剂”他朝她呵一口气。
她用力地推开他,他的身体晃了晃,她只好扶他站稳。
赵文易满身的酒气,穿着一件运动衫和短裤,看起来就像个落魄的酒鬼。
“你是怎么搞的?”她单手扶他,另一手在皮包里摸索钥匙“我找你好几天了,本来打算明天打电话去扬升找你”“你、你想打电话去我公司?”他突然凶起来“都是、都是你害的,我的麻、麻烦还不够多吗”
周苹诧异的退离他一步远“你说什么?什么我害的?”
“把、把钥匙给、给我,”赵文易和她抢皮包“我们进去”
“别这样,”周苹感到有些害怕“我送你回家”
一样东西由皮包里掉出来,就掉在赵文易脚边,是她刚才在葯局买的那盒保险套。
周苹赶紧蹲下去把盒子拣起来。
好险!她吁了口气,才站起来,便瞧见一样东西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我准备好了!”赵文易手里捏着一个保险套“是你喜欢的那种,上面有豆、豆的呢”
周苹慢慢地站直,鼻尖碰到保险套。
下一秒,赵文易掐住她的脖子,整张脸胀成红色“我听见了!有人在你床上,我听见你在、你在叫”
她不能呼吸了!周苹想要抓他的脸,逼得他往后仰。
“你这个贱人!”赵文易使劲一惯,周苹撞上她家大门。
她跌坐在地上又咳又喘,这下她的骨头真的散了。
赵文易扯住她的头发,想拉她站起来“你说呃那个男的是谁?”
周苹浑身虚软,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放开我!”周苹想把自己的头发由他手里扯出来。
赵文易力道很大,好像想把她的头发连根拔起,她只好顺着他的拉扯站起来。
“文易,”她歪着脑袋哀求“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谈好吗?”
他冷笑一声“你害我不能专心、害我做错帐、害我被人踢、被人踹我还、还把你当成宝”
“文易,快住手!否则我要叫了!”周苹只好威胁他。
“叫呀!你叫呀”他怒吼“那天早上你叫得够爽吧!”
她反手给他一巴掌,他松开手,一拳击中她的右脸。
周苹的脑袋狠狠地撞上门板,她晕过去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赵文易会被蓝仁德撕成碎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