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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爱情不受现实的影响,不随着自己利益的消失而消失,而是无论在什么地方处于什么情况之下,都会对对方给予成全。一个人碰到这样的爱情,就请别轻易放手。只是,这隐密的深沉的爱很难看出来,所以一定要擦亮你的目光。”
夏宁宁盯着这则信息,就仿佛从飘渺的云端看一个无法分明的轮廓,但那个轮廓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清晰可辨的,细,如同蚕食桑叶的一丝不苟;密,如同春雨洒下的铺天盖地。在她看来,这绝对不是一句普通的话,似有所指,话里有话,可她就是不明白。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不差这一件。她要做的,还是把它记录在电脑里。
程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什么叫“放下”,原来放下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轻松,更要紧的是心里那份无牵无挂的自在。
他想给自己的心放一个假,他想暂时离开一下,所以向公司负责人请了事假,时间不多,半个月,但公司不放,说在这个紧张的时候无法给他休假的时间,等这个项目完成才可以,所以仅仅准了他三天,三天就三天吧,他也只是想出去走走,真的时间长了或许会不适应,终日繁忙突然清闲的日子长了也不行。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给夏宁宁发了一封有事外出的信息,然后关了手机。
夏宁宁看到信息连忙打他电话,已经打不通。她茫然地看了看手机,想到给彼此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也可以,于是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凌云,什么事情搞的这样神秘,电话里不能说,我让你到我家你也不肯,你怎么了,弄的神秘兮兮,看看你的脸就怪吓人的。”周海晴望望董凌云,被他的反常弄得摸不着头脑。
董凌云用手摸了一把脸,不自然地笑笑:“我可是看不到自己的,是不是吓着你了,不过我不担心的,你身边有人,就算做恶梦也不怕,你身边的人会给你安慰,我一点都不担心。”
周海晴微微笑了:“别贫嘴,你还知道开玩笑,看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害我白白担心。”说着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董凌云看着周海晴,突然觉得难,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知道该不该说,可他知道他只有周海晴一个人可以说这件事情,只是——该如何开口?颇费了一番思量,才期期艾艾开口:“……海晴,你知道夏宁宁和她男朋友的关系怎样吗?”
周海晴一下子张大眼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心紧张地跳起来,董凌云要干什么?
董凌云不敢看周海晴的脸,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一动不动:“海晴,程伟……要和夏宁宁分手,你知道吗?”
“谁和你说的,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周海晴感觉到头脑一阵发热,董凌云的话让她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随即又想到事情的严重。
董凌云轻轻吐出了两个字:“程伟。”
“什……什么?”清芳直愣愣盯着周海晴的脸,她的目光就像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受到强烈刺激那样的惊恐,十分骇人,“你,说的话是真的?”
“我倒希望这是假的。”周海晴十分疲惫,“我和你说这些的目的是提醒你不要再和夏宁宁说那些关于程伟这样那样的话了,就让夏宁宁自己慢慢考虑。我们是她最好的朋友,能够做的也就是让她开心。她的事,需要慢慢来解决。”
“你……你不是在医院上班的嘛,你给想个办法,帮帮程伟。……你帮帮他们。”清芳满怀期待有似在乞求。
周海晴叹道:“你以为那是容易的?如果我能够帮到,我会置之不理袖手旁观?我也是无能为力呀,能够做的就是帮他打听,帮他寻找这方面的医生。我们医院的那个专家最近也没有在,等他来了的时候,我自然会请他多费心。程伟的确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夏宁宁和他在一起可以说是最好的归属了,偏偏……现在,也只能拖住夏宁宁,让她不要急于和程伟把关系弄僵,等我弄清楚程伟的情况在说,如果程伟的身体真的没有希望了,那就让他们随便。”
“唉,我们既怕夏宁宁受委屈,又怕夏宁宁错过,好像我们比她还为难。”清芳无可奈何地说。
“谁让我们是她的朋友?”周海晴说。
“可我们要怎么办才好?”清芳望着周海晴,不知所措的样子。
周海晴嘱咐清芳:“别提程伟如何如何的,夏宁宁和他在一起都好几年了,不管怎样都不差这一阵子时间的,我想想办法,打问一下我的朋友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对男科精通的朋友,然后我们再说夏宁宁的事。我们是朋友,只能尽力而为的帮帮。夏宁宁心里还不定怎么难受的,我们只能尽量帮她。这个周末轮不到我加班,我开车,我们三个一起出去好好玩玩,让她也散散心。”
程胜利把身份证从窄小的窗口递进去后,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站直身体,刚刚喘息了一下,里面伸出一只手来,把身份证和一把钥匙递给他,话语也传了出来:“三楼十一号房间,顺着楼梯上去向右拐。”
“好好,好的。”程胜利收好身份证,把钥匙攥到手心里拖着行李箱顺着楼梯一步步向上爬。他很累,所以脚步踉跄,从后影看去,身形佝偻,整个人就更加显得苍老,气喘吁吁爬上三楼,张望了一下,辨别出向右的方向才顺着通道往前走,边走边看房门上的号码,并且默默数着:……5、6、7、8……11,到了,他欣慰地停下脚步,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行李箱进了门,他随手就把门关上,身体一矮躺到了床上。
太累了,他只想好好喘口气。
本来,来之前想要给儿子程伟打个电话的,又怕打了电话他不让来,那样的话只能是不愉快,就决定先斩后奏,反正人已经到了,儿子不同意也没办法,就这样,准备了好久,还是唐突地动身,坐的是下半夜时候的火车,下了火车也就九点多钟。程胜利是第一次来雪峰市,出了火车站往路口一站顿时两眼茫茫,他暗自好笑,活了大半辈子走了很多地方,没有到过的地方还是双眼茫茫,不过就现在的条件想要找人没有什么难的,于是笑微微拿出了手机拨打儿子的电话,按下拨出后,他把手机放到了耳边,手机里没有传出儿子熟悉的声音时,他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程胜利不相信会打不通儿子的电话,于是又重新输入电话号码,再一次拨打,“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回事?怎么……
程胜利一下子急了,打不通电话他到哪儿找人?这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就好像大海捞针一样,该怎么办?就算知道他所在的公司,可这样大一个城市,公司多如牛毛,他的公司在哪儿?本以为下车后一个电话儿子就出现的,结果……原来“计划赶不上变化”,程胜利真真切切感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完了,他的心里涌起绝望,打不通电话找不到人就等于白来,怎么办?看着来来往往冷漠的面孔,程胜利知道无处打问,心里的绝望感越来越重,和儿子联系不上,他该去哪儿?沉默好久,才想起儿子曾经给过他一张名片,这张名片一直就在他的钱夹子里,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这张名片还在不在。他忙从包里找钱夹子,死马就当活马医吧,如果找到的话说不定上面还有他的联系地址。结果还是天无绝人之路,那张名片还在,名片上有公司的地址,公司的电话,程胜利喜出望外,说不定儿子现在正在忙,自己就到公司那儿等他。
他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赶到了程伟的公司门口下了车,然后又打程伟的手机,结果还是关机,程胜利这才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儿子干什么呢不开手机?他心里发慌,想走进去寻找,又觉得不妥。——就算自己贸然走进去,找不到人也是白搭啊,不过既然来了,打不通手机还是要进去问一问的,于是迈步往里面走。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问他找谁,程胜利说出了儿子的名字,保安才放行,走进去询问,才知道儿子有事请假外出了,后天才上班。
程胜利沮丧地从公司出来,心里觉得委屈,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大热的天来了却扑了一个空。不过,既然大热天的来了,总不能立刻返回家去,也只能等儿子返回来再说,就这样,只好在公司附近找了旅馆,他想先住下来等儿子的电话打通了在说。
程伟刚刚上班,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打开一看是爸爸,忙笑道:“爸,是我,你身体还好吧?妈妈呢?都好多天没有给你们打电话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程胜利松了一口气,但却虎起了一张脸,气呼呼地说:“我没什么好的,要被你气死了。”
“爸,”程伟一惊,忙说,“爸,你怎么了,干嘛生气?”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开手机?我等你两天了。”程胜利没好气地说。
程伟一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我,在……在哪儿?”