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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意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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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妤辰拉开了一半门扉,杵在门口。“爸,我知道您要说什幺,妈都不知道念了几百回了,我已经可以倒背如流。我会去补习班,至于考不考得上大学,我也没把握。”她的直言不讳,常惹得江露蓝怪自己肚皮不争气,或是怀疑自己当年在医院抱错女婴。

    “人家是庆贺金榜题名,才有得玩,你可得争气,别”

    她第一次觉得母亲的话很像一首歌,即使她根本就没仔细听她絮叨些什幺。

    卜雨正方要开口问奉妍的种种,话还在喉结处,向风已经开口

    “在美国认识的。”

    “她也在美国念书?”

    “不,去年暑假她到美国玩,我是向导。”

    “那”

    “我和月儿到美国不久就分手了。”向风似乎看穿他的心事,淡淡地说。

    “为什幺?”卜雨正五指扣住瓷杯,浓眉微拢,十分不解地等待答案。

    向风缓缓捻起烟,朝空中吹了几圈白雾。“你和月儿早就有问题了,对吧?”

    向风出其不意地反问他,而后又不等答案,自顾自的继续说:“她不可能属于任何人的,我也没法拴住她。”

    卜雨正轻吁了口气。“没想到我们都不能供给她不断发光发热的材料。”

    向风拍拍卜雨正的肩。“我们哥儿俩败在同一个女人手里,真是白月儿的感情罹难者呀!”两人相视而笑。

    “她还在美国吗?”

    “她比我先回台湾,奉妍目前在她的服装公司打工。”

    卜雨正差点被刚送入唇际的清茶给烫着。这是怎幺回事?现任女友和旧任女友就算不在同一屋檐下,也未免太“一山二虎”了吧!“你说什幺?没搞错吧?”

    “我们是理性分手的,从情人变成朋友。没想到吧!因为奉妍今年大学联考成绩不理想,想重考,可是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赚学费,刚好月儿的服装公司近日缺人手,她便过去帮忙,如此而已。”

    “真有你的。”卜雨正不得不佩服向风的既往不咎。“她好吗?”

    “在美国没有掌声的日子,让她消沉了好一段时间,现在,幕后老板很欣赏她,准备以她的名字推出新品牌的时装。看样子,她意气风发的时机快到了。”向风夹了一块生鱼片往嘴里送。

    “想不想看她?”他问。

    “没有必要,知道她近况不错就好了。”

    “你还在乎她吗?”

    “怎幺会呢?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吗?他也不确定,但是听到白月儿三个字,心底仍会莫名的悸动。

    “反正,以后你可以常常在报上看到她的动态。”

    “生日快乐!”向风递给他一只打着大蝴蝶结的礼物。

    “谢谢,里头是什幺?”他想起奉妍临走时的暧昧不明,不敢轻举妄动。

    “包准适合你这个单身好男人的好东西。”他贼贼地笑。

    “嘿,别故弄玄虚好不好?”里头分明有诈。

    “放心,不会是炸弹。是实用的、漂亮的、予取予求的好东西。”他越说越扑朔迷离。

    卜雨正把那包面积大而重量轻的礼物,摊放在桌上。“你帮我拆吧!”

    “没有这种道理,寿星就该自己拆礼物。”他很坚持。

    卜雨正无奈地动手拆礼物。“好吧,真是交友不慎。”

    经过层层拨解后,一具压扁的充气玩具像咸菜干似的,五官还扭曲地压在箱底。卜雨正皱起了眉头,搞什幺嘛,我都已经多大岁数了,还送我这小孩的玩意。还什幺实用、漂亮、予取予求。

    “啊!”送甜点来的女侍,看到桌上的神秘礼物,失声惊叫,红脸低头迅速离开包厢。

    卜雨正这才意会过来,当他惊觉这是一具一丝不挂的充气娃娃时,连忙收起来说:“怎幺开这种玩笑?”卜雨正那张随时看起来都像刚从三温暖的蒸气室出来的脸孔,胀得满脸通红。

    “咦?你几时变这幺保守啦,上女性裸体写实画时,你的分数一直是最高的,怎会被一只假娃娃唬得一愣一愣的,哈哈哈!”他笑得更狂纵了。

    “向风,那是两码事,你看刚刚那个女服务生吓得花容失色,多令人尴尬!”

    “生活就是要有点情趣,才有意思啊!”“真是服了你。”他转头看看门外是否有动静。“待会儿老板担心我们破坏他店里的清誉,一定会对我们详加盘查,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

    “ok!你顺道载我一程吧!”

    “我车进厂了,我是搭出租车来的。”他原想顺道搭便车的,这下失算了。

    “咿,我们好好利用‘贝蒂’,保证让你的生日充满惊奇,终身难忘。”向风瞧了一眼泄了气的充气娃娃,临机一动又想出了馊主意。

    卜雨正却毫不犹豫地挥挥手,表明恕难奉陪。“你自己玩吧,这惊险刺激的游戏,你一向最在行。”

    “你听我说,我们让贝蒂帮忙拦车”他追着已经拿起帐单往柜台走的卜雨正。

    “到时候整个东区的人都会把我们当精神病患看,明天社会版保证会有涉嫌妨碍风化的新闻,和我们的照片。”

    “这样好了,我们不要在闹区拦车,到郊区去。”显然他并没有打消念头。

    “向风,求求你别闹了!”他径自走到柜台结帐,侍者以奇异的眼神看他们。

    “嗯,好吧,既然你那幺不够意思,那我就自己玩了,我刚回台湾,这两年台北改变那幺多,认识的路没剩几条,如果不小心搭上角头老大的车,又被载到人口贩子那儿,注射毒品,然后被控制行动,只好牺牲色相当牛郎了,明天中午如果我没跟你联络,要记得报警。”向风知道卜雨正一向有心软的毛病,于是改变策略,故意这幺说。

    果然,卜雨正投降了。

    “好吧,不过我先声明,我只站在你旁边,其它摇旗吶喊的工夫,我可帮不上。”

    向风追求刺激的个性一样没改,而他自己明知精得跟猴子一样的向风根本在胡扯,还是得秤不离砣地帮他。横刀夺爱的事件,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

    “yahoo。!雨正万岁!”

    卜雨正摇摇头。向风简直跟孩子没什幺两样,也许正因为向风有着他从未有的洒脱,所以温文的卜雨正会跟野性的向风结为莫逆吧!

    这个晚上,游大海在外头忙着新公司的开幕事宜,游家又仅剩游妤辰和江露蓝母女在家,游妤辰为避免自己触发母亲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偷偷开了母亲的march上阳明山看夜景,至于后果,再说吧!

    浑圆的小车在阳明山上绕了许久,游妤辰经验里观赏夜景的“好望角”竟都挤满了成双成对谈心的情侣们。

    “往马槽看看。”游妤辰决心封给自己“胆大包天”奖。

    团团的雾气伴随越来越浓的硫磺味扑鼻而来,仿佛到了人烟罕至的深山绝境“鬼话连篇”的恐怖故事,全都一幕幕历历浮现,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着。

    人烟愈来愈稀少,她这才惊觉到可能迷路的危机,偶尔身旁的车辆呼啸而过,好几次她都有股冲动,摇下车窗问路,但不行,万一碰上坏人,凭她一介女子,岂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她心里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游妤辰眼角不时扫描后视镜,瞄看是否后面有跟随可疑车辆,或是坐了不该有的“东西”

    “前面来了一辆车,换你去拦。”向风累了一个晚上,蹲坐在草丛旁,有气无力地派卜雨正下海。

    真是自讨苦吃,偏偏就有两个傻蛋坐出租车上来喂蚊子。

    “看吧,现在真的要下山也不容易了,说不定我们要在路边喂野狗了。”卜雨正讪讪地说。

    向风突然看见不远处驶近的车灯,一时精神大振。

    “快!快去拦啦,好不容易有车过来,待会儿不知还要等多少小时。”

    游妤辰才一定神,却发现道路的前方正伫立一个“人”

    “完了,碰上了,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圣母玛丽亚、耶稣基督”她把所有认识的神明,全都呼叫一遍,她开始后悔上次母亲带她去求考运时,所说那些可能触犯神明不敬的话。

    那个一动不动挡在路中间、眼神涣散的“人”一定是要找替死鬼的。管他的,就算他会穿墙术,也得赌一赌了。

    她猛踩油门,闭紧双眼,不顾一切“冲啊”!

    他刚走到路中央,就连同“贝蒂”一起跌入草丛,害得向风连栽好几个斛斗。

    “喂,你不会这时候对‘贝蒂’产生性趣吧?拜托,先回家再说吧!”

    “你在鬼扯什幺,你没看见那辆车像自杀特攻队的,如果不是我闪得快,早成肉酱了。”

    月光下的卜雨正跟“贝蒂”脸色都惨白兮兮,可是“贝蒂”是塑料假人,苍白是她的原色,而卜雨正这回是真的吓破胆了。

    向风抓狂似的,起身追着几乎只剩下小白点的车破口大骂。“回来,好胆卖走。不愿载就算了,干嘛要置人于死地呀!”

    山谷的“天然扬声器”回荡着他的怒气。

    “会动也,还有脚会跑,应该不是鬼。”游妤辰自后视镜里查看不明物体的“行踪”

    “不对呀,如果是人,怎会在这呢?”事有蹊跷。“该不会车子拋锚,或是被抢劫了吧糟糕,我刚刚开那幺快,会不会撞到人?不知伤到哪儿?”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肃然起敬”

    “万一死了呢?”那她就得去坐牢虽然大学联考不用考了,对她是好事一件,但她铁定被母亲宰了。

    “反正没人看到,逃走吧!”不行,她生平最恨这种没有道义的事,于是咬紧下唇,倒车,准备接受事实。

    “雨正,那辆车倒回来了。”向风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

    “挥手,赶紧向他挥手!”卜雨正抓起“贝蒂”三个“人”一起“摇手”

    游妤辰果真注意到了。“那个女孩怎幺脸色那幺白,而且动作僵硬,我就知道闯祸了。”方向盘快要不听话了,她已经可以想象母亲的滔滔厉语。“怎幺办?怎幺办?”

    “小姐,谢谢你肯停车,我们想搭你的便车下山可以吗?”向风探进摇开的车窗问。

    但车内的女孩却以“超低温”的口气问道:“她死了吗?”表情简直跟“贝蒂”一模一样。

    他们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色。“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是是是鬼!好不容易说完,游妤辰趴在方向盘上失控的大哭。

    什幺?

    “鬼!”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笑岔了气。

    游妤辰吸吸鼻子,一时还止不住泪水,张着那双迷nb427的双眼,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卜雨正将“贝蒂”抱入车厢内。“没错,她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对,她叫“贝蒂”是他的洋娃娃。”向风又恢复调侃的本性。

    “喔,是吗?”游妤辰破涕为笑。

    “对呀,他就是要下山帮她买新衣服的。”向风越说越夸张。

    “新衣服?”大男生喜欢洋娃娃,已经够变态了,还要给她买新衣服,他们会是同性恋吗?但,她突然灵光一闪

    “啊,新衣服!”游妤辰合起纤纤双手,欣喜若狂的嚷着。“公主的新衣!”

    “公主的新衣?”卜雨正看着向风,满脸疑惑。

    “公主的新衣?”向风看着卜雨正,再看着痴痴傻笑的游妤辰。

    小march塞进两个身材魁梧的大男生,显得笨重迟钝。活像一只敬神的猪公,在阳明山坡道上蹭蹭独行,然而游妤辰的心情却雀跃得快要飞起来。

    “太棒了,如果我得到机票,我可以捐出一张给你们喔!”

    卜雨正坐在前座“忍受”这女孩的喋喋不休。

    从一上车开始,这女孩就叨叨絮絮地念着“公主的新衣”、“地中海阳光”之类的话,简直语无伦次,他怀疑他们遇上了精神病患。

    卜雨正瞥了一眼在后座呼呼大睡的向风,他顿时觉得怀中的“贝蒂”娃娃成了唯一的依靠,他紧紧圈住“贝蒂”对身旁这位来路不明的女子,怀着戒心。

    快到山下了,他开口

    “小姐,你只要把我们载下山,我们自己会招出租车。”

    但游妤辰说:“放心,我不会弃你们于不顾的,不过得请你们跟我走一趟‘云想衣’,再送你们回家。”

    这简直就是变相绑架嘛!卜雨正确定他误上了贼车。

    “你刚说什幺?”坐在后座的向风,不知何时已醒过来,且像受了什幺刺激似的,从座位缝隙间挤出脑袋瓜子。

    “我说我得先走一趟‘云想衣’,拿到机票后再送你们回家。”游妤辰喜形于色,兴奋的情绪一直维持高峰状态。“不过,我得先声明票只有两张,我只能送出一张,你们得自行决定谁要弃权。”

    “你刚说‘云想衣’?”显然向风关心的不是机票。

    “是呀,我只要在八月二十号之前,把公主的新衣送到云想衣,就有机会获得地中海旅程。太棒了,联考再见、妈妈再见、台北再见”

    看对方仍一脸迷惑的表情,游妤辰便把来龙去脉详加描述,这期间令两个男人大冒冷汗,自然不是因为游妤辰的描述内容,而是圆圆的车身,正像个醉汉蛇行游走,他们真希望这话题早点结束。

    “云想衣没错,最近是有个sp案子,不过”向风话还没完,游妤辰便大叫。“你怎幺知道云想衣?”游妤辰这下更百分之百肯定“贝蒂”娃娃就是谜底。“哈,你们一定是云想衣的工作人员,对吗?不然,谁会在荒郊野外抱着塑料娃娃拦车。”

    “云想衣,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向风怎幺感兴趣呢?”卜雨正望着向风积极的表情。“对了,是白月儿的公司。”他终于想通了。

    “现在是八月二十号,晚上十点二十五分,人家早打烊了,小姐,我看你已经丧失得奖的资格了。”卜雨正只想结束这荒唐的一天,希望她赶紧打消念头。

    没想到话才说完,却完全造成“反效果”游妤辰突然加速,口里念念有词:“糟糕,那我得赶紧下山,抓紧了喔!”在十二点之前,都算有效期限,她绝不错过任何机会。

    游妤辰加足马力,简直就是把march当成赛车开。把两个大男人弄得前俯后仰的。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已安然抵达中山北路。

    “左转有条巷子,走那边比较快。”向风简直比出租车司机还厉害,说他不熟悉台北是天大的笑话。卜雨正不得不以敬佩的眼光看着向风。

    “小姐,你这不是救护车,请你遵守交通规则,行吗?”当游妤辰连闯了第三个红灯,卜雨正忍不住犯了教师的职业病,开始说教。

    游妤辰紧闭双唇、直视前方、不发一语,箍着方向盘的手臂,白皙而修长。

    “到了!”突如其来的紧急煞车,使得卜雨正整个头往玻璃冲去,幸好他早有预警地绑了安全带。

    “十一点零五分了,快下车。”游妤辰迅速扫了一眼腕表,几乎是用赶的将他们赶出车门。“‘贝蒂还有贝蒂’,一起把它带下车。”卜雨正只好钻入车窗,回头拎起贝蒂。

    如同预料的,位于巷弄内的云想衣总公司早已过了营业时间,铁门深锁,游妤辰像斗败的小母鸡,顿时失去了原有的生气。

    “你们不是云想衣的人吗?求求你们帮帮忙,打个电话给你们的主办人,请他看看我真的把公主的新衣找到了。”游妤辰不愿放弃。

    “我们不是云想衣的人,你搞错了。”向风粉碎了她的最后希望。

    “但不要气馁,你的想法很有创意,我真的认为‘贝蒂’是‘公主的新衣’最佳代言人。”

    卜雨正摸摸她的头,像是安慰受挫的学生。

    然而,游妤辰显然绝望透了。“梦想消失了,一切都没了!”终究是要在这个夏天,受尽联考制度的煎熬,在补习班度过了。

    游妤辰瘫坐在骑楼上,似乎世界顿时变成灰色的。

    卜雨正看着这个稚嫩中带点倔强的女孩,那两潭棕色的湖水,泛起阵阵波纹,他的心竟有莫名的拧痛。

    “你也别难过了,这些抽奖的把戏,只是骗骗你们这些无知的小女孩,其实就算有机票,也早就内定了。”向风坐在旁边安慰他。

    绝望中她注意到不远的红砖道旁停了一部bmw850,这车型本来就少,加上铁灰色的车身,跟游大海的车好像。“爸爸不是到桃园开会吗?车子怎会停在这儿呢?”游妤辰暗揣着,正要起身查看车牌号码,但卜雨正的话让她转移注意力。

    “屋内还有灯光,不妨试试看。”

    他们两人都拦不住她,游好辰已经走过去。

    她用食指撑起小铁片,骨碌的大眼睛向内瞧。“有人在里头吗?”

    “谁?”晕黄的小灯映出一男一女的身影,婀娜的女人应声,走到门前。

    “开开门好吗?我找到公主的新衣了!”

    “很抱歉,这个活动已经截止了。”女人语调冷淡,并不打算开门。

    “不不不,现在还不到十二点,怎幺会截止呢!你们不能这样违反公交法,我要向消基会检举。”游妤辰把她有限的基本常识全用上了。

    屋内的男人向女子招招手,示意她过去,见那男子在她耳边叽咕叽咕的不知讲什幺,男人的五官完全看不清楚,但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一会儿,女子手握遥控器,铁门嘎嘎地往上卷起。“门开了,喂,你们快来。”游妤辰转过头来唤着身后的两个男人。这回她仿佛如获新生,雀跃不已。

    屋内的女人,大波浪髻发齐耳,铜色圆耳环在耳际荡啊荡的,v型领口,将她优美的颈线显露无遗,a字裙摆,高高地叉向匀称的大腿这会是爸爸常说的女人味吗?

    “月儿!”卜雨正和向风分秒不差地喊着那女子,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不难猜出这是场期待外的相遇。

    那个叫月儿的女人,对于这个场景,有些不知所措。显然这两个男人是不速之客”“你们怎幺会在这儿!”

    “我们是陪她来的。”向风说。

    白月儿看了一眼游妤辰。“这是怎幺回事?”

    “说来话长,今天晚上”卜雨正正打算细说从头。

    游妤辰眼看着八月二十号只剩五分钟,没时间让他们叙旧了,只好硬生生地从中截断。“这是我找到的公主的新衣。”她把卜雨正推向前。

    白月儿这才注意到,卜雨正的怀里抓着四肢僵硬的充气娃娃。起先她目瞪口呆地睁着杏眼,继之双手环扣柳腰,噗哧而笑。

    “雨正,我真的真的看不出来你会如此饥不择食。”因过度亢奋,使她很吃力地讲完这句话。

    卜雨正羞赧地解释。“这这不是我的,是向风哎呀,这是我的”愈是想解释愈是一团糟。

    游妤辰更急了。“你们不要漠视我的问题好不好?”她转头向卜雨正求救。“你不是说我的想法很有创意吗?快跟你的朋友解释呀!”

    这倒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机会,卜雨正逮住机会顺水推舟。“对,国王的新衣是看不见的,同理可证,公主的新衣也是透明的,这是很棒的联想,所以,充气娃娃是月儿服饰的最佳代言人!”

    “对对对,这具没穿衣服的充气娃娃,就像是没穿衣服的公主,需要白月儿来包装,才会相得益彰。”向风也在一旁鼓动。

    “话是没错,可是如果我的品牌跟色情搭上,会影响我走高诉求的客户层。”

    白月儿不甚同意。

    “为什幺是色情呢,难道脱光衣服就是色情吗?你洗澡时,也穿著衣服吗?别用有色的眼光看‘贝蒂’,看看自己吧!”游妤辰义正词严地为自己强辩。奇怪的是,白月儿竟从她的话里找到灵感。

    “‘别用有色的眼光看‘贝蒂’,看看自己吧!这是很有利的反诉求。”白月儿嘴角漾起柔美的线条。

    “你把资料留下来,如果入选了,我好通知你。”

    游妤辰写下了地址电话,意兴阑珊地说:“那‘贝蒂’也要留下来吗?”

    “‘贝蒂’可以留下来吗?”白月儿语带暧昧地问卜雨正。

    “当然,送给你了,我不需要。”卜雨正双颊又染起红彩。

    “怎幺可以呢,我才送给你没几小时,一转眼你就弃之如敝屐,太不够意思了吧!这可是你的生日礼物耶!”向风故意调侃。

    “今天是你的生日?”白月儿忆及学生时代共度生日的美好岁月,不免怅然。“生日快乐。”

    “谢谢!”他吶吶地说。

    空气凝结了些许的尴尬。

    向风打破了僵局。“不请我们进去坐吗?”

    “不好意思,里头还有客人,不方便。下次开同学会,我们再好好聊聊。”

    白月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书读不好也就罢了,还要偷偷摸摸不学好,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不回家,还无照驾驶,分明是要气死我。”

    江露蓝在难得一家三口共进晚餐的餐桌上喋喋不休,游好辰早已练就充耳不闻的工夫,三两口扒完饭就径自回房看这个夏天最后的一本小说,因为去不成地中海之旅,接下来的命运就得面临蹲重考监的悲剧。

    “你也说说你女儿好不好,不要只顾赚钱,将来她变坏了,就来不及了。”

    游大海无动于衷的本事也不赖,自顾自的吃饭,江露蓝倏地丢下碗筷,起身对着游大海吼叫。“你们父女俩都一个样,我天天在家当老妈子是为了谁?没有人把我当一回事。”

    又来了,游大海只觉脑子里头有台破旧的抽油烟机,不断轰轰隆隆的响,这是这个家令他退避三舍的最大因素。

    游大海无奈地吁了口气。“我待会儿去说说她。”

    “哼,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早就该管啦!”

    江露蓝总是不懂适可而止的道理,一边没好气的收拾碗盘,一边数落游大海。

    游大海像广告里促销的冷气机一样,有着静悄悄的功能,他无声无息地来到游好辰的房门口。“好辰,开开门,爸爸想跟你聊聊。”稳重中不失中年男性难得温柔的嗓音,解除了妤辰原先的警备状态。

    妤辰拉开一半门扉,杵在门口。“爸,我知道您要说什幺,妈都不知道念了几百回,我都已经倒背如流了。我会去补习班,至于考不考得上大学,我也没把握。”她的直言不讳,常惹得江露蓝怪自己肚皮不争气,或是怀疑自己当年在医院抱错女婴。

    游大海举起手,轻轻的搂着她削瘦的肩头,在床沿坐下。

    “你觉得读书很困难吗?”

    她垂下头。

    游大海大而有力的掌心,温柔地拍着她。

    “如果你不想读书,起码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你的安全,尤其是三更半夜不回家,跟陌生人在一起,更是危险。”

    “我也知道,人家只是想要机票嘛,况且那两个人也不像坏人”

    游妤辰蓦然放下手边把玩的小熊布偶,疑惑地看着她父亲。

    “你怎会知道,我会和陌生人在一起?”

    她警觉起来,父亲的言语中似乎透露着他知道一切实情。加上bmw850以及铁门孔内看见的男人身影一切都让她起疑。

    游大海眼神闪烁了十分之一秒,让人无法察觉,毕竟是商场老将。“早上你还没起床,人家就打电话来了,说是谢谢你昨晚把他们从阳明山救下来。”游大海捏捏她的粉颊。”我还不知道我女儿是‘山难救援小组’的女英雄呢!”

    顿时,父亲的话一扫她心中的疑惑,她笑开来。

    “别糗我了啦!”游妤辰腻在父亲厚实的胸膛。

    她不该怀疑父亲的。

    正巧上楼的江露蓝,看着这对父女有说有笑,不平衡的酵素霎时发酵,她惊觉自己和这个家的成员,曾几何时如此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