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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争辉,祁晴的心却是灰暗的。
只见她苦著一张脸,盯著茶几上的邀请函,曲起膝顶著下巴,耳里听著母亲大人的叨念,她说了几百句,祁睛也插不上一句。
“晴儿,你怎么答也不答一句呀,让妈咪以为自己在跟娃娃讲话。”祁母优雅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执起瓷杯,将杯缘凑进嘴边,轻啜。
“反正我答或不答都得去,倒不如省下唇舌。”祁晴小声的咕哝著,把话几乎都讲在嘴里,没一字清楚。
“你说什么?”
“没有。”
“你这孩子,都二十四岁了,讲话还像嘴里含鲁蛋一样。”
才二十四岁,就迫不及待要把她送出去当“祭品”祁晴心里咕哝著,但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对不起。”
“你想想,这场晚会有多少名人子弟出席啊,撇开有家室的不谈,以你的姿色一定可以钓上几个青年才俊,妈咪已经探听过有哪些未婚的青年才俊会出席,你要好好的记下名字,然后多找机会跟他们说话,最好能让他们跟你要电话跟地址,若是能送你回家当然更好。”
“不是慈善晚会吗?怎么妈咪你说的像是猎夫晚会。”祁睛不甘不愿的嘟起嘴,这就是她不愿意参加一堆有的没的晚会的原因,每次都没好事。
“是慈善晚会呀,你代表我们祁家去丢钱给美国政府,然后猎几个丈夫回来也不为过吧?”祁夫人一脸天真的说著,突然一叹:“其实你高中的时候那位乔斯就不错啊!是你没好好的把握,才会让他去洛杉矶念书,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再见过”
“妈咪,人家乔斯只是拿我当妹妹而已。”祁晴真想挖个地洞躲进去,她怎么会有这种母亲?
若是乔斯对她有意思,何必独自到洛杉矶去念书?既然乔斯只拿她当妹子,那她当然也得扮好妹子的身分,不能逾矩。
“不谈这些陈年往事了。总之呢,你记得捐款是其次,重要的是那些青年才俊,知道吗?想当初,你妈咪我,就是这样与你爹地邂逅”
“我知道了。”祁晴赶紧阻止母亲大人提起“想当初”只因那代表她可得在这儿听她说上两个小时以上的“想当初”
“后天是吧?”她又得请假了。
“是的,后天晚上七点。你一大早就得起来,让妈咪好好为你打扮,知道吗?”
“知道。”祁晴有气无力的回答著,真不知身为上流社会人士,除了勾心斗角、合纵连横、官商黑道勾结之外,就是一连串长得像葡萄的晚会。
她真希望生在普通人家,就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生活也可以自己挑。
拿起桌上的邀请函,她有股冲动想烧掉它,但她没有勇气,只能恨恨的看着它,带它上楼小心珍藏。
“晴儿,名单在邀请函里,我已经将名字圈起来,那些人之外的,不准交谈也不要微笑,知道吗?”祁夫人甜柔的声音悠悠传来,无疑加重祁晴肩头上的重量。
“知道。”唉,又要当哑巴花瓶了。
上帝啊,保佑她平安渡过这一劫吧!
每当有晚会需要她“代表”出席,她都会夜以继日,焚膏继晷的祈祷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不要眼睛脱窗看上她。
她还想要多过几年自由生活,多发挥自己所学长才,不想被关进牢笼里。
想着想着,祁晴倒上床,呼呼大睡。 下午两点,人昏昏沉沉正好眠时,一声大吼自隔音不甚良好的办公室传出,撼得所有人不由得一震,瞌睡虫全死光。
“什么!”声音是从向湛云的办公室传来的。“为什么?我只不过是要换辆新车而已!”他朝著电话大吼。 这支电话是他办来让家里人付钱,是事务所历史最悠久的一支电话。
“哥,小声点,现在台湾是凌晨。还有,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也该收心好好闯番事业。现在这个晚会正好是个开始,与会人士政商菁英皆有”
“小弟,你说话愈来愈像唱戏的,有没有考虑转行?”向湛云激动过后,坐上椅子,面色阴晦难明。
“哥,你也真是的,每次都打电话跟我要这要那的,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被父亲勒令不准再替你传话?”电话那头传来弟弟语重心长的话语。
“那好,反正我也是他不成材的儿子,他想要我饿死也可以,十分容易。”只怕他真的饿死了,老头也会把他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
“哥你干嘛这么妄自菲薄?小时候你样样比我好,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要告诉我你肯不肯跟老头说我要新车。”打断弟弟的探问,向湛云十分尽责地扮演著“败家子”的身分。
“那你也得答应我,去参加明天晚上的慈善晚会,我记得他们有寄邀请函给我们在纽约的办事处。”
“不!我很忙,最近要期中考。”天杀的晚会,他最痛恨穿著正式礼服到处乱转被人当猴子要。
“哥,你总得让我有一点筹码跟父亲谈呀,这是最简单的事,不要求你跟人套关系,只要你露个睑,再给你一些钱去标个东西回来就行了。再说你已经是万年大三生,有没有考,不都一样?”
“也是,反正升不了级,去玩好了。”这些人,只想着巴结强国,本国人死活都不必管。
“哥我刚刚只是说笑”
“我去行了吧?”这是生为人子的悲哀。
“太好了,那我通知分公司的人,说你会去。记得穿正式礼服。”
“知道了。”无聊的宴会,无聊的人,无聊的对话向湛云一想到这些就头痛。
“你新车想要什么款的?”
听闻弟弟愉悦高扬的语气,向湛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他捏著话筒的力道渐渐加重,脸色愈趋黑暗。
“bmw我开腻了,换辆ferrari来开开,我要最新型的。”向湛云一丝愧疚也没有地狮子大开口要一辆法拉利。
“没问题,但你得出示你有参加宴会的证明才能开到ferrari。”
“什么证明?”向湛云眉间的皱纹多了不少。
“你得要标到一样东西,我才知道你真的有去啊!” 这老弟还真聪明,知道他会假公济私;他会露脸没错,却极有可能只是在外头的花园绕。向湛云为自己的心思被弟弟摸透而有些不满。
“为什么我要那么辛苦呢?”他不禁低声自问。
“哥,不辛苦。若是你回到台湾,搞不好父亲会推你出来参选,我替你辅选。”
休想他会从政!
“小弟,你唱歌愈唱愈好了,我看你出去参选般不好中标的机会很大。”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哥,你笑话我。”
也只有这种时候,向湛云才能感受到那现任父亲秘书的弟弟血是热的。
“不跟你说了,反正我的法拉利准备好,我会标到东西的。”搞不好可以败到一些好东西。
“嗯。” 结束通话,向湛云全身虚脱的靠坐在办公椅上,两眼无神的盯著天花板。
“扣扣”两声,辛济清倚在半敞的门口,笑望。“要到了没?”
光听他刚刚那雷霆万钧的吼声也知晓他同家里在说话。
“要到了,条件:参加明晚的烂晚宴。”
“所以?”
“所以,为了一辆最新型的ferrari,我出卖了我自己。”
“若是你坚持不要,你第可能会瞧出端倪吧?”
“我们一家除了我之外,每一个都是标准的政客。你不能奢求他们有所改变。”
“明晚的宴会”辛济清转移话题“你有正式的礼服可穿吗?没有的话我借你,反正都在衣柜里发霉。”
“有,一排都放在城里的公寓,没动过,我今晚会回去拿。”他自己就有一堆,也是丢在衣柜里发霉,除了一些必要出席的场合,他很少穿。
“要我送你吗?”
“不必,我自己回去。”揉揉眉心,不由得问了下同住一屋的“屋友”辛济清“我今晚想喝酒。”
“好,等小耀睡了,我陪你喝。”他知道向湛云久久打通电话回家便会承受无比的压力。
“谢啦。”向湛云微扬嘴角。
“兄弟,说什么傻话!”辛济清话锋一转“倒是我这几天送小耀去上学,只看到一个长得很甜的东方女孩站在门口接小朋友,没看到疯女人。”
“很甜的东方女孩?”向湛云压根儿对那疯女人的容貌是甜是苦一点印象也没有,只对她的大嗓门跟差到极点的眼力有“深刻”印象。“有这个人吗?”
敢情辛济清肯早起送儿子上学是要看戏不成?他哪来那么多美国时间去看人?
“我不知道,要问你啊!”要不是向湛云不替他接送,他哪需要一大早爬起来送儿子去上学?
“我只记得那女人是东方人没错,但是很甜?”他只依稀记得她有一张狰狞固执的脸孔,还有不知变通的脑筋。
“算了,算了,想来你的记忆力已经不管用了。”本来他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向湛云大发雷霆的。辛济清唯恐天下不乱的想着。
“我干嘛要对女人有记忆?我只要记得咱们的下一个案子在哪儿就行了。”向湛云没几天就忙得将那疯女人赶出脑外,即使他见到bmw的修理帐单时还曾恨恨的“想”起那女人。
见向湛云脸上的表情,辛济清即知他只是口头上“忘记”其实心里还在记仇。
“是是是,你还是先回公寓拿晚宴装吧,我实在很怕你一会儿又把整间事务所吼得震动,我们这儿可是百年建筑。”辛济清起身,带著一丝笑意离去。
随即,向湛云也起身持了外套就往外走去。 衣香鬓影,杯胱交错,晶光投射,让整个宴会现场看起来如梦似幻。无数身著正式礼服的达官贵人、政要商人们,全齐聚一堂,私语笑声不断传出,轻柔悠扬的音乐飘回在空气中。
祁晴脸色微白的躲到角落呼吸残馀的新鲜空气。
老天!这种宴会,还没开始就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好想就此离开,什么都不管。
什么慈善晚会,根本就是套内幕大会,明明她跟家里的企业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她得回答公司今年的企画方向,预计合作的对象?
她是幼稚园老师,不是公司总裁!那些人真是眼睛脱窗!
鼻尖嗅到淡淡的烟味,祁晴转头往烟味的方向探去,只见一名男子手夹著烟,站靠在落地窗外头的阳台,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唯有白色的烟清晰可见。
直觉地,她走向落地窗,只稍微迟疑一下便推开它走到外面。
清新的空气、寂静的气氛与室内那喧哗吵闹和热闷的空气形成对比。
“呼”祁晴吁出一口长气,顿觉这儿是世外桃源,然后她忆起还有人在,因而偷偷觑眼先来的人。
藉由室内的灯光,可辨出那是个男人,男人似乎没有查觉到她的到来,一迳盯著底下的花园,对于她的闯入未曾留意。
这让祁晴放心些许,她走到另一头,取出放在小提袋里头的名单,再拿出笔来一一将上头的人名画掉。
她有瞧见那些人,但那些人不是有带女伴就是被女人团团围住,她自认挤不过她们,于是弃权,只要一会儿慈善竞标会她有标到东西,代表“mta”给了晚会面子,就可以交差。
“唉!”轻叹口气,祁晴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却怎么也没勇气离开,若是太早离开,她也没地方去,而这时回到家只会让母亲大人起疑。
不愿招来一顿训话的她,只好继续待著。
“没事别乱叹气,扰人安宁。”那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说起英语没有腔调,分不出是哪里人。
“对不起,只是情不自禁。”祁晴自认后来,总要给先到一点面子。
“情不自禁?”男人略篇偏首,一双深沉的眸因室内的灯光而微微发亮,语间嗅得出些许笑意,只是祁晴分不清他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的。
“家里人硬要我来的,我不是很愿意出席。”她怎么跟个陌生人提起这种事啊,祁睛不禁怀疑自己的脑袋被宴会里头的气氛给闷晕,才会随口说出自己的心事。
“哦?不是来这种场合钓金龟婚的?”男人说话十分不客气,语间的讽意让祁晴无意维持自己的礼貌。
“是不是不关你的事。”祁晴皱著眉,觉得这个人讲话的方式有令她厌恶地熟悉。
“也对,是不关我的事。”男人深吸口烟,丢到地上踩熄。
他没事跟个女人扯这个做什么?
“你有没有环保概念啊,随地乱丢烟蒂。”祁睛一见他乱丢烟蒂,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没有踩熄的烟重重踩熄,直到不见那红色的星星之火为止。
“哈哈”男人的笑声尖锐的让祁晴没来由的讨厌起这个人来。
“你笑什么?”
“现在有环保概念的小女生很少,你值得我笑上三天三夜以资赞赏。”她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爱了,他从没见过行动这么迅速的女生,而她这样做的原因竟只是为了踩熄他的烟蒂。
“谁希罕你的称赞啊!你小心乱丢烟蒂引发火灾,到时被告吃牢饭。”
“你放心,若是引起火灾,我也不过是提供这场地的主人一次更新这没品味屋子的机会而已。他感谢我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告我?”说实在的,这幢房子不知是哪位“名家”设计的,能这么俗丽也不容易。
“哈!你作梦!”这人够狂妄,狂妄到令她想起前个星期遇到的学生父亲。
一想起那男人,她就很不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没情没义,冷血冷心,对自己的孩子漠不关心,谁当了他的孩子谁倒楣。
更重要的是,自那天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可恶!
“作梦也罢,总比面对现实的残酷来得好。”男人突发的语重心长,让祁晴微愣。
“没事做啥这样说?”祁晴吐出一句国语。
“是有感而发,不是突然。”男人也改以国语回她。
祁晴一听,不禁一呆,没想到这个看不清楚样子的男人是台湾人,口音跟语气都是台湾人的口音,只是因为在美国待久了,多了一点腔调。
“你你你””连三个你,祁晴吐不出其他话语来。
“怎么?想用国语骂人却没想到我也是台湾人啊?”向湛云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名娇小,微带浅竭的黑发自然而蓬松地垂在肩上,一袭白色ck缎质礼服染上室内投射的光,五官精致,一双眸灵巧兮的女子。
突然觉得她不陌生,但可笑的是,在纽约的上流社会中,华裔人士他认识的不多,而且会出席这种宴会的人也不多。
“我哪有骂你啊!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祁晴回复正常,皱眉看着背光的他。
“你的语气很容易让人不快,即使你没有口出骂言。”向湛云因见祁晴变脸而觉得畅快许多,胸中的闷气全散。
这场宴会总算有可取之处。
“哪有!你才让人不快到极点咧!先是在这儿抽烟又随地丢烟蒂,没有公德心!”祁晴忽然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在这儿跟个陌生男人吵起来,但她却无法控制那流窜在自己身体内的怒潮,她急需要发泄。
“我没有公德心碍到你了吗?”怪了,这口气愈来愈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祁晴的话语引发向湛云不愉快的回忆之轮。
“是碍到所有人,如果全世界多几个像你这种人,世界末日早到了。”
啊!他想起来了!向湛云霎时脸色大变,颤抖的手指著祁晴,一睑嫌恶的开口“疯女人?”
“我不是疯女人。”祁晴闻言,整张甜美的小脸漾满不悦。
这个人怎么这样,讲话字字句句都带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刺两下一样!
“不,你不会是x幼稚园那个神经女人吧?”向湛云边说,几乎就肯定是她,一时间,新仇旧恨全涌上来。
“对不对,什么神经女人,我是哪里的老师”祁晴睁大眼看清男人的面孔,认出他的模样“你!”
那天那个欠扁的父亲!
“我,我怎样?”他都没找她算帐了,她竟然敢自动送上门来。
“你这个懦夫,竟然连续好几天要别人送你儿子来上学,分明就是心虚!”祁晴刻意留意了下送辛起耀来上课的男人,都不是他。
啊!
向湛云此刻有杀人的冲动。
难道她看不出来辛济清才是辛起耀的父亲吗?那两人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是父子也很难好不好?结果这女人竟然竟然
“我不是起耀的父亲,这几天送他上学的才是他的父亲,有血缘正牌的父亲,ok?”向湛云很不愿意开口澄清这显而易见的事实,但祁晴逼得他非这么做。
“你又在推卸责任。”祁晴没见过这种父亲。“这次的理由更过分。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
“喂,你讲理一点好不好?我还没结婚哪来的儿子啊!都说起耀不是我儿子了,你听不懂国语啊!还是你需要英语来辅助!”
“起耀不是你儿子,那天你怎么不否认,还乖乖的站在大太阳底下跟我谈话,浪费我的唇舌。”祁晴咬牙切齿的说,想到那天弹琴的对象到头来是搞错的,不禁让她感到挫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有给我机会说吗?”他要为他的bmw报仇!即使他将有一辆ferrari来补偿。
“哼!那是因为你忙著在嘲笑我吧!”祁晴双手交抱,满脸不驯。
向湛云眯起眼来瞪她,而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室内的会场罢宣布慈善竞标会开始。
他们分神看眼会场,再瞪对方一眼,哼的一声一道走进会场,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