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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上,文府四位爷儿难得聚在一块儿。
可今几个却不是为了叙叙兄弟情,而是为了文老爷子回府后所撂下的狠话;一干人聚在这儿,是希望想出对策来应付老爷子。
“字凛,依你瞧,爹这一回是不是玩真了?”
文字征率先打破沉默,一双勾心摄魂的桃花跟直瞅着向来不苟言笑的三弟,语调轻松得很,似乎真不将文老爷子的威胁放在心上,今儿个会提出来研究,也不过是找个话题联络兄弟情感罢了。
虽然大伙儿都同住在文府,但各分在不同院落,而且他们又不会天天回院落休息,因此想要碰上一面,总得要费上一点时日,更何况是想要大伙儿都聚在一块儿,怕是要花上几年的工夫。
“天晓得。”文字凛冷啐道,心里却暗自盘算着。
“大哥,你怎么说?”
文字觉挑起好看的眉,不置可否地咧嘴笑着,身上的酒香醇厚得教在场的人都快要醉了。
见状,文字征挑起眉报以一笑,侧眼问着从头到尾都不吭一声的文字慎。
“字慎,你觉得怎么着?”
“不怎么着,就看着办。”
他不予置评地道。
“什么叫作看着办?”
“先看老爹要怎么做,我便怎么做。”文字慎说得风淡云轻,好似八竿子都打不着他。
“啐,要是等到爹真的决定要将咱们逐出家门的时候,那就来不及了。”
“老爹真会这么做?”文字慎微挑起眉。
不会这么残忍吧。他长这么大,从没被亲生爹爹给恐吓过,如今感觉事态像是有些严重了,只是他不会真狠得下心肠吧?
“那就不知道了,总觉得他这一回不像是说着玩的。”文字征浅笑盯着他。
“怎么着?难不成真要随便挑个媳妇成亲?”其实,倘若讨个媳妇便能一辈子赖在这儿,倒也没什么困难,只是身边无端多个累赘,岂不是存心要让自个儿的日子难过?
可话再说回来,讨个媳妇也不见得要日日守在这宅子里,他可以将她搁在房里,自个儿逍遥快活去。
“你可以挑个听话的媳妇,一个乖巧的媳妇。”文字征旁敲侧击地提醒他。
“我上哪里找个听话又乖巧的媳妇?”他不禁发噱。
要听话乖巧又能够放任他出去玩,也不会同老爹告状的媳妇?不多啊。
“吉祥啊,你该不会是把她给忘了吧?”文字征笑得不怀好意。
“吉祥?”文字慎有些不解地道。
“可不是?这丫头打六年前入府,对你可是言听计从;你要出去玩,她便帮你拦着管事;你要是玩累了回不来,她便差人将你接回来,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算是少见的好丫头。”文字征的嘴像是抹了蜜般的甜,将吉祥说得善解人意又贴心。
“可她是个奴婢。”他没这心思。
“爹说他不计较出身。”听出文字征话中的意思,文字凛也加入了鼓吹阵营。
爹到底是不是玩真的,拿他当试验就知道了。
先想个法子教四弟成亲,看看爹的反应之后他们再做打算文字凛抬眼睇着文字征,两人笑着达成共识。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爹是不计较,但是我”文字慎搔了搔头,显得有些为难。
二哥和三哥说得极对,不管他要做什么事,相信吉祥肯定都会帮他,只是
“你嫌她年纪大?”
“字慎,二哥告诉你,媳妇年纪大些,做事才有分寸才知轻重,也才知道要怎么帮你;要不挑个年轻不懂事的,岂不是要折磨自个儿?”
“再者,吉祥的面貌并不差,清秀得很,虽说性子是淡了些,但交代她的事可没搞砸过,你说,这媳妇儿不好吗?”
两人连袂出击,轮番上阵,绝不给他歇口气考虑的机会。
“好是好,不过”他和她太熟了,若真要当起夫妻,不是显得他这主子很不中用,居然让个奴婢可以同他平起平坐?
“难不成,你是不敢?”文字凛突道。
“不敢?”文字慎侧眼瞪去。“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是那种扭捏的男人吗?还真不是他自夸,这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事让他下不了手的,就冲着一口气,不成也得成,哪里来的不敢?
他不懂什么叫作不敢。
“可要你娶吉祥,你倒是吞吐得不敢说话了。”文字征乘机打蛇随棍上。
“我哪里不敢了?”文字慎不禁放声大笑。“我只是不愿将一个奴婢的身分拉拔得跟我一般高罢了。”
“谁说会一样高?她是你的妻子,她终究得听你的,怎会一般高?”文字凛再接再厉。
“那不一样!”他沉声道。
吉祥那丫头,头一眼见着她,觉得她伶俐又讨喜;再见第二眼,觉得她贴心又聪明;直到第三眼才发觉她世故老成得不像个丫头,反倒有时他都觉得他这个主子在她面前很没用,倘若这下子让她成了娘子,他往后岂不是更比不过她了?
要不,若要迎娶她,相信爹也不会计较,毕竟爹也挺喜欢她的,直夸她聪明得很,三年前还打算带她到京城去伺候他。
那个不要脸的老不死,都已经讨了几房的妻妾了,居然连吉祥都想要染指。
不过,也算吉祥够聪明,还懂得说要待在南京照顾他,遂不能随行上京城。也就是因为她这一席话,教他心喜又心悲。
喜的是她没走,否则往后就没人帮着他掩饰行踪了;悲的是她继续待着,他便觉得她老谋深算得很,好似心底正盘算着哪一方对她有利,这一点,总让他这个主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有时她敛眼思忖,他就完全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方面和三哥一比较,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得了,字凛你别再同他说了,说到底他就是不敢,别再激他了。”文字征挥了挥手,别过脸。
“说的是,就知道他向来拿吉祥没辙,又怎么可能讨她当媳妇?”
“谁说我不敢,又是谁说我拿她没辙?”文字慎有些微恼地站起身,漂亮的五官皱起,几乎快要拧成一团。
他最恨别人说他不敢,最恨别人激他了!
事实胜于雄辩,只要他做了,他们就知道他到底敢不敢了!
“要不,你敢吗?”
“你驯服得了她吗?”
两人左咬一句,右啃一句,嚼得他有些光火。
“我能,你们要不要试试?”
“咱们不用试,就看你敢不敢娶她!”
“我当然敢!”文字慎义无反顾地道。
“那好,你的婚礼就由咱们替你张罗,所有聘礼咱们替你准备,再差人上门提亲;至于酒筵的话,可以请大哥张罗。”话到一半,他们两人回头向文字觉道:“大哥,你觉得如何?”
只是一回头,却见文字觉老早就不知道昏睡到哪儿去了,两人不由得再回头问着文字慎:“字慎,你意下如何?”
“呃”见两人不怀好意地望着自个儿,当然知道他又被架上天,下不来了,此时此刻,他能说不吗?“随便你们吧!”
可恶,吉祥老同他说要防着外人激他,可怎么就没提醒他要防着自个儿的兄弟?
***
大红灯笼高挂如白昼般明亮,整座文府喧嚣得几乎震天,好似怕极了外头的人不知晓里头正在办喜事来着。
从大厅到大厅前院,直至中庭园子的穿廊上头都摆满了桌椅,让上门的宾客都能够在穿廊上,听着底下开唱的丝竹小曲、看着闻乐起舞的舞伶,还可以瞧见穿廊边上的娇艳花海,自然还有文府奢侈得教人咋舌的妆点。
不过,后庭的四座院落全部静寂无声,尤其是靠西侧的慎心斋。
明明是喜房,新郎倌就坐在圆桌前,而新嫁娘就坐在他身旁,然两人却始终默默无言,仿佛这洞房花烛夜是他们初见面的第一夜。
文字慎盯着依然罩着红盖头的吉祥,好半晌挤不出一句话来。
婚真是结了。
其实也不会太困难,这些日子他啥事也没做,依然和以往一般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就等着今儿个当新郎倌。
如今,新郎倌当了,也拜完堂了,就等着掀盖头,喝交杯酒,然后
懊要怎么做,他心里都很清楚,横竖就这么着,事情顺理得不像话;爹也如他期待般地乐不可支,还分拨了一批家产给他,简直是一桩皆大欢快的交易。然而,最棘手的就在眼前。
就是她了。
那时说要成亲,她想也没想便答好,反教他傻眼。
还以为要花费一点时间说服吉祥,谁知道她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教他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
她安分守己、深知进退,看似没什么野心,所以照道理说,应该是不会打算想要挣个什么名分才是,可她怎么会不假思索地就点头,虽说也没有预谋已久、等待已久的神色,可她真是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小爷,该掀盖头了。”新嫁娘打破沉默,教他险些往后跳上一大步。
“我知道。”文字慎没好气地轻咳两声,随手掀开盖头,露出粉雕玉琢的脸。
唷,真是应了“人要衣装”这句话啊!仔细地妆点一番,虽说年岁是大了一些,但好歹也算是个美人胚子。
“要喝交杯酒了。”吉祥淡淡开口,面无表情。
“我知道,这还要你教我吗?”他不禁瞪了她一眼。
怎么到这当头,她还是一如往昔?
要成亲,她点头;要喜房,她坐镇指挥大局;掀盖头,她指挥;喝交杯酒,她也要指挥,她怎会没有半点姑娘家的羞赧和矜持,难道是把成亲当差活般地干?好似成亲的人根本不是她!
打从认识吉祥至今,她一直都是清清冷冷、不形于色,很难猜出她的思绪。
想不到,就连人生大事都不能逼她露出半点窘态来,他该不该赞赏佩服她?
她太过世故内敛,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向来是平静无波,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使她动摇;相形之下,他这主子可真是有点无地自容哪。
不过是个丫头罢了,顶多也就是个年岁稍大的丫头,她到底是凭什么能这般沉着冷静?
真有那么一点后悔当年要了她当贴身丫环。
不对,该说后悔自个儿怎会教二哥、三哥随便一激便答允了这蠢事,唉。
文字慎摇了摇头,斟上两杯酒,随便地喝了交杯酒便拉着她要上床榻,这一回,就不信她可以依然八风不动!
“小爷,要就寝了吗?”坐在床榻上,见他动手解开床帘,她淡声问道。
“对。”
呵呵,就不信她还可以这般怡然自得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就算她再怎么沉稳,也不可能完全不动声色吧。
“那么,要吉祥先为小爷更衣吗?”吉祥抬眼睇着他,无畏无惧、澄澈的水眸倒跌出他满脸的坏心思。
“好。”先为他更衣?也好。
吉祥随即起身,动作俐落地替他脱下一身喜服、系在胸前的同心结、还有顶上的倌帽,不一会儿,只见他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就连发束都教她给解开了。
文字慎不禁蹙起浓眉,心底暗咒她太过俐落的动作。
可恶,教他想要逗她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识得她的这六年里,他又何时逗得了她?
她根本就置若罔闻,不为所动
不过没关系,只是更衣罢了,动不了她清冷的脸半分,他也不会太意外,但是接下来,他可不会那么简单便放过她。
非要狠狠地蹂躏她那张八风不动的粉脸不可!
“小爷?”吉祥睨着他有些狰狞又稍嫌猥琐的笑脸,不禁叹了口气。“小爷,把口水擦一擦吧。”
唉,真是糟榻了那一张漂亮的脸。
明明长得俊美似潘安,他为何老是要弄丑那张脸?
“你过来。”文字慎抹了抹嘴,擦去一大口不知道何时滑落的口水。
她乖乖地走向他,正思忖着该要坐到他的身边还是就站在一旁时,却教他一把拉进怀里,迷人的唇随即封上她的。
看她瞪大眼一愣,文字慎是乐得咧嘴笑着。
就说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能有多内敛?终究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矜持和羞赧的,是不?
让他瞧瞧除了那张木头脸,她还有什么样的神情。
是人,终究有喜怒哀乐,可至今他都没见过啊而今儿个可要揭晓了,谁都别拦着他,他非要一窥究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