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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了,妈。”蓝瑛简直高兴得不得了,走过去用手圈住了母亲的脖颈。
张杏菊很警醒地提示说:“快松手,蓝瑛,你一定要学会拿出自己的良好形象来,也一定要记住:你已经不是从前光知道去疯去颠的小姑娘了。你已经长大了,并且已经进入到社会中来,一切都得从正规学起从规矩做起。这是在机关,不是在家里,不能总是那么随意。你必须学会端庄,学会稳重,学会礼仪和文雅。顺便提醒你一句:买了电脑后千万不要沉迷进去。不要把自己搞得很疲劳,要统筹安排好劳逸结合这个问题,千万不要忘了你的职责是:驾好车,绝对保证安全。”
“放心吧,妈,我一定会把握好方向盘的。”
就这样,蓝瑛很轻松、很自然、很愉快又很心安理得地拥有了一台完全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购买电脑的当天就和她最要好的九位同学一起重新走进网吧里根据各自的嗜好点击起自己的网线咬住自己的网友狠聊猛侃起来。并且在那次聊天中蓝瑛很轻松也很自由地吊起了“皮皮虾”的胃口。俩人约定每晚22:OO以后用两个小时作为自己的聊天时间。蓝瑛购买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就这样很好地排上了用场。白天。蓝瑛会很适时地在工作之余去“偷”,去“挤”,去“抢”时间一心一意地去点学课程,到了晚上约定的那个时间里,蓝瑛就会扎扎实实又真真切切地把自己十分完整地转变成一条深潜在海水里的“黄花鱼”,去跟“皮皮虾”一来一往十分投机又十分投缘地聊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来。俩人的焦点越聊越聚近,俩人的志趣也越聊越相投。从“事业到人生价值观”,无所不谈,无所不涉及……俩人总是在畅快淋漓之后,不依不舍地在彼此的电脑上沉沉重重地签上“再见”两字,然后关掉各自的电脑,暂时处于“稍息”状态。转到第二天晚上,俩人又如胶似漆地狠聊狠侃起来。
这天晚上,俩人又在网上聊了两个小时。接近尾声快要关机的时候,大头情不自禁地用键盘在屏幕上打出:“每次和你聊天感觉就像是在和女人谈恋爱一样:胸口总有一只柔软的手在抚慰我。”
蓝瑛在这边惊呼了一声:“天啊!看来我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惊呼归惊呼,但是蓝瑛依然很平静地在键盘上打出自己的平常和稳重来:“别净误导你自己!不妨跟你玩笑一下:我若是个女人,你将如何?回答我”
“你若真是女人,我会双膝跪地向你求婚:多么圣洁的女神啊,快嫁给我吧!信就回。”
“喔,真的好感人啊!换了我也会如此。我们该见面了,你不是盼了多时吗?”
“你方便,有时间吗?”
蓝瑛这边的电脑迟疑了一会儿,很快便反馈过来:“因为学术活动,我已到港城。明晚8:OO在海滨公园门口不见不散。别忘了拿本‘女友’在手上。”
第二天上班之后,蓝瑛总是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偷窥陈大头的表现和表情。发现他总会在工作之余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去看一下腕上的名牌瑞士手表,样子很滑稽也很可爱。蓝瑛很有些激动,也很有点不忍心又沉不住气,掏出手机,不假思索地就把电话拨了过去,想立即就捅破窗户纸把答案通报给陈大头。但仔细一想,还是慢镜头回放的效果好:这样不仅有乐趣,更会有情趣,而且还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效果。可是电话已经拨通了,不通话显然不行,也不礼貌,于是很“顽皮”地耍起小聪明来:“喂,是大头哥吗……确实是我……我也是闲得无聊……忙碌惯了,突然闲置下来好像有点不习惯的感觉……你在忙什么呢?我知道你正在工作……只简单地跟你聊几句。我怎么发现你今天的表情好兴奋啊?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呀?忘了告诉你,我可是学过‘相面术’的,专门会测出别人内心的秘密。嘿嘿……我就猜到你一定有约……晚上带我去见见‘黄花鱼’吧!和你一样,我也挺崇拜他的。只有我知道你们的秘密,这比被人窥睨出来你的隐私绝对安全的多……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我晚上开车和你一起过去。”
晚饭之后,蓝瑛没有刻意去打扮。和平常一样用温水仔细地洗个脸,对着镜子认真地抹了层润肤的膏脂,又把脑后的长发仔细地归拢了一下,依然用那条绸丝带打上蝴蝶结圈固在脑后,依然还是白天的那身装束,在七点钟左右的时候和陈大头一起很及时地把那辆乳白色的“北京现代”小轿车开了出去,提前半个多小时就来到“海滨公园”门口,在精心而又焦虑的等待着“黄花鱼”的出现。
时钟很快指到8:OO那个约定的位置上……很快又到了8:3O分的位置上……盼望的“黄花鱼”依然没有出现。
大头开始显出焦虑,显出急躁来。不住地往肚里吞烟,不住地将嘴对着车窗外吐出大团浓重的烟幕来。
蓝瑛陪坐在一旁有意识地拿话在激他:“我看算了,大头哥,‘黄花鱼’今晚肯定不会来,纯粹是在逗你玩。”
大头很执着地说:“我有一种感觉:他绝不是虚拟的,不是在逗我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一股子真情和实感。我猜想他一定会来,肯定会来。”
蓝瑛立刻被感动的大笑了起来。边笑边用赞赏和提示的口吻说:“大头哥,你真是个痴情又靠得住的男人。你就不会假设出另一种场景来呀?——‘黄花鱼’的的确确是个真实的女人,是个活生生的女人,是个有着一股子真情和实感的女人,这个女人不仅已经来了,并且早早就坐在你的身旁了。”
“这么说,你就是……”大头现出惊愕来,不住地在眼里、在心里打出一个个巨大的惊叹号来。
蓝瑛笑态可掬地点下头,眼里有一股晶亮的液体在不时地闪动:“我就是‘黄花鱼’。一条非常‘调皮’又非常‘可爱’的‘黄花鱼’。”
蓝瑛慢慢打开自己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用手点击出储存的聊天记录来。随着字幕的显示,嘴里轻轻地念叨出来:“‘你若真是个女人,我会双膝跪地向你求婚:多么圣洁的女神啊,快嫁给我吧!’多么真实的肺腑之言,又是多么实在的一粒情种啊!”
面对蓝瑛火辣辣的眼神和咄咄逼人的气质,大头的脸颊在发烧,心跳在加速。此时,大头的心里很懊悔:平时自己的精明都躲到哪里去了?一点提防、一点预感都没有的就像是一个漫步者很随意、很自然、很轻松也很自发地就落进了蓝瑛设下的圈套里,而且你来我往地闲聊闲扯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丢死人不说,还会让人笑掉大牙。自己必须来个明白的了断,不能让这种事情再不明不白又糊里糊涂地继续发展下去。
“蓝瑛,这只是网上的一种游戏,较不得真,更当不得真。只当是一种消遣罢了。其实我早该用智慧去识破你,识破我身边的人。因为每次在网上聊的都娴熟,对我的问题,苦恼解答得十分圆满又地道,给我的感觉有时简直就是个女人,有时又像是一个知己……”大头此时懊悔不已。
“难道我不配去做你的知己?不配去做的朋友?”蓝瑛反唇相讥地问:“你平时对待工作、对待整个‘阿杏公司’,甚至对待我妈都是在使用这种口是心非、出尔反尔、阳奉阴违的姿态吗?”
“蓝瑛,这是两码事,不能等同而语……”
“难道你的遣词用句纯粹是在逗人玩儿?纯粹是在作儿戏?纯粹是在信口雌黄说白话?所暴露出来的完全是你最最真实的虚伪?你说话办事怎么这样不负责任?”蓝瑛不免流出眼泪来。
大头忙掏出一方手帕递过来说:“蓝瑛妹妹,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我不管,我就是要哭,就是要流泪,因为这是我的真情和实感……谁让你把我的心思给勾起来的?谁让你把我的情感给掀起来的?”
大头不时地赔起小心来:“好、好、好,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我向你认错并且向你深深地道歉……我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大头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样总行了吧?你该不会让我跪下来向你请罪吧?”
蓝瑛破涕一笑:“光认错、光赔罪就完事啦?”
“那你说:我还该怎么办?”
蓝瑛直直地用一双眼睛深情地盯视着大头,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大头哥,我们恋爱吧!”
“嗳、嗳、嗳……”大头有些诚惶诚恐地样子告诫说:“这事万万不可,蓝瑛妹子,这事你可要明智点呀!你是个正常的女人,而我却是个残疾人……”、“大头哥,你真的认为你是个残疾、是个废人吗?不就是残疾了一条腿吗?你总不至于不能去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能去爱上一个女人?不能去生儿育女吧?我不糊涂更不傻,我用我这双眼睛能够很清晰地看出来:你很需要我这样的女人做搭档,我也很需要你这样的男人做伴侣。我们的组合是天衣无缝又珠联璧合的最佳组合:一个是公司的总经理,一个是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多么好又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伉俪!多么坚实而又无懈可击的完美组合啊!对你,对我,对整个‘阿杏公司’的事业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杰作。对我妈也是一个很好的继承和抚慰,对你妈也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和欣慰。有句歌词写得特好,叫什么‘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蓝瑛一边唱着,一边很利索地打着了小车的引擎。
大头不解地追问一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梦缘’酒吧,为了我们的相识、相知、相亲和相爱去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
蓝瑛不由分说地加大了油门将小轿车往“梦缘酒吧”的方向疾驰而去……大杂院里。
刘姥姥临睡前在自己的那间屋子里将上供的三柱焚香很虔诚又很稳稳当当地****梅儿遗像前的那个香炉里,双手合十在胸前,微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地轻声细语说起来。
“梅儿,这恐怕是妈最后一次为你上香了,我必须重新去组建一个完整的家,为了正春,为了孩子们,也算是为了我这个当妈的吧!希望你能理解妈的心思,保佑妈能实现整么个心愿,保佑我们大家都能实现这个愿望,保佑我们以后的生活更美满,更幸福,更和谐,更好。”
清晨,蓝瑛趁着大头依然沉睡的间隙撩被起床,踅进十分豪华、设备齐全的洗漱间里先用隔水的护发头罩严严实实地将自己一头长长的漂亮秀发全罩起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流水声,蓝瑛痛痛快快、舒舒服服地站在喷头之下十分爽意地冲了个澡。蓝瑛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很随意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钟点,抬腿挪步地走到那张席梦思的床榻边,先用一张面巾纸捻了一根细细的长条,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大头的脸上戏弄划拉起来……一阵难忍的瘙痒迫使大头下意识地用手拨弄和轻搔起自己的脸颊来,引逗出蓝瑛一阵爽朗开心的大笑声。
大头被惊醒了,很警觉地用眼扫视了一下这间十分豪华又十分陌生的房间。发觉自己竟然是光着身子****地躺在薄薄的丝绒被里,心里很快意识到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样子十分恐慌地询问起来:“蓝瑛,我们昨晚是不是?”
蓝瑛肯定地点下头,用很平静的语调告诉大头:“昨晚我们就是这样睡在一起,什么都做了,什么都尝试了。过得很充实,也很爽意……你不用害怕,这是我自愿的,不是你强迫的,不管到了哪里,不管什么时候,我心里都会这么肯定地去认为。我不再是黄花闺女,我已经破了身子把一切都献给了你,这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必须拿出负责任的心态来对待我……瞧你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别忘了:你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必须要过这道关卡,早一天晚一天其实都一样,都是同一个道理。虽然你有点残疾,依然还是郎才女貌,我认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
“港城最豪华的五星级宾馆,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顺其自然。快起床吧,还有一个半小时的富余时间,你先好好去冲个澡,穿好衣服到餐厅里去用早餐。”蓝瑛很滑稽地笑起来:“瞧你总是犹豫,总是放不开。以后天天和我在一起这样可不行,我不喜欢你这种姿态……动作快点,我在餐厅那边等你。桌上有护肝解酒的氨基酸片。”
“你昨晚是不是在我喝的酒里做了手脚?”
“千万别问那么多,我的好哥哥。”蓝瑛笑着掩门走出去。
刘姥姥每天都忘不了要站在自家的月份牌前竖着手指头细心地去计算正春的归期,嘴里总是自言自语念念有词。
“又过去了一天,还有四十九天。”
“又过去了一天,还有十八天。”
这天,张杏菊利用蓝芳从“美智岛”学校回来探家的这两天时间和蓝芳一起坐进自己的黑色“现代”小车里,由蓝瑛驾驶着赶往天津去探望自己的准儿媳胡娜。
中午聚在一起吃海鲜的时候,蓝瑛刚用筷子夹起一块鱿鱼卷送进嘴里,就感到一阵上涌的恶心作起呕来。慌忙放下筷子,蓝瑛用手捂住嘴巴急速地奔进卫生间里,刚吐完几口酸水,就见胡娜已经站在身后很及时地将一瓶已经拧开盖的矿泉水递过来,样子很关切地问:“蓝瑛,是不是胃肠不舒服,感觉着凉了?”
蓝瑛借坡下驴,搪塞起来:“确实,昨晚我在公寓里睡觉忘了关空调,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胃里很不舒服。”蓝瑛很歉意地笑着说:“已经没事了。胡娜姐,咱们走吧。”
这样的次数多了,张杏菊以她特有的敏感和经验难免不皱起眉头在心里产生起疑问。
有一天请客人吃饭时,在酒席上,蓝瑛又出现了这种情况,急急地用手捂住嘴巴奔进卫生间里。众人都用诧异的眼神面面相窥起来。
张杏菊很明智又很歉意地站起身来微欠下身子说:“各位,对不住了,小女只是略感风寒,胃里有点不舒服,很快就会没事了。真是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致。你们慢用,我去去就来。”
蓝瑛刚吐完酸水转过身来,母亲就已经站在面前用一双眼睛很犀利地盯视着她,声音很严肃地询问起来:“蓝瑛,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告诉妈:你是不是已经……”
蓝瑛沉沉地点下头:“妈,我确实是怀孕了。”
完全是预料中的事,又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知晓女儿的实情后,张杏菊并没有显出多大的惊愕来,只是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告诉我,这是谁的孩子?”
蓝瑛不得不将实情说出来:“是大头哥的。”
张杏菊的脸上急速抽动了几下,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口怨气来:“这事由我来处理,你必须完全听我的才行。”张杏菊接着吩咐说:“现在我要忙着去招呼客人,没工夫和你细谈。等吃完了这顿饭,送走了客人,回去以后,在我的办公室里咱们娘儿俩个关起门来开诚布公、认真仔细地好好谈一谈。我看这顿饭你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不如就此回去在我的办公室里等我回来。”
没容自己在办公室里落坐下来,张杏菊就迫不及待地下起结论来:“这事不用细问,我就敢肯定起因一定在你。大头不会这么‘浑’,不会这么不加考虑地去做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