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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冠羽在一间非常雅致的房间醒来。她一睁开眼睛,马上注意到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急急跳下床,身子冲到房门口,正想打开门,才发现门是由外锁上的。
有人架走她,还软禁她!
"开门啊!"这个事实令她慌得伸手猛捶着门,拚命地大叫。
可她叫了好半天,嗓子都快喊哑了,门外却没有任何回应。
"开门、开门,你们是什么人?把我抓到这儿做什么?"她不死心地犹叫唤着。
又是许久没人回应,她火极地冲到窗口处一望,足足呆了三秒,眼看着自己处在五楼的房间里,教她连想往下跳的勇气也没啦!
她是想逃命,又不是找死,这一跳就什么希望也没了。
打消从窗口逃跑的念头,樊冠羽走回房间中央,瞪着房门,思索着该如何让这把她抓来的主使人自动前来见她。
鼻碌碌的眼珠子四处转了转,她总算找到了绝对能引人注意的方法。她嘿嘿笑两声,大步走向一旁的石桌,捧起看起来非常昂贵的花瓶,就这样用力掷向房门,发出极大的声响。
她望着地上的碎片,一面竖起耳朵注意有无任何动静,不料,这屋子里的人好像全部都死光光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人理会她。
好哇!她就跟他们拚了。
樊冠羽于是开始努力找寻可以让她破坏的各种东西,丝毫不担心自己可能会因此惹毛那个把她捉来的人,而一命呜呼哀哉。
这会儿正气愤当头的她,心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知道究竟是谁把她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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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孙小姐她"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紧盯着电视萤幕里正在极力搞破坏的樊冠羽。
她的破坏力实在高超无比,至目前为止,她已摔破了房内三只花瓶、五幅名画,还拿碎瓦片将床铺割得坑坑洞洞,不堪入眼,就连窗户也被砸得满地都是玻璃碎片。这位看来娇小的女孩,她的爆发力也未免太惊人了。
坐在椅上盯着萤幕的老人扬起手,阻止他出声打搅自己的注意力。布满风霜的老脸上竟出现多年来不曾有过的一丝笑意。
多么精力充沛、活泼可爱的女孩,和她的母亲有如南辕北辙。
她是他孙女啊!一个娇俏可人、清灵秀雅的可爱女孩。
而这女孩将会是他一个人的珍宝,当年她父亲抢走了他心爱的女儿;十九年后,他也要想尽办法将他的孙女留在身边。
十九年了,他一直孤孤单单的,空有着万贯家财,却没有任何亲人陪在他身侧,他太孤单、太寂寞,他再也不想过这种令人生厌的日子。
所以他派人偷偷上台北,将他惟一的孙女掳来,无非就是希望能有个人来陪陪他,当然也要让那抢走他女儿的樊世黎尝一尝心爱女儿被人抢走的痛苦。
心里打着这阴险念头的人正是余昆仲。自从他失去女儿后,他就一个人过着一成不变的孤寂生活,佣人请又辞,辞了又请,多半是因为没有人受得了他古怪的性情以及用钱打压人的势利作法。
就这样过了十九个年头,余昆仲在自己即将迈入七十大关之际,终于想起了他有个孙女,是他一直不曾见过,也不曾亲手抱过的可爱孙女。他派人打听了许久,也计划了很久,总算如愿将他的孙女带回来。
这一次带回他的孙女,他就不准备让她离开了,就算要软禁她一辈子,只能在萤幕下看着她,他也不打算放她走。
余昆仲如此思索着,目光仍紧盯着萤幕上那仍在扔东西的女孩。
突然,房内那女孩唉叫一声,同时她的身子也滑倒在地,还因此被地面上许许多多的碎片刺得手臂、手腕全是血痕。
"啊!"余昆仲当下起身,拿着拐杖疾速走向隔壁的房间,嘴里一面急喊着:"快、快找医生来。"黑衣男子在一声命令下,随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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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冠羽知道自已跌倒了,而且还跌得很惨。她这会儿浑身是伤,伤口更是又痛又麻,令她只能咬紧牙,硬是强忍下来。
手掌撑在地上,她一面想让自己起来,一面小心想痹篇地上的许多碎片。
她这是不是该叫自作自受啊?没事干么找自己的麻烦,砸碎了那么多的玻璃制品。
现下她心头是快活许多了,但是她的皮肉却痛死了。
唉!她更是失算了。
"好痛啊!"她低哀一声,两手臂的伤口实在太多处,令她痛得根本使不出力气,两手一软,她又跌回地上,又多制造了几道伤口。
痛得趴在地上,她心想干脆就这样流血过多死掉算了。
反正也没有人会来救她,爸妈肯定不知道她被抓来这里,而宫君冀那个没良心的人,早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懊死的讨厌鬼,她在这时候想起他做什么?
她根本不喜欢他、不喜欢他,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男人她才不喜欢。
忿忿的直喘气,樊冠羽实在是累坏,也痛昏了,她不自觉地思念起宫君冀,想起他对她的纵容。如果他知道她现在浑身是伤,一定会很心疼她吧?
不也许不会,他已经有芳芳了,他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了。
"可恶,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我干么想起他好痛"她一味斥骂着,却突然痛叫出声。
原来是有人抱起她,也因此弄疼了她的伤口。
"啊!你是什么人?放开我。"身子一悬空,她随即哇哇叫起来。
"快,把她抱到新的客房,这里已经不能住人了。"余昆仲在房门口指示着。望着房内的凌乱不堪,他也只能摇摇头。
就这样,樊冠羽被人抱进了另一处没有摆设名画、花瓶,就连窗户也没有的封闭式房间里。
一被放倒在床上,她马上想跳下床,无奈浑身痛的她根本是心余力绌,只能沮丧地倒回床上,再也动不了。
"张医师,你赶紧帮她上最好的葯,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就是不要留下任何疤痕。"余昆仲倚着拐杖站在一旁,一再交代着。
张医师只是点点头,便低头探视樊冠羽手臂上的伤口。望着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处,张医师的眉皱紧,戴着黑色四方眼镜的眼眸突然闪过一抹愤怒,但扶着樊冠羽的手仍是小心翼翼,极为呵护。
"怎么回事?她伤得很严重?"姜还是老的辣,余昆仲从这位戴四方眼镜的中年医生表情上,看出些微不对劲。
"我会为小姐打一针破伤风,老爷,你不必担心。"张医师清了清嗓子道。
"你是新来的医师?我好像没见过你。"余昆仲虽然年纪一大把,认人工夫却不含糊。
"我的确是新来的医生?弦悴挥玫p模颐窃豪镆阶识际且涣鞯摹?张医师严谨的给予保证。
余昆仲这才宽下心,视线移向自进房就一直瞪着他看的樊冠羽身上。
"你是谁?"她终于开口。之前之所以一直不出声,是为了保留元气,也想弄清楚这两人是谁挟持了她。
如今看来,带她来这儿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已上了年纪的老人。
只是他把她捉到这儿做什么?
"这十八年以来,你是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你,也一直想要带回你。"余昆仲摆出一脸非常慈蔼的笑容。
又来了,又来一个像宫君冀一样莫名奇妙的人,什么她没见过他、但他知道她,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的周围怎么净是出现一些疯子?
"冠羽。""我不认识你。"她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我是你的亲外公啊!"余昆仲走近她,伸手正待抚上她的脸。
"不要碰我。"她马上反应激烈的往旁边躲,不料又不小心扯动伤口,她随即哇哇叫出声:"好痛。""冠羽,我真的是你的外公啊!"余昆仲更加靠近她。
"不是,你走开,不要过来。"她瞪着他朝自己伸来的魔掌,身子直往后退,尽管两手臂因此疼得更厉害。
"冠羽。""走开,我没有外公,就算有也不是你。"她手痛死了,他为什么还不走开,让医师帮她上葯?
"老爷,小姐的伤口再不处理,恐怕会被细菌感染,还是让我先帮她处理伤口,有什么话,等上完葯再说吧!"张医师出面调和。
"对,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马上帮她上葯,不要再耽搁了。"余昆仲只顾着认孙女,差点把她受了伤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那么就请老爷暂时回房间等候,我想小姐并不希望在我为她处理伤口时,教人看见不该看的地方。"张医师十分正经的提道。
"说的也是,我这就回房间等候。张医师,她可是我的宝贝孙女,你可不许让她有任何差错。"余昆仲要离开客房时,仍不忘交代着。
张医师点头,嘴角却划过一抹诡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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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冠羽静静地躺着,任由张医师小心地为她的伤口消毒、上葯,直到伤口实在痛得教她受不了时,她再也顾不了张医师在场,开始嘤嘤切切的啜泣出声。
"你要是真的痛得忍不住,就抓住我的手臂,没关系。"张医师停下手边的工作,握住她的手鼓励道。
"嗯!"她点点头,眼泪拚命往下掉。
满眶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隐约瞧见张医师的眼神似乎闪过一抹心疼。
可是一定是她看错了,他是医生,救人本是他的职责,他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么奇怪的神色呢!
一定是她看错了。
在张医师细心的上葯、包扎后,樊冠羽两条手臂全被包在白色绷带下,伤口上的痛觉也逐渐缓和下来。
晃了晃两只白手臂,樊冠羽正觉自己像是只包住两只手的木乃伊时,突然听见张医师这么对她说:"把上衣解开。""什么?"她突地睁大眼,伸手想揪住自己的衣襟,这才发现她连手掌都被包得不见天日。
"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她摇摇头,瞪着他,也瞪着自己的手。她的手都被包成这个样子,她如何能自己解开衣服?
再者,他为何要她解开衣服?
"把上衣解开,我好瞧瞧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伤。"张医师仍旧保持医生的态度。
"不必了,我只伤到手臂,其他地方才没有"随着他的目光,她低头看向自已,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衣也染了一片红,她不由得停了下来。
"躺好,我来帮你解扣子,相信我,我是医生,你是患者,这样的接触是一定的。"张医师语气平静的安抚着她,眼里掠过一抹精光。
可惜这会儿早已心慌意乱的樊冠羽,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只是紧咬着下唇,脸则撇向一旁,不愿目睹自己究竟伤到哪里。
张医师三两下便褪去她的上衣,在亲眼目睹她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肤,此刻竟被割了四、五道伤痕,他不觉咒骂一声。
"该死。"他突来的咒骂声,令她很是纳闷地半起身,一面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这一看,她立即发出惊叫声,两只裹着绷带的手也赶紧挡在自己的胸前。
她毕竟不像时下年轻人一样开放,让一个外人即使他是名医生,看见她未着一物的上半身,她就是无法坦然接受。
"那那里我可以自己来,真的。"她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
"我是名医生,小姐,请你不要以有色的眼光看待这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张医师沉下表情,兀自将她的手从她浑圆白皙的酥胸前移开。
"不。"她低呼,脸红地撇开脸,心跳好快。
她知道他是医生,且是个中年医生,因为他留了一撮山羊胡,而且他的表现也很像个医生。
可是,她就是觉得怪怪的。他有点面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偏偏她现在痛得什么也想不起来,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
"啊!"她突然细叫一声,身子正想退开,却见张医师仍正经八百的替她上葯,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可是她明明感觉到适才他的手他的手轻轻在她胸脯下方的红色心形胎记上抚了一下。
难道是她神经过敏?
"怎么了?伤口会痛是吗?""嗯。"她轻应了声,又不自在地转开头。
看他这么正经的表情,大概是她太敏感了,他是医生,早看过无数个美女,她不该想太多。
一面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她一面忍不住偷偷打量着这位张医师。
像他看过许多女病患,他的老婆一定是非常美丽的女人,不然怎么吸引得了他这种阅人无数的医生呢!
这么想着,她吃笑出声,还直接求证道:"你的老婆一定很漂亮,身材又很好,对不对?"张医师微微一愣,似乎很意外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问题。
"我说的没错吧?"见他不说话,她又问。
张医师小心为她扣上衣服,这才回答道:"她是很漂亮。"他的眼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那身材呢?"她坐起来,追问下去。
"身材?"他的眼这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缓缓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句话可以用来形容她。而且她是个很乐观的人,即使身陷险境,她仍然能自得其乐,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说到这儿,张医师的下颚紧绷,声音像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
被他的声调吓了一跳,樊冠羽自是不敢再追问下去。该不会她说到他的伤心处,也许他老婆更是太漂亮,漂亮到跟别人跑了。
瞧他这么光火,也许真被她中了,她还是别再自讨苦吃了。
"你的伤口不许碰水,还有不许乱跑,得给我乖乖躺在床上。"张医师不理会她分明想偏了的表情,一径交代着。
"不许乱跑?啊!我差点忘了,这里不是我家,我是被捉来的,张医师,请你带我离开这儿。"之前痛昏了头,以致忘了该把握机会,赶紧逃离这儿。
但现在想起也还不迟,她压根儿不相信那个把她捉来这儿的老人是她的外公。
她的外公不会强行把她捉来,再说如果她有个外公,她母亲怎么从未提起过?
"带你离开这儿?除非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被捉来的。""我在逃避一个人时,被一辆车里的人捉上车,就是这样。""你在逃避什么人?""一个男人。"她瘪瘪嘴。一想到宫君冀,她就一肚子气。
"你喜欢他?""你!莫名奇妙问这个干什么?"她气急败坏的瞪向他。
"如果你不老实告诉我,我如何帮你?"张医师不置可否地说。
"你只要带我离开这儿就行了。"她真的觉得他很奇怪耶!
"我不能带你离开这儿,这关系着我日后的工作是否能保住。我只能替你向那个男人求救,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你和那个男人的感情如何,我才能决定是不是该冒这个险。""不过是要你帮忙打个电话,又不是要你上断头台,你一定要说得这么严重吗?"她忍不住猛翻白眼。
"是不严重,但这事关着我日后的幸福,我当然不能等闲视之。""事关你日后的幸福?"她一听更觉奇怪。
"这是当然,万一教老爷知道我通风报信,不但我的工作不保,连我的家人也要受到牵连。
''有这么严重?'她咋舌道。这把她捉来的老人有这么大的本领吗?
他虽然不是她的外公,但他看起来满慈祥的,该是个好人吧!'当然,所以我才要先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值不值得我为你们冒险啊!''哦!那我想还是算了,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别说感情了,也许这会儿有了芳芳,他已经决定把出资金的事给收回了。
唉!如果他真这么做,她该怎么办?
'咦?算了,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过就是他已经另结新欢,不要我了。'她悻悻然地说,突然知道她该怎么做了,'对了,张医师,你说这家老爷是不是很有钱?''是吧!你想做什么?'张医师的表情像是想掐死她。这个该死的笨女人。
'我想如果他愿意给我一笔很大笔的钱,我愿意留下来当他的孙女。'她异想天开地说。
'你'张医师不,该说是伪装成张医师的宫君冀只吐出一个字,便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正忙着控制自己想扭断她优雅的颈子的冲动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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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了?世黎。''是有消息了,只是这消息令人有点吃不消。'樊世黎接完宫君冀的电话,表情很凝重。
'怎么了?是不是冠羽她她受伤了?'余雪神色不安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雪儿,冠羽她在中部。''中部?怎么会在中部?''是你父亲,雪儿,是你父亲带走冠羽。'樊世黎沉重地说。
'我爸带走冠羽!他'余雪吃惊的说不下去。
十九年了,自从和世黎相偕逃开台中,她就从未再回去过,但她一直知道她父亲过得依然是有佣人服侍的生活。
她不敢奢求他的谅解,所以一直不敢再回去面对他,只是现在他竟带走了她的女儿,这是他在对她下战帖吗?
'听君冀的意思,他想把冠羽永远留在他身边。'樊世黎转述宫君冀的话,表情已有准备迎战的意思。
'世黎,你打算怎么做?''怎么做?当然是去带回咱们的女儿。'这是不容置喙的。
'那我爸他''我会好好和他谈,如果他愿意抛开多年恩怨,跟我们一起住,那是再好不过了。'他很早就有这个念头,也曾背着妻子打电话试着想和他谈一谈,无奈那个老顽固一直不肯接他一再打去的电话。
'世黎,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十九年了,都这么久了,就算有再天大的埋怨,也该跟随岁月一起消逝了,再说,你父亲一人也孤单够久了。'他缓缓一笑,朝她伸出手-道:'一起回去面对吧!'把手放进他厚实的手掌心里,余雪动容地热泪盈眶,激动地回道:'好,我们一起回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