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x.cc,最快更新付爱年代 !
“你说谁赖皮啦,嗯?”大头狠搡了小刚一把,恶狠狠的样子。
小刚也火了,不甘示弱的样子:“说你赖皮了。你本来就赖皮嘛。”
“你说我赖皮啦?我就赖皮了。你能怎么的?”大头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在威慑着小刚。
“赖皮就不行,把钱还给我。”小刚说着伸手去夺大头手中的钱。
大头挥手重重地给了小刚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刚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嗷嗷”大哭起来。
“怎么啦,小刚?”陈妈第一个走出来。
“他赖皮,他,他,他把我买作业本的钱全、全拿去了……”小刚上气不接下气地诉说起来。
大头犟着脖颈在为自己争辩:“谁赖皮了?那是我赢来的。他赢我的时候,我一分不少全给他,待我赢他的时候,他却不愿给了。”
“不是的,不是的,钱、钱是他硬抢过去的,他、他、他赖皮,他耍、耍我……”
“你才赖皮哩!谁抢你钱了,那是我赢来的。来不起,你别来呀。”
“小祖宗,”陈妈对儿子拱手作起揖来:“谁的钱你不能赢,你偏偏赢他的钱!”转而问起小刚来:“小刚,别哭了,大头拿了你多少钱,我全给你。”
“就五块钱。是我妈留、留给我买、买本的。”
“好,拿着,噢。”陈妈将一张纸票塞到小刚手里。
大头不依不饶起来:“妈,您凭什么给他五块钱?”继尔用手指着小刚恶狠狠地说:“潘小刚,我告诉你,你要敢拿那钱,我非揍扁你不可……”
“你敢。”
“看我敢不敢……”大头挥拳扑过去,被陈妈给挡住了。不料大头那一拳却重重砸在陈妈的右肩上,陈妈“哎呦”一声,痛得咧起了嘴。
大头见自己那一拳没打着小刚,却落在他妈肩上,火气更大,挥舞着拳头又向小刚扑过去……站在自家木窗前疲弱的像个猴精似的的老潘在屋里实在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大头,你想干什么?你凭什么打小刚?你凭什么欺负小刚?”
老潘这一吼,倒把大头暂时给镇住了,把大杂院里的人都惊动了,连正在屋里午休的陈伯也走了出来。
陈妈:“俩孩子在一起玩,不知怎么急眼了……我这不正在劝嘛……”
老潘:“玩急眼了就动手打人啊?”
“小孩子嘛,可不都这样?要不怎么叫‘孩子’呢?”
“你,你这不是不讲理吗?”
“我怎么不讲理了?小孩子的事,你大人掺合进来干什么?小孩子今天打了,没准儿明天又好了,又在一起玩儿了,咱大人就因为孩子打起来过就不说话了?真是的……”陈妈一边揉肩,一边说。
“你们家大头十八九快二十了,还算小啊?”
“那你们家小刚跟我们家大头站一块儿不也是齐茬儿高吗?得,我家大头比你家小刚大,我家大头是欺负你家小刚了,行不?我替大头给你家小刚赔礼了……哎呦,大头,你个‘鬼’东西,这一拳正正地砸在我肩膀子上,你想要我的命啊?”
“你给我回去。”陈伯一把将陈妈拉过来又搡进屋里去:“你还有完没完了,你?咱大杂院里就数你嗓门子大,你嫌丢人不?”陈伯奔过去,一双有力的大手像拎小鸡似的将大头提起来,劈头盖脑就抽打起来。
众人急忙过来拉,过来劝。
陈妈疯了似的从屋子里奔出来,拼足力气将陈伯推搡踉跄出去好几步,指着陈伯气急败坏地质问起来:“你长谁的威风?你真下得去手啊?打吧,你连我也一块打吧……”
陈妈一边数落,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大面额的钞票来塞给大头:“给,你拿着,这个家,你别回来了,你也没有这个爹。大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陈妈,你这是干什么?犯得着这样吗?”曾姥姥上前劝一句:“大头,别听你妈的,你妈犯糊涂哩。”
陈伯:“外婆,您别劝,叫他走……”
“走就走……”大头实在憋不住,也忍不住了,让两颗泪珠子从眼眶里滚落下来,转过身子,逃也似的朝门外奔去。好几个人连拉带劝也没能阻止他,眼睁睁看着大头梗着脖颈,抹着眼泪,用手摁着一只瘸腿一颠一颠地消失在胡同口。
“走的好。”陈伯望着儿子遁去的背影,愤然道:“有本事,有志气,你走的远远的才好哩。我早就看你小子不顺眼了,整天糊里糊涂的,正道事儿,一样都没学会,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一看就会。这哪像我的儿子?
我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呦?”
陈妈也不敢示弱地嚷起来:“都走吧,都走吧!儿子走了,我也该走了,这个家早该散伙了,省得我累死累活、做牛做马了。”陈妈说完欲转身向外走,被众人拉住劝进曾姥姥的屋子里。
“老陈啊,你也少说两句、歇歇气,晚上还要熬夜班。快回屋吧,噢?”曾姥姥劝道。
陈伯重重地叹口气,又无奈地摊摊手,朝屋子里走去。
陈妈欲撵出来的样子说:“你个死老头子,有本事你别走……”
曾姥姥望着陈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你也消消气吧。这日子过的风平浪静的,干嘛非要掀起波澜来?当真你不想过啦?当真你想拆散了?”
陈妈哭诉说:“外婆,您老都看见了,:我们家这个死老头子,他动不动就使性子欺负我。我整天为他做牛做马,换来的竟是这种结果,我图的什么呀?我又得到了什么呀?”又有泪水从陈妈的眼中溢涌出来。
曾姥姥开导说:“拌嘴归拌嘴,可这日子还得要过。过日子就是这样,谁家没有个磕磕绊绊的时候?只是你们家的声音太大了点。”随即吩咐在一旁站立的黄春英:“春英,好好劝劝她,我过去劝劝老潘。”
“外婆,您真要去劝老潘啊?”黄春英担心的样子:“我陪您去。”
“不用,我自己去方便些。”
“那我送送您……”
“不用,我能行。你留下来陪陪你陈姐吧。”
“那您小心点儿……”
“我知道。”
傍晚时分,天色阴沉了下来,浅色的浓云把夕阳的余晖提前遮挡起来。北风阵阵袭来,充满清凉和爽意。
肖义骑着他那辆“铃木王”摩托车,后座驮着刘红霞,随着下班的人流驶出了工厂大门,急速往大杂院这边驶过来……天上开始洒下豆粒大的雨点来,“噼里啪啦”在地面上打出许多湿点来。
肖义加快了速度。刘红霞坐在肖义身后不敢怠慢,用双手紧紧搂住肖义的腰肢,尽量使自己在急速的前冲中保持平稳,传出银铃般溢着兴奋又感刺激的笑声来……雨点在身后强有力地追逐着他俩,仿佛在跟他们赛跑……终于,摩托车快速****了衔接胡同的老街,拐进了胡同里,最后在大杂院门前停下来。俩人慌忙弃车而逃,奔进院门里……终于躲过了一场追撵——身后的雨柱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
俩人望着急速落下的雨柱和反弹起来的水花,一边急促喘息,一边开心大笑起来……“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呀?玩命啊?下雨了,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一避、躲一躲,非要这么急急火火地赶回来,多危险啊!”听见声音,刘姥姥从自家屋里探出头来,看见他俩一副狼狈的样子便嗔怪起来:“肖义整天二虎吧叽的,红霞你也随着他?以后可不能由着他这样儿,让人担惊又受怕的。骑得那么快,多危险啊!”
“没事的,外婆,肖义的驾车技术挺好的。”红霞一边说,一边和肖义走进屋里去。
刘姥姥说:“那是你夸她。我可是每天为他提心吊胆哩。当初肖义买这辆车我就死活不同意,因为他不是个细心的人,整天毛毛糙糙的。俗话说的好啊‘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在道上出事故的多半都是会驾驶的。”
“这话说的千真万确。”肖义接住,道:“不会驾驶的也不会驾车跑到道上去。可我会驾驶,还一次都没出过事儿。”
“肖义,我说你别不服气,那是你没有‘碰巧儿’!‘碰巧儿’了,你哭都来不及。”
肖义很不服气地摇着头。
刘红霞有些看不惯,忙过来给外婆帮腔:“肖义,外婆是为了我们好。你怎么好话也听不进去了?你这种态度对待外婆真不应该。”
“都是我平时宠坏的……”刘姥姥开始自责起来。
“我不是不接受外婆的善意和提醒,也不是有意要顶撞外婆。”肖义拿出很充足的理由解释说:“我只是想说明:我们急急忙忙赶回来是怕外婆等着着急……今晚,我和红霞都要到夜大去听课,因为是第一天,我们总不该有迟到的理由吧?”
“既是这样,那你还说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洗了手吃饭?也不怕饭菜凉了吃坏肚子!”刘姥姥宽容地说着,摆碗上桌,忙着用木勺去盛早已焖好在电饭煲里的米饭……雨过天晴,余辉残淡无力地在天空喘息了片刻,一道霓虹架起了一座漂亮的彩桥后不久便悻悻离去,黑暗的大杂院里开始亮起灯光来。
陈妈正忙着做饭,虽在众人的力劝下,好歹又打发起自己的生活,做起自己每天都要去做,每天都必须去做的家务事来,但心里的怒气依然没有消尽,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怨气和一丝怒容,做起事来也不像从前那样麻利和干练。
先是小刚、小辉兄弟俩跟着德君、蓝瑛、蓝芳他们走进来,放下书包后一齐聚在曾姥姥的屋子里做功课。随后便是白茹提着一大兜子蔬菜急急火火从外面赶回来。
“白茹,收摊回来啦?刚才那一阵雨下的真大,淋着了没有?”全大杂院里,曾姥姥第一个这样问候起来。
“差一点淋了个落汤鸡。我和姐妹们一看天色不好,提前收摊了。就这么巧,刚收拾完了,那雨点就落下来了,我们算是躲过去了,在屋里避了一阵子雨。这不,雨一停,我便买了菜急忙赶回来。”
“也怪不容易的。孩子们都回来了,都在我屋里忙着做功课哩,都老实着哩。你呀,快忙着做你的饭吧。”
“谢谢您了,外婆,我这就忙着去做饭。外婆,您老都忙完啦?”
“我也是刚做熟了饭,你快忙你的吧。”
“哎。”
白茹在后院的大厨房里正忙着的时候,被陈妈喊住了。
“白茹,你等一等,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呀,陈姐?”白茹停下来。
“说起来,真是对不起。我们家大头不懂事,中午跟你们家小刚在一起玩儿急眼了,把你们家小刚给打了……”
白茹“扑哧”一笑:“陈姐,你也真会‘计较’,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两个孩子在一起打打闹闹了吗?小孩子在一起哪有那么好儿?你兴他们跟咱们似的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分寸?他们今儿打了,明天就又好了,跟这天气一样,刚才还狂风暴雨的,这会儿不又晴天了?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陈姐,甭‘计较’这个,该吃、吃,该做、做。不跟你多唠了,我该忙着做饭了……陈姐,我看你气色不对呀,是不是为这事上心了?”
陈妈叹着气回屋里去了。
白茹觉得不对劲,奔进曾姥姥的屋子里追问起小刚来。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小刚被白茹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小辉把事情的结果说了出来:“中午爸爸和陈妈吵架了……”
白茹一听就火了,嘴里骂道:“这个不懂事的家伙,四十好几的人了算是白活了,孩子们的事情他也掺和!我非得回去问问他不可。”白茹气呼呼走出去,奔自己的屋子走进去。
陈伯大概睡足了觉,也可能是被定时的闹钟催醒,反正到了这个时刻,他觉得自己应该起来了。起来之后,陈伯很知趣,也很小心地自己打水洗了脸手,用大号饭盒子从桌上的几个碗盘里拨了一些菜,又从电饭煲里盛了一些米饭,混装了满满一饭盒子后盖好盒盖,放进那个拎惯了几十年的黑革皮包里,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隔壁传来白茹和老潘两口子大声的争吵。
白茹:“你是不是人啊?孩子们在一起生些小摩擦,你也好意思掺合进去较真儿,丢不丢人啊,你?”
老潘:“我在屋里看的真真的,大头那是摆明着欺负咱们家小刚,要不是我在屋里那一声吼,恐怕那拳头早就落在咱家小刚身上了。”
“那不是还没有落在小刚身上吗?就算是落上了,他还能打多重吗?就这也值得你跟人家陈姐去吵架呀?孩子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我整天忙里忙外的,孩子们全靠邻里们照顾着,你可倒好,我在前面卖生姜,你在后面说不辣,我的努力全白费了。照你这样,以后谁还跟咱们家孩子在一起玩儿?你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活的,你……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你枉做人了,你!”
“你跟我急什么急,你跟我嚷什么嚷?自己家的孩子吃亏啦,你都不敢出来护着。你才不是东西,不是人哩。”
“你不是东西,不是人。”
“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怕丢人,我也就豁出去了。你连畜牲都不如啊,你!你跟人家陈姐吵架,连曾姥姥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赶来劝慰你,你看你多大的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