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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霆闻言,露出自嘲的一笑。当初流连花丛的时候,他早想到会有这一天。
“傻瓜!”捧月又把脸转过来,突然对着火霆无言可对的脸淡淡一笑,虽然有些勉强。
这算什么?火霆分神回视捧月一眼,轻轻把持方向盘灵巧一偏,超过前方一辆老爷车。
“没有女人会毫无介蒂地听爱人讲昔日的情史。”捧月更是将头靠向火霆的右肩,无限温情的动作“会介意、伤心、妒忌所以你是傻瓜。”出口的却是相反的无法释怀。
肩头的温暖告诉火霆她正在诉说她真实的心情“爱人”两字又给了他新的希望。可是“捧月,你的笑”细心的他怎能错过这个意思。
“是,我是有些伤心,可是不太多。”捧月静静地靠着,话语平和“离开你,是我的错,所以给你的打击,我也应该承担一部分。”
这份理解,火霆无言以对。最爱的人说她愿意为他的荒唐承担责任,好比是妻子对丈夫红杏出墙的行为不但不在意,还要怪自己为何没能力拴住他的心。他是该为她的大方释怀,还是该为她也许不够深爱自己而恐惧?
哪一种是正解?
如果是她的深爱让她放不开手,她的原谅就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是呢?所有不确定的答案,其实只是一句简单的“我爱你”就可解决,但,他问不出口。
曾经相见问过,没有回答,今天欲再问,他自卑得没有资格。
胸口好闷。
“当年为什么会忽然离开我?”翻起旧账,他们之间的问题可不少。
捧月妄图同上次在餐厅中一样,藉由沉默来逃避回答,再逃一劫。
因为不想与别人分享她的心事,她的家事,不想将她暴露在人群中,只私心地想把她藏起来,留给自己呵护,所以他一直靠自己的力量寻找她,相比于侦探社的神通广大,他无疑要弱势许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与她才寻寻觅觅错过太多年,猜猜疑疑,不明白太多事。
“我是不是对自己的爱情太有信心?”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情感抱有怀疑。
“不,不是!”听出他的疑惑,捧月急急反驳“不是爱情的错,是其他的一些原因”
“不能告诉我吗?”火霆觉得不公“我没有向你隐瞒什么,只要你问。”
真是狡猾的回答。
“除了摄影师,你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吧。”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太多事情横在中间,一直没有机会。“华丽的宴会,免费的旅行,美丽多金的女人,这些不是光凭有名气的摄影师就能做到的。”“我找到了父母。”这是原因。
捧月大惊,突然不置信地望着的火霆“你说你找到你父母?”
“捧月?”她的反应好奇怪,难道不为他高兴吗?怎么会是如此震惊的模样?“我本姓辜,辜家,你有听过吧?”
辜家,历代经商,数辈积累下的财富十分惊人。
“其实说找到我父母是不准确的,我是由家族律师找回以继承遗产,听说家中长辈均已过世。”从未曾见过父母的面,从未曾体会过他们的关爱,在之后他由家族得到财、权无情之物,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伤怀。
“如果你父亲在世,他一定很疼你”是她夺走他的幸福!他是个好父亲,对她无微不至地关爱,给她最暖的爱护,让她身为他的“女儿”无比骄傲。
“我不知道。”为什么捧月只提及他父亲?她的母亲呢?“你有事瞒着我吗?”受不了内心的折磨,他还是问出口了。
“是。”捧月点点头“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强烈的自责,让她不仅是现在,即使在将来也说不出口。难道说,对不起,这一切是由我的“父亲”造成?!难道说,对不起,这一切间接是由我“母亲”造成?!难道说,对不起,是我抢走你本该有的家庭温暖?!
说不出口,她真的没法说出口啊!如果火霆因此怪她,也是她本该承受的罪过。
这话听来格外刺耳!火霆发不出脾气,只得借由死踩油门来发泄怒气。
捧月的逃避,究竟是为什么?虽然在盛怒中,他还是依原先的计划,将捧月带到机场,直飞智利。数个小时的颠簸,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拉她又坐数小时的车,当她疲惫不堪时,总算到达目的地。
这是哪儿?捧月难掩疑惑。极具欧式风格的小屋鳞次栉比,多为二层小楼,间带花园穿插其中,温馨浪漫。尤其二楼阳台上摆着艳色盆花,沿着高低的街道放眼望去,一片绚丽。
“彭塔阿雷纳斯。”看出她的想法,火霆开口解惑,在车中起伏不安的心此时顺平许多。“当我心情不好时,常常会到这里来。”他的眼,看向每一栋房屋时,闪着渴盼的光芒。
每丝闪亮的灯光后,都是一个温暖的家庭。所以他才会这么喜欢这儿吧。
捧月仰首望向街头小景的目光移到火霆的身上,特别注意到他眼中的情绪。这种类似于对家的期盼,他从来没有停止追寻过。“这儿有家的味道。”
“你也这么觉得?!”火霆异常激动,侧首回问捧月“我第一次来时便觉得这里很适合安一个家!”
和谁呢?突然间,捧月好想这么问他。是她吗?在她如此辜负他的深情后?会是另一个女人吗?一想到这,她心口一阵刺痛。她不想看到那副场景,甚至在脑中想象假设也不许。
“ting!”热情洋溢的招呼从某处二楼阳台上传来“我想是你吧!”
“妮娜婶婶!”火霆抬头,找到声音的方向,笑着点头答道“是我。”眼中的笑容无比灿烂。
“又来度假了吗?”捧月也顺着火霆的目光看到前方楼层上一位五十开外的妇人,慈祥的容颜让人好想亲近。没等火霆回答,她马上对着邻近的另一栋楼的二层叫道:“戴维!ting回来了!”
“什么?”阳台门应声打开,出现一张同样笑盈盈的老人脸“天哪,真的!罗伯!罗伯!ting回来了!”
一栋接一栋,一层接一层,就像骨牌效应,楼上楼下,突然出现好多捧月不认识的脸,每一张脸后都是真心的笑容,炫得让人眼都睁不开。捧月拙于应付老人们的热情召唤,火霆则是笑对自如,似乎对这种事情习已为常。
“好热情!”除此以外,她想不出什么词来说明此刻的情景。
“所以我很喜欢这儿!”地方美,人更美。
“火霆!”受到这儿开放的激情影响,捧月第一次主动牵上火霆的大掌。重逢后看似冷漠的他其实在骨子里头还是那个热血的年轻人,还是她渴求爱暖的火霆。
开始觉得自己当年残忍地离开是罪过。如受到母亲轻柔呵护的孩子一瞬间没有母亲拥抱,再也看不到母亲甜美的笑容。这种割舍,竟是她的作为!
“对不起。”她笑对一位问她是否是火霆爱人的老妇人,微笑默认的同时也抬头对上意料中同样等待回答的火霆的双眼,轻轻说出这三个字。
从来不曾这么后悔,于是真心希求他的原谅。
“没有关系。”他的伤,在一次次旅行中,在一次次思念中,在这里一次次疗伤中,已不再如当初那么疼痛难耐。看她羞涩微笑承认她与他的关系,纵使她没有亲口说出她仍爱他,但这也够了。他俯首吻住她的唇,表达他的喜悦。
欢乐的手风琴声从各处飘来,轻快悦耳的歌声和着包围相吻的两人。从彼此交互的目光中,他们隐约看到楼上楼下街道上,笑呵呵的人群。
“喜欢这儿吗?”火霆拥着捧月,继续同周遭的人们打着招呼,向着街道的尽头走近。
“太喜欢了!”笑弯的唇角诉说她的开心与开怀。
“那,喜欢这栋房子吗?”火霆停在一栋白色洋房前站住不动,用眼神询问捧月的意见。
“这是——”纯白的房屋,欧式的浪漫,非常家居的风格。
“如果你喜欢,就住下来。”火霆打开大门,以主人的姿态在前方表示欢迎。
“多久都可以?”捧月太开心,期待地问。
“只要你愿意。”太满意于她的回答,火霆拉着她向屋内走去。
“先生。”还未等他动手开门,门像有所感召般自动大开,门口处是位仆从模样的人。
“汤姆。”因事先已通知他要来,所以对他的迎接他不太惊诧。“进来啊,站在门口干什么?”受这里气氛感染,他并不是个严肃的主子。
“先生。”名唤汤姆的人仍不为所动,毕恭毕敬地低头再次道。
看此情景,捧月都明白他是有话要说。
“谁来了?”火霆好心情渐退,开始有不祥的预感。
“是劳拉小姐。”先生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
“她怎么来这儿的?”并不是责问,但他低压的语气让仆从一阵瑟缩。
“是我逼瑞奇说的,以他母亲作要挟。”捧月熟悉的傲慢声音从汤姆身后传来。是那个金发美人!
就知道她没那么好打发!火霆懊恼自己粗心,他清楚劳拉家的能耐,让她捉住要挟的要点。瑞奇是个孝子,他没法怪罪他。守着寡居的老母。这对无父无母的他而言,既是刺激也是钦羡。
“我没有允许你踏入这房子里一步。”瑞奇被逼让步并不代表他就会妥协。
“凭你我之间四年的感情,我就没有这份资格吗?”金发美人劳拉显然动怒了,矛头转而指向捧月“那这个你萍水相逢的女人就可以?”
他们一直以西班牙语交谈,外语破破的捧月压根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只知两人都很生气。现在对上劳拉恨意满满的眼,她要是再不懂事情与她有关她就是傻子。
“要比感情时间长短是吗?”火霆冷冷一笑“我和她相爱已有十四年。”
“胡说!”劳拉不可置信地摇头“你——怎么可能!我和你在一起时你从未曾和任何一个旧情人联络!”
“我会把这句话当作赞美收下。”是否可以当作优秀情人的标准?火霆不甩她假意快哭出的脸“第一,在我和你交往时,我有和别的女人联络,但我想这与你无关,第二,我是否同时和别的女人交往,用不着向你报告吧?!”
火霆不觉火气上扬,挽着捧月的腰,无视劳拉的存在,直接越过她向屋内走去。原本来时路上带来的好心情全都烟消云散。
“我的话已经说完,你也可以滚了!”他无情地下逐客令。
对他的绝情,劳拉一脸不可置信。“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事业?!”她狂叫。
“如果一点小挫折就把我打败,我还算是火霆吗?”他相当自信自己的能力“再说,你动得了吗?”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还不快滚!”耐心已告罄。
“宁捧月小姐。”劳拉眼眸一转,决定挑软柿子下手,改口用英文一字一句道“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雷先生却让我此刻回家,仓促之下,我——”她咬着丰厚的下唇,无比可怜。
她的话,捧月都听懂了。她抬头望向火霆,遇到他怒气的眼。她也很介意她与他的关系,但,劳拉说得没错,现在确实不适合往机场跋路。她注意到这是个小城。“火霆”想到劳拉曾经在宴会中悲伤的双眼,同是女人,同有一颗爱人的心,她心软了。
为什么劳拉的开口请求会换来捧月的支持?火霆不理解地怒瞪劳拉,对捧月则是无奈地一叹。“汤姆,两间客房。”语毕,转身向楼上而去。
shit,还以为今晚会有一个甜蜜之夜呢!在火霆怀中醒来,既幸福又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当他轻吻上她惺忪的眼睑时,捧月立刻挡开他拉起被角掩住潮红的面颊。
“捧月——”欲求不满的火霆低声央求着。体谅她昨夜辛苦,他此刻不求什么,只求一吻而已啊,连这点小要求也不肯满足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