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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家足球队于亚洲杯赛出局后,人们不胜懊丧。这时正需要风头正劲的国奥队在家中大显神威,来一个冠军帽的加冕典礼。这次四国邀请赛正是一个绝佳良机:中国国奥队只要战胜或战平对手即可登上冠军宝座,让早已对国家队有失落感的广大球迷注入一支兴奋剂。可是,国奥队却越踢越糟,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左边锋下底却不会用左脚传中,右边锋下底的传中球不到位,角球也踢不出好球,场上缺乏能组织全队攻防的灵魂人物。作为东道主却以0比1败北,屈居“亚军”哪里像个在土伦杯国际赛中那个生龙活虎的亚军。接下来,从体坛到媒体又是一片的感叹和指责:主教练的战术战法、场上用人布阵有问题,球员的体能、技术、配合不佳,等等等等,林林总总,不一一而叙。这无疑又给我国的足球热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试想,08年奥运大赛已倒计时只有一年了,届时国家队会有出色表演吗?球迷心急如焚,广大国人对这项体育大赛中的“最重最大的第一项目”也是一片迷茫。
曾记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凡逢国家队比赛,观者无比踊跃,球场氛围特浓,收音机和后来的电视机前人们也是屏息凝神,听到或看到精彩处无不起立雀跃,高声欢呼。
我在北京西山开会就看到一位与会的好像来自山东的球迷。此时适逢北京长城杯国际足球邀请赛在进行。他白天参加我们的会议和讨论座谈,晚饭后立即奔赴球场为国家队呐喊助威。深夜无法乘地铁回苹果园,只得在火车或汽车站大厅或什么浴室客栈临时歇息,次日清晨再赶回来。
我笑问:“可在宾馆看电视实况转播嘛,何必如此辛苦?”
他回说:“球场气氛多好啊!我加进去也多一份力量嘛!电视机前,人太少了,没有那样剌激。”
我们不得不为他对足球、尤其是中国足球队的痴情、钟情和热情所折服。那时,足球场上观众如嘲,氛围如炽,一旦国足进攻乃至进球,顿时欢声雷动,甚为壮观。
我不是足球行家,也算不上球迷,但对足球也偏爱。我的两个儿子、尤其是大儿子是足球迷,也称得上是个“小行家”他们对国足和外足球队的了解、各个著名球星的特点、身高体重、技术与速度、个人爱好均能如数家珍。凡重要赛事,他们绝对要注视评论。由于他们经常看电视转播以致我家养的一只灰条纹的猫也居然对足球产生了兴趣。曾记得一次世界杯赛,我正在呼呼大睡,可能是凌晨一点左右,他们兄弟俩一个抬头,一个抬脚硬将我拖起看球。这时,家猫也顾不上抓鼠的天职了,加进来看球。一共四张凳子,连猫在内各坐一张,全神贯注在球上。猫的头眼也随着足球的运行而转动,其跟踪之神态使我们忍俊不禁,哑然失笑。
那时,足球使多少人兴奋、激动、废寝、忘食。足球给大众带来何等的欢乐!除了外国著名球队、球员的出色表演外,我国队和队员的表现也叫人动心。虽然,国家队冲出亚洲之梦一时难圆,但球员中不乏出类拔萃者令我们久久难忘。这其中尤为出色者是六七十年代的张宏根和八十年代的赵达裕。
张宏根是我在建设中学同班的学友。他出身在足球世家的工人家庭,不但学习成绩上乘,足球更是他与生俱来的爱好和天赋。他在里弄内踢球,在校内一下课就踢球。我们一拥而上去抢球。他娴熟的球技,或盘带,或抢劫,或头顶,或射门,都那样令人叫绝。他左右脚都好用,身段既硬朗又柔顺,头脑清晰敏捷,总能恰到好处地将球控于脚下,不失时机地射门得分。我们常常为抢不到他的球而懊恼不已。他身高偏黑,英俊的脸庞始终挂着微笑。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心胸豁达,处处与人为善,在比赛中讲究良好球德,只有别人犯规伤他而他从不伤人,在同学中有着极好的口碑。在国足赴印尼大赛前,我们在南京的中学同学去张宏根下榻的宾馆与他相会。他毫无大牌球星的架子,热情地接待我们。谈到踢球之事,他说有些对手往往冲着他的腿踢,因而两次脚骨受伤,影响甚大。我们同学相聚交谈中每每提及他的许多优秀品行,为他因胃癌与世长辞不胜唏嘘、惋惜。
由于他的足球技艺超群,高二时被选入上海青年足球队,后又进北京体院深造入选国家足球队。他随队到东欧比赛,被当地球界誉为匈牙利的足球名将“希代古提”在印度尼赫鲁金杯赛中,他同年维泗、方纫秋组成进攻三角形,配合默契,强如钢,柔似水,在场上叱咤风云,无坚不摧。无怪乎,印度媒体称张宏根是智多星,他同年、方的合作“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记得我在大学时聆听中国与印尼的赛事。宋世雄在广播中以特有的激越之情高声讲说言犹在耳。他说:“在关键时时刻,张宏根在三十码外一脚劲射。球进了!球进了!多么漂亮的射门!”顿时,校园内一片喝彩欢呼。我特别自豪,逢人就说“张宏根是我中学同班同学”受到不少羡慕的眼神。“你最喜欢的足球运动员”的投票活动中,张宏根以高票遥遥领先,成为当选的最佳球员。
张宏根离开了我们,但他的英姿、他的球技、他的球风、他的球德、他的为人、他的精神将永存于广大球迷和人们的心中。现在,张宏根的铜象竖立在上海海湾寝园内。年维泗摸着铜象感慨地说:“这是他最好的状态,张宏根不会寂寞。我们这帮人,会经常回来看他的。如果哪一天,中国足球有了飞跃,我们还要再回来拜祭他,让他放心。”他还强调:“张宏根是我所见过的人缘最好的足球人。他任劳任怨,识大体、顾大局,中国足球现在就需要‘张宏根精神’。”
中国足协授予张宏根“一代球星”的牌匾是完全名副其实的举措。
有“矮脚虎”之称的赵达裕是继张宏根之后又一位最著名的国脚之一。
1982年北京长城杯比赛,出场的中国队中突然出现了比其他人矮一大截的身高仅1。6米的球员。全场不禁哄然大笑,有人说:“苏永舜到全国物色球员,怎么找了个矮子呢?这样下去,国家队还有出路吗?”那是场中国与摩洛哥的生死赛,中国队输就出局了。大约离终场不到几分钟,就在这生死悠关的千钧一发之际,赵达裕的一个漂亮进球使中国队起死回生。全场爆发了掌声与欢呼声。有人说:“这矮子很厉害。苏教练慧眼识英雄。”
接下来,记得好像是国家队与天津队作了一场友谊赛,赵达裕脚踢头顶连进三球。国足3比0大胜对手。赵达裕名噪京都,人人都对他刮目相看,盛赞苏永舜的选人有道,智慧超群。
1984年的尼赫鲁金杯赛,中国队居然战胜了不可一世的超强对手——阿根廷国家足球队,对方媒体惊呼:“中国队使我们队狗啃泥。”全国球迷与大众扬眉吐气,对国足充满敬意,足球热沸腾了。殊不知,中国队进球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赵达裕。他的一记迅捷、难度特高的倒挂金钩,把球打入对方球门死角。这一球被评为最精彩入球。
他的球技特好,控球力强,传接球到位,射门稳准狠。他不但个人出色,而且能组织攻守,与队友配合得天衣无缝。他踢球不是光用脚和头,更是用脑,是智慧型的技术高手。他在场上,整个队就活了。他不在场,队伍难免会乱,失去章法,死气沉沉。他上场,我就特别来劲。我两个儿子笑我:“爸爸看球就是为了看赵达裕。”我说:“是呀!他踢得好,有看头。你们注意看。”正在我们边看边议时,只见他踢出一个到位的角球就快速转到门前禁区前沿,接到他角球的队友又将球回传给他。他不待球落地就凌空抽射,把球送入对方网窝:进球了!队友们高兴得拥抱在一起。我两个儿子也高兴得同我相拥,齐说:“矮脚虎真不赖!”
他至所以有不凡的球技和球智是同他有自知之明、将勤补拙、比常人付出几倍的努力分不开的。他同古广明在少年体校中起早抹黑地勤练,造就了后来的成功。
可是球界人士总觉得他“太矮,速度偏慢”仿佛这是不可饶恕的“致命缺点”因而时用时不用,弄得他像小平同志那样三上三下,进进出出。最令人痛心的是二十年前中港比赛的“5。19”事件。主教练曾雪麟把他安排在替补席上,直到离终场还剩十几分钟才让他换上场,可是太晚了,未能挽回局面,使中国队最有机会冲出亚洲参加世界杯大赛的前景成了泡影,引发了球迷们的首次大震怒。这是一个永久的痛!
后来把国家队一分为二,看哪队成绩好就用那队代替国家队。赛事的结果,证明赵达裕所在的队表现非凡。这样,从足协到球迷公认:赵达裕是中国足球队不可缺少的核心。
然而,好事难圆:在国内比赛中,他被对方野蛮地踢了个腿骨骨折。待他康复后,状态自然不如先前。他于是东渡扶桑,到日本俱乐部去踢球。一颗璀璨的足球之星陨落了。痛哉!哀哉!
他虽在异国他乡,但报效祖国力争把足球促上去的意志和决心毫不动摇。他有个十年计划:1999年建足球学校,到2009年把学校俱乐部变成一个中超球队。将来有职业队、青年队和少年队,一步步走下去。当中国足协更健全,足球体制更完善,国内条件好的话,他表示会选择回国,也就是他称谓的“曲线救国”振兴中国足球。他说,曼联一百年前也是一个小俱乐部,以后发展成赫赫有名的足球强队。
不论是张宏根还是赵达裕都不计个人得失而是肩负“责任、荣誉、国家”的使命为我国足球腾飞而鞠躬尽瘁。现在某些年青球员只求个人名利,训练不刻苦,个别的不时爆出绯闻,简直同他们不可同日而语。整体而言,现代的国足,普遍身高马大,但在技术上、心理上、为国争光的使命感上不如张宏根、赵达裕那年代的球员。
曾经有个电影纪录短片矮脚虎赵达裕,很好。是否再拍个电视剧弘扬赵达裕的精神会有更佳的宣传效果?
在迎奥运倒计时一年之际,衷心渴望在足球界大力推崇张宏根和赵达裕的球德、球智、球技、球史,让中国足球像女排那样,向世界水平攀登不止,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