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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拓以出众的气度,傲人的雄厚资金,巧妙的交际手腕,很快就打入了台湾的上流社会,在同业的介绍之下,他认识了安东远夫妻。
这是个小型的聚会,约莫二十个客人,地点是在一家私人俱乐部,由于众人平日的往来就根频繁,场面相当热络。
"韩先生,你从美国来,应该听过安东远夫妇吧?"
"听过,不过当我有机会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回台湾了,这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韩拓微笑地说着客套话。
安东远气度雍容地开口,"不敢当。一直听在美国的友人提到韩先生的事,安某才是久仰大名呢!"
韩拓摇首,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安夫人美丽优雅的脸上。
"我会见过夫人吗?"他忍不住问道。
安夫人的唇边漾起一抹带愁的笑,"是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真抱歉。"韩拓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好意思。
安夫人柔柔一笑,望了丈夫一眼,片刻后才下定决心地问:"韩先生,听说你有一尊娃娃是吗?"
韩拓闻言,回以怀疑的眼神,"没错。"
"可以借我欣赏一下吗?"
安夫人的双眸带着不寻常的水气,实在让人不忍拒绝,但韩拓不敢贸然答应。"如果不呢?"
安夫人黯淡地一笑,"无妨,以韩先生意愿为先。"
安东远瞧了妻子一眼,薄怒道:"跟你说过不要问,偏不听,你这是让韩先生为难。"
"不!"韩拓摇了摇头,"让我回去问问吧,或许她会愿意。"
"是尊夫人吗?"
"我尚未娶妻,她是我我的妹妹。"韩拓总把奇迹当成亲妹妹般疼爱。
"下回把她也带来吧。"安东远开口邀请。
"可能有点困难。"韩拓一笑,不想在奇迹的话题上打转,让她快乐不受打搅一直是他的愿望。
"没关系,下次安某在寒舍办一场餐会,如果令妹有空,可以请她一起过来,关于这一点,韩先生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安东远打心底欣赏韩拓,他外表俊挺,谈吐温雅,又是个白手起家的企业钜子,年纪轻轻即成就不凡,真教人不欣赏也难。
"当然不会,还是同样老话,我回去问问看。"
韩拓知道这一问是不会有结果的,奇迹的声音只有他听得见,也只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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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已经夜深了,韩拓请来照顾小牙的仆妇早就离开了,只见小牙一一个人在客厅沙发玩着。
他靠近一看,见小牙手上拿着一堆小昆虫的模型把玩着。
"谁给你的?"
"煮饭伯母给我的,她孙子不要。"小牙很专注地看着一只黑得发亮的大甲虫,不太答理韩拓。
"记得要谢谢人家。"韩拓叮咛道。
"嗯。"小牙点头。
"该睡觉了,明天你要开始上学,记得吗?"
"记得。晚安,韩叔叔。"小牙将十来只的昆虫模型放到一只盒子里,然后抱着盒子跑上楼。
韩拓也跟着上楼,推开奇迹的房门,发现她还在网路上。
"奇迹,玩了一天不累吗?"
"今天美国有刚上柜的公司,我想参考一下,还有朋友传送给我的游戏软体,还没有全部下载。"
"小心我把线拔掉。"韩拓双手环胸,语带威胁的说。
"不要。我下来就是了。"奇迹乖乖地退出。
"昨天在美国的管家传真给我,说有人到家里找你,知道吗?"韩拓的表情很严肃。
"怎么可能?管家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啊!"奇迹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望向韩拓。
"对,还好管家说他找错了。你那些网友不是有些挺厉害的吗?查出你的资料对他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好嘛!我有告诉他们别找我,谁知道他们不听,下次我会小心一点,你不气了吧?"奇迹小心翼翼地飘进他怀里,抱着他。
韩拓知道她又像一阵风飘进他的胸怀,他弯身抱起娃娃,要她回到里面去。"我累了,想早点睡,你也一样。"
"晚安。"奇迹感觉他温柔的胸膛,睡意顷刻袭上她。
"晚安,"韩拓安顿好她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里。
梦,深深地植人了韩拓的脑海,那美丽的女孩是梦中最美的天使,却是他现实中朝思暮想的梦魇。
今夜的梦在星空浩瀚却空无一人的草原上展开。
她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着。
"要不要一起上来?"她漾着最灿烂的笑容,清脆的声音伴着马蹄声阵阵地回响在草原中。
韩拓愣愣地看着她的笑脸,才发现自己想了她一天,从昨夜的梦醒之后,一直到现在。
奇迹好开心,在梦里她能做很多事。
韩拓愣愣地盯着她,她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开心的笑脸像个完全没有接触过尘世的孩子。
奇迹是个孩子,在她死去的那一刻,才不过九岁,只不过奇迹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随着岁月成长。但丧失记忆的她,忘了自己该有的年龄。
她驱着马接近韩拓,冷不防地跳下,扑进他的怀里。
"你一一一"韩拓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不痛喔。"奇迹笑着揉他的脸。
"我的脸没事。"韩拓把她放下。
"今天的梦好像很平静耶!不像昨天差点被雷克斯吃掉,还有一堆迅猛龙,真是奇怪。"
"反正是梦,我们又死不掉。"对梦里出现的奇怪景象,韩拓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这就错了,没听说过有人在睡梦中暴毙而亡吗?搞不好这梦太可怕,会把我们部吓死呢!"说完,奇迹做了一个恐怖的表情。
"真有那么玄?"
"谁知道,"奇迹举目四望,看着那匹马愈跑愈远,渐渐地跑出了梦的尽头,身影变淡了。
在这同时,她发现了天边一朵不寻常的云。
"要下雨了。"
"你怎么知道?"话一说出口,韩拓随即也发现了地面投映着不平常的云影。"不太对劲,这云的影子像细沙一一样。"
"可能是因为在梦里,比较特别吧。"
"我不这么认为,从以前到现在,哪一件事不真实?就连昨天的恐龙也都真实得让人心惊。"韩拓不知道为何向来无梦,却一梦就如此真实。
"你好像说对了,这不是云,是蝗虫不。是一堆昆虫!"奇迹被逼近眼前的壮观景象吓得不能动弹。
一群昆虫集结而成的云朵,正朝他们疾速攻来。
"拓"奇迹觉得浑身虚软无力。
"决跑!"他拉着她往前跑。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梦中总是一直逃命?
昆虫云在他们身后不到十公尺处,嗡嗡声好似工地的钻土机那般响亮,只消一点点差距,就几乎粑他们卷人云暴中。
韩拓现在只希望梦快醒,让这一切荒谬的事情消失。
"啊!我被蜜蜂叮到了。"奇迹急忙甩开手,拍掉蜜蜂。
韩拓回头再度抓住她,"你疯了?一只小小的蜜蜂有后头那一堆可怕吗?还不快跑!"
奇迹扁着嘴,她很久不知痛的滋味了,哪知道在这梦中,她只不过被一只蜜蜂叮了下,就痛得要命。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么会痛?
"别发呆了,快走。"韩拓不清楚她心中的疑问,拉着她就跑。
嗡嗡的昆虫振翅声逐渐逼近,突然,奇迹感觉脚底滑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原本平坦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了裂隙,将她吞噬。
"拓!"她惊声喊道。
韩拓的手被她重重一扯,整个人也被拉到了裂痕处,她的身体像绑了千斤坠般,直直往下沉。
"拓,下面有人在拉我。"她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
"我不会放手。"他保证道。
"可是我的手好痛,脚也很重。"奇迹渐渐松开反握住他的小手。
"不准放,撑着!"韩拓硬声命令道。
"但我的身体快被两服力量拉开了!"她拼命甩动双脚,却发现她被抓得死紧,丝毫不能动弹。
"反正不准放手!"韩拓觉得一颗心快跳出胸口。
"我们又不会死,你先放手好不好?"奇迹很感动于他的用心,但此刻的她好难过。
"不。"他的眼神坚定,说不放手就不放手。
"那我放手。"说完,奇迹松开手,抬起小脸凝视着他,"再见。"
就在那眨眼的一瞬间,她的手自他的掌中滑落,她那双清亮的眼仿佛还在眼前闪烁,下一刻就已被无垠的黑暗融化。
"回来!"韩拓的心就如同空荡荡的手,有着深深的失落。
顷刻间,大地又重新密台。
"你为什么要放手?让我也一起下去不好吗?"韩拓揪着空荡的心,找不到她消失的踪迹。
他掘着土,想找出那个地缝,嘴里喃喃地念着:"为什么?让我也一起下去不好吗?"
若重来一次,他宁愿她不要如此替他着想。
让我们一起沉沦不好吗?他想问却已经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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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人梦的深处,奇迹发现了正在玩着昆虫模型的小牙,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研究着一只绿莹莹的金龟子。
"是你,我真的没猜错!"奇迹手叉腰的说。
小牙缓缓地抬起头,朝她露出可爱的笑容,"我只是实现了你心中的愿望,你不是一直想让他看到你吗?""我没有!"奇迹别过脸,不愿承认。
"是吗?你是被安可童吓到了,才不敢再见人,我只是在背后帮你一把而已。"小牙狡猾地一笑。
奇迹用眼角余光睨着他,"你说谎,如果是帮我,你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梦中玩弄我们。"
"那才好玩嘛!"
她轻哼一声,"你到底是谁?快说,不然我就想办法把你赶出去。"
"你忍心吗?没有我,韩拓就没有梦,他再也见不到你。"小牙有恃无恐,气定神闲地抚着手中的金龟子。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你到底是谁?还有,你怎么知道安可童?"奇迹气恼归气恼,还是不忘问出心里的疑惑。
小牙可爱的脸上漾起神秘的笑,缓缓地道,"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奇迹话一,问完,就被一道银光闪得眼睛都花了,就在目光迷离中,一幕幕熟悉的过往回到她的脑海。
她备受父母的宠爱,她的天资聪颖,深受众人瞩目。
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是她妹妹亲手将她推下楼。
浑身是血的她,死了。
她,是安歌童!
记忆到这里,奇迹已是泪眼迷朦。
"我不要想起来,我不要记住这些!"她捂着脸,大声哭叫着。
"你不能永远逃避,看看你的样子,心理也该成熟些了吧!"小牙觉得小孩子的她还比较冷静。安歌童停止哭泣,低头看着自己放大的手脚,她长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死的时候不是才九岁吗?"不应该长大的,她是个灵魂啊!
失去记忆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奇怪,但现在发现了真相,疑问像一颗颗的泡泡浮出水面。
"天机不可泄漏,反正你的年龄没有因为你的死亡而停止,而是随着你的双胞胎妹妹的生理时钟增长,"
只要一提到安可童,安歌童就觉得伤心。
"我不懂,既然让我附在娃娃身上,也让我失去记忆,为何不就这样下去?让我恢复记忆做什么?我又不能再活一次,记得这些不是一样痛苦吗?"她的眼泪掉个不停,像要把多年的份一次哭完。
"天机呀!"小牙说着不符合年龄的话语。
安歌童瞪了他一眼,"我讨厌你,你既然取走了我的记忆,就不该把它还给我。"她认出了他就是当年将她送到娃娃中的人。
小牙轻哼了声,"胆小表,没有勇气接受现实。"
"有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来得好。走吧,我要起床了,听拓说你今天要上学,也必须早起不是吗?"她懒得跟他争了。
"没错。"他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小声地自言自语,"不过我今逃谇子会很痛,"说完,他调皮地一笑,快乐地追上安歌童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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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洒在窗帘的细缝间,韩拓自半夜醒来就再也闭不了眼。
他疯了,为了一个梦中的女于心痛莫名。
她的眼、她的唇、她的笑,都让他的灵魂悸动。
不,他一定是太寂寞了。
只是寂寞而已。
他忽略心里抗议的声音,重新勾起微笑,心里已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