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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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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饭店后,马淇朵旋即脱下一身乏味的套装,以及破损的丝袜,小心翼翼的拆开暂时充当纱布的男性手帕,慢慢地踱进浴室。

    冲完澡之后,她裹着浴巾出来,找出随身携带的创伤藥,坐在大床上涂擦挫伤的脚踝。

    “唔痛痛痛”

    褪下一身伪装,她的语态腔调也随之恢复正常。

    拧着细眉,龇牙咧嘴的模样,十分夸张。

    上完藥,她就这么躺在舒适的床铺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臭焦棠。”

    她瞪着雕花的天花板,听似咒骂的书诃,实则隐含无奈与怨怼。

    难道,对男人而言,真的只要女人长得漂亮、身材火辣,就值得疼爱吗?

    至于个性、才华以及聪明,一点都不重要,也从来不是考虑的重点?

    她再度叹气,翻下床坐在梳妆台前。

    其实,她大可一开始便用这张脸接近他,进而诱惑他,压根无需大费周章的表演变装秀。

    她只是想证明,他不是个以貌取人的男人,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也证实自己的眼光不俗。

    但,她好像错了

    垮下肩,她不禁感到颓丧。

    叮咚。门铃打断她的思绪。

    她紧抓着蔽身的浴巾,踱到门边,懒懒问道:“哪位?”

    门外的人顿了下,三秒钟后才徐徐开口:“是我。”

    吓!

    她有些吃惊,连忙以秘书的口吻应对。“副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于他的造访,她意外极了!

    “你的伤势还好吧?”透过门板,焦棠的声音更显低沉。

    她克制不了微笑的冲动,猛地点头,被愉悦冲昏了头,忘了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

    没得到回音,他又再问了一遍。“马秘书?”

    这可是在关心她?

    马淇朵扩大笑容,却尽量维持云淡风轻的语气回答:“我刚擦过藥,伤口过几天应该就会复原了。”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不方便开门吗?”他若有似无的问。

    无庸置疑的,马淇朵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心花怒放。

    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总之就是高兴极了。

    她跑回床头,戴上眼镜、夹起长发,一切就绪后才将门打开。“副总。”

    少了门板的隔绝,一股沐浴乳的馨香,立即朝他扑鼻而来。

    甜腻的香气和她呆板的外貌,营造出奇异的冲突感。

    看来,她的“本质”并非那么一板—眼、没有情趣的。

    “我代缇娜向你道歉。”他的语气诚恳。“她不是故意的。”

    马淇朵的笑凝结在唇边,欢悦之情顿时消失无踪。

    拉下俏脸,她意兴阑珊的回答:“没关系。”没关系才怪!她介意,好介意,非常介意!却不能表现出来。

    她不禁痛恨起自己的身分。

    “我就知道你不会计较。”他幽幽的说。

    然后,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你好好休息,吴董的六十岁寿宴,我自己去就行了。”他打破凝滞的沉默。

    除了应允,她别无选择,

    她孩子气的瞪了门扉一眼,发泄她的不满。

    “祝副总玩得尽兴。”马淇朵言不由衷的给予祝福。

    有缇娜陪在身边,他一定会“玩”得相当尽兴。

    她打翻了醋桶,没兴致再演戏。

    确定他去参加吴董的生日宴席后,马淇朵换上轻便却不随便的裤装,到饭店的日式餐厅大坑阡颐。

    罢坐下不久,便有人从后方拍她的肩膀。

    她先是蹙起秀眉,回头看见“搭讪者”后,美眸有掩不住的惊喜。

    “没想到居然遇见你。”

    “是啊!我也很讶异。”祝心萝笑得好甜,娇美的脸庞洋溢着幸福光采。

    虽然两人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绿,但对彼此出色的外表,印象都相当深刻。

    “你一个人?”马淇朵狐疑的问。

    祝心萝侧身,调开视线。

    她一眼望去,看见不远处的一抹修长身影,瞬间了然。“跟老公来度假吗?”

    祝心萝双烦微红,连忙更正。“我们还没结婚。”

    “迟早的事嘛!”马淇朵欣羡的说。“结婚可别忘了通知我喔!”

    她喜欢出席婚礼,那种隆重而欢快的气氛,总是感染着她,令她好生羡慕。

    看着祝心萝,马淇朵赫然忆及蕾蕾曾说过她和戚牧礼柑识、进而相恋的过程。

    完全与她接近焦棠的动机吻合,虽然作法不同,但最终的目的却是柏同的。

    即使其间差点酿成悲剧,但结局是美好且美满的。

    或许,她也应该放手一搏

    思及此,她阴郁的心情豁然开朗,又燃起熊熊斗志。

    她不能因为遭遇到一点点挫折及不顺遂,就打退堂鼓。

    半途而废,是得不到幸福的!

    “可以走了吗?”

    戚牧礼走到祝心萝身旁,温柔问道。

    他认出仅有一面之绿的马淇朵,疏离客套的朝她颔首示意。

    “我们得走了,下次再聊。”祝心萝向她告别。

    他们离开后,马淇朵立即回房,换上飘逸的黑色丝缎洋装、性感网袜,巧妙遮掩贴上肤色ok绷的伤处。

    再戴上假睫毛、紫色隐形眼镜,涂上彩妆,蹬上高跟鞋,随即摇身一变,化身娆媚的性感女郎。

    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妆扮,确认无误后,拎着黑色亮片包,驱车前往吴董宴客的场所。

    宾客云集,与会的男女个个衣着光鲜,热闹非凡。

    今天六十大寿的寿星吴天赐,二十多年前白手起家,在建筑业闯出名号,提携后进也不遗余力,因此十分受后辈尊敬。

    “阿棠,多喝一点,不醉不归。”吴天赐吆暍着。

    虽然已经六十岁,但吴天赐的身体还很硬朗,声音洪亮、脸庞红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焦棠豪迈的一口饮尽顶级醇酒,展现他百分百的诚意。

    “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吴天赐看了他身旁美丽的女伴一眼,拍拍他的肩,笑得开怀。

    对于这位从小看到大的老友独子,他一直都很欣赏,也疼爱有加。

    焦棠扬唇轻笑,打马虎眼。“届时一定头一个通知你。”

    放下酒杯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纤细的黑色身影,翩然而至。

    他锐利的黑眸进射精光,宛若鹰般紧紧的锁着猎物。

    “棠,你在看什么?”

    缇娜抱着他的臂膀,压在她丰满的乳沟问,以身体当武器,博取他的欢心。

    他收回目光,轻拍她的粉颊。“你想太多了。”

    她松开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手指,在大庭广众下,啄了下他的唇。“你不能乱跑唷,乖乖等我回来。”

    她临去洗手问前,不放心的叮嘱。

    对于她的看管,焦棠不置可否的嗤哼了声。

    他的行动自由还轮不到她控制,显然,她不懂这一点。

    太黏腻的女人,只会让他感到窒息,加快他厌烦的速度。

    “哈罗!我们又见面了。”

    变身后的马淇朵噙着笑,踩着优美的步伐,缓缓走近他。

    焦棠无言的盯着她,俊颜闪过一丝讶异,迅速隐没。

    “不记得我了?”马淇朵故作媚态,娇滴滴的问,美艳的脸庞满是失望。

    他挑起唇角,浅笑道:“当然记得。”

    只是没料想到,居然会在pub以外的地方遇到“她。”

    再者,今晚的寿宴,除了吴董的亲朋好友外,得有邀请函才能入内。并非闲杂人等可以随意进来的。

    而她,用的是何种身分及方式?

    眯起眼,他毫不避讳的打量她。

    靶受到他精锐的目光,马淇朵狂拉警报,赶紧说些风花雪月的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真巧,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面呀。”

    她笑得更加灿烂,宛若盛开的玫瑰,引来周遭男士的爱慕、女士的嫉妒。

    焦棠虚应道:“是啊,真没想到。”

    他轻嗄的音调,让她全身冒起鸡皮疙瘩。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晚他的眼神,和前几次都不同。

    彷佛洞悉一切的黑瞳,夹杂着一抹玩味。

    “怎么,不玩灰姑娘的游戏了?”他瞅着她闪烁的晶莹双眸,似笑又非笑的询问。

    马淇朵挤出笑容,嘴角僵硬。

    “我本来就没玩什么灰姑娘的游戏嘛!”

    她加足马力使出嗲功,馥郁的身躯主动贴向他伟岸的胸膛。

    对于她的否认,他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

    看见他怀疑的神情,她转了转滴溜溜的眼珠子,干脆大方承认当初欲擒故纵的把戏。

    “人家会那么做,还不都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纤纤五指在他结实的胸前爬行,不怀好意的制造暧昧氛围。

    “那你成功了。”焦棠捉住她的柔荑,附在她耳畔,极尽挑情之能事。“你十分清楚,我的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

    以为自己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听到他露骨的告白,马淇朵的粉颊还是染上一层瑰丽彩霞。

    “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他调侃。

    她伸出另一只手,拂过他吐露花言巧语的唇办,实际的用意是藉机擦掉缇娜留在上头的气味!

    呵!原来,她的心眼也很小,小到不允许自己钟爱的男人,沾染其他女人的味道。

    爱一个人却不能说,实在太难捱。

    单恋的一方,注定了要受苦。

    “能在这里遇到你,我真的好开心喔!”

    马淇朵抽回手,环住他的颈项,红艳的唇片几乎要贴上他的。

    在众目睽睽下做出此举动,需要很大的勇气,以及置廉耻于度外的决心。

    她不是现代豪放女,而是因为顶着一张妖娆的“面具”所以她才胆敢如此纵情。

    倘若过分矜持保守女性的道德规范,是无法捕捉幸福的。

    她才不想和母亲一样,听从父母安排、媒灼之书,和两情相悦的爱人分手,最后却嫁给别人眼中优秀、自己不爱的男人,一辈子在后悔及怨怼中过日子。

    “看来,你很有本事。”焦棠别有深意的睇着她。

    他从她的颈窝问,嗅到了甜蜜的栀子花香!饭店提供的女性沭浴乳,便是高雅的栀子花香。

    马淇朵一脸娇憨,噘起红唇装傻道:“棠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嗲声嗲气的唤着他的名,酥人筋骨。

    “是吗?你应该没那么笨。”他不以为忤的反讽。

    历经几次交手,他深谙她伶牙俐齿的功力,脑子里装的东西,该是比缇娜多上许多。

    至少,和她周旋的过程让他从中得到不少乐趣,懂得在最“紧要关头”抽身,留给他无限遐思,让他对她保持兴趣。

    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他目前为止认识的“美女”中,最有脑袋的。

    斑超的勾引技巧背后,所代表的是否和她所拥有的男人数目成等比?

    这一点,他会找机会证实。

    她干笑一声,打算藉此含混过去。

    这男人,不愧是她暗恋多年的对象,真是精明过了头,实在不好骗哪!

    她不禁想像—万一哪天他识破她的伪装,他会作何反应

    是无所谓、大笑、抑或暴怒?

    她沉浸在自我思绪中,导致没瞥见直朝自己而来的粉色情影。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当众抢我的男人!”

    不由分说的,缇娜出手掹力推开霸占她男人的狐狸精。

    由于力道过大,让毫无防备的马淇朵踉跆了下,往后退了好几步,幸好焦棠眼明手快的扶住她,才不至于跌倒。

    她紫色瞳眸喷着火焰,怒视着动粗的缇娜。

    “瞪什么瞪?不要脸的狐狸精。”千金大小姐缇娜岂肯示弱。

    无聊。马淇朵在心里轻斥。

    白了一眼像在泼妇骂街的缇娜,她调整心情,继续激怒对方,好让她骄纵的性格,完全暴露在焦棠和大家面前。

    她知道,这对于缇娜的艺人形象不啻是项打击,算是她小小的报复手段吧。

    “棠,她是谁?”

    马淇朵振奋起精神,大发媚功。

    缇娜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表情憎恶的瞪着她。“不要脸!”

    她一把推开不晓得打哪冒出来的情敌,不客气的斥喝。

    接下来便紧攀着焦棠精瘦的身躯,宣告她的所有权。

    缇娜反击的举动,活像小学生在吵架。

    焦棠垂下眼帘,俊朗的眉宇问笼罩着阴霾。

    女人的战争,他一向没兴趣参与,也不打算瞠这趟浑水。

    他冷漠的拨开她的手臂,和她情尽于此:手同时也放开了马淇朵。

    比起两殊的恶颜相向,相形之下,受了委屈仍旧忍气吞声的马秘书,就可爱多了。

    这样的念头,使得他的眉心锁得更紧。

    少了焦棠的倚靠,马淇朵顿失重心,撞上后方的长型餐桌,几个瓷盘、水晶杯顺势掉落,发出清脆却骇人的声响。

    包糟的是,某位宾客摆在桌缘喝了一半的香槟,兜头淋了她一头一脸,情况煞是狼狈。

    缇娜见状,串灾乐祸的逸出细锐笑声。

    旁观的男人看到美女落难,争先恐后的趋前搀起她,最终,由一位长相俊美、但却气质出众的男士掌控局面。

    “谢谢。”

    马淇朵背对焦棠,垂着脸向男子道谢。

    “你的假睫毛掉了。”

    男子递纸巾给她的同时,以很轻很轻的音量告知她。

    她拾眸扫他一眼,发现他唇边噙着几不可察的笑意。

    这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马淇朵在心中暗忖。

    既身为副总裁秘书,好歹她也见过一些在重大场合出没的绅士名流,这些人比平常人多了几分气势和自信,其实不难辨别。

    他们喁喁私语的样子落在焦棠眼底,看起来无比亲密。

    而且,他注意到的,下仅于此—还包括她脚踝处的ok绷。

    “棠,你怎么都不讲话嘛!”

    缇娜将高跟鞋跺得嘻喀作响,气急败坏的挨近他,不依的嚷嚷。

    “哼!你看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处勾引男人。呸!”

    她见对方在男人堆中如此吃得开,非常不是滋味的诅骂。

    焦棠斜睇着她,将她的话当耳边风。

    “先失陪一下。”

    马淇朵始终低头,担心模糊的妆容有碍她的伪装,若被聪颖过人的焦棠识破,那就前功尽弃了。

    她掩面离开后,男子朝焦棠微颔首。“好久不见。”

    而焦棠则若有似无的回礼,并不热络。

    反倒是缇娜眼睛发亮,意外极了。“棠,你们认识?”

    她没有得到回答。

    “你喜欢他的话,尽管留下来。”

    扔下话后,焦棠便不告而别。

    卓岳:人如其名,无论外表、气质甚或在事业上的成就,都出类拔萃,卓越耀眼。

    “我也失陪了。”

    语毕,他不留情面的掉头走开。

    只留下缇娜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又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