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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七帮?这儿就是所谓的龙蛇混杂之处?这些人看起来要比飞车党那群喽口罗要狰狞了百倍不止。
江笙的擅自闯入,早引来了众人不善的注意目光,一堆黑压压的人群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喂!你是打哪儿来的?没名没号的也敢闯进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在人堆中迸了出来。
“我找元井水澈。”江笙环视众人,试图梭巡一张可能是元井水澈的脸孔。
“老大?!”一堆人窃窃低语了起来,还没个结论,元井水澈沙哑的嗓音已在后头传来。
“谁指名道姓的找我?”
白肤、金发、褐眸,说的是正统的国语,用的却是日本人的名字。元井水澈那张混血儿的深刻脸孔映入江笙的眼帘,着实教他微感诧然。
这黑衣黑皮裤的外国佬称得上俊美,很粗犷的阳刚气质,当场就把身边那堆阿猫阿狗给比了下去。
“你是李宓的青梅竹马?”元井水澈竟然直接点出他的身份。
江笙诧异的挑起了眉毛。
“我还知道你叫江笙。”元井水澈冲着他露出笑容“我等你很久了。”
任何一个有长眼睛的男人都不会轻易舍弃李宓,元井水澈相信江笙不会没长眼睛,婚期只剩下一天了,他迟早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宓在哪儿?”江笙懒得多说废话。
“她在她想在的地方。”元井水澈的笑容十分冰冽“你想找她就必须通过我这一关。”
“什么意思?”江笙双眸危险的眯起。
“你是在老地方另一端的悬崖和李宓重逢的吧?”元井水澈眼中迸出一道厉光“我也打算在那个地方让你对她死了这条心!”
两双冰刃一样的眼神互相撞击,迸出阵阵不熄的火光
若大的“喜”字张贴在新房的四处,火般耀眼的红,几乎让李宓睁不开眼睛。
不自觉地伸手抚向被红纸封住的梳妆镜,粗糙的触感留在指间,李宓的眉头再次紧紧的锁起。
“不知道元井水澈叫人要她到这儿,是为了什么事情?
不知怎的,她一整天心跳卜通卜通的猛跳,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冥冥中总有股不安游走在心头。
是太风平浪静了吗?她相信宁静过后,必有一场暴雨,是经验也是屡试不爽的预感。
房门开启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李宓本能的转头旋身,毫不讶异的注视那火一般红的女子。
不是元井,是毕剑红,她早该猜到是这个女人假传命令,要她到这儿来。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吃惊。”毕敛红冷冷地走近一步,目光咄咄的瞪视李宓。
“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没忘记毕敛红曾对她丢下一句:我一定会杀了你。
杀?她倒很好奇这样骄纵的千金大小姐,会拿着一把刀挥向自己?这女人当真明白杀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你还有机会。”毕敛红缓缓取出腰间七寸长的利刃,一把插进身前的桌面“告诉阿澈你不想嫁给他,马上滚回你的地盘。”
“我的确不想嫁给他。”李宓冷笑“但是我必须和他结婚,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你”毕敛红几乎为之气结“我没见过像你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你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你对阿澈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真心?”李宓冷冷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毕敛河谠她怒斥。
“我在笑这年头还有人相信真心这码子事。”李宓缓缓敛去脸上的笑意“你真的很爱元井水澈?”
毕敛红怒嗤一声“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我最后一个男人,我爱他的程度,就算叫我为他而死,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很烈、很理所当然的口气。
李宓望着那张倔硬的线条,微微的有些怔忡出神。她也曾经爱得那么理所当然、义无反顾,可是为什么时间可以将一切都变了样?
毕敛红的声音遥远的穿入她的耳里:“我希望你离开阿澈,把他还给我。”
李宓回过神,强压下心中挣扎着浮突而起的伤口“我做不到,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
“你”毕敛红眼中冒出怒火,向前一步欲拔起桌面上的利刃。
出于下意识的本能,李宓也扑了上去,两个人分不清是谁拔起了那把利刃,只见身子纠缠成一堆,冷冷的锋芒四处乱映。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忽然传来。
尖叫的是毕敛红,然而手腕上冒出汩汩鲜血的却是李宓。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
“口当”的一声,刀子落到地上,毕敛红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血,不禁全身发抖的倒退数步,整个身子瘫软的倒在身后的墙壁上。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啊!”毕敛红哭喊出了眼泪。
紧咬着下唇,李宓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我死不了!你别大声嚷嚷得人尽皆知。”
“我”毕敛红听话的捂住了嘴巴,盈盈的泪眼满是恐惧,看着李宓撕下衬衫,纯熟的包裹自己的伤口。
待一切就绪,毕敛红才怯怯的放开了手“你你会不会告诉阿澈,是我伤了你?”
李宓用牙齿系好一端撕下的衬衫,冷冷地扫她一眼“不会。”
“为什么?”毕敛红诧然的瞪大了眼睛。她不明白元井水澈看上李宓哪一点,更不了解这个举止成谜的女人。
“不为什么。”李宓将撕烂的衬衫下摆塞进白皮裤,神情依然冷漠“我不是没有爱过人,我明白爱人并没有错。”
“你”毕敛红咬住唇“你爱的人不是阿澈,是谁?”
是谁?李宓怔了怔。
江笙,江笙她多么希望能再一次唤他的名字,多么希望能像毕敛红一样,告诉他她爱他、她爱他
“我爱一个男人,已经十二年了。”李宓神情迷惘的开口“但是我不愿成为他的负担,甚至没告诉他我爱他。”
昂担?毕敛红不解的在心中重复,怔怔的看着李宓旋过身子。
“我很羡慕你。”李宓头也不回的走开,声音像余韵一样飘在空中“我很羡慕那些能将爱脱口而出的人,因为我做不到,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时光再倒回一次,她会不会再作同样的选择?会吧!她还是不会告诉江笙,就像十二岁那年她不留住他,是一样的道理。她的爱,是不愿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李宓”毕敛红若有所觉的凝视她走进雨中的背影,良久无法言语。
雨还在飘,右手腕上的血迹渗透了绑缚的白衬衫,一滴一滴,像血雨般的坠落在地。
李宓咬着牙,一步步的向自己的重型摩托车走去,为了不让元井水澈发现自己的伤口,进而祸延毕敛红。
然而一阵唏嗦的谈话声,使她顿住了脚步,隐藏在一旁的榕树背后。
“听说又是在老地方,老大对跳悬崖可真是乐此不疲啊!”说着,低低的笑出声。
另一个男人的笑声也加了进来“不教那姓江的家伙尝尝苦头怎么成?绿帽子戴了那么多天,老大早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处发泄”
“是啊!”原先的声音插了进来“这家伙笨笨的自己送上门来,老大不借机整死他那才奇怪咧!喂!说真的,暗盘你赌谁?”
引擎声发动着,却掩不了那人的笑声“废话,明的暗的我都赌咱们老大,那姓江的家伙又不像咱们老大的马子,他懂个屁飞车啊?谁押他谁衰!”
“话不是这么说,说不定那家伙也有个几斤重,要不然老大的马子也不会看上他,暗盘押谁我还得商议商议”
呼啸的引擎声带走了两人的咕哝声,李宓依然背靠在榕树上,一向冷犀的双眸换上了惊疑与忧心。
姓江的,是江笙!他找上元井水澈了?飞车的意思是
李宓踏前一步,望着空无一人的场地,原本并排的一堆重型摩托车也消失无踪,一颗心霎时冻结。
所有黑七帮的人都到了老地方,那表示江笙在那儿!
“你怕了?”
潜伏在黑暗中,明月反射的稀疏光亮,清楚的映照出阿丰太阳穴处冒出的汗珠。
阿咪轻轻的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揩去汗水。
“不是害怕,是紧张。”阿丰神情漠然的来回轻抚腰间隐藏极好的手枪,强自抑住胃部的抽搐。
太顺遂了,不需他苦心思计,宫老就自己先找上门,约他在住处的暗巷中碰头。
这地方的隐蔽度极佳,狙击的角度更是恰到好处,如果一切依然计划行事,应该万无一失,算是一次完美的刺杀行动才是。
但是,没来由得顺利总教人担心,就像他此刻的胃,预警似的发出警告。
“我一点儿也不紧张。”一旁的大块头委屈的缩着身子,在仅容一人通过的沟壑中,将近两百公分的壮硕身躯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我也不紧张。”阿咪淡淡一笑的附和。
此刻,三个人密密的挤在一块儿,阿咪的身子紧紧的贴在阿丰的身上,嗅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听着他沉稳有秩的心跳声,感觉像回到育幼院,他挡在那些欺负她的小男生面前,宽厚的背部是她惟一倚靠的山。
“在想什么?”阿丰突然转过头来,纳闷的瞪视阿咪一脸幸福的表情。
“没有,没什么!”阿咪忙不迭的回神摇头。
阿丰收回目光,眯了眯眼“时间快到了,待会儿我和宫老交涉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原来的计划,一人瞄准车胎,一人瞄准宫老的脑袋,等我退开后,再全力攻击。”
阿咪和大块头两人点了点头,阿丰这才微微舒缓眉间的线条,走出黑暗的沟壑,走到较显眼的明亮处。
“你瞄车胎,我瞄那臭女人的脑袋。”阿咪转头对大块头交代,大块头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射哪儿,他都有绝对的把握。
不久,他们便看见阿丰在身后打了个v字的暗号,那辆醒目的黑色宾士车,缓缓的驶进了暗巷。
“宫老!”阿丰必恭必敬的唤道,一边退后一步和后座车窗隔了段距离。
电动车窗缓缓降下,惯例的,帽沿垂下的黑色薄纱遮掩住爆老的面孔,看不清她真正的模样。
“我要你放出”
爆老嘴巴才刚掀动了几个字,大块头的子弹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打穿了宾士的左后车胎,不过半秒,宫老却警觉的大喝一声,低头躲过了阿咪飞来的子弹。
“该死!”眼看车窗关启,阿咪忿忿地诅咒一声,一边起身杀进枪阵中。
阿丰飞扑向后头找到了遮蔽处,拔枪扫射那三名窜出的大汉保镖。
三对三的阵仗,气势却很惊人,宫老依然端坐在车后座里,老僧入定般的笃定自己将毫发无伤的离开此处。
“x的!你为什么不弄几颗手榴弹?这样要耗到什么时候?”阿咪边换子弹边骂大块头。的确,那三个保镖有车子钢板作掩护,一时片刻的演成了拉锯战,只怕两方还没拼出输赢,警方就已经闻讯赶到现场了。
“我怎样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儿交代?”大块头也吼了回去,勉强侧身躲过一颗反弹的流弹,又气呼呼的探身扫射。
闻言阿咪咬了咬牙。
不对,他们和阿丰不在同一个方向,那三个彪形大汉看出阿丰一人处于弱势,子弹几乎都朝他发射,几乎教他毫无反击之力。再这样下去,情况就十分不妙了。
眼见情势不利,阿咪马上作下决定。
“大块头,掩护我。”说着,阿咪瘦小的身子滚了出去,暴露在枪林弹雨中。
“什么?!”大块头还没得到回答,就已经本能的连发数枪,逼得那三名保镖纷纷低身遮蔽。
眼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滚向黑色宾士车的前座,另一端的阿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莫名的惊惧恐慌塞满了心头。
“回来,阿咪!”阿丰用尽气力的大吼。阿丰知道阿咪想做什么,方才的流弹已经打坏了前座车门的锁孔,所谓擒贼先擒王,她是想要先制伏宫老。
她真的是把命豁出去了,也不掂掂宫老的斤两,赁她一己之力,就妄想击倒那个呼风喝雨的飞车党幕后老大?
“回来,阿咪!”躲过一颗擦肩而过的子弹,阿丰再次放声大吼。不是没听见阿丰的吼声,然而阿咪只犹豫了那么百分之一秒,匍匐在地上滚动的身子毅然决绝的执行自己的计划:打开前座车门掌握宫老的生杀大权控制全局。
然而事实并非如她想像的那样美好,冰凉的枪枝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在她试图打开车门之后。
好迅捷的动作,该死的不可思议。
阿咪闭上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在一秒之内,反手又反手,轻而易举的就夺走她的枪,还把她的枪抵在她的脑袋上。
包可恶的是,这个女人依然姿态万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未曾稍稍移动,而她却被迫跪倒在坐垫上,活生生的像个失败者。
“你的胆子很大,勇气也值得嘉许。竟然敢赌我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宫老轻笑却不失严峻的声音透过黑色薄纱传来,听来有些嘲讽也有些称许。
“哼!”阿咪睁眼给她斜斜的一瞪。
阿咪那无礼的模样突然惹来宫老的笑声“你是李宓收的徒弟?算起来也是我的徒孙。”
阿咪哪管她闲扯辈分,一心惦记着外头的阿丰和大块头,黑漆漆的车窗看不见她,想必阿丰和大块头已经快要急疯了。
“口当”的突然一声,阿咪瞪大眼,注视车窗外的一名保镖重重倒在车门上,手中的黑枪先撞在钢板上,然后那颗满是鲜血的头颅缓缓垂坠在地面,一副死不瞑目的惨状。
解决掉一个了!
阿咪缓缓浮出微笑,然而那抹微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声冷哼自黑纱内传出,跟着揪着她的短发,逼她走出宾士车。
好不容易才让阿丰他们占上上风的枪战,就此平息。
“该死!”阿丰发出一声诅咒,大块头则表情凝重的换上了另一排子弹。
除了那张黑纱覆盖的脸孔,他们终于得见宫老的全貌。
一袭黑色仿佛全是薄纱的连身衣裙在风中翻飞,十分姣美的身段,三寸高的细跟黑皮鞋上绑着黑丝带,完全显露出她匀称且孤度美好的白晰小腿。
很美,很吸引人,所有的男人见了都会目不转睛,阿丰和大块头自不例外。
不过,他们目不转睛的目标不是身段,而是她纤细柔荑有力握紧的手枪,十分准确的贴在阿咪的脑门上。
“不要妄动!”
爆老微微一笑,更揪紧阿咪的短发,迫得阿咪咬紧牙关,拼命的大喊一声痛。
“放开她!”大块头沉不住气的吼了出来。
“我很想这么做。”宫老的声音转趋严厉“放下你们的武器。”
“放你的屁!”阿咪粗鲁的大吼,随即却被揪痛得说不出话来。
几乎不容思索,阿丰眯起眼,和大块头作势要放下手枪。
“不准放!”忍住头皮快要被扯裂的剧痛,阿咪忿忿地叫出声“放了死三个,不放还有机会赚回来,说什么我也不准你们放,啊”阿咪被扯落了几根发丝。
“阿丰?”大块头瞟向伙伴,眼底写满了质疑。
望着阿咪痛苦的表情,眸子里固执的决心,阿丰只迟疑了半秒“放,不能让阿咪有任何损伤。”
虽听不见他们压低声量的对话,但是他俩的动作已告知阿咪他们的决定,当下那双柳叶眉紧紧拢成一条直线。
在电光石火间,阿丰两人的枪还没落地,谁也没料到变化来得那样突然。
阿咪忽然转身夺走在她太阳穴上的手枪,枪枝开始在两个女人手中轮番转圈,然后“砰”的一声走火。
子弹像老早瞄准好似的穿过宫老的心脏,再直接穿进身后的阿咪
“阿咪!”阿丰发狂的尖吼。“宫老!”两名幸存的保镖惊惶失措,一旁的大块头趁势发枪,一并解决掉这些余孽。
“阿咪!”
眼见两个女人同时摇摇欲坠的倒下,阿丰心胆俱裂的猛冲上前,及时揽住阿咪鲜血淋漓的身子。
子弹在她纤瘦的身躯开了一个大窟窿,很明显的在心脏部位,那些鲜血像喷泉不断的涌溅出来。
“阿咪”他猛力摇晃她虚软的身子,希望摇开那两扇浓睫搭盖的眼睛。
“阿咪!”大块头也奔了过来,跪倒在地上看着那不要钱似的血流成河。
良久,那两扇浓睫缓缓微颤的睁了开来,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黄浊的找寻模糊不清的焦距,好不容易才看清阿丰就在她的眼前。
“我喜欢”阿咪试图蠕动唇瓣发出模糊难辨的声音,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什么?!你说什么?!”阿丰目皆尽裂的摇着她追问。
“我喜”阿咪的声音愈渐微弱。
她想说我喜欢阿丰,好喜欢、好喜欢,即使不能和你一起死,但是只要死在你怀里,那就已经很幸福了。
那张已无血色的双唇掀动着,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李宓所谓的幸福代表了什么含意,也终于明白这两个字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是一项多么奢侈的赏赐。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阿丰恐惧的看着阿咪逐渐放大的瞳孔,却依然猜测不出她无声的唇语。”
“你”阿咪的那双浓睫再也无力支撑的垂落下去。
“阿咪”愈形沉重的身躯告诉了阿丰一件事,他的伙伴再也回不来了。
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响渐渐清晰。
一行像泪的液体滑下阿丰面无表情的脸庞
“这是什么?办家家酒吗?绑那些女人玩意儿做什么?”
“是符咒吗?一堆黄不拉几的东西,他到底想要干么啊”老地方的斜坡上,一群“黑七帮”的手下讥论纷纷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驻在江笙所分配到的摩托车上,不为什么,只为那一堆飞扬的黄丝带江笙不知打哪儿弄来的,竟然将整辆摩托车绑得像万国旗展览会。
站在远处另一端的元井水澈微微眯起眼,注视江笙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卓然气势,再一次在心中估量自己的对手。
那气势是一种天生的傲岸与自信,自己早该猜到李宓看得上眼的男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即使飞车很可能不是他所擅长,在他的眼底却找不到一丝畏惧。
很好,除了李宓,他终于找到另一个可以匹敌的对手了。思绪闪过的同时,元井水澈已走向江笙,一只大手还在江笙犀利的注视下,缓缓接住一条在空中飞舞的黄丝带。
“这是什么?”元井水澈有些讪笑的盯视他“求雨的符咒?好让老天下雨,助你躲过必输无疑的一战?”
江笙面无表情的在手腕上绑上一条看起来已有多年历史的黄丝带,稍稍整理了一下,才漠然的正眼看他。
“是李宓的护身符,你要不要也来一条?”
“准备!”元井水澈脸色立变,回头马上命令手下,冷硬的脸孔浮上几条绷硬的青筋,步向自己机车的脚步也重踏着怒气。
江笙没有表情的脸孔缓缓浮上一丝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李宓日记上的那几个字还历历在目,那是他不计牺牲到老地方的代价:李宓爱的人是他,不是元井水澈或其他的男人。
他还不清楚宫老和她之间的恩怨,不过,当下之急,他必须先处理元井水澈这个麻烦,至于其他的问题,他会一一的帮李宓解决。
“依照老规矩,当那块白布坠地的时刻,就是我们启程的时候。”
震耳的引擎声几乎盖过元井水澈的声音。
江笙跨坐在发动许久的摩托车上,冷犀的眸子直直的扫向元井水澈“赌注怎么算?”
“你输了,就得对李宓死了这条心。”
“要是我赢了?”江笙口吻带着嘲弄。
元井水澈微眯那双褐眸,迸出危险的光芒“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一抹酷厉的微笑在江笙嘴角显现“你输了,也必须完全放弃李宓。”
闷声的冷嗤一声,元井水澈傲然的别过头,放下安全帽的防护罩“你等着瞧吧!到时候我会逼着你把那些黄丝带,统统都吞回你的肚子里去。”
江笙的笑意更见凌厉,放下防护罩,转头注视风中飞扬的白布“你也是,带着你的六克拉钻戒下地狱去吧!”李宓是他的,就是天皇老子也夺她不走。
冷冽的风声“劈啪”有声的配合著两辆重型摩托车排气管的呼吸,四周原本加油欢呼的人声静默了下来,屏住气息注视这场即将来临的龙争虎斗。
白布飞了出去,在冷风中盘旋又盘旋,捉住了每一个人的视线,然后坠地的飞开。
就在白布坠地的那一秒,两辆摩托车已像飞箭一样的电驰出去,身后的众人跟着发出如雷震耳的喝彩。
“老大,加油啊”一波又一波的声浪迭起不断,元井水澈冷冷注视超他半个车身的江笙,剑眉挑起的更加足了马力。
他不会输,也不可能输的,他要让江笙知难而退,也要让李宓知道他才是强者,胜过她的青梅竹马千千万万倍!
“加油,老大加油”
沸腾的喊叫声助长元井水澈的气势,两辆重型摩托车并驰的快要接近终点,然而另一束车灯的强光伴随引擎声忽然冲进老地方的赛场,令黑七帮的众多手下为之一愣。
“李宓?!”人堆中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喊。
是李宓!那随风飘扬在空中的黑亮长发和不要命的飞车速度,虽仅仅一瞥,但不是李宓还会是谁?
“江笙,快停下来。”李宓打开安全帽的防护罩大喊,然而刮过耳膜的风声却将声音撕碎,在前方距离几十公尺的两人根本听不见风声以外的任何声音。
“江笙”李宓将油门催到最底,狂飙的速度只怕连足以粉身碎骨都无法形容。
她必须追到他,她必须阻止他,她必须一堆念头急切的闪过李宓的脑海,然而眼睁睁的看着两辆重型摩托车拔起了美妙的孤度,她的瞳孔瞬时暴睁。
“江笙”李宓凄厉的声音划破天际。
江笙?!像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像是李宓江笙在空中拉高车身,嘴角缓缓浮上一丝笑意。
她来了!她终究出现了,而且她喊的不是别人的名字,是江笙,是他的名字。
恍若神且,江笙急速落在悬崖的另一端,前端的车胎猛然一震,落点平坦,后车胎也安然落地,车身继续往前滑了几公尺才缓缓停下。
然而,元井水澈的落点就差了点儿,轰隆的巨声中,车头撞上了一棵大树,连人带车摔了下来不说,整个人还往下翻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住。
江笙摘下安全帽,缓缓走向整个身子蜷成一团的元井水澈,朝他伸出了大手“你输了。”
输?元井水澈神情痛楚的紧皱眉头,却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见他拼了命的自己爬起身,江笙收回手,嘴角浮露淡淡的笑意“别忘了我们的赌注,从这一刻开始,你必须对李宓完全死心。”
元井水澈勉强撑起身子,摘下头上的安全帽,看也不看一旁报废的爱车,冷犀的目光瞪视江笙“我听到李宓叫你的名字用不着摔车,我就知道自己输定了。”要不是那一声骇人心魂的“江笙”他也不会一颗心沉到谷底,闪也不闪的直接撞上那棵百年老树。
元井水澈嘴角牵起一抹甚是讥讽的笑“早知道结果的话,这场赌注真是不赌也罢。”
听见一阵呼啸而来的车声,元井水澈微微转头,注视那群听到轰然声响赶来的手下,那堆人脸上震惊的表情,几乎令他为之失笑。
“老大”众人不信的瞪视元井水澈身上破烂的衣裤,更惊疑的转向在树下冒烟的重型机车。
元井水澈他们的老大输了?!这怎么可能?!
“我输了!”元井水澈毫不讳言的坦承,目光在人群中找寻李宓的身影。
江笙眯起眼睛,也找不着李宓的影子。不可能,那声音绝不是他和元井水澈的幻觉,李宓在这儿,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江笙微微蹙紧眉头,再次跨上身后的摩托车,他相信李宓还在另一端的老地方等着他。
“江笙。”见他发动引擎,元井水澈开口叫住了他。
江笙掉过头来,注视那张狼狈却表情倨傲的混血儿脸孔。
“你赢得并不光彩。”元井水澈冷冽的表情带着笑意“下一次,不准李宓出现,我们再好好的赌上一场。”
江笙淡淡一笑,飞驰的离开众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