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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失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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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扬州城发生的怪事太多,她本不想去理会,毕竟出格的事情太过惹眼,自会有大人物料理,她一个小小的生意人还没有置喙的份儿。

    可是,这一切越来越不对劲儿,当这一切影响到她的时候,她就不能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

    定一定神,她安抚道:“包妈妈先不要着急,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抢了倚翠楼的生意?”

    包妈妈眼睛一亮,朝她投去赞赏的目光,果然没有看错人,作为合伙人,眼前的这个女人果然有着非凡的气度,出了问题不是一味地埋怨,而是直击要害,知道从根源找寻解决的方法。

    想罢,包妈妈也是毫不含糊:“还不知道,有的老主顾不再光顾,可也是只字不提,这正是我头疼的事。”

    刘芸皱眉,这样的隐蔽?不过她就不信,没有不漏嘴的人!沉思一会儿,忽然狡黠一笑,计上心来:“包妈妈这里什么最多?”

    “恩?”包妈妈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是漂亮姑娘!姑娘们自有姑娘们是优势,问出点事情有什么难的?”

    “你是说——”包妈妈恍然大悟,好一个美人计,亏她还经了这么多事,只知道一味地询问那群撬不开嘴的老顽固,却没有想到几杯美酒下肚,温柔乡里最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小红,把所有的姑娘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声如洪钟,包妈妈又是生龙活虎,再也没有刚才的愁眉不展。

    姑娘们都集合到一起的时候,刘芸正准备开口,只见一个丫鬟上气不接下去地跑了进来,开口便道:“不好了,不好了,包妈妈!”

    包妈妈怒道:“什么事?”正商量事情的当口,大呼小叫让她的心情烦躁得很。

    小丫鬟瑟缩了一下:“灿菊姑娘,她,到现在也没回来!”

    “什么?”包妈妈大惊。

    姑娘们全部大骇。

    刘芸跨进一步,对着小丫鬟道:“什么时候出去的?你不要慌,慢慢说!”心里想不就是在外面散心,有什么大事?为什么整个倚翠楼的人都这样惊慌?

    “今天下午,灿菊姑娘说自己的胭脂水粉用完了,往常她就只认定街西的那一家,每次她都要亲自去的,可是刚才包妈妈您让我集合所有的姑娘,我去了灿菊姑娘房间,发现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恐怕——”

    “恐怕什么?”刘芸追问道。

    “听说最近扬州城好多姑娘都不知去向,灿菊姑娘恐怕也是被掳走了——”

    有这样的事?最近有人口失踪?

    倚翠楼立刻炸作一团,惊吓声,叫喊声,哭泣声……

    “啊——”

    “那怎么办?”

    “我们会不会也很危险?”

    “以后都不出门了——”

    嘈杂声像万只苍蝇的嗡嗡声直击刘芸的耳膜,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叫一声:“停——”中气十足,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几十个女人个个赛得上泼妇,哭天抢地、七嘴八舌的阵势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她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

    掐着腰,刘芸深知要想架得住泼妇,必须比泼妇更加泼妇!

    她指着她们的鼻子道:“再叫啊?再哭啊?一个个的也不动动脑子,这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先要把事情搞清楚,不解决了这件事,大家都会处在危险之中!再说了,灿菊到底是不是失踪还不确定,自己吓自己做什么?你们先等等,万一她回来了呢?如果今天没有回来,明个儿一早就去报官!”

    包妈妈也点头,觉得这话有理,吩咐小厮道:“李成多带些人出去找灿菊,重点去街西,打听清楚她的去向!”

    李成应声夺门而出。

    四大花魁之一的映梅道:“可是,听说,扬州城确实失踪了不少人,他们的家人官也报了,可衙门都束手无策!”

    头大,奇怪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先是扬州有些穷人暴富,后是城里有些人失踪,倚翠楼的生意每况愈下,官府办事不利,束手束脚,这一切,莫非有所关联?

    到底谁在装神弄鬼?

    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需要先找到一个入口。

    看来,要调查的事情不止是竞争对手这么简单了。

    这个时候,四大花魁的另一个人——玉竹开口道:“如果官府无能,我们也只能自救了!”

    赞赏地看她一眼,刘芸道:“说得好!”

    朝包妈妈点了个头,示意她要开始了。

    刘芸字字铿锵:“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有事要大家帮忙,以大家的能力,相信从客人嘴里打听一点事情不是问题,现在的情况大家很明白,小了说关系到大家的收入,大了说关系到大家的性命,能不能过这一关全靠大家的通力合作了。我需要大家做的很简单——主要盯住两部分人:做官的和市井无赖,特别是那些突然发迹的人。弄明白三件事情:一、扬州城失踪的主要有哪些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职业;二、失踪的时间和地点;三、暴富的人得到钱的途径是什么。”

    暗叹一口气,希望****这个包纳各色人物的地方可以探到些虚实,有了线索才能有所行动。

    为了消除她们的后顾之忧,她又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们不会有任何麻烦。”

    包妈妈喝道:“都听清楚了吗?”

    众姑娘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关系到自身的存亡,没有一个敢懈怠的。

    从倚翠楼出来,夜已经深了,离开的时候,灿菊依然没有找到,她不禁担心起来,看来灿菊应该是被人掳走了。

    包妈妈觉得夜太深了,想留她住下,还说如果一定要走,也要派几个人送她,她死撑着拒绝了,还声称如果有人拦她,她会要他好看!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没事逞什么强?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路上,说不害怕是假的,这个时候,即使是有一点响声,恐怕她都会吓得跳起来吧?

    远处传来敲更人的声音,让她感觉不是那么孤单,可是一旦她有什么危险,离得那么远,救她也是来不及的吧?看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胆子大。

    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什么事情,可有时候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这个时候,身后隐约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刘芸不敢扭头,急忙朝回去的路上跑去。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快步的同时也竖起耳朵,敏感地感觉到后面有人紧追着她。

    不能回头,不能看!

    身后的人气息越来越近,她感觉到他的速度飞快,马上就追上了她。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爬上了她的肩头,她冒起了一身冷汗,大叫:“救命,救命!”

    完了,她要被掳走了吧?像灿菊一样,像扬州其他失踪的人一样。

    头顶上爆出一个隐忍了许久的笑声,她鼓起勇气看去——那人分明就是她的挂名丈夫——傅均尧!只见他见她看他,快意的脸突然换上了鄙视和嘲笑。他老兄的脸是产自四川吧?

    不屑地看着她,傅均尧道:“你也会害怕?也会叫救命?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早知道这样还半夜里跑出来,连带的让他也不得安生。

    “喂!”刘芸将虚惊一场,气怒道,“够了吧,你?传言四起,是人都会怕的好不好?”他老兄大概忘了,他才是制造混乱的元凶吧?做什么损人也这样理直气壮?

    “我早就告诉你安安分分!”傅均尧道,可是这女人为什么总是惹是生非?在傅家做些小手脚就罢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居然大半夜跑出来,他又不是没有事情可做,怎么可能随时跟着她?

    又开始了,每次他们遇见,他总是不停地说教,告诉她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可是从来不说为什么。

    没关系,她知道怎样才能让他闭嘴:“傅均尧,你为什么来?”

    傅均尧目光一冷,掩饰道:“碰巧路过!”

    “真的这么巧?”刘芸顺着问,如果总是这么巧,她在现代都可以中彩票了,开大奖了!

    傅均尧咬着牙,他不习惯这样手足无措,他狠下心道:“不错,我是故意来的!你不要忘了,我为什么娶你,在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前,你哪儿也逃不开,”眯着眼,他贴近她,补了一句,“你是死是活也跑不掉!”可是他没有意识到,再冰冷的话语,也掩盖不了眼底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没有退缩,刘芸平静地挑衅:“那为什么不来取走你要的东西?你在害怕什么?”

    傅均尧一怔,为什么一早设定好的计划一拖再拖,他为什么犹豫?可是还未来得及细想,刘芸的唇便霸气地袭上了他的,他想推开,但感觉到这个离他很近的女人死命地抓住她的衣领,整个身子都贴着他。

    她就是不放,怎样?

    他可以感觉到她凹凸温热的身体,奇怪,他再也推不开,也不再尝试着推开,伸手环住她,像是抱住了期待已久的挚爱,脑袋混沌了。然后,他发客为主,霸道地攫取着她双唇的柔软和沁香。

    夜,正蚕食着伪装和理智,释放着心底最真挚的情感……

    两手支着下巴,面部由于撑力的作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也裂开直逼向耳朵。坐于堂前,无聊地盯着一个地方——浮云阁的门口——刘芸暗叹自己束手无策,只有启用历史上最保险,也是最没有预见性的方法——守株待兔!

    两眼呆滞盯着一个地方的结果就是视线会越来越模糊,直至睡神袭来,脑袋当机,吧嗒一声,手肘一滑,下巴直磕在桌脚上。

    “哎呦!”她大叫一声,揉着发红的部位,再次打起精神。

    暗叹自己的不应该——在倚翠楼的姑娘们忙和着探听消息的时候,她这个幕后总指挥怎么可以偷懒到上下眼皮打架?要知道,她的浮云阁也是一个人蛇混杂的好地方哩!

    忽然,她直视着门口的眼睛一亮,“兔子”终于被她等到了!

    走进来的是两个中年妇女,两人有说有笑,很是惬意。

    刘芸精神大振,冲上前去,忙道:“王大娘、常大婶,今天怎么有空一起过来?听说最近两位在浮云阁消费不少,昨个儿我还吩咐安庆给您两位备份厚礼呢!今儿个正好,两位赏脸光顾,倒省了我派人去送,”伸手朝安庆招呼道,“快把刚上架的白玉耳环拿来送给两位夫人!”

    “好嘞!”安庆忙答应着跑前跑后。

    “少夫人真的客气了。”常大婶不好意思地道,两眼却是滴溜溜地张望着快要到手的赠品。

    “哪里,这街里街坊的,您二位常来浮云阁是看得起我!过几天推出新品,我一定派人送到两位府上。”

    “府什么府啊,就是几件茅草房子!”王大娘笑得合不拢嘴,脸上却是得意非常。

    “王大娘说笑了,这扬州城谁不知道您两家最近装饰一新,人人看着都羡慕呀!”搀着她们,引领着欣赏各个柜台上的首饰,刘芸道,“我这才说了,想到您二位那里取取经去,学学发财之道呢!”

    “跟我们学?”王大娘被逗得哈哈大笑。

    “可不是!”刘芸故作委屈道,“我这里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您看,以前的老客也不光顾了,快要关门大吉咯!”

    常大婶笑骂她:“少夫人可真是贪心,听说你忙到伙计都不够使,天天从自己府上调人过来帮忙呢,你是想赚多少啊?”

    刘芸也不掩饰,她笑道:“那您就告诉我,怎么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财,让我也长长见识可好?”

    常大婶和王大娘相视而笑。

    王大娘凑近刘芸的耳边,神秘地道:“这是菩萨显灵,见不得我们受苦,给我们送上的好处!”

    刘芸暗暗思忖,说她们两人受苦她倒是略有耳闻,王大妈的丈夫死得早,给她留下一个智力有障碍的儿子,她只得在街角摆了个豆腐摊,拉扯着孩子过活,生活很是艰辛;常大婶早年被夫家休了就一直没有再嫁,娘家没有什么积蓄,只有一个时而疯傻时而清醒的哥哥,她只能靠给别人缝缝补补过活,还得照顾自己的哥哥,常常吃了这顿没有下顿。

    可是这两个人突然间就发达了,有吃有穿,整修房子,还有钱买首饰。

    也许古人会相信这些所谓的菩萨显灵,可是刘芸,经受过现代高科技和无神主义的洗礼,恐怕只有嗤之以鼻的份儿了。

    可是她不是在探听消息么?装装样子总是要的吧!

    故作吃惊状,她道:“有这样的事?”

    常大婶道:“我们的发达可不是你想学就能学得到的!”

    眉一挑,心想她倒是要听听!

    王大娘又问:“你最近可有见到我的儿子?”

    刘芸摇头:“没有!”

    往常,王大娘的儿子虽说痴傻,可也乖巧听话,喜欢在附近跑来跑去地玩耍;而常大婶的哥哥,清醒的时候也会搬个椅子在墙根下晒太阳。不说还没想到,这两个人最近都没有露过面了。

    他们去了哪里?

    王大娘道:“我常去庙里烧香,上个月,我求了一支签。”

    刘芸专注地听着,王大娘接着道:“解签的先生说,我往西直走,不能回头,遇白,就能碰到贵人。”

    刘芸鼓励她说下去。

    她道:“我那时生活正是窘迫,便听从解签先生的话向西走,果然遇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他说她等我很久了,还说可以帮我渡过难关,只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刘芸问道。

    “他让我把儿子交给他。说我和我儿子命里相克,必须分开。永不相见,才能各自和顺。

    刘芸讶异地问道:“你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如果让她遇上,一定赏他一顿拳打脚踢!

    “我当然不肯,自从我丈夫死了以后,我的儿子虽然痴傻,可毕竟是跟我相依为命的人,我怎么舍得?可是白衣公子说,他可以帮我照顾儿子,并且保证让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他还对我说,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回来找他,他会在第一次遇见的地方等我。”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刘芸问道,目露鄙视,一定有什么可以让王大娘深信不疑的原因吧?否则便不会有日后的飞黄腾达了吧?

    “发生了一连串奇怪的事情,我家的井一夜之间变得浑浊,恶臭,不能食用;我养的家畜一夜之间全部死光,我的儿子昏迷不醒。”

    “然后?”刘芸抿着嘴,静静地听着,思索着。

    “我去原来的地方找他,他给我一粒药丸,告诉我,如果儿子醒了,就必须跟他走,这是命理中早就订好的,这是保全我们母子相安无事的唯一办法!”

    “你儿子当真醒了?”刘芸猜道。

    王大娘点头:“药丸用温水送下去,马上便醒了!我把儿子交给他,起初我担心,但每个月,都会有人给我送来银子。我现在衣食无忧,生活当真是改善了呢!我不管别人,我是信了,我觉得我儿子一定也过得很好,那位白衣公子真是我的福星,你说是不是,少夫人?”

    “这都是命呢!”常大婶叹道。

    “常大婶也是相同的经历?”刘芸问,常大婶的哥哥也是一样的吧!

    “是啊,倒泔水的李大嘴巴家也是这样,弟弟也是送出去,家里的状况就变好了呢!”常大婶喜悦的脸上漾着笑,证实了她的想法。

    “他弟弟也是智障?”刘芸蹙眉问道。

    “是啊!”常大婶笑道,“我们都觉得,这位白衣公子一定是一位大善人,看我们可怜,把我们家的傻孩子、傻哥哥、傻弟弟接走,享福去了!”

    刘芸眯着眼,接走是一定的,享不享福可就难说了!怪力乱神的这码事她从不相信,不过如果这些事情都是人为的,那么这个所谓的白衣的公子就很有问题,连带的那个解签先生也逃脱不了干系。

    并不是她一概不信穷人会走运,只是一切的运气都不应该是偶然的!他们的发达太过突兀,背景也太过相似!

    “少奶奶,白玉耳环拿过来了!”安庆适时地走过来,捧上两副赠品,刘芸满意地笑着,再次觉得安庆极其有眼色。

    只见王大娘和常大婶欣喜地接过东西,眉开眼笑。

    刘芸也笑,但笑得别是一番味道。

    倚翠楼玉竹的厢房里,刘芸和玉竹慢慢思索着其中的联系。

    “结果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玉竹问。

    刚才详细问过了倚翠楼众姑娘近几日查来的结果,她深深看了玉竹一眼,慢慢道来:“线索有几个:第一,失踪的人有男又有女,男的属于青壮年,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智障;女的都是年轻的姑娘,花容月貌自不用说。第二,男的都是经由一个解签先生牵线,诱导其家人遇到白衣男子,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心甘情愿地把他们送出去,并且有利可图的同时还心存感激。第三,姑娘失踪的地方都是在街西一带,地带荒凉,并且一般是在单独出行的情况下,就算被人掳走,也鲜少有人发现。第四,官府名义上在办案,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很明显是在压着,可见已经被收买或是对方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