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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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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剩下霍天行与段葳两人,他们四目相望,僵凝的气氛中有几许星火正在燎烧。

    “你的朋友走了!”霍天行扬起嘴角,慢慢踱向她。

    “她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她冷着小脸,赌气地誽。

    “既然如此,你就别再住在这里了。”他牵起她的手转身就走。

    “放开我!”她烫着了似的,急忙甩开他,心头乱纷纷。

    “不放,一放你又要逃了!”他迅速地又攫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

    “被一个疯子騒扰,我怎能不逃?”她险些窒息在他慑人的气息之中。

    “我是因为你才疯的。”他低头轻声道。

    她怔住了!不只因为他真挚的话,还有他脸上的倦容,以及一双只有恋爱中男人才有的炽热眼神。

    他对她是真的?

    “全世界那么多女人等着你青睐,你为何偏偏要来惹我?”她突然觉得再也没有力气与他追逐。

    “我也不知道。”是的,他也不明白她到底哪一点吸引他了?她的尖锐、孤傲就像荆棘的刺一样,会把每一个接近她的人刺伤,但他明知危险,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的脚步。

    “你也不知道?那你怎能确定对我的感觉是爱?也许你只是对我这样一个把自己藏在阴影处的人太过好奇,生活在阳光下的你,功课优异、家庭幸楅美满,一直想探究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多神秘,你像个探险家,发现了我,所以將我列为你冒险的对象;或者,是你实验的对象”她把他爱上她的动机自行解析,愈说心愈沉重。

    “你调查我?”他敏感地挑起眉,暗暗心惊,她是如何查到他的背景的,一般人应该不太容易得到他的资料

    “我总要知道口口声声说爱上我的男人有什么底细!你不也一样?你敢说你没有去查我的事?”她侧过身,冷冷地反问。

    “没错,我是去查了你的事。”他承认。

    “你查不到什么的,计算机记载的一切都很正常,对不对?”她笑了,但眼瞳却开始凝聚着霜气。

    “那是经过涂改的资料,我想,一个智商两百的女孩要做这种事很容易,不过,我还有很多线索可以找,例如,那些最喜欢社会新闻的旧报纸”他看着她,慢慢地说。

    段葳脸色大变,小嘴抿得死紧。

    她竟忘了还有那些该死的旧报纸

    “十岁的女很不了继父的连续凌虐,失手枪杀了继父”他一字一句地念出。

    “住口!别说了!”阴影冲破她的伤口,她又痛又惧地狂喊。

    “很痛吧?那些伤,打在身上,痛进心里,如今身上的伤已痊愈,可是心灵上的伤却一直在溃烂”他知道挑开她的伤是件残忍的事,但是不这么做,那些脓血只会不断腐蚀她的心。

    “不要再说下去了!”她捂住耳朵,拒绝听下去。

    “他表面上是个中规中矩的警员,虽然沉默寡言,但在警局里表现一直良好,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有虐待狂倾向,尤其一喝酒,残暴的性子就会完全显露。他最常做的消遣,就是痛打跟着妻子改嫁过来的一个十岁小女孩”他把查来的资料一五一十地覆诵出来。

    “别说了!别再说了!”为什么他查得到那个恶魔的事?为什么他要挖出她最不愿去回忆的过去?可恶

    “事情发生那天,小女孩的老师来做家庭访问,建议他將智商超高的小女孩送读资优班,经济略显拮据的他最讨厌别人跟他提到钱,于是当晚他又喝了酒,把一肚子气全发在小女孩身上,先是用手,接着用藤鞭,抽得小女孩满身是血”他顿住了,这些十一年前的事。现在说出来,依然扎得他满心刺痛。一想到段葳那时的无助与苦难,他的五脏六腑就全绞在一起。

    段葳的眼神变了,她的思绪一下子又跳回那个场景,她在尖叫,母亲在哭泣,还有继父咆哮的声音,一时之间,她有了时空交错的恍惚。

    “如果他不停止,我一定会被活活打死!我好怕我会就这么死去”她喃喃地说下去,空茫的眼定在遥远的地方。

    霍天行沉痛地看着她,静默不语。

    他知道,她终于肯回头去面对自己的过往了。

    “妈妈只会哭,她救不了我,我得想办法救自己想办法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住手?该怎么做他才会永远消失?”她停了半晌,接着说:“这时,我看到桌上有把枪!我注意好久了他每次喝酒都会拿枪出来擦拭,而且开玩笑地上膛对准我的头吓我他喜欢看我害怕的样子只要我一哭,他会打得更有趣”

    他闭起眼睛,眼眶为之一热。

    “后来妈妈想阻止他打我,他却把妈妈打死了我好生气好生气拿起枪学着他吓唬我的样子,朝他开了一枪”她双手交握,彷佛手中真有一把枪,转头对着霍天行,作势扣下扳机。

    没有枪响,但她却清楚地听见震耳欲聋的枪声。

    “砰”的一声,她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瞪大眼睛,眼中的霍天行成了她的继父,她只看见他全身是血,脸孔扭曲又狰狞地向她走来

    “小葳”霍天行看不下去了,他想拥住她,想抱紧她。

    “别靠近我你死了!你已经被我杀死了!你再也伤不了我了!”她惊恐地尖叫,迭步后退。

    “小葳!”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轻喊着她。

    “别抓我!我没有错!你该死!你是个恶魔!谁教你要一直打我谁教你要打死妈妈我没有错”她慌张失措地哭叫,蜷缩得像个十岁的孩子。

    霍天行深深抽了一口气,將她整个人抱住,沉痛地低喊:“是的!你没有错,你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些都过去了!恶魔死了,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一根汗毛!再也没有人能糟蹋你了,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他声音沙哑,將头埋在她颈间,陪她一起掉泪。

    如果他能早点认识她,如果她受虐的时候他能在场保护她,她就不会身心都是伤了。

    她哭了,把积压了多年的怨、恨、惊、惧全都化为泪水,清洗心中那道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头深埋的污秽与阴霾都被冲刷掉了,向来重如千斤的心顿时轻松了许多。

    十一年来,这个事件把她压得不成人形,她倔强地不表现出内心的无助与恐惧,但那夜夜纠缠着她的恶梦正是她逃不出过去阴影的最佳写照,她以为不去看、不去想,就能遗忘,怎知愈是想掩埋,愈是不去触及,她继父的阴魂就愈深刻进她的灵魂,终致成为她痛苦的根源

    现在,重温那段惊心动魄的一刻,她才看清,多年来的惶乱与不安,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只会拚命地逃,从不回头去正视她的心结与梦魇,结果,她一直以为追赶自己的恶魔,竟只是自己的影子!

    多可笑啊!

    玩了许久的捉迷藏游戏,此刻她才猛然发觉,这游戏只有她一个人在玩而已。

    “哈哈”她因这个醒悟又哭又笑,泪流得更凶,近乎歇斯底里,但脑袋却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晰。

    “小葳?”霍天行担忧地拉开与她的距离,眼中充满焦虑。

    “我是个傻瓜我以为我怕的是那个人,没想到,都是自己在吓自己而已”

    泪已淌满她的脸,可是她依然笑得令人惊骇。

    “别说了!小葳”他大喝一声,不想再看她这样狂颠下去。

    她一怔,迷乱的视线对准他,终于看清他的脸。

    “霍天行”就像在大海中攀到浮木,她忍不住揪住他的上衣。

    “你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有我在,我就在你身边”他拿掉她的眼镜,温柔地拭去她的泪,低声地说。

    “霍天行天行”她扑进他怀里,再次放声大哭。

    乌云过去了,接下来的,应该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吧!

    霍天行搂紧她坐在床沿,任她的泪浸湿他的衣衫与胸膛,一颗心被她哭得澎湃荡漾,漩成一个涡,只想將她吸入,只要她来填补。

    良久,她的哭声方歇,他低下头,吻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吻去她犹挂在眼角的咸涩珠泪,最后,將唇覆在她颤动的唇上。

    她闭起眼睛,安心地接受他温柔的安抚,他丰润的唇有神奇的魔力,镇定了她的慌乱,暖化了她的寒冷。

    他会保护她她相信他会保护她

    霍天行也许他正是老天派来救她的王子

    她回吻着他,向自己承认早已爱上他的事实,就在两人初相逢时,就在那夜他陪她走过星空之下,她的心已不再属于自己了。

    他將她拥得更紧,体内的欲火被撩动,她不再冰酷冷漠,她是热的、柔软的,那份从未展露过的款款深情,震撼着他的四肢百骸。

    挑开她的口,他进一步去探索她口中的甘甜,在舌尖与舌尖的交缠下,他们几乎沉溺在爱神扬起的魔法中,化为火球。

    就在两人即將被欲火焚烧之前,一个尖锐的声音倏地灌进段葳的耳里,她浑身一震,清楚地听见有人驾了一句:“坏小孩!你是个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

    她背脊冒出冷汗,突然推开他,满脸惊惶地道:“你还是别接近我的好我是个杀人犯,这个罪名这一辈子都会跟着我”

    霍天行呆了呆,又蹙紧浓眉,谨慎地说:“你不是,你忘了,法官判你无罪。”

    “但我毕竟杀了人!”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悲凄地摇摇头。“他们说我是个小恶魔,十岁就会杀人,可见骨子里流着坏血”

    “他们?谁?”他眉心堆满直纹。

    “他们好多人看着我用一种惊异、惶恐还有轻蔑的眼神,他们怕我,又忍不住讨论我我是个坏孩子!坏孩子没资格得到幸褔和快乐”她垮着肩膀,像在念着咒语般,断定自己的罪。

    “这是什么鬼逻辑?每个人都有权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听好,小葳,杀了那个虐待你的人不是你的错!任何人处在你那种状况,都会反击的。”他被她偏激的论调惹毛了,捧住她的头低喝。

    “不你不懂你不会懂的!”她脸色雪白如纸,拚命摇头。即便她被判无罪,但她后来在网络上做的那些事,就足以下地狱!

    叛客!是她灵魂中罪孽的一部分,也是她向人性丑陋挑衅的另一个自己。

    “我不懂什么?失手杀人这件事你一直在苛责自己,虽然你自认你没做错,可是你的良心却又不放过你自己,是不是?你要把自己逼到什么程度才甘心?”他生气地大吼。“不你不知道我在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还特地瞄准了他的心脏”她木然地看着他,绝望地笑着。“也就是说,我不是失手杀了人我是蓄意的我的天性中一定存有坏的基因法官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赦免了我,但我自己非常清楚,我做了什么事”

    “那又如何?”他定定看着她,面色沉冷。

    “爱上我这种人是很危险的所以,趁你还没深陷之前快离开吧!”她说得潇洒,可是心正被撕扯着。

    没有了他,她会变得如何?

    是谁说过,一旦得知温暖的滋味,就更无法忍受寒冷的冬天,如果他从未出现,她或许还能抵抗冰冷的孤独,但在被他拥抱过后,她就失去了御寒的能力了。

    与其得到后再失去,宁可从未得到过

    早知道,就不该爱上他

    “没有用了!”他目光灼灼地道。

    “为什么?”

    “早已深陷,又怎么离得开?”他拂开她前额的刘海,低喃着。

    “你你这个傻瓜!爱上我可能会毁了你,你知道吗?”她红着眼眶大喊。

    “那我也认了!就算你是个杀人魔,我也永远不会放开你!”说着,他將她压倒在床上,不容她多说,便狂野地吻住那两片喋喋不休的红唇。

    这次他不再温柔斯文,他被她的话激得浑身冒火。她以为他爱她只是随口说说?随时能说停就停?

    她太小觑他对她的感情了,他要让她明白,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只为她火热,他要定她了!

    激狂的火苗席卷着她全身,她有点惊慌,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更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能否承受得了他热得能烧融一切的激情。

    可是,这点质疑一下子就消失了,在他火热的吻中,她的灵魂都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一阵阵酥麻的轻颤布满她所有肌肤,她有些炫然了。

    他褪去她的衣物,大手轻柔地抚过她娇小细嫩的胴体、令人爱欲交杂的小巧雪峰、平滑雪白的小肮与纤细的四肢

    他就要溺毙在她娇躯所散发出的馨香之中,那清新的、淡雅的气息,能化去男人所有的理智,甘愿成为俘虏。

    随着他的唇游遍她的每一寸地带,她的喘息也愈来愈快,一想到他拉着小提琴的指尖正在她身上作乐,她的兴奋就不断提升

    “我爱你”他將她按向自己欲望的中心,让她的温热包围着他。

    “天行!”她狂乱地弓起身体,低呼一声。

    “别怕让我爱你”他吻去她的声音,缓缓地进入了她。

    她在他口中痛喊着,然后,电击般的快感在措手不及间一波波地涌上,將她推向最接近天堂的巅峰,随着节奏往上攀的同时,她也听见他低沉愉悦的吶喊声。

    冰与热的结合,化成了暖流,流过两个渴望爱情的心灵,这一夜,藏在段葳心中,

    被冰封多年的爱的种子发芽了。

    段葳睡得好沉,一觉无梦到天亮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她贪恋着这种彻底放松的感觉,不愿太早醒来,在寤寐中流连着,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霍天行侧着身子,左手撑着头,仔细地端详着她的五官。清秀的眉间已没有悒郁的痕迹,翘而鬈的睫毛在眼睑处圈成一叶扇形,她小口微张,像在邀请他的品尝

    拥有她竟是件这么美好的事!

    为什么他以前只喜欢抱着冰冷的计算机过夜呢?真是个笨蛋啊!

    他心动地凑上前含住那两片美丽的早点,轻舔着,却愈尝愈饥渴,下腹的騒动已形成,只有把她整个人都吃下,才能饱足。

    他以唇逗弄着她的**,手也不安分地往下抚摩,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她被騒扰得再也睡不着了,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成为猎物,不禁脱口轻斥:“霍天行”

    他轻笑一声,飞快地堵住她的嘴,光裸的身体已贴紧她,趁她还睡意朦胧时,一个翻身压住她,再一次把她带进激狂的感官世界

    事后,他紧抱着她,让彼此的气息在明媚的青光中交流,静静倾听时间滑过的声音。

    段葳则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他怀中,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昨晚的不安并未因两人关系的改变而消除,她明白她可以拋开一切,什么都不用多想地和霍天行在一起,可是,她无法割舍“叛客”这个角色,这个网络上的恶客什么时候会遭到制裁没有人知道,若有那么一天,她的身分被察觉了,霍天行一定会受到连累

    她该怎么办呢?

    “你在想什么?”霍天行轻轻地问。

    “没什么”叛客是个永远的秘密,她不能说。

    “若工作顺利,我可能再一星期就会回美国,我要你和我一起走。”他预计叛客在短期内一定会现身。

    “去美国?可是我还有一年才毕业”她愕然地抬起头。

    “那些对你而言太简单了,以你的程度,到美国可以直接申请研究所就读。”他爬梳着她的头发说。

    “可是”她犹豫了,真的可以跟着他吗?

    “可是什么?怕我把你卖了?”他眉一挑,又是那副嘲弄的表情。

    “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吗?”她盯着他。

    “既然叫过去,就已不复存在,我只看得见现在的你,而且,我要在將来的日子里,每一天都看得到你。”他深情地吻吻她的前额。

    水气冒上她的眼眶,她闭起眼睛,靠着他。“如果你后悔了,怎么办?”

    “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他笑了笑。

    “可是我的有!”

    “咦?我们两个不是用同一个版本的字典吗?”他促狭地取笑。

    “是哦!我忘了”她也忍不住笑出声。

    “还都是盗版货呢!”

    “你不是丢了吗?”她又问。

    “所以你放心吧,我再也不能‘后悔’了!”他给她一记安心的微笑。

    “那我也一样了。”

    “没错。”他以一个长吻结束这段对话。

    两人又在床上厮磨了一阵子,才双双离开易侠君的公寓。

    霍天行送她回阳明山后,就要回饭店专注于猎捕叛客的任务,但他并未向她透露他的工作性质,他想等她跟他回美国后,再慢慢告诉她。

    临走前,他看见她手中的手提电脑,心中一动,忽然道:“第一次遇见你你也提着计算机,你经常使用吗?”

    “嗯,我对计算机满有兴趣的。”她避重就轻地说。

    “能随便删改政府内部档案,看来你对这方面也有专才。”

    “这哪叫专才?我是业余的而已。”她自嘲地笑了笑。

    “是吗?”现在连业余的都是高手了,那位“叛客”又属于何种层次呢?他暗暗揣忖。

    “好了,我要进去了,你去忙吧!”她淡淡一笑。

    看着她俏生生立在废墟般的破围墙外,他莫名地感到不安,好象这一走,她又会消失一样。

    “你不会又躲起来吧?小葳。”

    “不会了,捉迷藏的游戏我玩累了,而且,没有必要再躲你了,不是吗?”想着自己被一个男人深爱着,她就不自觉扬起一朵笑靥。日光下,有如清新的茉莉,绽放芬芳。

    霍天行情不自禁上前啄了一下她的脸颊,振奋地说:“把过去全都拋开吧!让我们拥有最灿烂的明天!”

    她笑着点点头,目送他下山后。转回别墅内,一下子不能适应这幢空荡古老的屋子,孤寂的感觉像溢出杯子的水,在她心底泛滥。

    才五分钟而已,她已开始想念霍天行的体温。

    將计算机搁在书桌上,她怔忡地发着呆。

    可以吗?把自己的未来交给霍天行?

    他是爱她,但他能接纳她做过的许多错事吗?而她又卸得下“叛客”这个角色吗?

    下意识打开计算机,熟悉的画面跃入眼帘,剎那间,计算机中的叛客正对着她冷笑,她一惊,眨眨眼,才认出那不过是自己映在屏幕上的倒影。

    她无端端地感到心慌。因为,她知道体内恶质的根源“叛客”正在呼唤着她

    破坏!

    上网去破坏一切!

    来吧!把你的不满通通在网络上发泄吧!

    快来啊!网络有个谜样的敌人正等着你去对付,你不记得“宙斯”了吗?你忘了他如何让你一连两次在进攻时铩羽而归吗?

    不击倒他,你甘心吗?

    段葳放在键盘上的手微微轻颤着,只要键入密码,她又能一变为网络上到处作恶的骇客,又能与宙斯一决胜败,比个高下

    以前,在网络胡作非为是她生活的重心,她需要一个管道来宣泄对人性的恨怒怨怼,那是她潜意识中一种对受虐事件的报复行为。

    然而,爱上霍天行后,她发现,她的内心不再失衡了,就算不上网,她也逐渐能平静地与自己相处。

    这是为何她这么久没上网的主因,霍天行治好了她的“偏执”情绪,他把她从因为自我厌恶所以厌恶世界的极端恶性循环中拉了出来。

    她已经不再需要向世界证明什么,已有人注意到她,重视她,关心她,爱她

    叛客,该下场了。

    那“宙斯”怎么办?

    一个声音在她内心叫道。

    宙斯,那个被称为网络魔术师的天才,放手与他一搏是她一直想完成的壮举,因为霍天行的介入,她已有半个月没去想起这号人物了。

    但现在,他成了她最不想放弃的神秘客,如果不与他再会一会,等于工作没有做完,戏没看到最后一样,总是遗憾。

    犹豫不决中,她输入她自设的密码,计算机连上国际网络,本想随意挑个网站进去逛逛就好,谁知,赫然被一则奇特的告示板吸住视线。

    那是网友们互相传递的“耳语”讯息,专门挖掘一些国家机密大事,这次的主题是中情局内的一个有关亚洲新动态的军事内幕,内文还提到宙斯曾在网络上放话,说中情局的防火墙已修护得非常坚固,就算叛客再度光顾也无法入侵。

    段葳心动了,这等于是宙斯向她下的战帖,不去治治这个狂妄的家伙,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强,加上对宙斯的强烈好奇,终究压过她洗心革面的计画,在大脑运作之前,手指已替她敲开冒险的大门,然后,当她回过神时,她已在中情局的档案外徘徊了。

    再一次就好!

    她自言自语着,只要再一次机会,让她收拾了宙斯,她就要扬弃一切,以段葳的身分去过新生活。

    只要一次!

    就这样,她说服了自己,以偷来的中情局人员帐号与密码轻而易举地穿越了防火墙,进入主档,开始搜寻她要的资料。

    她按下定时器,以提醒自己在十分钟内退出,免得被查出身分。

    那份军事资料存放在不同以往的文件内,她在目录上发现它的位置,毫不迟疑地切入,但在进入之前,却被一个跳出的画面堵住。

    那是个模糊的三d立体图片,中间并闪着一排字

    请解开密码再行进入,你只有一次机会,而且限时三十秒,倒数计时开始二十九秒、二十八秒

    这种技俩好熟悉!

    段葳扬起嘴角,觉得宙斯太没品了,竟抄袭她的创意。

    三十秒的时间很短,随着计时倒数,她的肾上腺素不断激增,紧张与兴奋促使她的大脑发挥极致的效应,她一连打入几个人名都被打回票,画面上不停闪着碍眼的“error!”

    她细眉紧蹙,莫地灵光一闪,在最后十五秒前敲入“jesus”画面顿时变得清晰,但计时仍未停止,她专注看着那三d图形,忽地吓了一跳,因为那不是个图像,而是一排英文单字,上头正大大地印着她的代号

    “cyberpunk”计算机叛客!

    她露出冷笑,输入这个密码,档案便自动开启,在资料的首页上还出现一句嘲讽的话

    欢迎“再度”光临,此档案以迷宫模式储存,要读文件请小心,祝好运。

    迷宫?

    段葳推推眼镜,忽然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第一,中情局的防火墙太容易入侵了,完全与网络上的“耳语”不相符;第二,宙斯显然早在等着她到来,每一个关卡都针对她设计;第三,走迷宫要消耗太多时间,她怀疑这是个陷阱!

    瞄一眼定时器,从入侵防火墙到现在,她已花掉三分钟三十秒,此刻中情局的安全专家想必已开始在追踪她了,再待下去有点危险。

    沉吟了几秒,她忽然退出这份档案,转而向中情局的人事数据库下手,对她而言,查出宙斯是谁比得到一个无关痛痒的军事资料还要重要,她要剥掉宙斯神秘的外壳,让宙斯曝光,她要“宙斯”这个代号在网络上消失!

    利用剩余的时间搜寻人事主档,她以中情局副局长的识别密码进入了这个外人难以窥见的机密空间,不停地想找出与宙斯有关的人名。

    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她焦急地流览着叫出的二十无个人名与其档案,但没有一个符合,就在她想放弃时,一个熟悉的名字將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拉走,她的心重重地捶了一下,僵直地瞪着那个她近来最常念到的人名

    tentionhork!

    这译名不正是霍天行登记在美国社会褔利局的写法?

    独特的,唯一的,没有人与他同名同姓。

    霍天行是中情局的一员?

    怎么可能?

    时间剩下五十秒,但她不能就这样退出,她要搞清楚这个人是不是霍天行,于是冒险叫出这个人的相关资料。

    男,华裔,二十六岁,哈佛大学数学系肄业,一九九三年加入中情局,成为中情局计算机安全部门中最年轻的成员,擅长数字的运算与分析、程序撰写、破解病毒

    看到这里,段葳已非常肯定这个人就是霍天行。

    她爱上的男人竟然是中情局的干员!

    但他却什么也没告诉她,还编个什么数学博士的头衔来掩饰

    往下看,资料最末一笔有个红色标志,她知道那是中情局中某些对自己人也不外漏的最高机密。

    霍天行有什么事是连一般人也不能知道的?她的不安更强烈了,移动鼠标,在那个

    标志上点了两下,便跳出一个红色框框,写着:非特定人士不能进入,请输入安全代号,否则退出。

    还要安全代号?这层层关卡封锁住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她想知道!

    一定要知道!

    哔哔!十分钟到了,再不走,她很可能会难以脱身。

    她的大脑发出警讯,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就像窥得天机的凡人,明知危险,仍然无法克制想得到答案的欲望。

    但安全代号是什么?

    要怎样才得以进入?

    她叫出她以前就弄到的解译密码程序,试着將看到的计算机乱码反译回原来的文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比对时,又过了三分钟,她知道状况对她愈来愈不利了,她替自己设计的反追踪系统已亮起红灯,那表示她的位置与行踪已被盯住,再耽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拚命敲着键盘,译码程序迅速地运作,半晌,她终于找出那个安全代号是由哪几个字母或数字排列组成的了,输入这个关键词,红色警告画面消失,浅灰的屏幕上秀出短短的三排字,她定眼一看,顿时如遭电殛!

    姓名:tentionhork

    主要任务:追缉骇客

    代号:宙斯

    宙斯这倜名词像颗氢弹在她脑中爆开,將她的思绪断、喜怒,以及她的知觉全都炸成碎片!

    霍天行就是宙斯?

    怎么可能?

    昨夜才与她缠绵的人,今天就成了她的死敌?

    她瞠大了双眼,脑袋轰轰作响,听不见她计算机中防火墙发出的严重警报声,现在,就算有人拿枪抵着她她也无动于衷了。

    一切似乎都失控了,她如化石般冻结在计算机之前,心,开始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