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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守忠似乎也看出了岳明在有意敷衍他,于是站起来笑道:“岳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岳明心里一颤,莫非这大太监要向我摊牌,不过脸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来,呵呵一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去里面说话!”说完起身就要到这客厅的内室。
任守忠也是哈哈一笑,冲着门外轻轻说道:“你们也进来吧!”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身材瘦削,一脸冷酷的人走了进来,然后在岳明的身后一站。
岳明一看这两个人一身黑色的锦衣,头戴黑色的尖顶软盔,行动刚健,满脸的冷酷,脑中突然闪过了“杀手”这两个大大黑色字眼,心里顿时就感到一阵寒意:莫非这家伙要对自己下手!
陆秉文和张士俊早就听说这任守忠和白莲社的妖僧有染,自从这个太监一进来就感觉事情要有变,如今一看岳明身后那两个诡异的黑衣人,更是惊呆了;陆秉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张士俊的手却不知不觉地向腰间的腰刀伸去。
任守忠似乎也赶到了气氛有些压抑,嘿嘿一笑道:“你们二位稍等片刻,我和岳老弟有公务要谈,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娘的是福还是祸呢,我就不信你敢对老子动手,于是拿定主意,大踏步地就跟着任守忠来到了内室。任守忠先行一步,来到内室刚一站定,突然回头清咳一声,高声说道:“岳明接旨!”
岳明猝不及防。皇帝老儿还能想着自己,怎么突然间给自己下了圣旨?不过事已至此,想必这任守忠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可是刚才还兄弟长哥哥短的在一起唠嗑,这突然之间就要当面跪下去,还真有些转不过这个弯来。
话随着说,可是一想起身后还站着两个冷酷的杀手。这拒不接旨的罪名还是不要地好,于是只好极不情愿地往地上半蹲半卧,说道:“岳明接旨!”
任守忠脸上面无表情,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朗声念道:“大宋天圣十年江南东路江宁府池州举子岳明,文武皆修,德才兼备;特宣其进京,担任墨卫副使一职。闻诏即刻动身,不得延误。钦此,天圣十年十
岳明一下懵了。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要我进京去担任什么“墨卫副使”这又是个什么官?不知比这江宁通判大出几级来?
任守忠读完了圣旨,立即就变得笑容可掬,走过来将岳明从地上拉起来。笑道:“副使大人,恭喜恭喜啊!”岳明茫然在不知所措,问道:“任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升我的官,哪个什么墨卫副使”又是干什么的这回该任守忠拿大了。他将岳明往椅子上一按,笑道:“岳老弟不要着急,你听洒家慢慢给你到来!要说起这件事来,还多亏了洒家啊!洒家前几日进京见了太后,就将老弟你在金陵的那些有功于朝廷的所作所为,一件不落的全向太后她老人家上奏了。太后甚慰。当即就要擢升老弟地官职!”
岳明的心里已经稍微平静了一些,问道:“就我那点儿功劳也能惊动当今皇太后?这也忒”
任守忠笑道:“其实让太后她老人家决定重用老弟的还有一件事。老弟还记得那天在瓦子亭里,你向石德奎提出的那些关于我大宋军队的建议吗?洒家不知道石德奎那个武夫听没听进去,可是洒家都听进去了,回到京就详细地禀明了太后,太后听了连连夸你是我大宋的奇才!岳老弟你不是建议我们也要向西夏李元昊那儿派遣什么谍报人员吗,这太后一下子就准了,还说要想向敌国派遣细作成功,那就要先从皇宫大内开始。于是当夜就和丁渭丁大人商议。先从皇宫大内中挑选了一批精干之士,配备了精良的武器。集中时间加紧训练,然后先在京城一带搞些秘密调查,全当作演练之举。”
现在岳明算是清楚了,这老太后是要搞特务组织啊!怎么自己向石德奎提了那么多提高宋军战斗力的举措,这老太后一条都没看上,却偏偏喜欢上了这一条,看来这人虽老了,却仍然喜欢惊险刺激、搞点儿偷窥什么的啊。
任守忠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既然是秘密调查,那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夜里活动,穿上别地衣服也有些刺眼,不善于隐藏,所以当太后和丁大人问洒家给这个衙门起个什么名字时,洒家就向太后和丁大人建议,就取了墨卫这个名字。墨卫使暂且由雷恭允雷大人兼任,这墨卫副使一职就由洒家和岳老弟一人一个了!”
穿着黑衣服的墨卫?这家伙听起来也够渗人的,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两位不就是为了在此现身说法吗?这样地组织一旦发展起来,就宋朝的政治制度,那绝不会亚于唐朝的千牛卫、明朝的锦衣卫,就自己不经意间说了那么一句话竟然就生出了这么一个间谍组织,这家伙也真够玄乎的!
岳明此时可是异常清醒,就是那个什么皇太后一时兴起采用了自己地建议倒能理解,可是也断没有让自己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人直趋“墨卫”中枢的道理,这里面究竟还隐藏着什么阴谋,仕途险恶、官场就是杀人的漩涡,自己还真是小小心才是啊!
任守忠一看岳明还是茫然无措的模样,于是提醒道:“岳老弟,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闻诏后即刻动身进京,不得延误,我看岳老弟还是收拾收拾跟着洒家进京赴职去吧!”
现在就进京,那那伙白莲社地妖僧怎么办?还抓不住?陆秉文和张士俊可都在外面等着呢!说白了,那就是一件涉嫌里通外国的间谍大案,事关大宋安危、朝廷的社稷,同时也关乎这西北就要建国称帝的李元昊,如此一桩惊天大案,就这样放手,怎么说也是心有不甘!
看来到了此时此刻,也只有自己主动摊派了,于是略一思忖,就把今夜他们就要带兵去藏龙寺剿灭白莲社的事,还有今天上午慧净和尚带人来衙门闹事大致讲述了一遍。
任守忠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等岳明说完了,这家伙还强作镇定地道:“我看这伙人也就是缺少管教,也不见得有什么里通外国的大罪,岳老弟恐怕是多虑了!以洒家看,岳老弟上京赴任要紧,还是将这件事交给江宁府的其他人办理吧!”
岳明平静地道:“任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现在这慧净就被押在这通判署里,刚才我已经审过了,这家伙很不老实,我是几番大刑伺候之后,好不容易才让他开了口!他地口供听起来,好像好像对任大人很是不利啊!”任守忠大骇,支吾道:“怎么那个秃驴说什么了?他纯粹是诬陷,洒家跟他一向没什么来往啊!”岳明一看任守忠地脸色顿时就心知肚明了,这任守忠和那些白莲社的和尚都是一伙地!既然这任守忠有当西夏国奸细的嫌疑,那伙和尚就绝对干净不了,于是冲着任守忠笑道:“任大人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这通判署也有一间小小的密室,说是密室,其实就是为了在里面处理一些不宜公开的公务,或者翻阅一些朝廷秘密的公函。岳明来通判署上任的时候,就将那天从西夏奸细身上发现的,那叠由任守忠开具的各地通关凭证,顺便也带到了这里;他总觉得那东西不宜放在家里,一是事关重大,二是让施灵灵无意之中发现了,自己也不好解释,毕竟这牵涉到任守忠这么一个当今皇太后宠信的宦官。
他没想到刚刚拿过来,今天就派上用场了,于是打开箱子,从那叠厚厚的通关凭证中抽出了一张,就来见任守忠,一路上还攥在手里使劲儿地揉搓了两下。
等岳明将这张通关文凭在任守忠眼前一晃,任守忠当时就傻了,尽管他极力掩饰内心的惊慌,可说出话来还是吞吞吐吐,他看着岳明道:“这就是那个恶僧亲手交给你的,这这怎么可能,我们应奉司和他们可从来没有过来往,这”岳明心里暗笑,急忙说道:“那个慧净供述,说是只要他们搞到了什么朝廷禁运的东西,凭着任大人开具的这个通关凭证,就可以在青天白日之下、一路畅通无阻地运到边关,然后轻易地就可以偷越国境,不瞒任大人啊,我当时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任大人可是当今太后身边的近侍,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
任守忠大怒道:“这个妖僧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还想血口喷人,真是他妈的居心叵测,洒家洒家”
岳明接着忽悠道:“任大人要不就去和那个和尚对质一下?当面揭穿他的险恶用心之后,咱们就将这件案子移交给王拱臣大人,或者直接上报到路宪司,交给提点刑狱公事大人;然后咱们轻轻松松的进京去!”
任守忠白净的脸上一阵扭曲,突然恶狠狠地道:“洒家不必去跟那个恶僧废话了!岳老弟,今天夜里洒家就跟你们一起带兵去藏龙寺,到时候将那帮妖僧们一起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