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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紫荷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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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热爱她的时代,可是不可否认的是,高度文明伴随而来的是更多自我意识的觉醒,人开始变得自私,为自己想的多了,分享给别人的就会相应地减少。离婚率居高不下,小三横行、****事件时有发生,人们要的多了,贪婪地寻求且不知满足。再没有人觉得珍爱另一个人一辈子是理所应当,即使当初有所承诺,将来也可以以一句一切都变了来搪塞;没有人觉得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困住一生是命中注定,不合适了便可以潇洒地走开,自由的负面是放纵。

    时代的鸿沟,没有苛责的必要,她只是单纯地发一发感慨罢了。

    对于傅钧尧,她是个坠落时空的人,不得不说,他们之间的相识相恋缺少了那份单纯的美感,算是遗憾吧,当时他错失了,她也没有抓住,于是她暗自决定把现代爱情的模式倒转,细心地补上那份缺失。庆幸的是,傅钧尧也在尝试,这是她所乐见的,并且对他的表现目前来说还十分满意。

    比如说今晚,他不动声色地将她带到一个地方,始终拉着她的手引着她顺着铺天盖地的流水声前行,她看到一个巨大的洞中瀑布,从高几十米的岩石中流出,好似一个壶口,倾泻出琼琼****,那声音震耳欲聋,好不壮观。

    离得太近,洁白的水花不时溅在身上,傅钧尧侧身将它挡住,又细心地移开空隙,怕挡住她的视线。

    “刘宇见了不知会有多高兴。”她笑道,自己现代的哥哥可是个出了名的发烧旅行者。

    “谁?”水流声太大,傅钧尧听不清楚,但见她极其兴奋和惊喜,也随之心情舒畅。

    “我哥哥!”她道。

    “你还有哥哥?”他皱眉,什么样的哥哥?吴鸿一样的吗?他皱起了眉。

    “你说,我在这里大叫一声会不会有人发现?”她喊道,怕他听不清楚。

    狐疑地看着她,傅钧尧摇头:“不会,这里的洞深,水流声又大,只要没有人来,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就好。”她笑。

    “你说什么?”他更糊涂。

    下一秒便听到她扯着喉咙大叫道:“爸,妈,刘宇,我在这里,你们知道吗?你们好吗?”

    头顶上有个极小的洞,直通上夜空,白天的时候,光透进来,傅钧尧说这叫做“一线天”。

    相传,道教的仙人从此处升天,它是不是也带着些许灵性,能将她的呼喊传递给远方的亲人?

    有咸的东西落到嘴里,夹着呜咽,她接着喊:“我还活着,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在此愿你们幸福!”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一只温暖的手拂过她的脸颊,缓缓地给她把泪擦干,傅钧尧承诺道:“别哭,我会安然带你出去,欺负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抬起她的臂,以唇吻上她的鞭痕,然后将她的手放至自己的心口:“这疤,是因我而留,这里的痛胜过你千倍!”

    “机会马上就来。”他道。

    傅钧尧的自白。

    你以为,我娶你那天是第一次的相见?错了,其实早在你十五岁那年便注定了一生一世的牵扯。

    你以为,我执意要娶你单单是为了利益?错了,那只是一个借口,荒谬到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你不愿嫁我,成亲的前一天依然跳下了深井,你可知道,那天我恰在附近,救了你便逃开,因为害怕面对你厌恶唾弃的眼神。

    你终于嫁给了我,既定的一切开始展开,我却不敢碰你,任凭沙文一次次地催促我,我一拖再拖,因为我怕一旦拥有了你,便是失去,我贪婪地拖延着这一份忽远忽近的平静。

    你可知道,我一直默默地看着你,守着你?你并不像我当初以为的那样内敛,而是出乎意料的活泼开朗,富有朝气;你极其聪慧,献计将假簪投入市场,毫无顾忌地跟我斗智,你可知道,你的一切已经让我移不开视线!

    你赌气回刘家的时候,我彻夜难眠,鬼使神差地我跟着你,因为周围已经是危机四伏,你可知道?当看到你独自一人在井边发呆,我生怕你一瞬间又跳下,这一次我已承受不起!你嫁给我并不快乐么?厌烦到竟可以舍去性命以求解脱?我恼怒,我气愤,从未觉得自己这样不堪。

    你曾逼我承认对你有情,这份深情早已在我心底生了根,根上有毒,每一碰触便会汩汩流血,直痛心间!可是我怎么能承认?我怕你知道我是为了利用而娶你,恨我怨我,伤了你自己,这样比我自戕还难受百倍。

    你回来了,是我用计逼你就范。你暗中和李晋言合伙办起的“浮云阁”有声有色。我是你的夫,可是你单单略去了我。我从不知道,一个依靠,一个要求,也可以让人梦寐以求;我从不知道,被人需要也可以让人心生羡慕。

    下人们个个佩服你、崇拜你,可是你总是和我作对,以兴风作浪激起我的怒气为乐,你似乎单纯地觉得让其他人误会你我之间纯在暧昧关系可以让我暴跳如雷。你可知道,这一切只能存在于我的梦境中,我一觉醒来它便会消失不见,怎么会厌恶,怎么会生气呢?

    我顺水推舟,搞到整个扬州城众人皆知,唯一的目的就是想保护你,一来想借着傅家的权势使得江湖上的人望而却步;二来想给你自由,在保证你安全的条件下,放手让你做你想做的事。

    利用你会使我一辈子良心不安。我请来玉竹帮忙,让她陪我逢场作戏。我的目的达到了,你以为我看你流泪不心疼么?心,就像刀子在上面划过,一下接着一下,你可知道?

    只有你死心,我们才不会再有感情上的牵扯,这样,我就可以远远地看着你一辈子,太多的悲伤和怨恨就不会加诸在你身上。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送了份“大礼”给玉竹便销声匿迹了,调虎离山之计神乎其神,令我措手不及,丝毫没有防备。我心急如焚,出了扬州城,没有了傅家的庇护,有比我更具权势的人伺机而动,你随时会有危险。

    我出动所有的人脉找了两天两夜,终于有了你的消息,李晋言劝我休息片刻,可我怎么能?一天没有找到你,我便没有一刻安心。我陷入了无边的自责和懊悔。

    救得你,是我这一生最知足的时刻,我感激上苍佑你平安。我告诉自己,这一次,我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可是吴鸿——一个跟你曾经海誓山盟的人出现了,小云的爹找到了,多么和睦的三口之家!我怒斥过,我抱怨过,为什么我们偏偏错过,当我鼓起勇气的时候,一切又都从我的手中流逝了。

    凝灵失明了,看着你痛苦我心里不好受,我本来想安慰你,可是说出的话却成了埋怨,关心却成了指责,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想抓住你,却将你推得更远。

    吴鸿走了,短暂的平静,我们试着相处,我乐见其成,可是你却又在一夕之间离开了,这一次,我不再放手,我追着你,无论天涯海角,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以我的性命起誓!

    这就是傅钧尧所说的机会——王妈妈亲自来到这个鬼地方接她。

    当时她正埋头苦干,认命地出卖着自己的劳动力以求傍晚的时候混顿饱饭。她仰头,王妈妈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因为是以仰视的角度看她,当时刘芸半跪在地上正拾着碎石将它们放进簸箕里。

    王妈妈的鼻孔吐着气,趾高气扬:“想清楚了吗?是要在这里做工,还是跟我回去?”

    低眉顺目,她道:“愿意听王妈妈的话。”

    “从今以后,你便叫紫荷,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让客人快乐。”

    以手探了探衣内的口袋,东西依然在,闪过一抹淡然,刘芸道:“是。”

    将她扶起,王妈妈笑道:“跟我来吧,紫荷。”

    刘芸暗叹她笑得这样假,脸也变得这样快。

    离开前,她朝人堆里望了望,看到那双盈着笑的眼,回以一抹留恋。

    她听见王妈妈和大汉在交谈:“劳烦你这几日的****了,你们主子也快回来了吧?”

    大汉道:“王妈妈不必客气,你我本就分工合作,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说起主子回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王妈妈会意,转而催促刘芸道:“紫荷,我们该走了。”

    他将手化弧,暗暗圈出一颗心,只让她看到——她告诉过他代表的意义,一股热流不禁涌进心里。

    “王妈妈慢走。”大汉道,抽出鞭子,朝着人群走去,“看什么看?你们老死也得待在这儿!老老实实干活儿!”

    她扭头踏出洞口,谁说的,他们马上就会出去,并且是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不会少!

    穿过了一条幽暗的石道,听着水滴在石上的叮咚声。跟上次来的路已不同,这个洞的设计者真是狡猾,每走一次就越加迷茫。

    来到了熟悉的房间,是她第一次见到胖男人的地方。

    王妈妈道:“明天有人要来,你好好招呼着。”

    “是。”刘芸道。

    明天,她等着明天!

    “早些歇着吧,这段时间,苦了你了。”王妈妈“心疼”道,一手抚上了她臂上已经结茧的鞭痕。

    刘芸在心中咬牙切齿,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可还是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笑道:“王妈妈使我明白了许多道理,要珍惜眼前,不要执着于那些虚名浮利,没有性命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是实话实说,指的是她的爱情,当然理解起来因人而异了。

    “不怨恨我?”

    “不敢!”

    “好!”王妈妈满意道,“我早看出你聪明,我将待你视如己出!我必捧你做这里的第一花魁!”

    刘芸在心底冷笑,有把自己的女儿硬生生推入火坑的么?我也视你为己出,让你遭万人****可好?

    低头欠个身子,她道:“谢谢王妈妈!”隐下了那一抹嘲弄,目送王妈妈出去。

    门被推开,进来一位白衣男子,长发几乎及地,空灵之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来了?”刘芸仰脸笑笑,腾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算作打招呼了,然后便埋头向另一盘的鸡腿进攻。

    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了!被困了这么多天,营养不良,脸都憔悴了许多哩!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李晋言,啧啧,风采依旧,皮肤真好,不知怎么保养的。

    环顾四周,李晋言知道这地方虽说进来的门槛高,但到了厢房还是比较安全的,四面全是石壁,门口也没有人守卫,倒是个放心说话的地方。

    刘芸甩给他一个安啦的眼神:“可以随意啦,不用瞻前顾后!”

    除非大呼小叫地找人来,否则一般是不会有人来招呼的,毕竟男女之事古人隐而不言,个人心中明白就好。

    “你倒是过得惬意。”李晋言笑道,对于刘芸毫不文雅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了。

    “爱情的滋润算么?”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她无耻地问道,还打了两个饱嗝应景,心想今晚要多运动才好,要不可要发福了。

    “少贫嘴了,把东西拿出来吧!”李晋言也不多说,笑道。

    “喏。”刘芸自****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半个手掌那么大,里面的内容她早就偷看过了,除了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外,还附有一张微型地图,可惜她是个路痴,从来跟这些东西无缘,托腮长叹一声,恐怕单靠自己是走不出去了,唯有坐等英雄来救咯!

    “你打算怎么带出去?”她问,这是个问题,听说这里守卫极其森严,来客出入都要带上面罩,还要搜遍全身,来个剥粽子一般的大检查,以防路线的暴露和消息的外泄呢!

    李晋言耸肩:“不知道,反正有一晚上的时间,慢慢想,不急。”

    看起来胸有成竹,一定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了吧!

    延着脸,刘芸问道:“李晋言,你们早就策划好了吧?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条路可以将事情探查清楚吧?”

    李晋言笑笑,算是默认。

    “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

    李晋言不置可否。

    “说说?”她试探,她好奇地紧哩!

    “你说****为什么会开?”李晋言慢悠悠地问。

    “赚钱呗!”

    “那好好的挖什么山洞?”

    寻宝藏?找东西?统统不像!倒像是做工程,扩大空间还有那么点意思——难道是——“放钱?”她惊道。

    李晋言笑道:“部分算是吧。”

    真是气人,做什么说话只说一半?分明是吊人胃口嘛!

    “那还能用来做什么?”

    李晋言不答反问:“你以为我为何能进来?”

    她等他的下文。

    “扬州城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这里的入幕之宾。或有权或有钱或有地位,一般人怎么能进来。”

    自恋么?用得着这么夸自己?她知道他身价不得了!

    “为何这些人趋之若鹜又守口如瓶?”

    “趋之若鹜说明有利可图,所谓的利,不外乎就是一个‘色’字罢了;守口如瓶么,难道是有所惧怕?”她推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