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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我给您送衣服来了。’芙净拍门唤着。
她知道王婆年纪大了,听力不好,于是就主动的进入屋内。
‘芙净,是你啊!衣服总算补好了,’王婆从内房走出来,见到芙净,立即招呼道。
‘嗯。您去试试看,看有没有补不好的地方。’芙净客气地说。
芙净说的自然是客套话。她娘金玉子可是针黹高手,所绣的花草在京里是有名的,再加上她独有的熨平衣物手法,京里几乎所有的官户衣物都是由她处理;比起木匠古夫,绣花娘金玉子在京里是有名多了。
‘当然。不然搞不好有裂缝没补到。’王婆一边念着,一边拿起衣物往房里走去。
王婆是个好人,但是自从她儿子不幸早死后,随着年纪愈大,人也就变得愈难相处,总是冷嘲热讽,所以大伙儿没事就尽量不来找她。
芙净利用这空档,帮王婆收拾了下凌乱的桌面,这是她每次来必做的事。
‘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你来了。在忙?’丁无踏进门来,顺手放下带来的肉骨。
‘啊!丁大哥。哪,这是你的衣服,帮你补好了。’芙净把包袱里的一件衫子拿给他。
常来王婆这儿走动的,除了芙净,就只有丁无了。
丁无就住棒壁,是个屠夫,常常把卖剩的肉拿来给王婆。也因为他是个孤儿,所以和王婆便在互相照应间,像亲人一般生活着。他总说,要不是王婆曾赏他口饭,他早就饿死了。
‘王婆又要你帮忙收拾?’丁无笑着说道。
恰好王婆走出房,听见丁无的话,马上没好气地说:‘谁说是我要她收拾来着?丫头,你放下,省得有人说我占你便宜!’一面说,她一面赌气地拿过放在桌上的肉骨,往厨房走去。
芙净笑了笑,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次只要丁大哥在场就会出现。
‘你何必老是要气她?’
‘我不是气她,是逗逗她,让她说点话,这样才不会闷。’
芙净还想说些什么,见王婆已经回来,便住了口。
‘少自以为是!你啊,蛤蟆也别心想吃逃陟肉,人家可是当福晋的命。’
丁无耸耸肩,无奈地看着也一脸无辜的芙净。
‘丫头,你也小心点。听说你最近常去穆府,最好不要惹上穆府的大贝勒,那个男人可是杀了妻子的人。可别古夫白高兴一场,说你有福晋相,结果倒惹上那个煞星。’
芙净虽然已经习惯了王婆的说话方式,知道她没有恶意,也明白她是关心自己,但听她提起穆仁贝勒,不由自主地便想起昨日在穆府中见到那张过于方正的脸。
他是会杀妻子的人吗?芙净觉得他不是。她感觉得出来,穆仁贝勒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留下来吃饭,省得在外面乱吃,净给那些騒女人骗走钱。’
王婆的话语让一时失神的芙净又清醒了过来。她看着丁无笑了笑,知道王婆指的是戍四街尾卖吃的孙二娘。
‘好啊。不是给小的赚就是给老的赚,在我眼里是一样的。’
‘你这小子!’王婆瞪了丁无一眼。
‘咳’芙净硬是吞下了笑声。‘我也来帮忙。’
一顿饭就在王婆的叨念及偶尔传出的笑声中结束。芙净和丁无走出王婆家时,已经是傍晚了。
阖上门,就听见王婆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丫头,小心那些心怀不轨的混小子啊!’
‘芙净,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才隔条街。’
‘没关系,吃太饱,走走也好。反正都被骂混小子了,你不让我陪,我岂不亏大了?’
‘好吧。’
于是两人就着夕阳残照并肩走着。
丁无咬着草杆,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他转头问着芙净,‘芙净,你真想当福晋吗?’
‘啊?’芙净吃惊的看着丁无。
‘别误会。你太矮,不适合我。我可不想走路时还怕踩扁你。’
‘嗯。’听到丁无这样说,芙净放心的笑了。
从王婆收留了丁无后,他就常替王婆送衣服。芙净以前在戍四街送衣物遭人欺负时,他还曾救过她,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芙净对他就像对哥哥一般。
她还曾偷偷希望金枝能嫁给丁无,这样她就赚到一个哥哥了;只可惜他对金枝一点也不动心,还说和她还比较有话聊。丁无这人就是这样,遇到不喜欢的人,他可以瞬间变成石头,一个屁也打不出来。
‘我没有想过这个。虽然爹是这样说,但未来的事谁知道?’芙净甩了甩布包,‘你看,我这样像做福晋的人吗?’
丁无倒是很认真的看了一下。‘不管你会不会做福晋,我可以肯定的是,娶了你的人很有福气。’
‘嗯,谢谢你了,丁大哥。只是不知几时你也会看面相了?’
‘小表!’
没多久,两人已经来到古家门外。
屋里,金玉子一听到芙净的声音,马上走到窗边看着他们俩。她看着芙净和丁无嬉闹的样子,心想,丁无该不会是喜欢上芙净了吧?
起初,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然后她认真的分析着这个念头。
‘丁无是个不错的孩子,只可惜是个孤儿。但是他现在有正当的工作,也很受街坊称赞,又有正义感,长得也不错这孩子看起来实在不像屠夫,应该也有人在帮他说媒吧!重要的是他很疼芙净,这点很重要。’她自己深知受丈夫宠爱的幸福,所以也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那么幸福。
金玉子就这样在那里自言自语,连芙净进门都没发现。
‘娘,我回来了。’芙净放下布巾,对站在窗边的母亲唤着。见她仍兀自发着呆,又了唤一声,‘娘?’
‘啊?你到家了。丁无呢?’真是的,怎么想出了神?金玉子在心里念了自己一句。
‘他走了。’芙净回答。
‘怎么不进来坐?’金玉子问道。
‘他还要赶着送猪肉去给人,所以就先回去了。他有叫我向你问好喔!他还说娘一点都不会变老,还愈来愈年轻。’芙净娇笑地说。
‘这小子!可别教你爹听到,他会气死的。’金玉子嘴角含笑。
芙净笑了笑,爹是不准任何人打他心爱妻子主意的。
刚刚丁大哥看到娘站在窗边发呆,还对她开玩笑说:‘小心你娘正在打我们的主意哩。’
不过她是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娘的。
‘吃过了?’金玉子关心的问。
‘嗯。在王婆那里吃的。’
‘喔。’应了一声,金玉子便开始忙着处理其他的衣物。
芙净自然帮着金玉子整理衣物,不过她今晚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她时时出神地直盯着右手小指。
她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娘,你曾说过,夫妻是自出世就被月老在小指上缠着看不见的红线。’
‘是啊!所以不论分隔多远,该会见面就是会碰上,逃不掉的。’埋头工作的金玉子随口说着。
‘那’芙净举起自己的右手小指。‘娘,你看我的小指,是否真牵着一个看不见的贝勒爷?’
金玉子抬起头笑看着女儿,‘傻丫头,娘又不是月老,怎么看得见有什么贝勒爷?
不过缠着你的红线的另一头,一定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芙净听了笑了笑。‘娘,你怎么知道爹就是红线那头的人?’
‘娘就是知道。你爹也没有让娘失望过啊!’金玉子满脸幸福地说。
‘嗯。’芙净很羡慕母亲。
‘快干活吧,明天德府和风伯伯那边的衣物可要赶一下了。’
芙净笑了笑,挺了下肩,开始工作。她用左手拉了拉右手小指上那条看不见的红线,只感到线拉得好长,再怎么扯也感觉不到有东西系着,另一端空荡荡地,好寂寞
芙净拿着针,手就这么停在空中,心思全飞到了那个下午。
那个人就是穆仁贝勒,也是王婆一再叮咛要避而远之的人。
‘可是已经遇上了啊。’芙净感慨地低声说道。
她心里其实对于那次的巧遇一点也不后悔,盘踞在她心上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他真的杀了他的妻子吗?’她不自觉的轻声问道。
以前她也听过相关的闲言闲语,可是都如白云飘过,一点也不曾留在心上。但是自从遇见穆仁贝勒后,不知怎么地,她就变得很在乎这件事了。
‘为什么想不起来?’芙净努力的在记忆中找寻曾听过这件事的印象,但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
突然,她站了起来。‘娘,我出去一下。’
金玉子一听到声音,马上从房里跑了出来,‘要去哪里啊?’
一看,芙净已经走远了,只听到她回着,‘去阿影那儿!’
看着芙净头也不回,金玉子觉得纳闷。这不像女儿的个性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芙净到了风府,一个人走在去风着影房间的小径上。
风着影和芙净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是人称‘书生捕快’的京城总捕头风一刀的独生女。风一刀原希望这个女儿能成为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不料风着影却对衙门的生活有了兴趣,就这样跟在他的身边,最近几个大案倒也让她闯出了名号。风着影和风一刀不同,个性火爆极了,看来是遗传自她的母亲。
芙净常来风府,这里的仆役也都认得她,自然也就不需要通报或带路。
经由适才仆役的告知,芙净知道风一刀又不在了。风家人就是这样,一天到晚都不在家。要不是风着影染了风寒,恐怕也很难找到她。
叩叩!芙净轻敲了一下房门。
‘门没关就进来,敲什么敲!’房里传来豪爽的娇斥声。
芙净扬起嘴角笑了笑。风着影是个喜欢自由的人,身边根本不带丫环,自然没人帮她应门。
‘是我,阿影。’她回话。
‘啊!你们真烦,下午一个守茴,一个一芳,现在又是你。看来我的病情会愈来愈重了!’
芙净看了看手里握着小镖的风着影,她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病人的模样儿。不过芙净自己也有点心虚,因为她来这里倒不是为了风着影的病,而是为了自己一点心烦的小事。
‘别说这么没良心的话。你好点了吗?’她先应付了一句。不过,接下来就有点别扭了。
‘嗯。’风着影看着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好的芙净,便问道:‘说吧,什么事来的?’
‘啊?’芙净吓了一跳,脸上表情明显写着:你怎么知道?
‘你的心事不是用猜的,是用看的。’风着影指了指她的脸。
芙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丁无也常这么说她,也许该介绍他们两个人认识认识。
‘有件事想问你。也许你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或者你不想说,那就不用说,如果不能说太多’
‘停!停!’风着影举起手制止芙净继续说下去。‘你在绕口令啊!般了半天,你到底是要问还是不要问?我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风着影最受不了芙净这点了。每次她遇到那种会令她觉得尴尬的事,就会自顾自地开始废话接龙,真不知去哪儿学来的。
‘说,问什么?’风着影单刀直入地问道。
‘嗯你知道穆仁贝勒吧?’她实在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不是要问穆仁贝勒杀妻的事吧?’八九不离十,铁定是这个。
‘啊?’芙净又是一脸吃惊。
‘你怎么会想要问这件事?’风着影有点想不透。
‘嗯’该怎么说呢?
芙净就是讨厌风着影这点。从小就是这样,每次和她交换秘密,总是在她开口前,就被风着影用一两个问句全套光了。
‘啊’芙净自己也不知道。可看着风着影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如果说不知道,会不会被她丢出去啊?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咻!风着影将手里的镖往床头射去。‘你想知道什么?’
罢了,豁出去了!
‘穆仁贝勒真的杀了福晋?’芙净问得很慢,字字让人听得分明。
风着影皱了皱眉。‘听真的听假的?’
‘听真的。’芙净凝神看着风着影。
一来一往,气氛开始显得凝重。
‘我不知道。’风着影倒回答得很干脆。
‘啊?’芙净对于一向在案子上严谨的风着影会有这样的答案,也许心中早有预感,只是听到她说出来,还是有点无奈。
‘这样总比说是好吧’芙净自言自语着。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风着影看着努力想找个答案给她的芙净许久,发现这样问不行,于是转了个弯。‘你是不是去了哪里?’
‘啊?’一个与之前毫不相干的问题,令还在努力找答案的芙净有点困扰,反而直接的反应回答:‘去了穆府。’
‘去送衣物?’
‘嗯,也拿了些衣料,要替小格格们做衣服。’
‘见着小格格们了?’风着影进一步问道。
‘没有。’芙净眼前突然浮起玉舞格格的圆脸。‘也不是啦!后来在花园见着了小格格,她还救了我一命。’她心有余悸地说着。
‘救了你一命?’这个状况就令风着影猜不透了。
芙净想起了和贝勒爷那日在后花园互瞪的情景,他面对着她的脸,低下头来瞪着她的眼风着影就看着芙净的脸由上一路红了下去。
‘喂!不要在我房里想淫荡的事。’风着影吼道。
‘谁想那事了!’芙净的脸更红了。
‘我不知道,可脸红的不是我吧?’风着影故意把脸凑到芙净眼前。‘你在穆府遇到穆仁贝勒了?’
‘嗯。然后’
‘然后?’
‘我觉得他不像是会杀妻子的人。’芙净仿佛怕风着影不信似的,还用力的连点了两下头。
‘看到穆贝勒,让你联想到采玉格格的死?’风着影退了一步。
芙净摇摇头,一五一十的把那日下午在穆府里听到的闲话告诉风着影。
风着影想了想。‘这个案子是五年前的事。我那时还不在衙门里当差,只是听我爹提起过,采玉格格死的时候,房里只有穆仁贝勒在,两个人满身都是血。下人发现的时候,听说穆仁贝勒是大叫着逃离房间的。’
芙净静静的听着,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奇怪的事是,皇上并没有追究这件事,反而在闹得满城风雨时下了道圣旨,禁了衙门追查这件事。我爹也不明究里的放下了案子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跟我讲清楚一件案子。’风着影回忆道。
‘阿影,你想,会是他杀的吗?’芙净一心只想弄清楚这件事。
风着影耸耸肩,露出一个不予置评的表情。
‘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弄清楚这件奇怪的案子?’芙净提高了声音问着。
风着影了解芙净,同样的,芙净也深知风着影的个性,毕竟十年朋友的情谊不是平白得来的。
风着影想了想,说:‘我是好奇。也许可以趁着染了风寒这段时间来读点历史。可是’
难得风着影话只说了一半,芙净不解的看着她。
风着影盯着芙净。‘为什么你必须知道?你给我一个答案。’
芙净知道风着影愿意动手查这案子了,虽然高兴,但是这问题却问倒了她。
‘是啊!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芙净一个人低声问着自己,而穆仁那张过于方正的脸,一直在她脑里盘旋不去
皇帝坐在御书房中批阅着好像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
叩叩!有人正用力地敲着桌沿。
他抬起头来一看,一张鹅蛋脸已经凑到了他眼前,是他最疼爱的妹子明珠格格。
皇太后只生他一胎男孩和两个妹妹,一个是嫁给穆仁贝勒的采玉,一个就是仍待字闺中的明珠格格。
‘你怎么连今天都还在这儿啃字?’明珠格格嘟着嘴抱怨。她总称皇帝哥哥这种工作是啃字的工作,活像只啄木鸟。
明珠格格远较她的皇帝哥哥和采玉姐姐小,自小就备受宠爱。她和去世的采玉格格五官很像,尤其是长大后,样子更是愈来愈相似了。
今天正是采玉格格的忌日,他兄妹二人都会在今天去她灵位前,看看她这个美丽、善良却不幸早逝的亲人。
一直到今日,采玉格格的灵位仍在宫中,穆仁贝勒始终不肯将她迎回穆府里。
皇帝看着凑在眼前的这张脸,仿佛看到了去世已五年的采玉格格,唯一不像的,就是那嘟起的嘴,这是采玉格格不会有的表情。
‘今天穆仁贝勒会来吗?’明珠问道。
‘朕已经宣了他。只是,恐怕答案还是一样的。’皇帝无奈地说着。
‘皇帝哥哥,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不介入,任由采玉姐回不了家,看不到她心爱的孩子们?’明珠对于这件事始终忿忿不平。
‘明珠,天子虽拥有解决天下事的权力,然而只有一样东西,是君王也无能为力的,那就是人心。’他叹了口气,接着又说:‘如果穆仁看不透,纵然朕开了口,也于事无补。’
‘他就不能到采玉姐的灵位前一拜吗?’
‘那也必须是他心甘情愿。采玉也会这么希望吧!’皇帝看着窗外这样说着。
‘皇上。’门外的差役走进来。‘穆仁贝勒在门外求见。’
‘嗯,宣他进来。’皇帝转向明珠,要她先痹篇。
‘好吧!’明珠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走出书房。
穆仁恰好在转角处见着了正福身离去的明珠格格,他顿时愣住,回忆冷不防的窜进了他的脑子,让他呆傻了许久。
那年,年轻的他来御书房与皇上和大臣们参议事情,正当他要进门时,给个正福身要退出御书房的女子撞了一下。她那一双水汪汪的明眸看了他一下,点了头就离去,他则失神的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采玉格格。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她记忆最深的竟是她的背影?’穆仁自问着。
‘穆仁贝勒里边请。’差役知会了一声。
‘嗯。’穆仁醒了过来。
而转角也吞没了离去的人影,就好像那只是一场饼去,一段回忆‘穆仁,这边坐。’进入御书房后,皇帝吩咐道。
‘圣上。’穆仁福身一礼,在一旁坐下。
‘要去灵前一趟吗?’皇帝问道。
穆仁摇摇头。
仿佛只是问个不重要的问题似的,皇帝看了穆仁一眼,便将这个话题丢在一旁,转而问起了今年南方贡礼的事。
穆仁一一回答后,皇帝接着又说:‘江南的织料好,就留几件给小格格们做衣裳。
有好一阵子没见着这两个小家伙了。义成呢?还乖吗?他都五岁了呢。’
‘他很懂事。’穆仁淡淡的说着,口气显得有些冷。
‘他只是个孩子。’皇帝站了起来,拍了拍穆仁的肩。‘别太为难自己和你的儿子。’
穆仁没有反应,只是问着,‘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便问:‘什么时候往南方去?’
‘个把月后吧。’穆仁回道。
皇上点了点头。
穆仁站起身,‘皇上,如果没有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晚一点朕会请宫内侍臣去接小格格和义成。’皇帝吩咐着。
穆仁点点头,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走远的穆仁,心中无限感慨。‘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吧?’不过五年,他竟把自己为难到这地步。
‘唉!’他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