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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幻蝶独坐在东京闹街的行人座椅上,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天气变冷了,但她并不觉得冷,一整天未进食也不觉得饿,在一无所有之际,她也失去了感觉,也许这就叫穷途末路吧!
养母的遗言,言犹在耳--我其希望供你读大学,看你戴学士帽她自己也这么希望,但眼前看来却只有绝望!
“唉!”她仰头看着灰涩的天空,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喂,你不是古幻蝶吗?你从法国回来了?”突然有个甜美的嗓音压过闹街上人声鼎沸,朝她而来。
她把视线从天上移到那个叫唤她的女子--她是舞厅老板的女儿,也是红牌公关兼小老板妮可。
妮可长发飞扬,身着黑色的紧身香奈儿秋装,美丽绝伦的脸蛋,未施脂粉却十分动人。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犹似正悠闲地逛街。
“你回来怎么不回舞厅报到,却落魄的坐在这里呢?”妮可上下打量着幻蝶,问道。
“我”
“你的大班不是帮你接了一个大as吗?你现在该是荷包满满啊,怎么看来像只流浪的小猫?”妮可识人颇多,一眼即看穿幻蝶的失魂落魄。
“我我失败了!”幻蝶垂下双肩,颇感无力。
“噢,我还以为你会有钱赎身呢,这么一来,你还是算我的人喽!”妮可虽然有些儿同情幻蝶像个小可怜似的,但她是个十足的拜金女,一切金钱至上。
幻蝶困窘的望着妮可,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她卖身为父偿债,如今契约仍在她的手上。
妮可明媚的眸子转了转,低下头,悄声问:“你还是处女吗?”
幻蝶蓦然脸红,虽然妮可说得很小声,但当街被这么问,着实难为情。
“不是了”她摇头。
“这么一来,我可真是损兵折将了!”妮可感到遗憾,暗自盘算了下,明快地下了决定。“既然如此,我就把你当“存货”处理,降级为一般舞女,除了供应食宿,就只能分领坐抬费及小费。”
幻蝶低垂着头,既然没钱赎身,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在舞厅里,至少有个容身之处。“我能只陪舞,不卖身吗?”
妮可十分不解她的要求。“那你可能到人老珠黄都无法赎身,你当初卖身给我的价钱可是日币五千万元啊!只陪舞,何时能赚那么多钱?”她告诫着现实面的残酷。
幻蝶灰涩的心早已失去自由的希望,她不想再出卖自己。“求求你”妮可精明的一算,以幻蝶一等一的姿色,若能在十年内走红于舞场,那也不至于让她赔本。“好吧,就依你,现在随我回舞厅去,好好地休息一下,施施脂粉,今晚开工。”妮可练达地说。
幻蝶默默地点头,如今也只能照她的话行事了。
转眼间一个月的韶光已在灯红酒绿的舞场中溜走。
幻蝶流转在许多男人的怀抱,但她从来记不得那此男人的面孔,任那些男人如何殷勤,她从不动心。
白天她总留在妮可提供的住房里书,虽然无法完成学业,但她不放弃追求学问。
今夜,华灯初上,却遇上寒流来袭,东京街头飘起雪花,平日热络的舞厅也显得冷清,所有的舞小姐几乎都坐冷板凳,看报闲聊。
幻蝶在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地拿着纸笔试算数学参考书中的考题,这是她最差的一个学科。
就在她专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时,有只灼热的手取走了她手上的笔。“光线不足,很伤眼。”
她惊讶的抬起水眸。“你”她话还没说出口,石野森焰就径自合起她手上的参考书,握住她的纤腰,将她带离座位。
此时所有的舞小姐都用一种艳羡的目光盯着幻蝶看,唯独幻蝶一脸惶然。
“你怎会来这儿?”她问。
“找你。”石野森焰简洁有力的道,将她带到大门口。
“你要做什么?”幻蝶睁大眼睛,小脸苍白。
此时,妮可适时的出现了,她身上那袭典雅的黑色晚礼服使她绝色又出众,点缀在眼眉间的银色亮粉神秘地闪动。她对幻蝶说:“从现在起你的所有权属于石野森焰。”她说得轻淡如烟,可是听在幻蝶耳里却如同雷霆。
“为什么?”幻蝶惊问。
“他为你赎身了。”妮可唇边的淡笑有丝得意。
幻蝶诧异地颤抖,转而问石野森焰。“为什么要为我赎身?”
但她得不到他的回答,他的大手在她的腰际施压,将她“护送”到门外,门外早已有辆专人驾驶的黑色奔驰候着。
“上车。”他打开后座车门,低声令道。
“不,太突然了,我的行李”她话没说完就被推进车里,发现车里有一只小纸箱装着她的衣物、书籍,还有护照,令她惊讶万分!
“开车。”石野森焰也上了车,车门砰然关上,对司机下令,即刻按下隔离驾驶座和客座之间的屏障,打开车顶小灯,紧盯着幻蝶。
一种奇异的氛围在紧闭的空间中扩散。
“你要把我载去哪里?”幻蝶不安地问。
“机场。”石野森焰专注地凝视她。
她吃惊了。“去哪里?”
“回法国。”
“为什么?”
“刚刚妮可不是说了吗?我拥有你的所有权。”他嘲弄地道。
幻蝶眸心颤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回到我的“本行。””
“什么叫你的本行?”他不悦地问。
“舞”她没说完,他的大手即扣住她的颈后,不由分说地吻住她的唇,他的舌狂妄霸道的厮磨着她的,却也再次撕碎了她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心。
“听着,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他捧着她的小脸,郑重的重申两人的“新关系。”
“为什么你要替我还钱给妮可?太莫名其妙了!”她完全弄不明白,被他所有的举动震慑得魂都快丢了。
“你这女人未免也大无情了!”他瞪视她,甩开她。枉费他动用日本所有的人脉辛苦找了她大半个月,而妮可那舞厅小老板见他非得要回幻蝶,还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亿日币。
一亿对他而言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数目,但他的爱竟被说成莫名其妙,真是可恶之至!
“无情的人是你。”她瞅着他,心头旋绕着一团岚烟。
“怎么说?”他瞪着她问。
“你玩弄我!”心头的岚烟迅速浮上眼睫,化成泪雾。
他见她眼中转着泪,瞪得更凶,像恨不得吃了她似的!“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也无能为力了。”
“你别这么瞪着我。”她眼帘低垂,不敢直视他,泪珠滚滚落下。“你买下我做什么?”
他无端生起闷气,痛恨见她流泪,仿佛地欺侮了她似的。“我想买什么东西谁也管不着。”
她又被他狠狠的刺伤了!痛苦地问:“我在你眼底只是个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东西”吗?”
噢!他真想拭去她的泪,但更想去撞墙!“算我说错话,我道歉!”
“你买下我是想将我当成心羽吗?”
他发怒的掳住她的双肩,忍无可忍的对她低吼。“你是古幻蝶!一个令人既怜爱又痛心的女人!”
她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你有一丁点儿爱我吗?”
“何止一丁点儿,我可以马上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他魔魅的瞥着她,立即将她拥进怀中,热烈如火的吻她,揉搓着她柔软的身子,剥去她贴身的小礼服,拉下她的胸衣,含住令他梦寐以求的柔嫩糖球,热情吸吮。
“啊别这样”她羞怯的请求。
他不理,大手直接钻入裙下探索出乎意料的,他竟触及性感的蕾丝吊袜带!这是女人用来迷惑男人的工具!他略有迟疑的停止所有的动作,沙哑地问她。“多少男人碰过你?”
她红着眼,丰盈的唇无法言语,被他烈焰般不信任的眸灼疼了心。
“告诉我。”他推开她,死死地瞪着她问。
“你在乎吗?”
他不满她含糊其词,怒吼道:“我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女人,可以不在乎吗?”
她咬住下唇,心已支离破碎。
他严峻的命令。“给我答案。”
“答案是“很多”你满意吗?”伤痛太深使她故意这么说。
他不是不满意,而是愤怒得要发疯了!就在这当口,司机透过话筒向后座禀报。“焰少爷,机场到了。”
石野森焰一脸铁青,冷厉的命令幻蝶。“穿好你的衣服,拿着你的护照,下车。”
幻蝶手指打颤的穿好凌乱的衣衫,困愕地问他:“其它的东西呢?”
“扔了!”他用震人耳膜的音量大吼,开了车门。
幻蝶难过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存钱买下的参考书,很不舍。
石野森焰见她迟迟不下车,不客气地将她拉了出来。
大冷天里,她的小礼服没有一点御寒的功能,寒风一吹,她身子一僵,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我不想扔了我的书。”她请求。
但他断然否定。“我说扔了就扔了。”他不想看见她用不干不净的钱所买下的任何东西,绷着脸推开她,径自走进机场。
司机俐落的提下石野森焰的行李跟在他后头,而幻蝶默默噙泪,缓缓移动脚步,任由新主人使唤。
十一月的巴黎气候严寒。
一转眼,幻蝶回到古堡已经一个星期,她仍住进了之前的阁楼,但景物依然,她和石野森焰之间的关系却已复杂到难以收拾。
细细的白雪遍洒着大地,她的心就像屋外的泳池冷寂孤单。
她从老管家的口中得知珍和乔伊已搬离了古堡,而池畔再也没有夜夜狂欢的派对,一切像是物换星移。
而这一星期以来,石野森焰虽然在家却始终不在她眼前出琨,她也下意识的在回避他,终日都是锁在房里孤独地度过。
晚餐时间,餐厅又只有她一个人,看着老管家精心准备的美食,她却食之无味。
“焰呢?”她不禁问。
“少爷到珍小姐和乔伊少爷的新居去了,明天才会回来。”老管家答道。
“喔。”不知为何,知道他不在家,她竟感到更孤单了。她该庆幸不必去面对他的怒颜啊,不是吗?
她突然感到毫无食欲,默默离开餐厅。
深夜,飘起大雪。幻蝶倚在窗边看着雪花发楞,心想,这么耗时间也不是办法,与其发呆,不如去找书来看。
明知石野森焰书房里的书全是她看不懂的法文书,但她仍想碰碰运气。
走到书房,她意外的发现竟有许多新进的日语书!有小说、散文,还有许多参考书她取下来一看,还是全新的。
为什么会有全新的参考书在书架上?
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而她将所有看得懂的书全抱回房里读了。
翌日早晨幻蝶仍起了大早,梳洗后就坐在窗前抱著书当“早点。”
“幻蝶你在吗?”门外竟出现珍的敲门声。
“在。”幻蝶放下书,感到意外。
“请你待会儿到餐厅来一下。”珍说话似乎变得含蓄了。
“好的。”
当幻蝶到餐厅时发现不只珍一个人,连石野森焰及乔伊也在。
“嗨,好久不见,小宝贝。”乔伊仍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嗨。”幻蝶轻声问候,眼波不自主的望向石野森焰,而他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说是问候了。
“我先走了,这小子去了日本一趟,竟成了“介绍人”我得赶着去日本相亲呢,再见了,各位同志。”乔伊以他惯有的笑容向众人道别。
幻蝶楞楞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座位上立起,朝大家挥手,离去。她为之困惑,她原以为乔伊和珍是一对呢!石野森焰为何成了“介绍人?”他究竟要介绍何人和乔伊相亲?
“你坐下。”石野森焰一开口便是权威式的命令。
幻蝶是场中唯一站立着的,她知道他是在命令她。“是。”她听话的坐了下来。
珍笑盈盈地瞅着她,清了清嗓门,问道:“幻蝶,事情是这样的,你记得回日本前,克里斯王子谈的大买卖吗?”
“我记得。”幻蝶没忘。
“是这样的,那笔买卖并未谈成,而且现在克里斯王子已回阿拉伯去了,据他堂弟坦丁说,他想要把这买卖交给别人来做。”珍神情十分困扰。
“为什么?”
“因为,他坚持要你。”珍小心翼翼地说,观察着幻蝶的反应。
原来如此。幻蝶终于知道自已被传唤的目的了!
珍见到幻蝶脸色泛白,更加小心,软言软语的解释。“之前是焰不肯放人,现在他同意了,可是事情拖延了这么久,现在得需要你亲自到阿拉伯一趟才行。”珍面有难色。
幻蝶更加明白了,若不是焰的首肯,珍也无法决定。
“我是想问,你意思如何?”珍问。
伤心的泪在幻蝶眼中打转,但她拚命的忍住,不让泪掉落,清楚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自已的主人。“如果你们希望我去的话,我去。”
石野森焰脸色如寒冰,眸却暗淡如漆黑的夜。“就这么决定了,后续由你安排。”他对珍说道。
幻蝶再也无法安坐在此地去面对他的绝情寡义,痛心地奔出餐厅。
“既然愿意,干么要哭啊,真是个好哭鬼!”珍双手交叉在胸前,感到纳闷,转而对石野森焰道:“不过最重要是你想通了,多亏我昨晚拚命的向你游说,毕竟她是你买下的。”
石野森焰沉默不语,起身离去。
他缓步上了楼,见到幻蝶娇弱的小身影蜷缩在他的房门口。
他想当做没看见掉头就走,却无法做到。“你在这里做什么?”
幻蝶抬起伤心的泪眼间他。“真的是你同意我去阿拉伯的吗?”她想听他亲口说。
“没错。”他冷漠地回答。
“你说过那不是单纯的一个晚餐,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不以为意地冷笑。
幻蝶忍住不伤痛的泪如雨下,像是被出卖了那般绝望。
石野森焰困惑了,一个被许多男人拥有过的女人,怎会如此反应过度?和男人上床不是家常便饭了吗?
“你不是被很多男人碰过吗?”他烦躁地嘲讽。
幻蝶深深的瞅着他,对他的痴迷瞬间化成椎心泣血的痛楚!“你真的很坏!很坏!”她对他吶喊,爬起身奔上阁楼,门“砰”地发出一声巨响,震撼着他,更抖落他深藏在心头的万般不舍。
他的一颗心如万蚁啃蚀,冲动地想唤回她、拥住她,给她最多的温柔、最大的安慰但他的尊严不容许他屈服在她的泪眼攻势之下。
事到如今,已无法走回头路了。
三天后,珍在深夜来到古堡,亲手将护照交给幻蝶。
“我已联络到克里斯王子本人,他迫不及待想见你呢,而且还给你贵宾级的礼遇,坦丁会到机场接你,明天一早就可出发,你务必要把合约签了拿回来啊!”“我知道。”幻蝶魂不附体的回答,就像被宣判死刑似的!珍一离开,她就楞楞地坐在床沿,心冷如冰的望着屋外森冷的夜色。
石野森焰也接到珍的讯息,得知幻蝶启程的日期就在眼前,他竟一反之前的冷静,心情波涛起伏。
他知道从那天早晨起,幻蝶就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里,不出房门一步,就连饭都不吃,像是以绝食在对他抗议。
他不断地自问,是否就这么眼睁睁的将她拱手送到阿拉伯王子的手中?
老实说,他并不甘心,他不能相信那小女人的一面之词,他十分清楚她虽纤柔,却也有执拗的一面。
但他始终无法明白,她为何要说有很多男人碰过她,难道她不知道,他有多么在意自己是否是她唯一的男人吗?
在这最后关头,他突然想起一个优雅如风却嗜钱如命的女人--妮可!
他从皮夹中取出妮可的名片,拨了她的专线。
“我是妮可。”妮可亲自接听。
“我是你的买家,关于古幻蝶在舞厅的种种,请你给我一个清楚的交代。”石野森焰直截了当地说了。
这通国际电话足足谈了三个小时,最后竟产生了一个新的“约定!”
石野森焰和妮可这厉害角色周旋且不断议价后,彻底改变了两个女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