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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么?”熟悉的男音响起。
连环心里“咚咚”跳了一下,果然是君砚。难不成今天是偷溜不宜日么,出门也能碰到他。何况是在人山人海之中,让他逮到。不知是说她走好运还是歹运,因为糖葫芦如今到了手中,因为他又让她产生那种心里慌慌的感觉了。
以前是怕他识破她的身份,如今两人已经挑明,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会发慌?好奇怪。连环怔怔地拿着糖葫芦,不动。
“发什么呆呢?”
他一早就看到她了,像只彩蝶似的飞来飞去,从这摊逛到那摊。他看到了她的笑,也看到了她的心。一路上,至少有五个假乞丐向她乞讨,她都一脸悲天悯人样,大发善心,把原本鼓鼓的荷包弄得差点一干二净。而他,自然也见到她少得可怜的碎银落入了旁人之手。可惜她当时离他尚有一段距离。但,怪的是,她今天并不出众,一身粗布衣衫,连身边的女伴也普普通通想来应是小翠她站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应该不能让人一眼瞧见的,然而,他却转过头便瞧见了她。他有些迷惑了。
始终在一旁的小翠见二人都呆了,忍不住推了推连环,小声道:“小姐。”
连环愣了下,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微微红了脸“呃,谢谢。”
“不客气,这位是?”他明知故问地。
“三少爷,是奴婢。”小翠道。
他恍然大悟地:“哦原来是小翠,我道是谁呢?”
“我可不信你会瞧不出来。”连环可不信他的说辞。
君砚微笑,却不多言。看看天色,已近正午时分“连姑娘,可否赏脸一起用膳?”
吃饭就吃饭嘛,干什么非得讲得文绉绉的。本想说“不”却又觉得实在有些饿了。她虽一直嘴不停,但只是吃了些零嘴,早膳也没用过,该去吃顿正餐。在君家多日,又发现大富人家一大毛病,就是对吃食很讲究。每道菜肴力求做到色香味俱全。不像她家,老头在她小的时候,做的菜像是十全大补藥似的,看了就想吐。今天瘦成这副德行,全拜他所赐。
“好啊。”她答得干脆。
于是,君砚领路,三人找地方吃饭去。
满江楼,戊阳县城内最大的酒楼。
君砚携二人一上二楼,马上有人上来招呼:“君三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掸了掸位子,忙请三人上坐“三少爷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小的一定替你办得妥妥当当,保您满意。”
“小三,你还是老样子。”
“三少爷说笑了,小的不过混口饭吃。”小三打量了连环与小翠半晌,笑道:“不如,请二位姑娘点菜吧,三少爷意下如何?”
“好啊。”君砚道“连姑娘,想点些什么?”
叫她点吗?连环眼珠一转:“随便点?”见他点头,她道:“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没有?”
“本来有的,现在没了。”小三笑道。
连环却奇怪了,看看君砚,他笑得有些不正常“怎么说?”
小三指指君砚:“这可要问三少爷了。”
“问他?”连环更奇怪了,看君砚这回笑得一脸无辜,她道:“不如你说吧?”
“那小的就说了。”小三干脆在小翠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他道:“姑娘有所不知。本店以前的厨子烧得一手好菜。单就一盘糖醋鱼,那可真是没得说,全戊阳城的人,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谁知有一天,满江楼来了位君少爷”
连环直觉看向君砚。
“不,姑娘可别误会,不是这位君三少爷。来的是君家二少爷。他吃了方厨子的糖醋鱼之后,是赞不绝口啊。从此,只要一天不吃,就日思夜想,不能成眠。所以,君老爷只好把方厨子请进了君府。本店的招牌菜从此就丢进了君府。唉”
“方厨子?”君家的厨子不是姓吴么?
君砚与连环对望了一眼,对小三道;“好了,还不快去招呼客人。你想要报仇,可别找我,找二少爷好了。”
“嘿,这话可是三少爷你说的,到时可别怪我小三手下不留情。”
“得了,得了。”
小三笑着退了下去。
君砚回头,见连环一脸有兴趣的表情“有什么就说吧。”
那么她就有一大堆问题等着解决了。首先的问题是
‘你们家的厨子是姓吴么?怎么会是什么方厨子呢?”
“以前的厨子确是姓方。不过,二哥把她带走了,以后你或许会见着她的。”
她?
“是,方膳是名女厨。”说不定,还会是他二嫂咧。只要二哥能解了她心头怨恨。只是不知二人现在如何了,过几日是爹的寿辰,二哥便会回来,是否会带方膳一起回来,值得期待呢。
原来如此,厨子变夫人。这君家二少爷也真有意思。二人的缘分竟是一盘糖醋鱼引起的。但,另一个人也是挺奇怪的。“这位小三看起来不像是店小二呢?”
君砚赞赏地点头:“他的确不是。他是满江楼的老板。”
“什么?”她怎么尽是碰到一些怪人。
“那是他的爱好。”
趁未上菜,连环忍不住打量起满江楼来。二楼视野极好,四面都有窗子,楼梯设在中心。每一面至少有五扇窗,一扇连一扇,映得厅内极为明亮。
他们坐的这面朝东,窗外是一片湖,景致当属此处最佳。
未几,小三已招呼着上菜了“这些菜希望合姑娘的口味。”
一大桌的美食,什么羊肉烩豆腐、银耳珍珠、酱汁鸭
“看了就觉好吃。老板,是你自己做的么?’”
“啊?”小三呆了呆,看了下君砚“姑娘好眼力。不过,不是我自谦,我确实不会做菜。”
不会?
“那你怎么脸上有煤灰,身上还有油渍?”
小三低头瞧了一眼“那小丫头尽苞我胡闹。”言语间多了些溺爱。虽在笑骂,连环却觉得他口中的小丫头必然是他极为重视之人。
“你很幸福呢!”他与君砚颇为熟识,不自觉地,她也把他当熟人看。
不用看,就知道君砚这小子一定是一副快爆笑的样。
狠狠瞪了一眼快内伤的君砚:“你欠揍吗?”这小子,老是取笑他。不过,他贼笑了下,看来这位姑娘与他关系不简单,他有机会报仇了。
西边角落里的吵闹声吸引了连环的注意力:“怎么了?”
“我去瞧瞧。”已有一些人围着看了,可不要出了什么大事才好,否则怕要砸了他的店。
不消君砚说半句,连环自动自发地跟了过去。
“怎么回事?”小三问道。
拨开众人,却见地痞秦宝正与一书生争执。秦宝见他来到,忙道:“掌柜的,这是我与他的事,咱们二人自个儿料理,你可别管。”又对那书生道:“你赔是不赔?”
书生倒也不卑不亢:“公子,此玉分明是你自己踩碎的,为何要我来赔。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秦宝道:“好个臭书生,踩碎我的玉,还嘴硬不认账。好,少爷我有人证。秦忠,你说说看,这玉到底是谁踩碎的呀?”秦忠尽忠尽职地恭立于他身后,道:“奴才亲眼所见,是他毁了少爷的玉。”
“你听见了,大家都听见了。少爷我可不是白痴,怎会自己毁了自己的玉呢?现在,你赔是不赔啊?”
书生道:“你你分明在睁眼说瞎话。这人是你家仆,哪里能说公道话。”
“不赔?”秦宝横眉竖目“罢了,少爷我也不要钱了。来人!”马上有两名打手打扮的人立于他身侧“给我打他五十拳,算是玉钱。”
小三见状,忙拱手上前:“秦少爷,您瞧这书生文文弱弱,哪里受得了五十拳。不如这样,这玉钱,我代他双倍赔给你。”双手递上银票,却给秦宝一手推了开去。
“少爷我不缺钱用。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臭小子不可。竟敢与本少爷作对,哼!秦龙,秦虎?”
“在。”
“给我打。”
“是。”两名魁武的打手挥拳直往书生身上招呼。小三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免不了也无辜吃了几拳。连环却是看得怒火中烧。
“住手!”飞身过去,挥拳打退了秦家龙虎兄弟。看得小三直替她捏把汗,君砚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她的举动。
连环扶起书生,双眼不离嚣张的秦宝。而秦宝却呆住了:“好美的人儿啊。”秦忠推了推他,才回过神来。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配知道。”
啊,他喜欢她这种性格!“小美人,你不说也没关系,少爷我总会知道的。”他整了整衣衫“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我暂且饶了他。以后可别再叫我遇上。咱们走!”
“小美人,咱们后会有期了。哈哈哈!”临走还不忘回一句。看她身手不错,若真打起来。秦龙秦虎也许不是她对手。唉,女孩儿家该好好呆在家里,怎么会舞刀弄剑的。就不知她是哪家姑娘,想不到咸阳城里居然有这么标致的小美人。
“秦忠。”满江楼楼下,秦宝道“你留下,去查一查小美人是哪家姑娘。速速给我回报。”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楼上,连环扶了书生坐好。
小三看着她的举动,道:“她的性子,怕会吃亏。不过,与你挺相称的。”不用看,他就知道君砚一直在后头瞧着。
“那位少爷是何许人?”看他方才看连环的神色,他觉得连环也许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叫秦宝,是县太爷二夫人的弟弟。咸阳城里无人敢惹。”这位小姑娘捋了老虎须,恐怕会有麻烦。但,他探索着君砚脸上的神色,神秘地笑了笑。
不理他,君砚来到连环身边“要帮忙么?”
“他受伤了。”
替书生涂上藥膏,君砚道:“你没事吧?”
书生睁开眼,虚弱地开口:“我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连环不屑地说:“你被打糊涂啦,是我救了你,不是他,你谢他作什么!”了不起贡献了一瓶藥膏而已,算什么救命恩人。
瞧她鼓起了腮帮子可爱的表情,君砚笑了笑:“她说的没错,方才救了你的,确是她,不是我。”才见她笑了开来,真是有些孩子气。
书生感激地瞧瞧连环:“原来是姑娘相救。那真该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才是。”说着连忙施礼。看她小小的身子,稚嫩的娃娃脸上笑意甜甜,才十几岁的样子,竟可以从恶徒手中救下他,真是难以置信。人不可貌相啊。
这回,连环倒不好意思起来:“哪里。我不过瞧不过那个坏蛋欺负人而已。”
“还是要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如有机会,小生定当涌泉以报。”
“报恩?不必了。况且,我并未救你性命,只是让你少挨几拳而已。无须报恩。”救人一命与让他免于挨打可是两件事,须得分清楚。
书生愣了下,似不明白连环话中之意:“姑娘,你说笑了。”
“开玩笑?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你不用报恩!既然你没什么大碍,那咱们就告辞了。”也不理目瞪口呆的书生,连环径自回了东边的雅座。
放着一桌美食不吃,岂不可惜?
留下藥膏,君砚满含意味地瞧了眼书生,尾随连环而去。只有小三饶有兴致地拍了下书生的肩,害他险些跌倒。
“客官,人都走了,你还瞧什么。咱们先来把账算一算吧。”咦,这小子八成没见过美女,一脸的痴呆样。
书生红了脸,付了账,恋恋不舍地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才发觉他忘记问恩人的名姓了。正要举步往上迈,脚却迟疑着收了回来。抬头瞧了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三人,眼光黯了下来。
她身边的男子如此出色,一看便知出身不凡,他怎能与他相比?以前或者可以,可如今,落魄至此他叹着气,离了满江楼。
用完膳,正要出满江楼的君砚让小三抓去后院商谈所谓的大事,留连环携小翠尽情地四下里参观。
“你老实告诉我,什么时候决定不再当孤家寡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亏他还是他的至交好友,连这种大事也不知会他一声,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
“你,你说什么!”君砚差些让一口茶给呛道,艰难地问。
小三斜眼瞧他:“还装什么蒜!在老朋友面前还不肯说老实话。”
说实话?什么实话?“我可不记得会有哪件事我没告诉你的。”他还想知道什么?
小三凑过头去,四目相对。“真没有什么事要说的么?”声音出奇的低柔。
君砚回他一脸莫名其妙:“没有。我当没一件事瞒得了你。”
‘啪”的一声,小三一拍桌子,差点没把茶杯震碎,君砚呆呆地瞧着他。
“那,我就直说了。”坐到君砚对面,他道:“那位小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今年几岁,背景如何,与你几时认识的”一气说完,好累啊。他喘了口气道:“说来听听如何?”他就不信,他能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他这几招是从捕头那儿套过来的,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肯招供的囚犯,不相信君砚会比死因还难搞定!
他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瞧他不是被唬住了吗?连平日里常挂在脸上的招牌笑容也不见了。足见成效有多大。改日他须得在捕头大哥面前炫耀一下。不错,君砚确实让他给弄得愣住了。不过,这可不是小三所希望的。瞧他反应过来时错愕地道:“你疯了?还是吃错藥了?”君砚惊奇地说:“关埸用来审犯人那一套你居然用在我身上?”太离谱了,他可是他的老友。
“嗯?”小三脑筋有点儿转不过来“哦,问题太多了吗?那我直接点好了。”他清了清喉,一本正经地“君三少,你老实跟我说哎哟!”
“你清醒了没有?”
“我哪里不清醒了!我不过是要你说”干嘛非得打他的头?
“说什么?”
“那个小姑娘呀。我问你她是不是我未来的干嫂子而已,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哪个小姑娘?什么干嫂子?”
小三随手朝窗外一指,君砚顺着他的手势瞧过去,不觉微笑。花园中,连环正细细闻着花朵,不时露出纯真的笑。她此刻完全是放松的,满心欢快。或者,她一碰到花草藥草时便会这样一副娇俏惹人怜爱的姿态
他脸一僵:“你不会是认为”
小三点了点头:“正如你所想的。”
“哦,天哪!”君砚夸张地干笑了两声,而后一脸正经八百“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就是”瞧他一脸贼样,君砚捶了小三一拳“你耍我!”
大笑三声,小三道:“瞧你一见她便神志不清了,还大言不惭地矢口否认。”以往君砚可从不会让他占了上风“我再问你,你要老实回答。到底是不是?”
“不、是!”一字一句够清楚明白了。
“我不信!”小三扯了扯嗓子“不是你会带她来给我瞧吗?你当我是傻子呀?”臭小子,还不肯承认。
君砚无奈地:“我可不是带她来给你瞧的。我是带她来看的,看满江楼,可不是你这满江楼的大老板!”连吃个便饭都会被误解,真不知他这朋友是怎么当的。
难道自己有了红颜知己,就巴不得身边所有的人都一样吗?还是关埸说得对,这小子自从陷入情网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莫名其妙起来。
小三狐疑地不停来回打量君砚,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撒谎的迹象:“你不会是在诓骗我吧?”顶着无害的笑脸,谁能猜透他心中的想法,连关埸也不能完全弄明白,何况是他。
“哦,你既然不能接受我的真话,那权当我在欺骗你好了,可满意了?”
“咦,看不出来。那个小姑娘这么可爱。”他是有些信了,每回他说真话,都是同一种姿势,不看对方,只盯着自己一双手,不知为什么,真是个奇怪的癖好。
君砚看看连环:“是挺可爱。”只是有些莽撞而已,可以叫人时时担心。可能是山里长大的关系,她身上有一种亲切的,让人极想亲近的味道。
“喂”既然不喜欢人家,那为何眼中宠爱的光芒尽现?他可是很理解这种眼神的。每回看自己的小丫头,他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说,或许连君砚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人家了?这可太好玩了,忍不住想掺上一脚。
“那她是何人,你亲戚么?”
“如今,算是吧。”小妹既已成了那人的妻,而他又是连环的师兄,那自己与连环是沾上了那么一点关系。只不过,这一层关系,须得到爹娘的承认才可成立。
什么回答!
“什么叫算是吧2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不便说,以后你定然会知道的。”
以后?以后是多久?但,他既不便说,他也无意探究。“那,可以告诉我她的姓名么?”这么可人的女子,名字必定也与她十分相衬。
“她叫连环。但,与你有何相干?”
“连环?好名字,果然人如其名。我该找她好好聊一聊才是。”跳起身就要往花园而去。一条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去会佳人,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么?”
君砚笑了下:“你就不怕另一位佳人吃醋么?”眼角瞄到方素正朝这边来。啊,真是好巧啊。
小三仍不怕死地:“她?我会怕她!她若管我太紧,看我不把她踢出去。”没有看到方素眨眼间已无声无息地立于身后。
君砚笑得开心:“哦,你是说,即使她此刻在你面前,你也要去么?”
“自然!”
“是吗?”危险的声音来自方素。
“当然啊呀。”小三顿住了话尾,因为回头正瞧见方素双手叉腰,怒视他。
“我在厨房忙得只差没瘫掉,你倒好。我我要离家出走!哼!”小三用杀人的眼光怒视君砚,后者笑得快趴在桌上了。“以后再找你算账。”臭小子,知道她来了也不通知他一声,还火上浇油。见方素已走远,忙追了上去。话声不时飘了过来:“素儿,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嘛不要生气素儿素儿,别这个样子”声音渐飘渐远。
笑看二人离去的君砚,不免发怔起来。以往,关埸总爱瞧方素与小三打打闹闹,互吃飞醋的样子。现下,不知他人往哪儿去了,只说要换个地方去过他的捕头瘾,却一去无音讯,他一路探访,也没有半点消息,但愿他一切安好。过几天,他该让小三派人去找找他。
回头想瞧瞧,却教窗边的人吓了一跳
“连姑娘!”
连环正笑意盈盈地趴在窗子上,小翠安静地立于她身后。
“君三少,你总是那个看好戏的人吗?”
君砚眼中光芒闪了闪,温和地问:“连姑娘何出此言?”
连环朝小三离去的方向指了指。君砚笑道:“你觉得我是吗?”
“是啊。你不觉得吗?”
君砚大笑了起来,显然很开心。坐下正要喝茶,却见到
“君福,你怎么来了?”使了个眼色,连环忙隐于墙后。
“三少爷,三少爷。”君福双腿发软,额上直冒汗“三少爷,老爷夫人回来了,叫您回去呢。”为何每回都要劳动他这把老骨头?
君砚皱了眉:“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来得好快啊,来得也是真巧啊。
送走君福,他忙探向窗外:“连环姑娘。”
“我听见了,这就回去。”
“我怕你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意思?”
“爹娘刚回来就急着找我回去,定然有什么事发生。你本应在府中,现如今却在这里。若让他们发现了,到时可就麻烦大了。”
“那”
“此处有近道,我带你们过去。”
“嗯。”三人急匆匆离了满江楼。
君府大堂
风尘仆仆赶回的君老爷与夫人,还未坐定,便急匆匆召了君砚回府,原因无它,只因路家少爷路文让他们给弄丢了。
在半路,说是要观赏戊阳县市集的路文告别老爷与夫人,独自一个人在咸阳城大街上逛。他们只得派小厮跟着。但戊阳城今儿个实在是太挤了。中午时分,小厮来报,说是把路少爷给弄丢了。找了大半个城也找不到。急得君老爷团团转。
路家数代单传,若是路文这回出个什么差池,叫他如何面对三妹,如何面对路家人。亏他与夫人还再三保证,此番前来定会叫路文侄甥有宾至如归之感,绝不会觉得生疏。
没想到,家还没到,就生出事端。
君砚跨进门时,便见到君老爷背负双手,以他双脚来回测量堂内地板,君夫人头昏昏地直在发愣。
为气氛所染,他凝重地问:“爹,娘,出了什么事情?”
君老爷闻声,道:“砚儿,你总算回来了,”他停止了踱步,回椅落座“回来就好了。唉,出大事了。”
“大事?是何大事?路家发生什么事了?”
“路家的确发生了事。不过,现在不是这事,而是路文,你表弟他不见了。”
“表弟?”君现心中一惊“他怎会不见了?”
君老爷道:“他是在咸阳城中不见了踪影。唉,我还是先把路家的情况跟你说了吧。”他啜了口茶,继续道:“路家有粒夜明珠,是传家之宝,却叫府尹知道了。所以使计诬陷你姑父,把他送入大牢。我与你娘此番快马赶去,就是为了救他们。人是救出来了,却是家财败尽。你姑父姑母把路家惟一的血脉托我们照顾,盼他日后可以求得功名,重振门庭。所以,你表弟随我们来了戊阳城。恰好今日是集市,他说要去逛逛,我派了王五跟着他。半个时辰前,王五回报说,路文他不见了”
“爹,表弟也有十九岁了吧?”
“他比你小妹大二岁,是十九了。”君母答道,声音沙哑,想必是哭过了。
君砚皱了眉,一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富家子,也许会迷失在人海中。但,一个十九岁的富家子,若说被拐骗,应是不太可能。况且他还饱读诗书,应该不会笨到那种程度。现在的可能是他真的迷路了。
“爹,我会派人去找。但,表弟有何特征?”
“特征?”君老爷想了下,道:“大约与你大哥一般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穿着儒衫,上头还有几块补钉。”
君砚越听越觉奇怪。怎会听来与连环在满江楼救下的那一位这么相似?不会这么巧吧?
“爹,他穿的可是白色衣衫?”
“对咦,你怎么知道?”砚儿刚从集市回来他跳了起来,欣喜而急切地说道:“砚儿,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孩儿是曾见过一位书生,外表上与爹形容的一般无二。”至于是或不是,他也不能太快下定论“孩儿马上叫人去找。”
“好好。你快些去,多带些人手。”
“嗯”
君视马上疾步出了大堂。君老爷重重地坐了下去。但愿君砚能马上把路文给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