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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是不是?!说不干就不干,你知不知道这件案子值多少钱啊?!”
重重的丢下手上的卷宗,关若采一双精细描绘的大眼迸出犀利的怒火,仿佛坐在她办公桌前的江笙有多十恶不赦。
“我累了,该是让自己喘口气的时候了。”
大手爬过不驯的长发,江笙表情文风不动的将视线调向窗外,然而触目所见,却尽是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水泥森林。
沉沉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江笙再次调开目光,轮廓深刻的俊美五官隐隐泄漏他心中的疲惫。
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耗在这个拥挤闷热的窄小盆地里,江笙不明白这盆地上的其他人们如何隐忍,不过,他自觉自己像条曝晒在沙岸上的海水鱼,日复一日的耗损着原本蓬勃的生命力,终有一天就要枯竭。
“累了?!你”拼命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刺耳话锋,若采强逼自己压下心中那股熊熊怒气。
还不是时候,她暗暗咬牙的告诉自己,等她登上了江太太的宝座之后,情势便会全盘改观。
若采那张美丽的脸庞顿时绽开与往昔相同的妍丽笑容。
“什么时候,你才会收敛、收敛你的艺术家脾气?”若采放缓了语气,试图用女人最擅长的怀柔手段来征服江笙。
“收敛?”江笙深沉的目光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却牵起一抹令女人魂荡神驰的浅笑。“十年、二十年吧!”他无所谓的耸了下宽肩“也许进棺材的时候,我会考虑的。”
“江笙”若采深深望进江笙那双黑眸,叹了口气“别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不在乎、无所谓的神情,我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坚强。”
闻言,江笙淡淡一笑,神态间仍是一副不羁的浪荡模样。
“你让我觉得不安,江笙。”若采垂下浓翘的睫毛,幽幽道:“女人的青春有限,而你却老像只漂泊难定的候鸟,总是教我放心不下。”最最重要的是,这男人从不曾给过她任何承诺。
“那就去找个能让你放心的男人吧!”江笙神情泰然的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自适表情,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若采那双美眸倏地升起怒焰,却一闪即逝“你明知道我放不下你。”若采立即换上一脸幽怨的神情。
匀称修长的美腿跟着绕过办公桌,然后一屁股的坐在江笙的大腿上,双臂像八爪章鱼似的缠上他的颈项。
再熟悉不过的“肯洛卡”香水扑袭而来,黑色低胸紧身上衣内的雪白乳沟若隐若现,江笙却只是淡漠的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像极了古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当真坐怀不乱?非也。只是江笙早过了冲动的年纪,三十一岁不再是毛毛躁躁的年轻小伙子,他有的是千锤百炼后的沉稳自适和不为所动。
“真的累了,嗯?”若采红唇呢喃的刷过江笙的耳际。
见他仍无反应,若采微眯了眯柔媚的双眸,玉葱似的嫩手开始不安分的游移在他敞开领口下的宽阔胸膛,试图勾起昔日狂野的悸动。
“叩!叩!”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像中途杀出的程咬金般响起。
“进来!”若采在心中暗暗诅咒一句三字经,不得不抚平腿上的窄裙,直起身子离开江笙的怀抱。
“总经理!”企划部的下属走了进来,拿着手上的企划书和若采商议。
江笙瞥了眼窗外一层一层好像互相较劲的水泥建筑,耳边传来若采时高时低的质疑,一阵不耐袭向江笙,他直起身子踱步出去。
“江笙!”若采自企划书中抬起头来叫住他“你到哪儿去?”
相识七年的交情,若采不是不知道江笙的脾气这家伙就像女人一个月来一次大姨妈的感觉一样,三不五时不顺心就想来一次出走。
“回家。”江笙握着门把,头也不回的答。
“哪个家?”一出口,若采便怔了怔。
这是什么烂问题?七年前江笙惟一的亲人父亲过世之后,他就只有一个家了位于忠孝东路那层二十多坪的单身公寓。
哪个家?江笙同样怔忡的顿下脚步,一幕夏日蝉鸣、浓密树荫下口琴悠扬的午后情景,跃进他垂睫的眼帘。
一个意念在他心中成型。
“老家。”江笙嘴角难得噙起直达眼中的笑意,二话不说的跨步出去。
“老家?”若采呆了呆,随即喊道:“你打算回去多久,‘峰’唱片还等着你帮他们拍mtv呢!江笙?喂!喂”
敞开的电梯门缓缓合上,适切有力的替江笙隔绝了一切噪音。
这算是一种沉沦吗?
我只觉得体内微温的血脉渐渐变冷;
在这里,我是一朵傲野的百合
在这种腐蚀人心的地方,连呼吸的空气都觉得腐败。
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着各种成分不同的烟雾粒子,一圈圈缠绕成诡谲难以形容的图案;一阵阵粗嘎刺耳的三字经更是不绝于耳,伴随着撞球碰击的声响,和偶尔响起的拳击下场铃声、洗牌声。更甚至,这样浑沌不清的空气里,还掺杂着几丝血腥和毒品的气味。
这儿,根据他们的说法是逃避灵魂的天堂。
“宓姐、宓姐、宓”
一个瘦弱的女孩身影朝b号的撞球台冲了过来,口中急急慌乱的呼喊却被一只粗壮的男人胳臂吓得噤声。
“该死!”十一号目标球自颗星处反蹦撞到了袋口的角落,被唤作宓姐的高挑女孩随即发出了一声狠狠的诅咒。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进洞了,可恶。
李宓抚按着一大清早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的腮帮子,她蹙眉的仰头,有如黑绒一般光滑的及腰长发飞掠起一阵光耀,终于露出光洁的饱满额头和令人惊艳的脸蛋。
惊艳似乎还算是过于谦虚的形容词。然而事实上,那张脸孔称不上绝美,甚至左右还有些不对称。但是,那样傲气的线条只怕世间少有,而眉宇之间却极不搭调的透着一丝动人心弦的脆弱美感。
傲气?脆弱?是的。如果由她自己来形容,她只会用两个字矛盾。
黑光闪烁的瞳心移开兀自旋转不停的十一号目标球,她终于瞟向被自己的保镖挡在身后,神情惶惴不安的阿咪。
“什么事?”李宓摆手示意大块头闪开,阿咪这才露出了另外半张被挡住的脸庞。
“宓姐!”阿咪眸底蓄满了泪水,微抖着身子“阿丰他们在老地方被‘黑七帮’的人围堵,我我是逃出来通风报信的”
“黑七帮?”李宓黑幽的瞳心闪过一丝冷光。
喧闹的四周立即静寂无声,每一双眸子都静静的转向李宓,静候差遣。
“黑老大带的头?”李宓牙痛似乎更加剧烈了,为什么他们偏偏挑这个时候干架?操!
“不知道啊!”阿咪哽咽的哭出声“乌漆抹黑的,他们一上来就打呜宓姐!阿丰他们流了好多血啊!”好个黄道吉日,她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先看看黄历?李宓沉沉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四周灼灼的目光几乎快要烧燃她身上的背心。
明白自己必须有所抉择,那双黑幽的眸子瞬时冰冽,纤细指节中的球杆跟着缓缓落地。
黑压压的人群马上一窝蜂的涌出门口,带着家伙
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也不过是两处高崖的对望地带,但因无人而空旷,倒成为一群混混党涵的聚集处,也成了警方最喜欢查缉的地域。
“就在前头,宓姐!阿丰他们就在那儿!”
找到了靠山,阿咪的泪水也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盛气凌人的架式。
数十辆改装的重型摩托车震天的呼啸声来到了高崖,强烈的光束有如飞碟,逼耀得前方斗殴的人马纷纷伸手挡蔽自己的眼睛。
“宓姐?!”其中一个头破血流的高大男子惊喜的大叫,随即却被身后的大汉踹倒在地。
“阿丰?!”阿咪惊惶的尖吼,急欲奔去的身躯却被大块头给揪了回来。
“宓姐?!”阿咪再次红了眼眶,神情哀凄的求助为首的李宓。
一语不发的李宓始终蹙着眉头。若非车灯只照亮她的背影,否则旁人绝不难察觉她眉宇之间沁出的冷汗,还有她咬牙得近乎发白的脸色。
痛!好痛!痛死了!她在心中诅咒的呻吟。
不是幻觉,也不是牙痛,而是她腹部正不断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绞痛,像是有人将她的大肠小肠拼了命的打着死结
“宓姐?”一旁的大块头皱起了眉毛。
“你就是李宓?!”车灯前方传来沙哑的男人嗓音,声音的成分带着几许的诧然惊异。
又是一个不相信她就是李宓的男人。
忍着那阵阵熟悉的绞痛,李宓微眯了眯那只亮如夜星的黑眸,打量那个资格足够发言的高大男子。
外国人?!白肤金发!?她记得“黑七帮”的黑老大不是这副尊容。
“黑老大在哪儿?”李宓微微压低的嗓音一出,却像是某种威严的命令,身后呼啸的引擎声顿时化为乌有。
静!空气静寂得让那批“黑七帮”的手下微微胆战。
不是没风闻过李宓是以搏命而扬名的狠角色,否则年仅十九的年纪,又怎能在这一带的角头界赢得一席之地?
但是,幻想过千百种传说中的李宓的模样,却没有一样符合眼前的年轻女孩。
她太年轻了!除了那头及腰的长发属于成熟女人的媚惑风情,还有那双过于深幽的美眸,说明了她经历过千百种阵仗的沉稳不乱之外,其余的,尤其是那袭服贴她纤细曲线的白衣白裤,任谁也不会将她和传说中的李宓画上等号那个当地气势最粗的女角头。
“黑老大?”外国佬操着流利的国语笑了起来“山河易主了,你明不明白啊?小妹妹!”
小妹妹三个字马上引起群情激忿的躁动,但是李宓只是抬了抬手,空气又绷回原来的暗静。
“看起来是有那么两下子,小妹妹。”外国佬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些混挥谘的素质不一,甚至存有二心的手下也相当不少,而李宓却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让这些喽口罗一律乖顺服从,想当然耳,她绝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招惹的人物。
“你想怎么样?”瞟了眼前方被制伏的三名手下,李宓二话不说的直接摊牌。
不速战速决不行啊!她必须赶在自己痛得快昏过去之前,先把这批不知死活的家伙给处理掉该死,眉睫滴落的汗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了
“我不想怎么样。”外国佬放声笑了起来,那模样也是不可一世的“只不过要你把这块地让给我们,就这么简单!”
此话一出,李宓身后的空气顿时箭拔弩张得像随时就要喷出数把刀子一样。
“当然!”外国佬又开口了,唇边还噙着一抹挑衅的笑意,直勾勾放肆的瞅着李宓“我会给你机会和我一决雌雄。”
涸岂妄!李宓隐忍痛楚的表情牵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印象中,自她十五岁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了。
“报上你的名字!”她不和无名小卒挑战的。
“元井水澈!”美日混血的褐眸闪现出笑意“大部分的人都叫我元井,不过我特别允许你叫我阿澈。”
元井水澈暧昧的口气顿时令身后的“黑七帮”众人迸出笑声。
李宓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挡住正欲冲出的大块头。
“宓姐!?”大块头忿忿不平的握紧报纸下的武士刀。
“退下!”李宓沉稳的柔和嗓音自有一份不可侵犯的威仪。
大块头面有恼色的退到一旁,不敢再吭半声。
“怎么一决雌雄?”李宓冷冷的睥睨元井水澈。
“办法很简单。”元井水澈眼中的笑意不减“久闻李宓是以搏命起家的狠角色,我倒很想见识见识你不要命的程度。”说着,他食指指向身后的两处高崖“摩托车任你选,谁第一个毫发无伤的跳过那端的高崖,谁就是老地方的所有者,你挑是不挑?”
闻言,众人哗然。
这是玩命吗?根本稳死的嘛!两处高崖相距约莫八公尺有余的距离,就算是飞车玩家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粉身碎骨,更何况这些业余的亡命之徒。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元井水澈那双清澈有神的炯眸却一径直直的望进李宓波澜不兴的黑眸,重复的笑问:“你挑是不挑?”
“不要挑啊!宓姐,别”奋身爬起的阿丰被踹昏了过去,声音也消失在冷空气中。
“啊”紧跟着一声惨嚎有若杀猪,李宓手中的弹簧刀射中了踹阿丰的手下的大腿,不偏不倚的兀自颤动着刀柄。
众人屏息中,李宓冷冷的眸光调向元井水澈“我挑!”
两辆重型摩托车咻咻的引擎声,在无声空寂的夜里听起来格外令人惊心。
“宓姐?”大块头俯身检查完李宓胯下机车的装置,仍忍不住脸上忧心忡忡的表情。
李宓摆了摆手“放心!这块地一定是属于咱们的。”
说着,她的黑发扬起一片光耀,戴上了安全帽的保护装备,掉头迎上元井水澈炯炯的褐眸“你还有后悔的余地。”
好狂妄的女人!元井水澈放声大笑。这女人不仅爱搏命,还狂傲得紧。
“如果你没挂在这里”停住笑,他灼灼的眸子射出无比的热力和怜惜“就当我的女人吧!李宓!”
愈来愈强烈的腹痛模糊了李宓脸上漠然的笑意。元井水澈的女人?不!她向来只作自己的主宰。
“那块白布。”元井水澈指着一旁充作裁判的手下“当那块白布落地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启程的时候。”
李宓颔首,平视眼前五十公尺距离的目标。
引擎声、风声,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元井水澈的存在。
白布还在风中翻飞。
“天堂在前方等着你。”元井水澈沙哑的嗓音随风飘向她耳际。
“我离天堂一向很远。”李宓一样漠然的口吻。
白布以极缓慢的速度坠地
两辆机车同时向前飞驰,呼啸的抛下众人,眼前的世界只有风速和悬崖。
众人屏息中,李宓超越了元井水澈,半个车身渐至一个车身
“宓姐!”阿咪疯狂的锐叫划破夜空。
已至高崖了,李宓腹部撕裂般的剧痛,却强自忍抑的挺腰拔起了身形,在空中画出了美妙的弧度
痛!额际滴下的冷汗模糊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
“口当匡”的撞击落地声,身后欢呼的喝彩声,表示她又再一次的逃开死神的召唤,但是车身却渐渐倾倒,而她再也无力撑起,身子跟着飞出了胯下的机车
眼前一片黑暗的炫烂中,她听见众人的尖喊,由远而近的警笛声,还有突如其来刺耳尖锐的紧急煞车声,还有下腹剧烈疼痛后,缓缓自胯下流出的热黏液体
她终于忆起那样熟悉的绞痛是什么了
真他妈的该死!为什么她要身为女人?
夏日、嘎天响的蝉鸣、篱笆外的树荫依然浓密得透不过一丝阳光,还有他手中的口琴,还有
他是不是还遗漏了什么?人?事?物?似乎十分熟悉不该忘却的某一样记忆?
黑色富豪急驰在极度弯曲的小路上,江笙微微蹙起浓黑英挺的剑眉,思索着这七年来似乎空白了的某一段往昔。
乍然间,眼前掠过一道飞起又坠落的白色身影见鬼了还是幻觉?
江笙猛然眨眼,潜意识的迅捷反应,让他飞快的踩下煞车,急驰的车身“吱嘎”的旋转了半圈,险险坠下一旁的悬崖,方才止住了车速。
“妈的!”用力捶了下方向盘,江笙忿忿地跨下givenchy休闲西裤下的一双劲直长腿“砰”响的甩上车门。
是哪个不要命的?谁的车不挑,偏挑他的车来撞?
乍见蜷缩在地上纤细的白色身影,江笙莫名的心中一窒,长腿大步上前,蹲下身子,拉开她头上的安全帽。
一头黑瀑布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围裹住那张小巧发白的脸蛋,微眯却仿佛意识模糊的美眸只惶惑的扫了他一眼,顿时又紧紧的闭上。
好熟悉的面容,他应该记得的,却怎么也想不起。
两道黑眉拢得更紧,江笙扫过她双手紧紧抱住的小肮,二话不说的马上抱起她轻盈得恍若无物的身躯。
应该没有外伤!方才这样忖道,却发觉自己在她臀部下的大手有些湿热。
纳闷的皱眉低头一看,江笙顿然脸色大变“血?!内出血?!”
可不是吗?白裤上沾染的血迹是如此的怵目惊心。
“不不是”身前的年轻女孩突然眨了眨眼睫,仿佛想反驳,却气息不继的昏厥在他怀中。
血?!江笙几乎不记得自己曾经这样仓皇失措过,他迈着大步,像火烧屁股似的将她塞进车座里,黑色富豪头一回像急惊风似的飞电而驰。
完全忘了这个功利社会给他的教训:对方可能含血喷人,反咬他一口。
那样的忐忑不安与心悸,在他加快的心搏中反覆的狂跳着好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的感觉。
“哈、哈哈内出血?!炳”
白子霖狂泄的笑声几乎震掀病房的屋顶。
江笙眼底写满了困窘,俊脸上的表情却恼怒恶狠得足以吓退肚饿贴背的狼群。
但是他这个国中、高中的同班同学,却只是伸出食指颤抖的指着他“内、出、血?!炳”
在心中诅咒了一句三字经,江笙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大医院不挑,却偏偏挑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诊所来让人看笑话。
七年的时间,物换星移,他根本不晓得这个向来最没口德的家伙,竟然继承了父亲世袭的救世主医护行列,否则他压根儿就不会丢脸丢到这儿来!
“江笙!”忍住卟嗤的笑意,白子霖憋着古怪的好笑表情,一手擦掉笑出的眼泪,一手搭上他的肩“通常这种‘内出血’有另外一种学名叫作‘月经’、‘月信’,英文呢!简称叫作mc,ok?”说着,白子霖忍不住下一波笑浪,笑得体内的肠肚都呼之欲出。
“她明明昏倒在我怀里。”江笙忍不住忿忿辩解的怒吼。“那叫经痛。”白子霖强忍笑意,慢条斯理的道“她痛的程度是严重了点,但是卟!炳、哈”白子霖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笑得江笙的脸由猪肝红涨成铁青色。
“我、我认识你十七年了。”白子霖笑得不可遏抑,却还不放过江笙“从来没、没见过你这么滑稽过,哈”是啊!是很好笑。江笙的脸色又从铁青转成涨红。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失去这段记忆抱着这女孩冲进急诊室大叫内出血的这一幕但是,有这没口德的家伙在,别提要那家伙失忆了,就是想让别人不知道都很难。
“你如果吵醒她的话,我就扁断你两颗门牙。”
江笙低沉的威胁仿佛起了作用,白子霖果真讪讪的敛去笑意“放心,针剂里顺便放了一些镇静剂,她大可一觉舒舒服服的睡到天亮。”
“镇静剂?”江笙以为只有止痛而已。
“看见这个没?”白子霖指着女孩眼睑下的两道黑影,她要不是失眠很久了,再不就是长期熬夜成习。”
江笙眉宇间的恼怒散去,灼灼的目光定定注视那张沉睡的姣美脸蛋,忍不住又在心头冒出阵阵疑惑。
这女孩为什么老让他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那样倔傲却柔和的深刻轮廓,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白子霖皱眉的抚着下巴,发出和江笙一样的困惑。
“很面熟。”江笙也点了点头。
“你不认识她!?”白子霖诧然的转头瞪他。
“我为什么要认识她?”江笙无辜的皱起眉“她是我在路上捡来的呃白衣幽灵。”
“路上捡来的?”白子霖挑眉“哪一段路?”
“回我家的路上,交接那两处高崖附近。”
“老地方?”白子霖眉毛突然攒成一团。
“什么老地方?”
“你”白子霖瞪着江笙,猛然想起他已离开故乡多年,完全不了解这东部小镇近年来的变化。
摇了摇头,白子霖陷入深思的沉吟,一本正常的转向他“你说她刚刚带着安全帽?”
江笙挑眉的颔首“有什么不对吗?”
“我想”白子霖定定注视床上沉睡的女孩面孔“你恐怕是救错人了,江笙。”
“什么意思?”救人还能挑挑拣拣的吗?江笙不解。
白子霖眯了眯眼,确定自己所认无误,她很可能是那票飞车党里最有名的大姐头。”
“开什么玩笑?”江笙唇边漾出一抹讥讽。
这么纤弱的小女孩会是大姐头?!炳!那他不就是纵贯南北的黑社会角头了吗?
“我不会认错的,虽然她已经失踪了七年。”白子霖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我以为那些传说不过是些谣言,没想到真的是她。”
“她?”江笙眯了眯眼“你认识她?”
“不只我认识。”白子霖忽然抬头深深的望进他的黑眸“你应当比我更熟才对。”
“她是”江笙心中莫名的一阵窒息。
“李宓,记得吗?”白子霖的声音似乎把江笙剖成了两半“就是你的邻居小妹妹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