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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悬崖勒马母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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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姮照以短命自污,公主便知她真心,因此不再追问,只说:“耽搁了这许久了,快去见太妃吧!”

    到了容太妃那里,母女两个吃茶说话,薛姮照便在一边侍奉。

    薛姮照点了两碗细茶,双手托着,举过头顶奉给容太妃。

    容太妃接过来尝了一口,赞道:“这茶点得地道。”

    薛姮照又把另一碗奉给公主,公主不是第一次吃她的茶,自然知道是好的。

    “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生得这般单弱,”容太妃心肠慈悲,见薛姮照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由得怜悯,“想来先天便有些不足。你的茶甚好,我赏你点东西吧!”

    说着便对凝翠姑姑说:“春起时候皇上着人送来的茯苓粉,给她些。”

    茯苓粉可补气养血,妙在性平,不会像其他补品那般温热,最适合虚不受补的人。

    “奴婢多谢太妃娘娘垂怜。”薛姮照跪下谢恩。

    “好个细巧孩子,快起来吧!”容太妃道,“听说你是福妃宫里的,在她身边甚好。”

    薛姮照也并不多说话,唯谢而已。

    广陵公主冷眼瞧着她,不卑不亢,有礼有度,确乎是个好的,只可惜命运不济。

    倒在心里也为薛姮照叹息。

    广陵公主既入了宫,必然要陪着容太妃用了午膳方才回去的。

    薛姮照点过了茶便也退了出来,回了芙蓉宫。

    好巧不巧,这日玉孤明正碰见幽竹,便问了薛姮照在不在。

    幽竹不疑有他,直说:“姮照被公主带去桐安宫了,还没见回来。”

    他们都知道薛姮照是凝翠姑姑荐过来的,和桐安宫有些瓜葛也很正常。

    玉孤明顿感不妙,急忙赶去容太妃那边。可是等他到了那宫里,薛姮照已然离开了。

    只因他俩走的不是一条路。

    广陵公主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骂自己儿子不争气。

    人家姑娘心里压根儿没他,他却像个冻狗钻热灶火一般急三慌四。

    容太妃自然不知情,看到外孙高兴的得眉眼都开了花儿,欢喜道:“我刚还同你母亲讲,你今日还没来给我请安呢!

    虽说几乎天天见到你,可还是想得慌。今日你舅舅没给你派什么活计吧?那就陪着我和你母亲一起吃个饭。”

    又觑着眼睛看,说:“我这些日子怎么就瞧着这孩子瘦了?你娘没给你多做些顺口的?”

    “他是又长高了。”广陵公主翻了个白眼说,“这孩子一点儿心眼儿没长,纯是个傻大个儿!”

    “要那么多心眼儿做什么?”容太妃不以为然,“真正懂得用人的,都用实人憨人。

    我们明儿多招人喜欢,还不是因为他难得的赤诚。”

    “好好好,您看他是怎么看怎么好,”广陵公主又气又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玉孤明满心都是薛姮照,可又不好在这个时候问,只能按捺着陪在外祖母和母亲身边。

    好容易熬过了午膳,他母亲要离宫,他也早交完了差事,跟着一起出宫回去。

    一路上玉孤明欲言又止,公主只是不理他。

    等到了家里,换过了衣裳,才把他叫到跟前。

    把身边人都打发出去,公主看着他说:“你要同我说什么?”

    玉孤明先清了清嗓子,方才开口:“母亲……母亲今日……可有……可有见到……福妃宫里的一个……一个宫女?”

    “这是什么话?我在福妃娘娘宫里待了许久,她那里有几十号宫女,我还不许见了?”广陵公主瞪了他一眼说。

    玉孤明眨巴了几下眼睛道:“是那个……那个会……会点茶的。”

    广陵公主坐在那里,直盯盯看着儿子,一句话不说,只是运气。

    玉孤明有些不敢和母亲的目光触碰,微微垂了眼帘,依旧倔强道:“母亲,母亲……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广陵公主把声音拉的很长,“你说呢?”

    玉孤明抿紧了嘴唇,他的嘴太笨了,越想要着急说什么的时候就越是说不出话来。

    广陵公主不等他开口,气哼哼道:“我倒是知道一些事,就是有些没脸说出口。

    我那一根筋的傻儿子,不知怎的瞧中了人家姑娘。死缠烂打,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

    人家姑娘躲都躲不及,又无处可诉苦。

    原本我和你父亲还以为我们家是从不仗势欺人的,谁想我那好儿子,竟在宫里欺负人家弱女子。

    我这活了四十来年的老脸也不要了,该叫人拿着锣鼓,可京城大街上吆喝去。

    就说安国公家欺负弱质女流,好不要脸!”

    玉孤明被母亲奚落得满面涨红,几乎要滴下血来,嗫嚅道:“孩儿……孩儿……并不是……”

    “并不是什么?”广陵公主不许他辩解,“并不是欺负人么?”

    “孩儿……真的……没有……没有欺负她。”玉孤明急得都快跳起来。

    “啪!”广陵公主一拍桌子,“你说没有便没有么?!

    你所谓的没有欺负人家,大约是指没有拉扯人家衣裳,没有威胁谩骂,对不对?!

    可就以你的身份,以你的纠缠,还不够欺负人家吗?

    你可知你这般作为,给人家女娃儿添了多少烦难?!

    那姚家县主亲口到我这儿来告状,可见事情已经闹到什么田地了!

    轻者,必是谣言四起,重者就要了人家性命。你知不知道?!

    你只想着自己称心快意,却把人家推入了火坑,这是男子汉该做的事吗?!”

    广陵公主的一连串诘问,让玉孤明既羞且愧,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头来,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广陵公主见火候到了,方才缓和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啊,知子莫若母,娘知道你瞧上的姑娘必然不差。

    可人难与天争,否则必遭报应。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怎能忍心再把她往悬崖下推?

    如今她父母只是流放,她也只是入宫为奴。倘若你还一意孤行,可就把人家全都害了。

    我是你的娘,绝不许你造下这样的孽。听娘一句劝,离那孩子远些,再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